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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就仿佛正有人在为你的命运向上天苦苦祈祷,向我佛声声哀求,那些人生所有的不如意、不快乐,那人生的每一道坎坷、每一缕伤痛,都有人在替你诉说,在柔声安慰着你。
一种无形的大爱包容了所有人,晦朔全身竟仿佛有光芒散发了出来似的,叫人不知不觉间充满了虔诚与敬爱。以至于经文诵完之后许久,现场依旧鸦雀无声。
“大师,我这钱花的真不亏!”于老板擦了擦眼睛,对走下台子的晦朔真诚地说道,晦朔双手合十,连连致谢,大师之风,展露无疑。
特么的,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难道也是和他家乡那莲叶寺的游方师父学的,和尚里面有高人啊!王尧心下暗叹。
接下来开始上菜,于老板听这赐福法会听激动了,又招呼酒店上了几道硬菜,端起酒就要敬晦朔,晦朔吃荤菜没有半点忌讳,但见了酒却是连连摇头、坚决拒绝,竟是滴酒不沾。
王尧看在眼里,暗暗点头,看来晦朔出来之前没有少下功夫,骗子最忌讳的就是喝酒了,酒后吐真言呐,两杯酒下去,现了原形,可特么就坏事了,还等着明天这于老板和那江少打钱呢。
一番传法、祈福折腾了许久,大家渐渐从佛法中回过味来,一个个感觉肚子可都饿了,于老板做人又实诚,上的菜也丰盛得很,渐渐地,所有人都放开了手脚,大吃大喝起来。
王尧、华驼两个也不客气,低下头去只管胡吃海塞,他们仙人不用吃饭虽然是事实,但吃了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能量都在身上储存着呢,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只见服务员送上一盘香喷喷的红烧仔鸡,众人的筷子一齐伸了过去,王尧一眼就看中了一根鸡脚脖子,就是鸡拐下面,鸡爪上面那一小段,只有皮和筋,最是入味,会吃鸡的都喜欢这一口。
吃完还能嗦出一根细长的骨头,能当牙签去用。
王尧正想去捡,不料那根鸡脚脖子上面竟同时出现了四根筷子,就见晦朔与那于老板相视一笑,不能不说,晦朔还是很会做人的,立刻收了筷子,夹起一块鸡脯肉。
于老板呵呵一笑,把那根鸡脚脖子夹了起来。
“不好意思,活这么大,就这么点爱好。”于老板夹着那块鸡脚脖子,嘿嘿一笑,紧跟着竟囫囵一口,把鸡脚脖子整个塞进了嘴里。
王尧心道,我特么也就这么点爱好,可怎么听他说的,就那么理直气壮呢?
心里嘀咕着,随手捡了一块鸡肉,王尧放进嘴里嚼了嚼,嗯……不错,虽然不如鸡脚脖子,但也香得紧。
他嚼着嚼着,鸡肉还没咽下去呢,就发现于老板看着自己在那里发愣,不禁便有些狐疑,刚才自己也没注意,不知捡了鸡的什么部位,难道自己吃进嘴里的,又是这于老板的爱好?
他发现于老板盯着自己,那眼珠子竟渐渐地鼓突了出来,这……特么的鸡脚脖子都给你了,至于吗?不就是一块鸡肉?
王尧心下纳闷,其他人也觉出了不对来,陆陆续续停下了筷子,探究地看向于老板。
那于老板也不说话,就那样死死瞪着王尧,嘴巴不知不觉张开了,却发出恍若公鸡打鸣一般的声音,却又打得并不畅快,只留下了中间一截,“呃儿……呃儿……”的,叫得让人寒毛直竖。
“不好!特么的别噎着了!”
到底是身为医生的华股反应敏捷,只见他脸色一变,“嗖”地一声就蹿将起来,眨眼间来到于老板身后,伸出胳膊,将他胸膛担在自己的小臂上,右掌不停地拍打于老板的后背。
“啪啪啪……”几巴掌下去之后,再看那于老板,一张脸都憋紫了,口水淋淋漓漓地滴将下来,可嘴里一点吃食也没吐出来,“呃儿……呃儿……”地直翻白眼。
这下子,华股的脸色更难看了。
“特么的,噎得太厉害,估计把喉管全堵上了,得赶紧送医院动手术!”华股喝道。
“可……大师,你不是说于老板是菩萨,乐善好施,可以享福延寿,永无止尽吗?这……这特么法会才结束,他就噎了?”
这张桌上坐的大都是那于老板的好友,一个家伙从华驼手里接过于老板,还在那里想不明白缘由,一个劲地问向晦朔。
这下子晦朔脸色也变了,遇到这种突发事情,还真特么不好解释,你说于老板是吃相太难看,当然不合适,你说于老板是乐极生悲,也不妥当,你说是菩萨在考验于老板,这特么不是扯淡吗?
到底是华驼见得大风大浪多,临危不乱,瞪着那家伙就是一声断喝。
“扯犊子呢?还不快送于老板去医院,去迟了有生命危险,你们特么都逃不过干系!”
那家伙给华驼这一声叫醒了,心道,还是先救人要紧,当下几个人稀里哗啦抬起于老板,急匆匆地离开了餐厅,其他桌的人发现这里突然起了变故,一个个狐疑地看将过来。
“怎么回事啊?那一撮毛出了什么事?”已经有人张口在问。
“赶紧走!”王尧见事情要糟,脸色一变,压低嗓音嘀咕了一声。
“额……于老板有点急事,先走了,我和两位前辈还有事情,先离席了,你们慢用。”晦朔脸色难看地冲餐厅里众人解释了一句,跟着王尧、华股匆匆忙忙溜了出去。
“有急事?这特么菜还没上完呢?能有什么急事?”
“好像于老板刚刚噎着了,吐不出来,给人送医院去了。”坐在王尧他们隔壁桌的,还是有知道事情原委的,急忙向大家解释。
“我×,才赐了福就噎得上医院,这和尚莫不是假的?”
“不会吧?我参加过法会,那里和尚就只是念经,哪有这和尚专业,还说了一番好有道理的禅理……”
“那叫传法,后面和尚不也念经了?这和尚应该不假,八成是那姓于的平常坏事干得太多,菩萨赐福兜不住,结果出了事情……”
“扯淡呢,就算兜不住,也不能立马上医院啊?这特么和尚分明就是和姓于的有仇,作法害他呢……”
“喂!我说,你们哪位去打听一下,姓于的这饭帐付了没有……”
“不会吧?都是花都人,姓于的为了躲帐装病,还特么要不要脸了?唉?真的啊,好像姓于的那帮人都走了呢……”
“哎呀……我肚子有点疼,先上厕所去了。”
“我×,劳资还没吃饱呢……”
……
餐厅里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众说纷纭,聪明的更是接二连三悄悄退场。
“那姓于的怎么样?危险不危险?”三人一回到815,王尧立刻瞪眼问向华驼。
“很危险,我都没拍出来,说明卡的很深,估计都戳腔子里了,我瞧他那模样,八成连气管也不通畅,若是到了医院不能及时手术,人很有可能就这么没了。”华驼连连摇头。
“这……不行,我得把你送走。”王尧一听,急忙脸色严峻地看向晦朔。“不然,姓于的家人跑来找你要人,就特么麻烦了。”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时候晦朔又变成了那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了,还瞪着眼睛在那里装傻呢。
“关系很大!刚刚那姓于的朋友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姓于的掏了钱出来办法会,为的是什么?特么的法会一结束,大家都没事,就他死了,你说说你这法会主持有没有责任?”
“人不说延年益寿,可也不能立竿见影就死了啊?要说你没动手脚,谁相信?再者说,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特么为什么把那鸡脚脖子给姓于的,他吃了那鸡脚脖子就噎了,你为什么不和他抢?”
王尧冷冷地问道。
“这……我……我哪知道啊?”晦朔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你赐福赐的,都把人给赐死了,你跟人说你不知道?”王尧简直不明白晦朔脑子里怎么想的。
“那个……又不是我要办这法会的,是那姓于的硬找上我的,我可一直不愿意呢,再者说,我替他赐福,又没保证他吃饭不噎着,像他那样吃饭囫囵吞枣的,噎着是迟早的事。”晦朔还委屈起来了。
“人三万三打给你了吧?你现在再说别的有用?人还说办这法会,就是想保佑以后不噎着呢,不行吗?”王尧质问道。
“这……谁会求这个啊?”晦朔也茫然了。
“人死在这上面了,怎么就不会求了?”王尧喝道。
“别吵了,我觉着你爹娘说的不错,乘着姓于的在医院抢救,你赶紧走吧,不然人家属过来一闹,挺麻烦的。”华驼也在一边劝道。
“我不走,我要跟着你。”晦朔连连摇头。“姓于的还有29万7没打给我呢,那个江永顺还答应给我转297万呢……”
“我×,你小子还惦记着那些钱呐?姓于的死活不知,你以为他还会打钱给你?姓江的就更不可能了,恐怕他现在正乐呵着呢,幸亏没有打钱给你,要不他也可能送医院去了。”王尧真的急了。
“怎……怎么会这样?他们说话都不算话的?”晦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我×,这话从一个骗子嘴巴里问出来,还特么真的发人深省。”王尧两眼一翻,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晦朔往下说了。
“是这样,晦朔啊,你觉得你华爷爷医术咋样?”华股见王尧束手无策,急忙上前接着劝道。
晦朔冲华股点了点头,他虽然内伤给华股治好了,但是要说他对华股的医术有多少了解,那就是扯淡了,只不过晦朔天性纯良,不愿意伤华驼的心,就顺着他的意思点了头。
王尧在一边不乐意了,这华驼也不是好人,明明知道晦朔叫自己爹娘,他就去做人爷爷,不知不觉就长了自己一辈,这特么不是在占自己便宜吗?
“你华爷爷给人看病,一贯兢兢业业,可你也知道,有些病,医生是看不好的……”华驼倒是恍若没事人似的,接着向下说道。
“为什么?”晦朔眨巴着眼睛看向华驼。
“额……这事可特么不好解释……”华驼也给晦朔问愣了,不过他比王尧经验丰富,眼睛眨了眨,就转换了话题。
“就譬如说,一个人给车撞了,送到医院去,都特么嗝屁、散架了,你说医生还有法子治吗?”华驼问道。
晦朔看着华驼,不明就里的摇了摇头。
“可就是有一帮不懂事的家伙,觉着人只要进了医院,就必须得治好,人只要死了就特么是医生的责任,你华爷爷因为这个都被捅过好几回了。”华驼悲伤地对晦朔说道。
“哎呀,给刀子捅了,疼不疼啊?”晦朔瞪大了眼睛,满是怜悯地看着华驼问道。
“给刀子捅,当然疼呐。”华驼眨巴着眼睛,耐心地对晦朔说道。“可关键是人死了根本就不是我的责任,我这刀子挨得冤呐。”
“就像你,姓于的噎死了,确实和你没关系,可人家属要拿刀子捅你,你咋办?和谁说理去?”
“爹娘,我俩一起走,华医生说于老板的家属要拿刀捅你呢。”听了华股的话,晦朔转过头就紧张地对王尧说道。
“这……这特么和我有屁的关系?”王尧都糊涂了,怎么绕来绕去,还绕到自己头上来了?
“不是,人华股说的……”晦朔一本正经地看着王尧。
华股抬腕看了看手表,对王尧说道:“时间快到了,咱们赶紧去开会吧。”说着话,华股又转头看向晦朔。
“你若真不愿走,那就呆在屋子里,哪里也别去,有人来敲门,你也别开,别让人给逮着了,知道不?”
“哦!”这下子晦朔倒是干干脆脆点了点头。
王尧一看,特么的8点就差几分种了,赶紧离开房间和华驼往会议室赶,心里憋了无数的话,时间太紧,也没法说出来,匆匆赶到会议室,发现人都坐满了。
吕仙端坐在主席台上,看见王尧、华驼急急冲进来,只是鼻子哼了哼,倒也没有说话。
大家坐定后,胡斐又接着念起那些外事规章制度,整整念了一天,剩下的已经不多了,估计今天晚上能够完事。
王尧在下面坐了好一会,才发现吕仙看上去有些不对劲,脖颈子上居然缠着条真丝围巾,还在左侧打了个花哨的蝴蝶结,这打扮可特么太女性化了,与吕仙那严肃威严的人设一点也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