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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来,天下一直掌握在金庄主手上,渐渐使他养成了唯我独尊,刚愎自用的性格。想要害他取而代之的人自是不在少数,少侠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何故为这点小事儿求我?”
洛启笙连连摇头作解:“这次的刺客与以往那些亡命之徒大有不同,苏翎逸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竟买通我师弟在师父的茶点里下了蛊毒!”
乐正骄道:“哦……所以你为了救人便去魔宫讨要解药,却被他的幽冥十八骑追至我月琴城——将自己赶至九死一生的地步,解药也未曾到手。”
听出他言语间的点点嘲弄之意,却因为救命大恩之故在言语中颇为忍让,到最后甚至讲起了所谓的大道理。
“若是家师中毒而逝,魔宫奸佞势必会乘虚而入,难道城主忍心看着他们大开杀戒、生灵涂炭吗?”
对于他这番近乎肺腑之言,乐正骄只是无可奈的耸了耸肩:“我确实不忍心……可我不是大夫,更不知庄主大人为何毒所累。”
似是从他的言语间见到了希望,洛启笙赶忙补充道:“家师所中乃是幽冥魔宫的裂心蛊,以他老人家的修为至少可压制毒性三个月。如今才过一月,启笙相信城主大人定有办法在两月内找出解药。”
话音落,乐正骄露出一脸惊疑之色:“过了一月?你在我这里躺了半个月,难不成幽冥十八骑追杀你足足有半月之久?”
“是。”洛启笙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乐正骄心中暗自升起一股敬佩之意,这少年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竟能与那等残暴嗜杀之徒周旋半月之久,实属壮举。
眼前的他,像极了从前……
他宁可忍受被追杀的风险也不愿意逃回金剑山庄,该是为了保护师尊和师兄弟的安危。
用极快的速度将敬仰之情收回,乐正骄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能力帮你师父解毒?”
“就凭你能在荒无人烟的地界让月琴城平地而起并名声大噪,就凭你能保月琴城几十年安然无恙。”
洛启笙漆黑的眸子中带着一抹幽蓝,所言并非全是出自恭维,大部分都是源于敬佩。
缓步走至桌案旁,乐正骄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文字,边书边道:“裂心蛊唯一的解法便是以毒攻毒,想要救人就必须知道施毒者所用究竟是哪种毒物制蛊,稍有差池便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可世上能制蛊的毒物之多不胜枚举,想要一样样的尝试根本就来不及,自己配置解药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洛启笙心中“咯噔”一下,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难道当真没有其他办法吗?家师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每过一日便离死亡近一日。”
乐正骄头也不抬的说道:“若是尊师运气够好,一次就配置成功也不是没有可能。除此之外,你就只能再次登门找苏翎逸寻解药了。”
呆立在原地的洛启笙慢慢将目光转至手中的戴胜剑,乐正骄一眼便识破他的企图。
佩剑乃是虚无之人最珍爱之物,等闲不会轻易离手,如今他竟舍得以佩剑换取解药,乐正骄不免为他的孝心所感动,内在却又掺杂着一丝丝的心痛。
神兵利器于他而言并非没有吸引力,但他绝对不会夺人所爱,何况是挚友之物。
目光如炬的他先于剑主人一步将其拔出,不明所以的洛启笙出于本能出手阻拦,虽是没有拦住乐正骄拔剑,却也眼睁睁看着戴胜由他手中脱落。
清脆的声响结束,乐正骄不由得心中一紧,脸上也露出了与之相对的表情,心道:“此子果乃修道奇才,连小冉都没有本事令我将剑脱手……万不可让他伤在阿逸那混小子手中。”
只是这表情去的比来的太快,并未入任何人的眼,四目相对之际便是微笑:“莫要紧张。”
带着崇敬之意的乐正骄再次对着剑柄伸手,却在举剑的瞬间不慎被划伤,一滴血珠自指尖滑至地板。
另有一滴血珠滴在剑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不见,洁白的剑身换来乐正骄阵阵赞叹:“兵不血刃,此剑果非凡品。”
咬紧牙关,洛启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跪了下去:“城主大人是当世奇才,若您愿意救家师性命,启笙愿将此剑当做谢礼赠予!”
乐正骄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看准时间将手中宝剑扔向空中,与此同时又拂袖将洛启笙身旁的书架扬翻。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洛启笙急忙用手肘抵住书架将其扶正,另一只手快速将垂直下降的戴胜握住,速度之快令人拍手称奇。
乐正骄的举动太过突然,仅握住剑柄边缘的洛启笙眉头紧蹙,身子半弯,握剑之手也在微微颤栗,沉重的剑身随时都有可能脱手。
就在洛启笙快要放弃的时候,乐正骄恰到好处的在剑尖处踢了一下。
得贵人相助,洛启笙不费吹灰之力便直起了身子:“多谢城主大人。”
乐正骄轻挑了下眉头:“我从来不试别人武功,你是第二个。”
回忆瞬间席卷了大脑,洛启笙试探性的问道:“第一位可是我在客房门口见到的那位姑娘?”
乐正骄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肯定回答:“她叫乐正祎,是我的契女。年芳十八,青春大好。我们祎祎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清丽佳人,庸脂俗粉可是不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的。”
介绍完毕,他这做契父的已经忍俊不禁,一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洛启笙看去。
不知为何,他就是有心捉弄这少年一番,对方主动提及乐正祎恰巧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果然,洛启笙甚是尴尬的垂下了眼睑:“又不是招亲,城主大人实在不必、不必……”
强忍着大笑的欲望,乐正骄假模假式的理了理衣襟:“小女尚且年幼,我还想多留她几年,少侠想多了。”
眼见洛启笙大大的松了口气,乐正骄将桌案上的丹青递了过去:“洛少侠可有兴趣看看此物?”
才将其接到手中,洛启笙便瞪大了眼睛:“这是何物?圆脑袋、大嘴巴看上去到甚是可爱,只是它的四肢为何如此短小?”
乐正骄笑着摆了摆手:“我也觉得这小东西甚是可爱,但我翻遍正本山海经都没有瞧见与它类似的怪物,应该只是小女闲暇时的涂鸦之作罢了。”
温顺的将丹青递回,洛启笙满怀歉意抱了一拳:“方才险些误伤大小姐,还望城主大人多加海涵。”
乐正骄的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忧虑:“不必介怀,如今你重伤已愈,也该回去了。”
“请城主大人三思,救家师一命吧!”洛启笙的眼角渐渐蓄了些泪花,足见他与金斩的师徒情深。
“咚咚咚”的敲门声恰到好处响起,乐正骄趁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你不妨先回客房休息片刻,我认真考虑一番再做回复。”
“是,启笙先行告退。”
洛启笙出门时与迎面而来的姑娘擦肩而过,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脑海,竟让他忘记去询问姑娘是否被自己所伤。
当他回过神之际,书房的门早已合上。
乐正骄端坐在屏风之后,手上捧着一叠纸,上头书有他先前在房中朗诵的诗词。
屏风前面便是刚刚入门的女孩儿,她与乐正骄的契女乐正祎共用一副身躯,自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蛋和身段,灵魂深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脾气秉性。
在瞥了一眼女孩儿腰间的垂云珠后,乐正骄脸上的神情即刻变的严肃起来:“既然来了,就请坐吧!”
坐定之后,女孩儿轻声问道:“祎祎没来,你是不是很意外?”
“我知道是你。”乐正骄头也不抬的给出了回答,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上那叠纸。
抿了下嘴唇,女孩儿颔首一笑:“好,好的很。”
似是没有听清这句话,乐正骄轻轻将纸张撂到了桌上,眼角眉梢展现着失落之意:“这便是你写的曲谱?我为你指导多次,为何还这般不成气候?”
“城主大人要听实话吗?”
“讲!”
长长的吁了口气,女孩儿才道:“其实……你说的每句话我都非常认真的记在心上,时刻耳提面命,一言不敢怠慢。”
乐正骄甚是耐心的问道:“倘若你真将我的话记在心上,这曲谱又是怎么回事?这并非我教你的谱曲之法。”
女孩儿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若是我写的好,你至多只会说一个‘好’字。若是我写的不好,你至少也要与我讲上三、五句话。
你多和我说一个字,我便多欢喜一时。或许你不会相信,我无趣的一日便是靠着你那三、五句话开心度过的。”
这世上有种人生来就是多愁善感,寂寞环绕的,偏生不明真相的外人还硬要对她投去艳羡的目光。
每当孤独的人向旁人诉说自己的孤独时,多半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