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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是哪里错了。
裴煜重重地把酒杯撂下。
温南书到底怎么了?怎么他才去了欧洲两个月,回来的温南书就完全变了样子?对他的态度冷漠锋利的就像是仇人。
他从来不知道从温南书嘴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那么伤人,那些一口一个陌生的词句在他胸腔里凝聚成一把尖刀,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平和,能包容他的一切,但却冰冷尖锐的让他感受不到半分温度,杀人于无形。
“行了裴煜,你喝的太多了,出什么事了还能让裴大少这么借酒消愁的?”宋杨看不下去裴煜这么如牛饮水的作践他珍藏的酒。
“我能有什么事?”裴煜冷峻的唇边冷笑:“我好着呢。”
不就是温南书要跟他离婚么,不就是温南书要走了么,不就是温南书说不爱他了么?他裴煜缺一个温南书么?他招招手有大把比温南书好一万倍的人排着队等着陪他。
裴煜攥着杯子的手指快要爆出青筋。
这几天一连沉迷夜场,连宋杨他们都说这是没结婚的裴少爷回来了?可只有裴煜知道,任那些男孩女孩把腰扭断了,他也提不起半分兴致。
因为所有东西都错了。
衬衫和外套的味道,领带和西装的搭配,他常戴的手表和袖口摆放的位置,卧室里的香气,早晨豆浆的甜度,还有他醒来可以一把圈揽在怀里的人,回家可以无限享受的怀抱,该死的全都错了!
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他习惯了在家里总有一个永远爱他,永远眼里只有他的人等候着他,他连在外面风流也是安心的。
可这次裴煜隐隐觉得不一样,他们也会吵架,但多半温南书都会顺着他,温南书从来不会对他像这几日般严词厉色。
温南书不在的日子,裴煜觉得他整个人就像被硬塞进了一个不合尺寸的西装,急躁闷得他整天想要发火,可每一样东西都摆不回原来的位置。
裴煜想不明白,温南书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说不爱他了呢,为什么温南书就不能爱他一辈子,他在外面玩,但那也就是玩玩而已。他从来没想过跟温南书离婚,他甚至想过等三十岁就跟他和温南书一人代孕一个孩子就这么过下去,就算他自私,也是温南书把他变成这样的,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孙时晨看着裴煜一连几日都不对的状态,跟宋杨打了个眼色:
“裴哥,你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
她妈是方玲的牌友,这几天方玲快把温南书搬出去住要跟裴煜分居离婚的事叽喳的全圈子里都快知道了,那架势,简直恨不得赶紧在给裴煜找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毕竟踩着一位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可比踩温南书能扬眉吐气多了。
裴煜眸光流转,吐了一口酒气,“怎么,她经常说我跟温南书的事?”
在场的人都知道裴煜对这个继母无感,“就是方姨妈经常提起嫂子的事,”
还是宋杨先憋不住了,方玲那大嘴巴快吵的全天下都知道,“裴煜,你跟南书到底怎么了?你在外面玩玩可以,但别犯浑提离婚阿。”
他们几个都是裴煜一块穿开裆裤玩大的太子 | 党,虽然裴煜结婚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以裴煜的家世背景娶了温南书太不值,但实在架不住温南书是掏心窝子对裴煜好啊,从上学那几年一直到现在,他们哪个看在眼里不是真心羡慕裴煜能娶到温南书,就这份爱,多少钱都买不来。
宋杨不说这句还好,说了这句,裴煜眸光阴沉地盯着酒杯半晌,才咬着牙道:“是他要跟我离婚。”
“什么??”
宋杨和孙时晨觉得这几个字都认识,怎么组成一块的句子,就成了什么惊骇世俗的句子。
要说离婚,孙时晨他们在裴煜最开始结婚的时候确实打过赌,赌裴煜不出一年绝对得离婚,原因无非是裴煜在风月场上放浪惯的性子,温南书性格又温又软根本管不了他,可是裴煜的婚姻愣是支撑了五年,裴煜依旧那副样子,这里面百分九十九靠的都是温南书的退让和包容。
“不可能,嫂子那么爱裴哥,都多少年了,怎么可能跟裴哥提离婚呢?肯定是裴哥你...”
裴煜的目光幽沉还带点愤恨:“…我怎么了?妈的,打我从欧洲回来,他就变的浑身都是刺,我怎么哄都没用,鬼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
可裴煜说完这些,眉宇间的凶狠又倏然被抽走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傲气。
那份离婚协议书他看过了,在财产分割上,温南书自愿放弃了所有财产。这简直就是一个响亮耳光甩在他脸上,温南书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离开他。
所有看中裴煜,裴家钱的人裴煜都可以留下来,只有这次,只有温南书,裴煜头一次觉得自己手中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筹码,哪怕是曾经谁都说他拿不下的cbd案,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复杂感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温南书走了以后反而是他觉得所有事情都错了?为什么他一次次厉声质问的错误,所有人都告诉他:“这些从前是太太做的”。
裴煜心里像被一团酒精棉絮塞住,烈酒烧的他心发慌。
或许温南书在他心里的地位远比他想象的要重的多,又或者是,温南书为他做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究竟是哪个卡扣错了,他只想把一切回归原位。
看裴煜状态,宋杨脸色又一怪,既然不是裴煜提的,那现在这情形难道是,...
裴煜不想离?
宋杨和孙时晨对视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他们这会都突然不太敢提,谁都知道这些年裴煜是怎么对温南书的。要真是裴煜不想离…
还是孙时晨先开口:“裴哥,我觉得南书哥不会轻易跟你提离婚的,是不是你去欧洲的时候,或者最近有什么事刺激到他了?裴哥,咳咳,我是说,你在外面的人管好了么?”
裴煜转动的酒杯一停,
他在外面的人?裴煜这些年包过的小情人不少,家里有一个温良贤淑的温南书,他在外面就更喜欢床上会骚的玩乐,总归都是伺候自己的玩意儿,但严格来说真没几个长期的。
裴煜就不是个长情的人,玩的腻得快,得不了宠的小情人一个接着一个换。他的那些花边新闻是一部分是狗仔炒作,令一部分是有合作方的老板为了讨好他酒局饭局送人到他床上去,除了几个置办过宅子的,好像也没什么让他留下过印象的。
最近的…只有戚若白。
裴煜眼底精光一闪,只有戚若白不一样,在床上骚的没边,恨不得连他的尿都能喝,裴煜包他一多半原因不过是因为他的口 | 活,可戚若白他就像是摸清楚了自己的行程,总能在餐厅或者走廊偶遇,半夜敲响他的房门。
当何寄在办公室里,把戚若白去找温南书的监控视频播放给裴煜的看的时候,一旁的秘书程浩几乎快要吓得发抖了。
裴煜穿着纯黑色的西装,可显然最近休息的不好,像隐怒而发的绅士。他的嘴角随着视频里男孩自不量力的举动而一点点残忍地扬了起来。
监控视频里,可以清晰的看见就在一个多月前,戚若白在岗亭处拦下了温南书的车,伸手向温南书炫耀着手上的饰品,接着,恼羞成怒,把手里的咖啡全照着人泼了进去。
程浩冷汗直下:“裴总...,我去取戒指那天,戚若白跟我打电话,他跟我说这本来就是…,就是您要送给他的,他就是提前借去一天去走个红毯,只有那一天...,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拿着戒指去找太太…!我,…”
“好,很好。”
原来他的行程是这么泄露出去的,原来就是这个货色去找的温南书,他以为这种关系大家心知肚明,戚若白安分守己或许他还能让何寄给他一份不错的散场费,可他居然敢拿着戒指去找温南书,怪不得温南书要跟他生这么大的气。
程浩不出意外的直接开了,空荡的办公室,裴煜仰头靠在了椅背上,他双眼爬满了红血丝,而沉郁的心情竟然是一连几日来的放松?
他终于找到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