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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手有脚却乞讨为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早就已经不要脸了,既然不要脸,当然也不在乎周乐平说什么了,非但不在乎,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公子看就是富贵出身,出手却只给几个铜板,说出去也不怕叫人笑话。”
周乐平蹲在他面前,把刚刚放进他破碗里的几个铜板拿出来,一边在手心拋一边笑,“嫌钱少啊?”
乞丐搓着手笑,“嘿嘿,公子一看就是个大方的人,不如就多赏我点儿吧。”
“赏?”她把铜板收起来,装在随身的荷包里,“那得看大爷我有没有这个心情,方才我高兴赏你,现在我不高兴了。”
正好旁边有个汤饼铺子,她要了两碗汤饼,付了钱,捧着碗坐在乞丐面前呼噜呼噜吞咽着。
她吃饭很快,这也是练出来的,饿得很了,吃饭就像饿虎扑食,眨眼功夫就吃完一碗汤饼。
乞丐看的口水直流,开始后悔刚刚没收下那几个铜板。
姜轼送走了店里最后一位客人准备招呼祝观良一起吃顿饭,走到门口瞧见他在愣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汤饼摊上一个捧着碗狼吞虎咽的男......女......人。
旁边还蹲着个乞丐,眼巴巴的看着她,嘴角还亮晶晶的,应该是口水。
“想吃汤饼?”
“不想。”
“那你看的这么出神?又没有美人儿。”
周乐平吃完站起来打了个饱嗝儿,语重心长的对乞丐道,“刚刚给你铜板你不要,还嫌少,嫌少你自己挣去啊。”
“不不不,不嫌少,公子你发发慈悲,再......再赏我点儿吧。”
“想明白了?不过晚了,大爷我不想给了。”
吃饱喝足,天也黑了,她满足的又伸了个懒腰,一转身,举起的手卡在半空,怔住了。
祝观良朝她行礼,眼角含笑,“将军。”
姜轼一惊,这个吃饭跟饿死鬼投胎一样,不男不女的女人原来就是上将军周乐平,传言说她茹毛饮血,刚刚吃饭那架势,确实像!
虽然已经从周乐安嘴里证实了祝观良并没有帮她逃跑,但周乐平心里对这件事还是很芥蒂。
她现在对祝观良的感觉很奇怪,他救过自己,虽然有时候说话有些过于欠揍,但大体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就是很奇怪,她觉得他这个人好像有什么瞒着她,猜不透看不清的,有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祝大夫,你怎么在这儿?”
姜轼跳出来,指指自家的招牌对周乐平道,“祝先生是来买东西的。”
“买东西?”周乐平仰头看了眼他家的匾额,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一个大男人来......买胭脂?”
姜轼嘿嘿笑着不解释了,给祝观良挖了个坑,看他一会儿怎么解释。
祝观良不慌不忙,现编也说的有根有据,“上次偶然在一本古籍当中看到过医治将军脸的古法,但古法记载不完善,听闻这里的胭脂也是古法所制,里面还添加了不少名贵药材,便想来看看。”
“哦,那可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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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没有。”
“那你们慢慢......”
“将军!”
姜轼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周乐平的手,“久仰大名,今日能得见真容,实乃三生有幸,不知能否有幸邀将军共饮?”
显然他跟祝观良是早就约好的,周乐平刚吃饱,也没有横插一脚的打算,爽利的拒绝了,“今日就算了,府内还有军务处理。”
“将军既已到了门前,不请将军进去坐坐喝一杯,便是我待客不周,我与祝先生是朋友,先生又住在将军府承蒙将军照顾,如此关系,若将军执意不肯赏脸,我心中才甚是惶恐。”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不跟我喝就是看不起我。
桌上劝酒常用的套路,拿这句话来堵人,一堵一个准儿。
姜轼这么做,是笃定祝观良一定会拒绝,他暴露的越多,周乐平怀疑的就越多,家里人不敢催他,就往他身上施加压力,要是祝观良在周乐平这儿失去了信任,到时候不走也得走了。
但祝观良非但没替周乐平拒绝,反而帮着姜轼一起劝,“小酌几杯,以将军的酒量,该不会醉。”
“那就小酌两杯。”
再推脱不下去了,那就一起喝点儿,自己一个武将,还能怕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儿不成。
姜轼是个很精致的人,这点从他的铺子里就能看出来,干净的一尘不染,各种各样的胭脂摆放的整整齐齐,周乐平好奇,用手蘸了一点涂在手背上,晕开,是浅浅的玫粉色。
“将军喜欢?喜欢可以试试。”
以前喜欢,但现在这些东西用在她身上只会显得不伦不类。
“随便看看。”
“女为悦己者容,将军也是女人,喜欢胭脂很正常,再漂亮的女人都需要打扮,其实将军也可以......”
他说着说着察觉到气氛不大对,周乐平默然不语,祝观良阴沉沉的看着他。
生意人,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见,他也有,只不过说错了话,反而弄巧成拙了。
“我是不是失言了?这......要是有何得罪之处还望将军海涵。”
“没有,你说的对,女为悦己者容,不过这东西对我没用。”她眼神未有半分留恋的离开那盒胭脂,“不是准备了酒吗?酒在何处?”
姜轼的这处院子很别致,花鸟鱼虫青苔小路,尽头便是一座八角凉亭,酒菜都已经置备妥当,趁着浅淡月色倒别有一番风情。
她看姜轼帮祝观良倒酒时擦拭酒杯时的小动作猜测两人认识年份一定不短,又因为一些习惯性的,不易被隐藏的谈话细节察出姜轼对祝观良的恭敬来。
若是朋友,朋友与朋友之间怎么会有这种尊卑之别。
“姜先生跟祝大夫认识多久了?”
她问的很随意,就像闲话家常,还带着点漫不经心,不突兀也不显得刻意。
姜轼看了眼祝观良,拄着脑袋认真思考,“得有个十几年了吧。”
“十几年?”她惊道,“那是穿开裆裤那会儿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