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薛捕头的推理

诸葛霖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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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风华观内出了两条人命,且后山的那具无名尸骸还被传是观主他老人家的,这无疑让风华观里的气氛变得既紧张又诡吊,特别是贵溪第一神捕薛青宪还撂下“凶手就在观中”这句铿锵有力的呐喊,故大家彼此对望的眼神里都充斥着狐疑。一时之间,观内人心惶惶。都在心里猜想平日里勾肩搭背温暖有礼的同门师兄弟就是隐藏在暗夜里的变态连环杀手也未可知。

    想到这棘手的案件,薛捕头一夜没合眼,为了案情还活生生的被催生出了几根白发,故此天还不亮他就带着范四上了龙虎山。同一时间观内的弟子们刚洗漱完正稀稀拉拉的往正殿外的操场上走去。

    “走,去后厨蹭碗老刘的馄饨吃。”薛捕头一看还为时尚早,就嘴一斜,头一歪笑着对范四说道。

    “老大,你怎么知道今早吃的是馄饨。”

    薛捕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说道:“自己好好想想。”便迈着悠闲的步子向膳厅走去。

    果然被老大猜对了,这厨子老刘此刻正在用娴熟的手法包着馄饨,只见他用拇指和其他四指夹住皮,在右下角放一点肉馅,五指并拢,将剩下的两个角重叠捏紧。旁边灶台上的一只大铁锅里正烧着水,锅中水气热腾腾的往上冒。

    “呦,薛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看到薛捕头,老刘顿时笑容满面。说到他们俩的渊源,只因这个薛捕头爱吃。老刘是本地人,家就在山下的村子里,以前在镇上开过饭馆,煮的东西口味清淡,颇对薛捕头的胃口,故他常去光顾,这一来二去两人便就熟识了。

    “这不是顺着香味就过来了么,早饭还没吃呢。”薛青宪摸了摸肚皮,一副嘴馋的样子。

    “呵,这还能让你薛捕头饿着肚子么,我先下两碗馄饨给你们充充饥。”说着老刘在两个白瓷碗中洒上白胡椒粉、葱和预先熬好的猪油用水冲开成汤,再掀开锅盖抓起一把馄饨抛入锅中,只只馄饨犹如一艘艘小船,在水面很悠闲的漂浮着,不多久,两碗令人垂涎欲滴香气四溢的鲜肉小馄饨就被端到了二人面前。随之老刘用块破布揩了揩手后坐到了他们对面。

    薛捕头迫不及待的塞了只馄饨进口,也顾不上烫的就对老刘竖起了大拇指。

    老刘呵呵的笑着。“慢点,慢点,想吃还有。”

    薛捕头充满疑惑的抬起头,问道:“现今怎如此宽裕?我记得在这风华观中每逢十五才能吃上一回小馄饨吧。”

    “咳,别提了,这些材料本都是我为云勉观主备的,结果我下山了几天,回来后依旧原封不动,想想再放几天都该臭了,扔了多可惜,还不如拿来便宜大家。”

    薛捕头忽然想起玄净道长曾告诉过他师傅只吃猪油,而且吃的还是小灶。遂他马上向老刘确认,老刘点点头说道:“观主嘴刁,的确如此。”

    突然他眼前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令他不寒而栗,嘴里嘟囔着:“难道是他。”

    又来到玄梵的厢房,此次薛捕头只想验证凶手究竟是如何在走后从里面把门闩插上。因为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故在没发现苟字的写法有误时,他还一度纠结玄梵到底是不是畏罪自杀。

    但是当他有天无意间看到邢三用一根细长的钢丝把掉进下水道里的银钗钩上来时,一时茅塞顿开。他才恍然大悟那门闩上的小孔是何用途。

    在范四的实验下,人在房外利用这细长的钢丝插入门闩的小孔里用力往前一顶,门闩就自动的插入了槽中。这样就形成了无人进入房间,玄梵是自杀的假象。

    果然是这样。薛捕头在心里暗想。只差弄清楚这最后一个问题了。

    ……

    不出薛捕头所料,观里的藏经阁和云勉观主的厢房内都被人给翻的乱七八糟。有许多称得上是民间相传皆奢求的经书被丢在地上,被践踏的残破不堪。可见那人要找的必定是圣祖流传下来的瑰宝太君传。

    “玄净道长,你可知那本太君传的下落?”薛捕头的声音冷冷传来。

    玄净摇摇头,“实不相瞒,我也在找这本经书,但是毫无头绪。”

    可见这便是那凶手还没有离开道观的原因,那不如顺水推舟来一招引蛇出洞,薛捕头计上心来,于是对着玄净道长的耳边低语了一番,玄净那本来苦兮兮的脸也忽然变得如沐春风。

    不多会儿,有则小道消息就在观里随着交头接耳逐渐散播了开来。

    “原来这太君传没有失传,而是在玄净师伯的手里。”追溯源头最先传出这话的人是玄风道长那心直口快的小徒弟明学。他边怒气未消的替自己的师父打抱不平,边说自己今日挑水回来,无意间在窗下听到薛捕头质问师伯,那本太君传他究竟是如何得来,师祖和七师叔又是否是他下的毒手。

    他形容的惟妙惟肖,令当时围观的几个弟子都信以为真。不到两个时辰,这件事便传遍了整个风华观。

    午膳时分,薛捕头自然又留在了观中用膳,他不再像头一次那样漫无目的的扫视众人,而是盯着其中一个方桌里的三个人。那三人便是玄梵的三位徒儿,明显、明空和明克。

    他记起初次盘问他们三人时的场景,如今想来,他早该把凶手锁定在这三人之中。明显是大弟子,看的出凡事一马当先,颇为照顾明空和明克两位师弟。明空有点腼腆,当初在大殿里受到盘问,他面颊通红,手心冒汗。而这明克话不太多,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看起来性情颇为内敛。

    这时他看到明克的筷子掉在了地上。他拾起筷子并随意的扔掷一旁,便拿手抓起了碗里剩下的几口饭送入口中。这个豪迈的举动不禁令薛捕头心里为之一振。

    ……

    山里的夜晚静悄悄的,连那在惨白的月光下发出凄惨叫声的猫头鹰今夜也不知哪里去了。风呼呼的刮着,一轮明月挂在树梢上,似乎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躺在玄净床榻上的人正是薛捕头,他料定今晚凶手必然现身。杀人不是目的,那本太君传才是,既然此人冒险上山,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在静谧之中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窸窣声,有异味,是迷烟。他赶忙捂住口鼻。半晌后,门被撕拉一声的推开,月光下,薛捕头斜眼看见正有个黑影向他缓缓移动。

    他突然坐起,打了个响指,刹那间,门外人头攒动,火把照的房内像白天一样通亮。那黑影显然措手不及,他身形单薄,蒙着黑面。在与薛捕头过了几招后被逼到了墙角。

    众人皆在窃窃私语猜测此人是谁之时,薛捕头笑着对他说道:“明克,你可以拿下蒙面。”

    那蒙面人眼睛里露出惊异之光,遂揭下了蒙面,果然是明克。

    “明克,怎会是你!你这泯灭人性的东西,竟杀了自己的师父和师祖?”冲上来说话的是玄净道长,难得见他抛开平日里的温文尔雅,变得怒目圆睁,“今晚你是否还想来杀我?”

    “师伯,您严重了,明克只是想来偷太君传而已,至于师傅和师祖,明克从未做过。”明克还在有板有眼的做着争辩。

    薛捕头笑了笑,忽然眼色一变,露出冷冽之光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云勉观主和玄梵道长皆是被你所杀。”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显然是不想错过薛捕头对于案件的分析。

    “最开始的杀猫案以及云勉观主的致命剑伤令我把怀疑对象放在了玄风、玄觉和玄贤的身上。但是当我去查看明显、明空和明克的手掌之时,明克声称自己不会用剑,但是我却发现明克的右手虎口处有层厚茧,这道厚茧到底是由何而来,我当下便生了疑心。”

    “这茧是我在家务农时日积月累磨出来的,我的确不会用剑。”明克还欲狡辩。

    “那送饭之事又作何解释呢?那日我来观中正巧遇上你给云勉观主送饭。你送的是大锅饭,玄勉观主嘴刁,只吃猪油只开小灶,观里上上下下众人皆知。可为何你心安理得的送去这大锅饭,就不怕你师祖震怒么,而这唯一可以解释的通的便是他早已被你埋在后山,成了一堆白骨,这炼丹房里根本空无一人,你送什么过去就无需忌惮,对吗?”

    明克冷笑,鼻息间发出个“哼”字,“真是死无对证,现在随便你怎么编都可以。”

    “当然,云勉观主的死并不是你一人所为,或者可以说你只是帮凶。”薛捕头死死盯住他的脸,想要清楚的看见自己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反应。果然,他的脸很快的抽搐了一下。

    众人皆惊,以为还有凶手没能浮出水面,皆害怕又谨慎的互相对视。

    “真正杀死云勉观主的人是你的师傅玄梵,我说的对吗?”薛捕头看着他说。

    这次,明克表现的很安静,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