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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王致中前女友的事情发生在江晓芙身上,是在她与陆平原正式交往一年以后。
有一次江晓芙出去做翻译,老总派司机来接她。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秃顶的油腻男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用色迷迷的眼睛盯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结束以后,司机说可以顺路送他,江晓芙便没推辞。知道你不怀好意,但现在时间还早,料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只是没想到,这油腻男居然借着帮她拉安全带的机会,用手肘蹭了蹭她的胸。
江晓芙顿觉心里翻江倒海,说想吐,就下了车。
她跟陆平原说起这件事,可陆平原却说:“一没有照片,二没有录音,警察就算把他抓了起来,也就关个三五天。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让他丢了饭碗,他对你展开报复,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就是死了,他也得偿命。”
“但我们的命犯不着跟那些垃圾人换。你说呢?蹭一蹭而已,我都不计较,你就算了吧!”
江晓芙开始对他产生厌倦。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连这种事情都能忍?哪怕不帮她打架,嘴上说一说,骂一骂,把态度摆出来,她心里也舒服些。他是觉得没必要为了我去惹麻烦吧?
终于到了江晓芙忍无可忍的时候了。
有一次两个人一起去一个森林公园旅游。地图上看起来巴掌大的地方,走起来却非常遥远。到剩下1/10路程的时候,两人都累得精疲力尽。
江晓芙实在走不动了,想坐游览车,但陆平原觉得这不合算,让她再坚持一下。
“石芹说得没错,要看一个男人婚后会不会疼你,跟他出去旅游一次就知道了。陆平原,我走路这么辛苦,你都不管,我可以预见以后我们俩即使结了婚,你也不会有多照顾我。你吃多少苦,就会要求我吃多少苦;你多么节俭,就会要求我多么节俭。”
“石芹说得对,不要看一个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到底做了什么。陆平原,我现在才看清楚你。说一套,做一套,你就是个伪君子!”
“我说什么了,做什么了?”
“你说你要把你所有的爱都给我。”
“我所有的爱是给了你啊,我没有给别人。”
“你还说过,今后就算穷得只剩下了一碗粥,也不会让我饿着。但我现在根本走不动了,你却拦着不肯让我上车!”
“我是觉得只剩下1/10的路程了,再坐游览车不合算啊。”
“可我就是走不动了啊。那你背我啊!”
“我也走不动了啊,你怎么不背我?”陆平原说。
“你又不背我,又不让我坐车,是想累死我吗?”
“那你现在去坐啊!我走路,你坐车行了吧?”陆平原气鼓鼓地说。
“那随便你。”江晓芙说着,蹲在路边等下一辆游览车。
“还以为你农村来的能吃苦,真没想到是个娇小姐。”
“你就是觉得我能吃苦才来追我的?你有什么权利要求一个女人跟你一起吃苦?”
“那你的意思是说,即使我累死累活也不关你事。该花的钱你要花的,该享受的你要享受的,对吗?所以,我走路,你坐车。你娇贵,我贱。”
“我也没拦着不让你坐车啊。20块钱而已。”江晓芙说。
“20块钱。对你来说不是事,可那是普通人家的一顿午餐了。真是个败家女。”
“是。我就是个败家女。你受得了受着,受不了,就分手!”
“怎么,你就为了20块钱和我分手吗?”
“你觉得这只是20块钱的问题吗?这背后是你对我好不好的问题!”
“我对你不好吗?每天上班给你把饭做好,下班回来还给你做饭!碗都不要你洗!我还对你不好吗?”陆平原表示很委屈,“我是真觉得只剩下这么点路了不划算,性价比不高!”
江晓芙苦笑:“陆平原,你做什么都是为了划算、为了性价比对吧?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因为我性价比高?跟我一起,少奋斗十年?”
“你这样说是在侮辱你自己,也在侮辱我。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我陆平原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女人!”
“你演,你继续演。”江晓芙说:“但我要跟你说,我们,完了。”
说完,她车也不等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口气走到了公园的出口。
她也不坐公交车,就是一路往前走,又往前走了5公里才走到了自己的学校:江晓芙,你真是瞎了眼,找了个这么斤斤计较的男人。
走路走死你,你TM永远也别忘了今天!记住一定要分手,绝对不能再心软!人穷没关系,心穷,一辈子都没救了。和这种人在一起,断断没有幸福的可能。
陆平原跟了江晓芙一路,尝试着抓她的手,抱住她想让她停下来休息,但没有用。
走到梅溪湖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人也没吃晚饭,饿得肚子咕咕叫。江晓芙穿着高跟鞋,磨得整个脚后跟都是血。
江晓芙来到陆平原的宿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陆平原在她面前扇自己的耳光,流着泪说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还在她面前在下跪,她也没有心软:你这个垃圾,少给我演苦肉计。
陆平原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是没有用,整个人濒临疯狂。他操起一把小木凳子就拼命打自己的大腿,又打自己的头,直到鲜血从他的头顶一滴一滴流下。
江晓芙吓得缩在墙角。
“怎么,你还要分手吗?”陆平原满脸鲜血,狞笑着,很解气的样子。
江晓芙眼里都是泪,目光却充满倔强。
她很想学小说《嘉尔曼》中的那个吉普赛女人,宁死也不求饶,不妥协。但当她看到他从厨房抽出一把尖刀的时候,她还是吓得发抖。
陆平原并没有伤她,对着自己的手一刀就划了下去。
鲜血流了一地,江晓芙开始感到害怕。
“这还不够吗,江晓芙?还要分手吗?”陆平原恶狠狠地问。
江晓芙咬咬牙,还是不松口。
“好,江晓芙,算你狠!我现在就去跳梅溪湖,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陆平原扔掉了手中的尖刀,就往门外冲。
江晓芙拉不住他,一边哭一边跟在后面,一边给王致中打电话。
“他每天嘻嘻哈哈的,怎么可能跳湖啊?还用凳子敲自己的头,还割伤自己?我不信。”王致中说。
话虽这样说,却还是找了肖睿和张明宇来到了湖边,拉住了疯狂的陆平原。
江晓芙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给石芹打电话。
石芹说:“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爱到这种程度也是够可以的了。你不是最渴望《呼啸山庄》里的极致爱情吗?现在,你有了不是吗?”
“可我觉得那不是爱,是控制。”
王致中全程没有说话,但掩饰不住眼中对她江晓芙的憎恨。一年前王致中被前女友抛弃,也是这种憎恨的眼神,只有肖睿对她表现出同情。
张明宇也说:“陆平原那么爱你,你却这样对他,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他现在都不想活了,你真的想要逼死他吗?你就不怕他下定了要死的决心之后,对你展开疯狂报复吗?”
怕。江晓芙当然怕。他连自己都敢伤害,穷途末路的时候,未必不会拉她一起陪葬。
江晓芙终于松了口:“先缓缓吧,我先搬回石芹那里,我们都冷静一下。”
陆平原就在她的楼下吹了三个星期的《凤凰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