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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临县内，东溪穿流而过，但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类似“凹”字的上面部分。
百胜购物中心恰巧就在三面临河的口子里，而宋辰家在东北面。
宋辰骑着共享单车，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卫星地图确定着几个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区域，同时心神留了几分观察周围的环境。
街上虽不说是人满为患，但隔三差五也能看见些守岁的人。
这个时间点大多数老人已经睡去，唯有精力充沛的小孩和年轻人来到街上放着烟花点着炮竹。
奇怪，为什么路上的街灯全部熄灭了，只余下楼前巷口挂着的一串红灯笼，昏暗中只看得到所有的红灯笼串都是一个模子般挂在根竹子上，最矮的竹子也有三层楼高，七个灯笼也从最高处依次挂下来。
灯笼虽多却不亮堂，红色的光只笼罩了一个臂展的范围。宋辰骑在近乎全暗的街上，唯有烟花绽放的一刻能看见前方的路。
一路向前，骑过了登云桥，就到了河对岸。
宋辰始终感觉有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几次转身四顾都是些没什么异常，只有一对夫妻一手牵了个蹒跚学步的小孩，还有对老夫妻站在桥头望着天空。
老两口都穿得厚厚实实，老大爷熊年前还挂了个白色的单反相机，镜头盖打开着，应该是才拍了烟火。
宋辰在他们身旁停下，
“请问下为什么路灯都没了呢？”
“哈哈，小伙子你是外地人吧，我们宁德这一块，每年都会竖灯。
每年守岁这一晚，我们都会早早从山里砍来竹子，挂上似“寿桃”，或似“鲤鱼”，或如“桔子”，或像“蝴蝶”，还有“走马灯”之类的灯笼。而最上面的两个灯笼是固定的，悬挂“桔”灯或“鱼”灯，取个“吉庆有余”的意思。
灯笼外面的红纸可以买得到，但是我们更乐意全家一起剪出来，挂上前在灯笼里放一根白色的竿状蜡烛，就成了。”
老大爷话音未落旁边的老婆婆马上接话，
“今年我家的竖灯就是我们一家六口一起做的，我和老头子做了三国演义的走马灯，我们家那小孙子做了最上面的桔灯。”
宋辰礼貌性笑了笑，赞叹了两句，“所以今晚县城里都没路灯了吗？”
“嗯，在我们全临县年年如此。”
[那可就麻烦了。]
宋辰道谢后继续骑车像第一个目的地——全临县医院。
全临县医院周边有三个大型小区：新城印象，圆岗小区和阳光-鲤鱼港。
从地图上看整个东南县城的人口在大年夜都应该集中在这一块，其余的地方只有一片建材市场和几个市政机关。
过了河有一段坎坷不平的石子路，宋辰弃了自行车，用手机照明走向附近最高的建筑，全临县医院。
因为是县里唯一的综合性医院，即使是大年夜，每栋楼每个房间也都亮着灯。
[好了，在这个路口左转就是阳光-鲤鱼港，先进去看看情况吧。]
“哥哥你好。”一个清脆的声音想起。
正在专心盯着手机地图的宋辰被吓了一跳，关掉手机一会儿才渐渐适应眼前的黑暗。
一个妹妹头的甜美小姑娘正站在他身前一米的地方，粉红的蓬蓬裙，粉红的公主布鞋，圆圆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见宋辰注意到她，女孩甜甜问道，
“哥哥你从桥那边走过来的吗？”
宋辰点点头，“什么事情啊，小妹妹。”
“哥哥你走过来的时候有看见小孩子吗？”
“什么样的小孩子呀？”
“就有几个，有的比我高一点点，有点比我还矮一点点。”
小女孩急得不得了，明明小伙伴的样子都在眼前，却又说不出，只不断用食指拇指比划着“一点点”是多少，小脸涨得通红。
“啊，对了，有个小孩戴了个大大的福娃面具，就是眼睛大大脸庞红红的面具。”女孩子突然想起了那个带着夸张面具的朋友。
宋辰脸色的笑容一收，“那面具上是不是还有三根辫子，嘴唇也是红红的啊？”
“是的是的，哥哥你见过他吗？”小女孩喜出望外。
“好可惜哥哥没看到，你需要哥哥陪你找吗？”
小女孩低着头，看上去她在挣扎着什么，想了一会才又抬起头来，“不行的哥哥，我们在玩躲猫猫，你帮我找就算作弊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既然他们没往大桥跑，那一定是躲进医院里面了，我们划的圈圈就只有这么大。”
说完蹦蹦跳跳朝着医院去了。
既然一来就有了线索，那我也先去医院确定下情况吧。
......
站在全临县医院门口，宋辰仔细打量了下医院的平面图。
虽说是县里最大的医院，其实不过也就三个病区五栋楼。
最大的主楼一共六层，四开的落地玻璃大门上挂着“仁心仁术谋发展，励精图治铸辉煌”
的横幅。
还没迈入大楼，那白晃晃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味就让宋辰眉头一皱。
走进大厅，光洁的瓷砖地面还残留了点水迹，似乎才被人用消毒水拖过地。
宋辰捂着鼻子转了一圈，诺大的一楼空无一人。
咨询处，缴费窗口，取药窗口，普内科没人还能勉强解释。
等来到空空如也的急诊科时，宋辰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出事了吗，只希望不会像楼道间的那个大头那么恐怖。]
宋辰放缓呼吸，轻手轻脚走到二楼，皮肤科，痔瘘科，消化内科......
每一个房间都在惨白的灯光下规整，安静。
如果这个医院是今天才建好，只等明天才正式营业。
这种反差让宋辰心中越发不安，就如同参观关门后的宜家，打烊后的家乐福。
生人的活气已经和这些地方的画面紧紧绑在了一起，当一端消失后立马就会给人一种失衡感。
站在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宋辰侧耳倾听了下，确认整栋楼都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后抬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