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箐儿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南宁县主也喜欢徐君正,他不过是随意撩拨两句,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跟上来。
箐儿在南宁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恨自己这张脸,让他永远只能活在另外一个人的躯壳下。
可若不是这张脸,他也遇不到长公主,他只是有些羡慕,羡慕那人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他渴望的爱。
他甚至在心里盼望着,若是这小姑娘能嫁给徐君正,那长公主的心思是不是能更多的放在他身上?
他可以做长公主一辈子的“徐君正”。
箐儿下意识避开了南宁灼热的目光,那么炽热,那么坦率,仿佛要将他灼伤殆尽。
心口隐隐作痛,他想大声嘶吼,让南宁走,走得远远的,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为了长公主,他还是决定毁掉这个姑娘。
“你凑近些,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咱们去那边的屋子里说。”
箐儿上前一步,他看着瘦弱,在长公主身边总是低着头,其实他生得很高,几乎把南宁笼罩在身下。
南宁脸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她从未与男子离得这样近,陌生的气息笼罩着她,无端让她生出了一丝怯意。
“徐……徐大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有些不太好吧?就在此处说便好。”
箐儿步步紧逼,南宁退无可退,单薄的身子抵在了墙上。
“没什么不好的,此事隐秘,怎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宁儿你可想清楚了,错过了今日,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徐大人的模样,连略带沙哑的声音都一模一样,可南宁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徐大人是正人君子,就算喜欢她,也不该是这般孟浪之态。
南宁推开了眼前之人,脸色也冷了下来,“徐大人您喝醉了,皇贵妃还在等南宁,南宁先走了。”
箐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南宁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何会推开“他”?
他从小就被养在青楼里,自以为很懂男女情事,可他只会伺候人,并不知京城中男婚女嫁是什么模样。
婚姻大事,明媒正娶,不单单是双方动情就能成的。
慌乱之下,箐儿伸手去拉南宁的胳膊,语气急切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既如此,你为何不随我进屋?”
南宁又急又气,可她的力气太小了,终究是甩不开箐儿的桎梏。
“你放开!你无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对,你不是徐大人,你到底是谁?”
她记得徐大人那双手,满是老茧,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疤痕,那是西北之地留下的印记。
流放之人只能干苦力活,再加上管事刻意折辱,徐大人过得更为艰辛,后来靠着才智立了功,处境才稍微好一点。
那日除夕宴上,徐大人语气平淡的一笔带过,可她的心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
那双握笔的手,那双做出锦绣文章的手,那双写诗作赋的手,居然成了这般模样。
可眼下拉着她的这只手柔嫩细腻,此人分明不是徐大人!
南宁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大喊着救命,可回应她的只有耳边阴柔的笑声。
“居然被你看穿了,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我也不想伤害你,安心睡吧。”
一股幽香袭来,天旋地转之间,南宁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力气,最后不甘心的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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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宫内。
徐君正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棋盘,黑白棋子散落满地,棋盘四分地裂,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中一片猩红。
“你!你怎么这般恶毒?我与南宁县主毫无关系,你为什么要冲她下手?”
长公主拾起来一颗白子,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淡笑道:“可惜了这一局棋,说好了要陪我下完的。”
“既然毫无关系,你又何必动怒呢?”长公主拍案而起,眉目间满是凌厉,甚至比对面的徐君正更加理直气壮,“徐君正!你给本宫听着,你跟她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本宫的人!”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徐君正踉跄着往后退,他不过是同县主说过几句话,却把扯进了这场祸事里。
徐君正转身就跑,他要去救南宁县主。
他今日就不该来,长公主心思诡谲,阴狠毒辣,他居然天真的以为长公主会把幼弟的骸骨还给他!
昭阳宫的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徐君正离开,侍卫挡在了徐君正面前,却被他一脚踢开!
长公主无所谓的摆摆手,“让他走!”
侍卫让开了一条路,徐君正头也不回的离开。
长公主把手中的棋子摔在地上,冷冷道:“不亲眼看看,他就不会死心,曾经他救不了徐家,如今他也救不了那贱人!”
“他总是不听话,本宫的人,多看其他女人一眼都不行,从今往后,他总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徐君正不知道南宁县主身在何方,更不方便大张旗鼓找一个女眷,左思右想之下,只能去找外甥女帮忙。
纪云欢从未见过大舅舅急成这样,衣衫凌乱,满头大汗,甚至来不及等宫女回禀,就一路闯进了淑华宫。
她不由得打趣道:“南宁县主在哪,跟大舅舅有什么关系?”
徐君正急得不行,“你快点派人去找她,长公主要对付她,她有危险!都怪我不好,除夕宴就不该找她叙话,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日后有何颜面去地下见她父亲……”
纪云欢笑得狡黠,一如多年前那个做了坏事的小女孩,眼中透着亮晶晶的光彩。
徐君正终于反应过来了,欢儿不是不知轻重的性子,这般悠闲,看来是早有准备。
“你个小滑头,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狭促,看大舅舅着急很好玩吗?”
纪云欢噗呲一声乐了,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发髻也挽成了轻松的样式,简单的插了两根凤钗,笑起来明艳动人,甚至有几分孩子气。
“欢儿有事要忙,前面还有得闹呢,欢儿不去,这戏就唱不起来。南宁县主就拜托舅舅照顾了,该怎么说,怎么做,舅舅多教教她。”
纪云欢招招手,南宁从屏风后出来,她也换上了鲜亮的宫装,正是花朵一样的年纪,稍加装扮,就美得不可方物。
她冲着徐君正行礼,低着头微微红了脸,轻声细语道:“那就有劳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