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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在茶馆中痛吃一顿。他来时靠的是一双腿,但走的时候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摇摇晃晃的往县城外面离去。
此马不是他人所给的,正是剑客所留。
适才余白除掉剑客,向茶馆中的小二等人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剑客正是夜里拦截过算命道士的一伙人之一。
其原先是一男一女在茶馆中投宿,以女为主,但是夜里发生了变故,女的第二天天亮便走了,同时带走了茶馆中唱小曲的母女俩,而剑客则是独自留了下来。
此人近几日待在茶馆之中,除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便是在小县中打听算命道士的下落,因此便知道了余白和道士的干系,一直耐心等候着。
余白在细细的盘问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亏他得到五鬼葫芦后,担心有变故,便立刻跑到了无人知道的地方。直到葫芦被他彻底炼化成功,他才生起出来走一走的心思。
结果出来之后,当真就遇见了剑客这等凶人。
好在余白炼好了葫芦,只是一合之间,便用葫芦里的小鬼操控对方的兵器,反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思忖着,余白骑在马上摸了下腰间的葫芦,他轻眯了下眼睛。
五鬼葫芦在吞了剑客的尸体之后,只是数息之间,便将尸体化作了一滩脓血,并且炼化进了黑烟里面,使得葫芦内里的烟气更加浓郁几分。
“这葫芦果真如帛书上说的,能吞噬血肉增益己身,若是吞食的是精怪血肉、妖鬼魂魄,更是能自己生出几道禁制来,无须修士费心祭炼。”
余白想到这一茬,心中顿时生出搜罗血肉喂养葫芦的想法。但是这想法才浮现出来,便被他压下来了。
五鬼葫芦虽好,但也只是外物而已。
余白之所以谋划此物,不过是为了增长自己的实力,便于他接下来的求仙问道,修行长生法门。
原本余白打算的是在小县中多待一些时日,一方面能更加熟悉手中的葫芦,另一方面也是他梦中某个不小的机缘还没有出世,需要耐心等待。
可如今茶馆中的一幕却提醒了余白。
他还算不得真正的仙道中人,没有炼过气,连武艺也没有,身手只是一寻常人。即便有了葫芦,余白只要一时不察,还是可能会死在普通人的刀剑之下。
但是炼气法门难得,余白短时间内也没有觅处。好在见着剑客之后,他想起了怪梦中听闻过的一个消息。
这消息就是近期发生的,虽然和炼气法门无关,但是和一部非凡脱俗的武功秘籍有着干系,并且有极大的机会能让他在短时间内拥有高深武艺,补上他在身手方面的短板。
因此在吃完了一顿茶之后,余白也不耽搁,直接就离了生养自己十几年的小县城,往消息所说的地方赶过去。
虽然是临时起意,余白在怪梦中也只是听说,但是这机缘距离潜县不远,他所听闻的消息应该不会太过失真,同时也不会耽搁他太多的时间。
甚至略微一思索,余白还怀疑那剑客之所以会出现在潜县中,可能也是和这相关。
脑中思量清楚,余白骑在马上,看见四周荒凉但辽阔的景象,又想起自己刚刚杀剑客如杀鸡的举动。
他心中顿时生出几丝豪气,捏着缰绳,手持着马鞭,往坐下大马狠抽过去,准备纵情狂奔一番。
“聿!”烈马嘶鸣一声,立刻撩开蹄子,在官道上面狂奔不止。
……
数个时辰之后,天色见黑,四处冥冥,某处渡口的官路上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身影是余白。只见他失了大马,踉跄走在路上,步履之间有些匆忙。
等走到渡口处,发现渡口尚且还停着一艘船,余白放缓了自己的脚步,神色微松,捏着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渡口四周是赶车骑驴送人来乘船的人,有一儒冠瘦老头骑着头小毛驴,他看见余白身上穿着读书人的衣服,但是面色狼狈,毫无读书人应有的秀气,登时摇头张嘴说:
“举止惶惶然,面色急急然,实在是有辱斯文。”话说完,瘦老头就扭头微扬下巴,闭目养神起来。
余白听见此话,皱眉看了对方一眼,但瞧见是个瘦老头,年纪大他不知多少,也就挪开了目光。
不过他看见老头坐下的毛驴,面上有些失笑。
原来余白心中兴起,抽着马鞭在官道上面狂奔时,忘了自己虽然会骑马,但是技艺不精,从未纵马狂奔过。
初时他正在兴头上,尚未注意到这一点,等到马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反应过来,却难以停止了。
而且余白所乘之马夺自剑客,此马的性子竟和其前主人一般暴烈,余白更加难以制住。
等到他好险才从马背上跳下,他气不过,直接将快要逃走的大马击倒,并喂了五鬼葫芦
如此这般,余白没了坐骑,只得转头来到最近的渡口,准备走水路前往某县。好在他脚程不慢,赶在天黑前赶上了最后一班夜航船。
夜航船尚未开,渡口处行人零散,但有二三十人之多。同时还有附近的农人挑着担儿,在四周售卖茶水、柿饼、炊饼等物。
余白走近后,凑到茶水摊处,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打量四周场景。
渡口处有各色人等,甚至还有一个走穴的小戏班子,六口人,班子成员年纪不一,具是男子,其中有少年面上擦了粉还没有卸下。
“砰砰砰!上船上船!该上船的上船咯!”
一盏茶的功夫,渡口船上的艄公就扯着嗓子,呼喝众人上船。
呼声一响,渡口四周顿时嘈杂起来,引起各般声音,人声、驴声、牛声、脚踏声……各色不一。
夜航船一夜能行百里,船中男女杂沓,都需在船上待许久,最多拉一道布帘用以区分而已。
余白此次搭乘的夜船,加上艄公几人在内足有男女老少十六人,船小而人多,难免人人拥挤。余白好不容易才找了个边角独自坐下,得了个安稳。
开船之后,船上又人声切切私语,颇是扰人,等到夜深,还有鼾声此起彼伏,搅得人是难以入睡。
等余白强压住性子,好不容易快要睡着时,船中突然响起了一老者的吃痛声音,他大骂到:“小子无礼!”
骂完,这人痛哭起来,嚎啕流涕:“呜呜呜。我今年五十又八,身子干净,从未被人如此作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