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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睡了两日?”
“对呀!”
女孩转过身去,面露尴尬之色。
“诩大哥!元儿服侍您梳洗。”
话音细弱蚊蝇。王诩也没听清。看着女孩急急的退出居室,王诩将被子蒙在头上,解开了衣衫。
胸口的淤青已悉数散去,除了身体乏力以外,精神基本已恢复如常。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胸口的疼痛感已然全无。
王诩很好奇,明明中了豫让一脚,被踢得吐血。这样的伤势,怎么可能两天便痊愈了?难不成自己有超能力?自愈能力极强?
他不禁摸了摸赤裸的胸口,继续想着。
还是没道理。割伤会迅速恢复,他早就知道。这只能说明皮肤的自愈能力强。可外伤与内伤明显不同。不然,寄宿的躯体为何会缺了根肋骨怎么也长不出来?中蛊毒的时候,在床上一躺便是数日。
他无法解释这诡异的身体。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的血可以有效治疗一切烫伤与割伤。
“看来唐僧做不了了,以后还是改开美容院吧。”
王诩脑洞大开,自嘲之时,却听一声惨叫:
“哎呀!”
随后,滋滋的声响不断的传来。
“没烫伤吧?”
原来是姬元不小心将火塘上烧得热水打翻了。
“啊!”
只是简单的询问,不想女孩又是一声大叫,随后连忙背身蹲下,双手捂住小脸。
难不成是把脸烫伤了?
王诩有些无语,很想抽自己的嘴巴。他可不想再自残身体来帮人恢复容貌了。
“你把衣服穿上。”
姬元怒声指责。王诩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坦露的衣襟极是尴尬。
看来是他想多了。脑筋急转,瞧见女孩身旁的铜盆,他连忙转移话题道:
“呵呵,不好意思。这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
姬元怯懦的看了看王诩,见对方裹得像个粽子。女孩露出调皮的笑容。随后,她吹着被烫伤的手指,回道:
“自诩大哥被青丝坊设计刺杀后,姐姐便将府内的下人仔细排查,之后都遣去了外院。如今只有追随诩大哥自云梦而来的侍卫留在内宅值守。听用的下人,暂时由姐姐与我来充当。”
让老板的妹妹给自己当下人。对方还是个公主。王诩不禁咽了口口水,连忙起身,开始穿衣叠被。
“难为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突然,叮呤咣啷,一通乱响。
先前架在火塘上的陶罐被姬元不小心打翻,已是将炭火浇灭了大半。此刻,听到王诩说要自己来。女孩一时紧张又将那火塘边的铜盆一脚踩翻。清水不仅打湿了她的衣裙,还顺着石板流向低矮的火塘,顺便将里面的炭火完全熄灭。
姬元急了,也没多想便拿起毛巾去擦地上的水。当意识到炭火已经熄灭,擦脸的毛巾又被弄脏了。她只得尴尬的看了看王诩。
这时,王诩穿着一身淡蓝的士人长袍,披散着头发走了过来。来到女孩身旁,他俯身捡起铜盆。姬元低下头,自责道:
“元儿好笨。”
王诩拿过对方手中的毛巾,往铜盆里一丢: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姬元嘟起小嘴,样子很委屈。
“诩大哥嘲笑元儿。”
“我看上去很蠢吗?”
突然有此一问,姬元显得有些惊讶,于是眨了眨眼:
“呃..不蠢。”
女孩犹豫的回答令得王诩备受打击。他无奈的笑笑:
“呵呵。你我可是让孙武这老妖怪着过道的人,自然都不蠢了。”
说着,他端着铜盆向门口走去。
这般安慰人的方式,话又说得很有道理。姬元十分认同便追了上去。
“等等。”
穿过庭院,一直行至厨房一侧的水井旁,王诩打了桶水。兴许是睡得太久,口干舌燥,他舀了一瓢井水便狂饮起来。天气依旧微凉,井水冷冽。
“啊!舒服。”
他的精神似乎出奇的好,与先前判若两人。
喝完水,王诩将水瓢丢在一旁,挽起袖子,拎起木桶,向铜盘内注水。姬元站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过去,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被困云梦山时,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懂。所以,我认为...人是否愚蠢,看得不是学识,而是思维。呃...就是眼光,能看得特别长远。”
王诩回忆着往事,心情轻松了许多。
“诩大哥什么都懂。很厉害。我和姐姐都这么认为。”
她口中的姐姐,似乎指的是远在荧泽的姬兰。
“是吗?”
“嗯。”
看得出姬元的兴致不高。
“想家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心中的顾虑还是说出了口:
“卫国会赢吗?”
“你不相信我?”
王诩冲着姬元笑了笑。女孩看着他却是没有回应。
谁都看得出,眼下基本已是死局。阿季那所谓保命的后路,也非万全之策。
不久后,姬元看着东边,淡淡的说道:
“城东的大火,姐姐会看到的吧?万一,她来救我...可怎么办呢?”
原来她在担心姬兰会身陷险地。
“元儿懂事了。”
看着女孩那张苦瓜脸,王诩弯下身子,将脸没入铜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没有起身。姬元拍了拍他的后背:
“喂!你要憋死自己吗?”
这时,铜盆内的水中冒出了几个泡泡。女孩有些意外,随后,又冒出一连串的泡泡,断断续续,很有规律。显然少年没有打算在洗脸时溺水而亡,但这幼稚的举动委实可笑。
片刻后,王诩猛地仰起头,长发飞舞,水珠四溅。两人面面相觑,不禁失笑出声。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
这时,可还没有什么飞鸽传书。虽说驯养鸽子的人倒是有,但多半不是用来传递信息,而是拿来吃的。
戚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如何将此处的消息传递出去?女孩甚是费解,不等再次发问,王诩已然钻入了厨房,闲散的话音随后传了出来。
“走!吃饭去。”
用过饭食,王诩带着阿季与姬元去了城南。三人在守将的陪同下登上了城楼。
放眼望去,晋军的营寨已经颇具规模。圆木筑起的围墙,四方四正。营寨犹如一张巨大的棋盘。土石夯筑的了望台有序的排列在营中各处,密密麻麻的勾勒出一条条泾渭分明的界线。而那一半的帐篷以及一半的木质房屋就如同棋盘之上的黑白子。
南门的守将向王诩解释道:
“自三日前晋军退去,便闭寨不出,修筑营盘。卑下以为晋人是打算长期围困戚城。少司马请看。”
他指着晋军南营与东营的交接处,继续说道:
“晋人在营寨之间,架设了据马,意在阻止我军突围。”
远处,交叉的据马足足设置了三道障碍。后方摆放着许多战车,沿着寨门整齐的排列。马匹被圈养在哪里,倒是看不到踪影。
王诩一只手有序的敲击着城垛上的砖块,疑惑的问道:
“晋人何来如此之多的木料?莫非是将会盟台掘开了?”
吃过上次的亏。他对晋人欲盖弥彰的伎俩十分警觉。
“那倒没有。两日前,晋军北营调走了两师兵马。自卑下驻守的南门外经过。之后,便有大批的战俘在晋军的看押下搬运着木料陆续归来。”
听到西南方,阿季与姬元顿时心惊。那里不正是云梦的方向吗?
姬元焦虑不已,扯了扯王诩的衣袖。王诩回过身,小声说道:
“别怕。你姐姐早已撤往荧泽。云梦的城池乃是诩大哥亲自督建,晋人绝不会轻易攻破。”
旋即,他又提醒道:
“别忘了,还有孙武那老头坐镇。若真的城破,他一世英名尽毁。”
姬元吁了口气,点点头。
王诩回身对军官正色的说道:
“传我军令,命城西与城南的守军,昼夜不停的清算敌军归来的人数。若人数有变,随时来报。”
在他看来,此时的牧邑仍在晋国叛军手中。若朝歌沦陷,晋人南下最大的目标便是牧邑。只有斩草除根才符合晋国震慑诸侯的政治目的。敌人犯不着放着大城邑不夺,而去拿两座小城野。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如果这是晋军的计策,那只能通过计算其返回军队的人数来推测伤亡,从而判断外部的局势。
军官抱拳,躬身向后退出一步。
“诺。”
兴许是觉得王诩还有事情交待,他未敢立即离开,一直杵在那里。
王诩思索了片刻,冲着军官与一众随行侍卫摆了摆手。
“你们都下去吧。”
诸人有些忧虑的望了望城下晋营的方向。估计是担心晋军之中那爱扔石头的巨人伤了王诩。
“大人留心。我等先行告退。
待人散去,王诩行至一支旗杆附近。他抬头看着旗帜飘动的方向,不禁发起呆来。阿季与姬元不解的望着那面黑白色的翼龙旗,二人面面相觑。
想来,对方又是触景伤情了吧。她们不愿打扰,便默默的站在少年的身后。
许久后,王诩一手扶着城墙,另一只手扬起。衣袖在微风的吹拂下抖动起来。他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南风。”
二女眉头微皱。就在此时,王诩诡异的探出手,手心朝天,像是想接住些什么。阿季与姬元不禁抬头,望向天空。
晴空万里,一片湛蓝的颜色,甚至连朵云彩也没有。
姬元小声的嘀咕起来。
“诩大哥这是怎么啦?”
“不知。”
二人又看向少年,只见他紧闭双眼,吐出舌头,表情极为享受。
这猥琐的模样,看得姬元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
女孩心想:
“他不会是在学土狗吐舌头吧?”
一旁的阿季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突然说道:
“这几日,不会下雨。”
原来,王诩这一系列的奇怪动作,便是居住在云梦山时,阿季教他判断天气所使用的方法。
姬元颇为好奇,开始询问阿季的缘由。随后,阿季耐心的讲解,把观察鸟类与昆虫的变化以及如何感知空气湿度的方法又向女孩讲述了一番。姬元惊讶不已。
“真的吗?姐姐何以知晓?”
“我自幼便生活在大山,看得久了,便知道了。”
两人的对话丝毫没有搅扰到一脸沉思的王诩。他那有些泛白的指尖不时敲击着旗杆。
“良人是在担心,晋人会趁着雨天攻城?”
雨天不易引火。箭矢的准度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卫军能守住城,完全是凭借这两项优势。眼下城东的瓮城尚未修筑完毕,天气的变化对守城至关重要。
王诩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知道,何时会刮起北风?风有多大?会持续多久?”
这倒是把阿季给问住了。她习惯大山里的气候,若是说起云梦山,少女铁定能给出答案,但戚城附近多为开阔的平原地区,风向的变化一时难以预测。
阿季想了会儿,回道:
“良人不妨寻问下居住在城中的老者。或许他们知晓。”
显然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随后,按照阿季的提议,三人走访了几户长期居住在戚城的人家。然而,得到的答案皆是春季很少刮北风。即便起风也是偶尔在夜间,平日里则大多刮得是南风且风不大,能持续一整天。
听到这样的答案,王诩有些气馁。之后,他与阿季、姬元又去了城东,准备视察那里筑城的进展。
此时,已临近申时。按道理,附近的百姓家中已开始准备午饭。随处可见袅袅的炊烟,饭食的香气也会充斥着整条大街。可是,在主街上行了许久也看不到往日的景象。除了运送石料与木材的马车,便是背着竹篓往返于长街之上的民夫。
三人拦下了一队巡逻的士卒,上前询问情况。
“这位大哥!请问此处为何少有人烟?”
领队的伍长,瞧了瞧王诩的衣着以及腰间的佩剑,哀声回道:
“哎!这里的人啊。死的死,逃的逃,基本都迁去城西了。如今谁还敢住在城东?”
伍长身后的一名士卒插嘴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里也是见了鬼了,明明无人居住却夜夜有人啼哭。你们再闻闻这味道,哪儿里还是人住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隐隐还能嗅得出一丝腐臭。王诩疑惑的看着那名士伍。
“啼哭?”
伍长瞪了那士卒一眼。
“多嘴。”
他似乎对王诩的身份有所怀疑。毕竟,从衣着与佩剑只能看得出对方是名士族子弟。没必要说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