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同一屋檐下(下)

通话中的亮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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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组织好言语,连忙解释之前的误会。王大忽悠毫无心里负担的吹道:“老夫是名方士,已是耄耋之年。因通晓修身与炼丹之法,故而这皮肤保养的比较好嘛。”

    二人此时依旧是并排坐着。西施打量着面前自称八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的不信。于是王诩凑到对方耳边:“老夫有延年益寿的丹药,不戴张面具遮挡,倘若叫人知晓了,你说是什么后果?”

    西施蹙眉,内心开始动摇。王诩见状继续忽悠:“老夫绝无虚言,昨日给你服下的丹药便是此药。过些时日待你容颜恢复如初,你自然会相信老夫。”

    眼盲近二十载,服药一日就突然好了。由不得西施不信。

    “不仅如此,你兴许还会再年轻一次。呃...此药具有丰胸的效果。”

    可听到王诩后面的话,她瞬间就不淡定了。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目光不由得向下飘移,之后落在老者的胸口。

    王诩急忙捂住胸口:“喂!你别瞎想。此药只对女子有效。老夫是纯爷们。”

    随后贼头鼠脑的四下张望,一只手搭在嘴边轻声道:“这事可不能叫人知道了,你要保密。”

    就在西施点头之际,王诩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西施骇然不已,却见老者的手指捏着一块诺大的死皮。

    “瞧见没?这就是效果。记住,保密”将那块死皮往西施手里一丢,赶忙起身跑出房间。

    回想起刚才睁眼时的画面,委实惊悚无比。幻想着哪天西施恢复容貌,若再有这样的误会,那或许是不错的回忆。

    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打水,洗漱完毕后,便去了庖厨。

    推开木门,扬起的灰尘铺面而来,好似之前的脸全都白洗了。

    咳嗽了几声,发现这厨房其实还蛮新的。厨具一应俱全,除了一层黑灰,似乎之前从未被人使用过。砧板没有刀切的痕迹,灶台竟然连草木灰与烟熏的痕迹也没留下。

    擦洗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做的,紧接着王诩又去到隔壁的柴房。吃一堑长一智,这货干脆推门不入,在门口等着。

    果不其然,又是一层黑灰自门上掉落而下。待尘土散去,映入眼帘的则是满满一屋子的煤,并且还是那种像岩石一样的大煤块。

    回想起临行前吕家人说的那些话,一只手不禁捂住了额头。

    “唉!哪有人用这么大的煤做饭的?又不是蜂窝煤。”

    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天才。

    欣喜之余,打算马上去司空府请个锻冶匠人过来,做上一整套制作蜂窝煤的青铜器。顺便再请个木匠,织布机的零部件也需要筹备起来。于是套了马车,取了数百枚的散钱出门购物去了。

    在王诩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施悝平醒来后,这对母女先是如久别重逢般喜极而泣,之后相互抚摸着对方的脸颊,回忆与诉说着施悝平幼时的往事,不时欢笑。最后二人相拥在一起又哭又笑。

    “娘!孩儿觉得那五十金丢得不亏。只要能医好娘的眼睛,便是遗失百金、千金那也不亏。”

    望着美丽且懂事的女儿,西施老怀大慰,心里除了满足便是感动。

    一直叙旧到巳时,二人的肚子相继咕噜噜的叫唤起来。西施这才将女儿从怀中松开:“悝平饿了,娘亲去准备饭食,你再睡会儿。”

    施悝平这会儿哪里还有睡意。目光疑惑的找寻起自家的恩人。

    “咦?怎不见玄微老丈?他去哪了?”

    “说是去司空府请两个匠人过来。怕是玄微也未用饭食,为娘这便去准备。”

    施悝平习惯的去搀扶起母亲:“孩儿与娘亲一起。”

    然后二人便去到了厨房。看到那满是尘土的锅灶与器具,母女两顿时愣在原地。施悝平面容尴尬,弱弱的问道:“娘亲会做饭吗?孩儿可以打扫。”

    西施自信十足,轻拍女儿的小手:“为娘做的不好吃,但勉强会些。”

    毕竟幼时也过过苦日子,做饭还难不倒她。

    于是乎,在施悝平将厨房打扫干净后,却见她娘此时连火都没有升起来。并且对方此时满手、满脸、满身皆是黑灰,就像从煤矿里刚出来一样。西施心焦不已,一副小女人作态的说道:“哎呀!这煤诺大的一块,可怎么引燃呐?”

    十八年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对母女何时生过火,做过饭?

    好在施悝平自幼向往武者走南闯北的生活,时常听人说起在荒郊野岭中求生的故事。然后果断的开始钻木取火,之后拿着自己的佩剑,金石击火。把王诩刚穿越古代时做过的蠢事一样没有落下。

    二人正焦虑着,施悝平一拍大腿:“对呀!玄微老丈那么会做饭,肯定带着引火的器物。不如...”

    说到这里,不禁看向如熊猫一般的母亲。

    “未经玄微同意,便翻人家东西。这样不妥吧?”

    “咱们也是好心给他做饭,借用一下有什么不妥?再说了,老丈也不是小气之人。”

    见母亲迟疑,施悝平立即去翻王诩的行李。

    不久后,她拿着一只金光灿灿的器物回来,开心的说道:“看我寻到了什么?”

    一只像漏斗又像酒杯的青铜器拿在女子的手中来回摇晃。

    一张大花脸上的表情,此刻更显疑惑之色。只听施悝平说道:“这是鉴燧!比阳燧还要好用。真没想到老丈生个火还这么讲究。”

    这鉴燧是孙显送的。如果施悝平见到王诩用水晶引火,估计对“讲究”一词会有更深刻的理解。

    解释完这高端的引火工具后,施悝平将昨日丢弃在院中的草席作为引火之物,而木榻作为柴火使用。很快就把火升起来了。西施则手忙脚乱的张罗起饭菜来。

    三菜一汤刚起锅,王诩便赶着饭点领着两名工匠回来。三人一进院门,就看到两个满面黑灰的女子正端着东西往屋里走。

    王诩走了过去:“你们这脸是个什么情况?临淄雾霾有这么严重嘛?竟会脏成这样?”

    说话时不禁抬头看天,一只手担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时一股饭食的香味飘过,他似乎明白了原因。施悝平端着一盆热汤,嗔道:“净说风凉话!还不是为你准备饭食弄的。”

    西施端着两盘菜肴,细声软语的说道:“玄微还未用过早食,先吃饭吧。”

    王诩摸了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老夫先去安排匠人干活,马上就来。”

    已经快到正午,想来两名匠人已经用过早饭。二人并非是奴籍匠人,而是以贫民的身份挂职在司空府。忙时帮官府干活,闲时赚些外块贴补家用。一般去人家中干活,主人都会热情招待。所以王诩很有礼貌的客套了一番。

    “老丈无需多礼,小民先干活,等到了哺时管顿饱饭便可。”

    二人推辞过后,自觉的将马车上的木材与铜料卸下。

    “放心!到了申时老夫亲自下厨,保证有鱼有肉。”

    王诩承诺过后,进到屋内与西施母女一同用餐。

    盛放饭食的餐具是过去留下的,所以陶制的盘子洗干净后,倒也无伤大雅,可那盛汤的青铜器就象是刚出土的文物。里面虽是白腾腾的浓汤,但外面那依稀可见的青色锈迹让人十分倒胃口。

    西施见王诩一直盯着那青铜器,连忙给他盛了一碗:“玄微尝尝妾身的手艺。”

    王诩接过木碗。那碗的边沿,被擦洗过后留下深黑色的霉斑。如此的触目惊心。

    “那个...老夫行李中有故友相赠的酒具与一些器皿。吃过饭后,夷光不妨收拾一下,看看是否有合用的便留下。反正老夫留着也没什么用。”

    “多谢玄微好意。”

    颤抖的木勺放入汤水之中。王诩如吃药一般,不情愿的抿了一口。

    味道怪怪的。有鸭汤的浓郁,鱼汤的鲜美,以及鸡汤的口感。

    木勺在碗中搅拌了一下,一小段鸡骨头立时被打捞上来,紧接着是鱼刺之类的玩意。忆起昨晚的残羹剩饭,他险些呕吐出来。

    西施见状,一副委屈的模样:“很难吃吗?妾身不善庖厨,若是玄微难以下咽,便试试别的。”

    十分贴心,用分菜的长箸给王诩碗中夹了一片青菜。王诩昧着良心说道:“还好还好。”

    可勺子在接过那翠绿的菜叶后,上面一根明显沾着一根黑色的头发。心里那叫一个抓狂,这饭还怎么吃?

    目光很是不善的看向施悝平。女子正吃得津津有味。

    “有头发。”

    不见施悝平反应,西施却急忙说道:“不是妾身的头发。”

    王诩当然知道不是西施的头发,这么黑的头发肯定是她女儿的嘛。

    施悝平满足的喝完一碗汤后,抹着嘴,感觉到王诩不善的目光投来。慌忙之下,沾着油渍的手揪起一小搓头发。

    “不是我的。我的头发很长的。这根这么短,绝对不是我的。”

    反正吃了又不会死。王诩无奈的探出口气,将那头发挑了出来。青菜送入口中,却听施悝平说道:“噢!一定是卖菜之人的头发。那人是个小童,头发不长。一定是他的。”

    入口的菜直接喷了出来。之后愕然的看着母女二人,严厉道:“你们做饭,不洗菜的吗?”

    经历过这顿黑暗料理,心中的阴影面积可以装得下整座临淄城,当下已是食欲全无的状态。然后就跑到院子里看工匠干活。

    锻冶匠十分专业,已经挖好了地炉。地炉上正冒着火苗。架着的铜块泛出灰红之色。因为用的是块炼法,所以就连兽皮做的风囊也没怎么用过。这会儿他正在一旁玩泥巴。左捏一下,右捏一下,就是弄不出特别圆的模具。

    王诩看得饶有兴致,旋即又瞥见锻冶匠的铁毡与铜锤。那铁毡倒不是光滑的黑白色,而是通体黄褐与黑白相间,好似一层一层的金属叠在一起。形状是个长方体。大概有四块砖头的大小。估计五六十斤的重量。

    这么大一坨金属,顿时觉得这位锻冶匠身价不菲。

    来到那人身旁蹲下,他嬉皮笑脸的问道:“嘿嘿,老夫一直好奇,锻冶是先有毡还是先有锤?若是没毡便打不出锤来。若是没锤便做不出毡来。巧匠可为老夫解惑否?”

    提这样无耻的问题,摆明了是在刁难。

    就跟问人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谁会知道?

    匠人在听到那句“巧匠”的夸赞后,笑道:“这个简单!先将金熔炼成块而磨。初时粗打,出不得好金,不过只需复固数次,好毡好锤皆有。”

    或许技术的进步就是在原基础上日积月累的结果。和身体进化一样,不可一蹴而就。

    冲锻冶匠竖起大拇指,对方甚是自豪,介绍起自己的铁毡:“这毡跟了我十数年。本为铜锡所铸。后来又以生铁混之,陨铁也试过。反复铸了不下三十余次,而今用起来算是顺手多了。”

    没想到做个锻冶匠这么难?王诩认为一定跟炼铁的技术有关。似乎无意中又发现了一条财路。

    如果哪天活不下去了,就去做个铁匠。用铁锤、铁毡来锻打青铜,那真是欺负同行嘛。

    想到这样的画面,他笑得奸诈至极。之后又去找木匠讨教。

    木匠此时正在认真的打磨木条。虽然做工仔细,但仍是差强人意。王诩好歹比鲁班早十年发明了青铜锯,又与墨翟大师学过手艺。当下看完这木匠做的活后,一脸的嫌弃。

    算了算了,也懒得去说。谁让自己这么多才多艺?

    这自恋的家伙见人干活,自己也闲不住。于是去拉了一车青砖,做起了泥瓦匠。开始改造施家的后院。

    他可不认为织布机弄好,布匹便能快速的织出。至少这段时间先把铺面弄好,开家书店,先卖卖《论语》挣点饭钱养家糊口才是。这两日花钱如流水,王诩已是捉襟见肘。

    若是不把后面的事情提早安排,那估计在搜刮完临淄城的藏书,自己离开以后,西施与女儿怕是会饿死街头。王诩这老妈子操碎了心,此时竟有些同情起范蠡来。

    搬起一块砖,仰望蔚蓝的天空,叹道:“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都他娘的去赚钱养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