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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上官若雪尖利的哭喊声,天上一道惊雷响起,瞬间就落下雨来。
纪云欢赶紧拉着母亲避到廊下,喜子也喵喵喵的跑进来躲雨。
园子里忙碌的下人都停了手,各自寻找避雨的地方,丞相府向来宽仁,没有让人顶着暴雨干活的规矩。
唯有上官若雪固执的跪在原地,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在狂风暴雨中嘶吼着。
“老天爷你开开眼啊,为什么不劈死这些恶人!为什么连一条活路都不留给我,你们要逼我去死,我偏不认命!”
“凭什么我生来就要低你们一头,我不服!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上官若雪朝着红木柱撞了过去,两个嬷嬷眼疾手快,顶着暴雨把人拖到了廊下。
“表小姐别闹了,你这些把戏咱们都看腻了,趁早认命吧,不然老身多的是法子对付你。”
“夫人是个仁慈的,看不惯内宅的隐私手段,咱们有力无处使,像您这种不三不四的表姑娘,勾搭院子里的哥儿,还牵绊着外面的男人,若是放在别家府上,早就被处理干净了,而且绝对挑不出一点错来。”
两个嬷嬷不知掐到了上官若雪什么地方,上官若雪像是面条似的软了下来,张着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纪云欢在旁边看到啧啧称奇,母亲竟还有这样的手段,她一直以为母亲只懂做生意,不懂如何应付内宅之事。
仔细想想,母亲能管得住那么多伙计和掌柜,不曾被人蒙骗,必然是粗中有细,绝不是莽撞之人。
卓薇嫌恶的看了上官若雪一眼,“从前不跟你一般见识,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留你不得,带走!”
“住手!我看谁敢!”一声暴呵从屋内传出来,老夫人居然醒了!
老夫人是被外面的雷声吵醒了,她用力的拍打着床沿,大喊着让人推她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踢开。
纪云欢靠在门口,讥讽道:“老夫人为她受的罪还不够多吗?留着她,您只会死得更快。”
老夫人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可她发现自己下半身没了知觉,她惊恐不已,“怎么回事?我怎么动不了了?是你!是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旁边的大夫解释道:“老夫人此症并非中毒所致,乃是受了惊吓,中风偏瘫。”
老夫人丝毫不听,她在丫鬟的惊叫声从从床上跌下来,拖着病体朝门口爬过去。
“你们母女二人合起伙来害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先送走雪儿,你们才好拿捏我这个老东西!以后这府里就是你们的天下,我是死是活,根本就没人管。”
“今日你敢把雪儿送走,我就去衙门口击鼓鸣冤,让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怎么磋磨婆母的。堂堂一国丞相,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逼得母亲没了活路,我看他这个丞相也不用当了!”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喘,大夫一直在擦冷汗,恨不得自己没带耳朵。
屋外的两个嬷嬷不敢擅动,按着上官若雪不敢再往外拖了。
纪云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母亲,为了一个外人,居然要让自己的儿子丢了官职。
即使父亲不是老夫人的亲儿子,可父亲一直把老夫人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老夫人难道就没有心吗?
卓薇气得浑身发抖,她心疼自己的丈夫,从小没了生母,还被养母骗了许多年,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暴怒。
“他一直把你当亲生母亲,以为只要自己做得足够好,你就会喜欢他,疼爱他,就会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可你只会利用他,吸干他的骨髓,养肥你那个不争气的亲儿子!”
“五年前你就这样闹了一场,若非陛下英明,他早就丢了官位。他终于知道你不是他的生母,可他还是敬着你,孝顺你,他一生光明磊落,就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他去求陛下网开一面。”
“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母亲!你也不配享受这荣华富贵,把老夫人抬到佛堂里去,让老夫人静心养病,无事就不要出来了。”
老夫人爬到了门口,紧紧的抓着卓薇的衣摆,恶狠狠道:“你敢!我是一品诰命夫人,当朝丞相的母亲,你敢软禁我?”
卓薇一脚踢开的老夫人,冷笑道:“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他心软,可我是恶人,你再敢生事,就回老家跟你的好儿子一起守祖宅吧。”
上官若雪没了最后的依傍,终于被送出京城。
老夫人住在佛堂里,没了金奴银婢,花团锦簇,身边只留了一个婆子伺候。
卓薇管家甚严,没有老夫人上蹿下跳,丞相府内宅的消息一丁点都泄露不出去。
纪丞相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夫人温存了一番,叹息道:“你做得对,从前是我拘着你了,我总念着她养了我一场,不愿伤了和气。”
“如今陛下失踪,时局动荡,太子也没有表面上那般温良,若是家里再闹腾起来,就麻烦了。”
纪云欢拉着哥哥在屋外听墙角,被父亲发现之后,果断把哥哥推出去当替死鬼,自己悄咪咪的回了琳琅苑。
喜子一路冲过来,扑到了她怀里。
纪云欢抱着喜子亲了一口,笑道:“等急了吧?咱们也早些歇息吧。”
三日后,一名青衣侠客送来了厚礼,当面交给纪云欢。
“少庄主已经离京,这是给姑娘的谢礼,烦请姑娘一定要收下,否则在下不好向少庄主交差。”
侠客生得年轻俊俏,没有江湖上的草莽之气,反而恭敬守礼,纪云欢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我就不客气了,来而不往非礼也,烦请少侠把这个箱子带给梅姐姐,都是些女儿家的小玩意,不值什么钱。”
青衣侠客离开之后,纪云安磨磨蹭蹭的走过来,不满道:“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凭什么你有礼物,我什么都没有?”
纪云欢抱着木匣子不给二哥看,得意道:“说明梅姐姐心里有我,不像某些人,梅姐姐怕是连你姓甚名谁都不记得,我瞧刚才那少侠就不错,比你强多了。”
一句话打翻两个醋坛子。
纪云安急了,“胡说!他脚步虚浮,一看就没练到家,在我手下连三招都走不过,梅凌霜瞎了眼才会瞧上他!不行,我得去看看!”
纪云安咻的一下就没影了。
喜子扒拉着纪云欢的裙摆,硬要爬到纪云欢身上,冲着她喵喵喵叫个不停。
“不行!江湖中人朝不保夕,一穷二白的,怎么过日子?你是未来的长公主,朕不准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