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水匪索命

愉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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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熙有些奇怪元妡会这样问,“你说北出大旻的官道上会有关隘设防,要查验身份,让我们从富临城改走水路,自大旻、西萧、晨国,三国交界处,沿罗浮江绕道郕州。”

    汪洁反应过来元妡在问什么,忙补充道:“是这样,富临城渡口,当时只有这一艘大客船,是可以取道三国的,小姐你又迷迷糊糊的,我们也没多问,就赶紧上来了。”

    元妡暗暗觉得不对劲,“富临城,自古水路交通要津地,每日客载量巨大,怎么可能只有一艘船途经三国?若说是因为前方战事停渡,那也该是撤下所有的航线才对,又怎么会独独留下这艘船?”

    汪洁想起刚才那位诡秘的男人,面色更加沉重,“小姐是觉得这艘船上的人很奇怪?”

    “对了!”关熙亦想到了什么,着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每日来给我们送餐的伙夫,还有一开始迎我们上来的船夫,都是哑巴?”

    汪洁皱眉,眼底闪了闪,“这…确实是巧合的太可怕了。”

    “汪洁。”元妡仔细地回忆道,“你可曾见过一种通体透亮,泛着蓝光的宝剑?”

    她抽了抽鼻子,还残留着先前那位女子一身浓郁的脂粉香,“还有,什么地方的女子穿着大胆暴露,会用一种馥郁浓烈,类似于荼芜香的脂粉……”

    “剑泛蓝光?”汪洁沉吟道,“那很可能是由蓝宝石打造而成的。蓝宝石是外供的舶来品,一般只流于九州各国的皇室和贵族之手。用此等珍稀物料打造的宝剑,必定坚硬无比、通体无暇,能杀人于无声无形。”

    他顿了顿,思索道:“大旻衣冠上国,礼仪之邦,女子尊崇妇德,穿着一向循规蹈矩。倒是西部蛮夷之地,追求新尚,女子较多衣不蔽体之辈。”

    “至于这荼芜香…小姐没听过一句民谣吗?”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君不闻:萧王好荼芜,多以此香慕?据说,这位西萧国年轻的君王,独爱荼芜香,以至于他后宫的佳丽,终日焚此香料,希望借此引得他驻足倾慕。而一般宫廷喜好,民间皆多效仿。加之这荼芜香,传言可使腐木败草新育、靡躯枯骨生肌……如此一来,西萧国近乎所有的少女尽熏荼芜,争相追逐此风气…”

    元妡了然‘哦’了一声,先前看到那女子时,还以为是秦楼楚馆的卖笑女,

    如今想来,她的穿着打扮,倒也不一定归类于风尘女子,

    极为可能,她就是如汪洁所说,来自西萧国。

    可在那名男人的身上,元妡倒暂时没看出什么破绽。

    不过,既然这名女子费尽心思地要杀他,想必他亦是某位大人物无疑了。

    这女子曾唤过他‘郎君’,元妡无奈摇了摇头。

    这种情人之间亲昵的称呼,实在也辨不出什么。

    元妡微眯了眼,直觉告诉她:

    “这几日一定还有事情会发生,咱们小心些。”

    果不其然,

    平和地在罗浮江荡了两日,预言神元妡又给猜准了,

    一场惊变即将上演——

    云雾隐了月色,

    江面河岸所有人家欣然入睡,万籁俱静。

    可就在此时,江心的客舟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船上的人被这一摆一甩,荡得坐立难安,仿佛下一秒,巨大的航船就会失稳翻到,轰然倾江。

    “砰——”

    数盏茶碗、茶杯碎裂在地,元妡三人被瞬间惊醒。

    “这是…怎么了?”关熙爬起身,才发现竟有些站不稳。

    三人的视线从船舱门帘的缝隙处往外看去,只见幢幢身影乱闯,正一间间搜捕着船上的人。

    很快,这批身影便轮到了元妡三人的舱房。

    “你们…不是哑巴伙夫吗?”关熙盯着突兀闯进的人影,目瞪口呆。

    还没反应过来,三人已经被这批大力伙夫们踢出了房间,和其他客舱的乘客一样,被丢到了甲板上。

    一时,

    船尾的甲板被拥挤的人群塞满,全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同吹着森寒的江风。

    更有甚者,还袒着双臂、露着大腿,显然刚从睡梦中被抓来。

    “水…水匪?”

    有人率先反应了过来,颤声惊道:“莫不是…咱们遇上水匪了?”

    人群顿时恐慌不已。

    有眼尖的道:“抓我们的,不是那批船夫和伙夫吗?”

    “他们是哑巴!”关熙亦高高跳起,在无数的人头攒动中补充了一句。

    这批船夫和伙夫确认抓完了所有的人,也来到了甲板上,正耐心地清点者人数,

    他们说不出话,只得在心里默念着。

    “…他们是劫财?还是劫色?”一位中年油腻大哥遮了遮胸前的破布,战战兢兢。

    忽然想起他们是哑巴,又哭笑不得,对着挡在他身前的伙夫道,“你们倒是给个指示啊,我有很多钱的,千万别杀我!”

    人群闻言,纷纷开始掏出浑身的家当,

    叮铃铃铜币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元妡不经意一瞟,这艘船挺多有钱人啊!

    连金石珠玉、钗环折扇,都当垃圾,随手甩出来了……

    “他们藏身于船内这么久,可不是来要钱的。”一道不同的声音在边上冷冷响起。

    众人又齐齐转头,去寻找这道声音的来源。

    元妡亦好奇地看去,但见船尾的角落里,竟有人搭了一张席案,面前架着两炉正烧得火红的酒壶。

    敢情这人被抓前,正闲情逸致憋着慌,跑到甲板上对月痛饮来了?

    元妡双目一凝,这位泰然开口的男人,和他身后站着的冷面男子,

    竟然是两日前打过交道的他们!

    元妡蹙眉,难道是他们抓了船上所有的乘客到此吗?

    但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

    因为甲板上的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被一名伙夫看管着,

    而这两个男人身边,却歪歪扭扭地堵了八九名伙夫。

    显然,他们才是这批凶徒重点抓捕的对象。

    “那你说,他们是来干嘛的?”中年大哥又不耐地反问着那席地静坐的男人。

    男人眼角含笑,半晌不语,

    又惹得人群躁动不已。

    元妡继续抬眼看去,见到男人嘴唇翕动,并不是没说话,只是未说出声。

    因为他说的,正是这群人现下最害怕听见的两个字——

    ‘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