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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说起来骆驼挺惨的
回酒店的路上,手机意料之中地响了一路,我本来想接,但想到他妄图用受伤这种事骗我,就索性给他发了条“别打了”,然后直接关了机。
直到快到酒店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本X择路的写真不知道掉哪去了,仔细想想,应该是落在季靖闲家了。
关于那本写真,其实我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去年从海滩回来之后,我因为江鄢的话整晚睡不着,有天晚上拿了这本写真垫在枕头下面睡觉,第二天醒来就不见了,现在看来,是被季靖闲拿走了。
而那个时间点,正好在季靖闲频繁地说出“你和他都不是他”这类令人费解的话的时候,再结合季雨珂刚才在医院说的那些,我心中那隐隐的异样突然放大了不少……
回到酒店,我恍惚地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沾血的衣服脱下扔进垃圾桶。在浴室里洗澡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的手还在克制不住地抖个不停,热烫的水流让我稍稍好受一些。
淋浴器里的水兜头而下,黑暗和窒息的一瞬间,季靖闲腹部的鲜红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脑海中,吓得我赶紧睁眼,溺水般大口呼吸。
从浴室出来,我几乎浑身瘫软地倒在床上,我直挺挺地望着天花板,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我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好像要花几年去完成的事情在今天全部降临,不由分说地强塞给我。
而我,原本只是想来签个过户合同而已。
我没想过会和夺得大权的季靖闲再次相遇,没想过会得知老爸车祸凶手,更没想过季靖闲竟然会为了救我受伤,还有季雨珂在医院对我说的那番话……
我仰躺了一会儿,等那些声嘶力竭、揪心害怕全都在安静的空气里渐渐消散,我身上的力气才稍稍回笼。
我拿起手机,刚一开机,季靖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挂断之后,看到了19通新的未接来电,季靖闲就是这样,他从来不会听从别人的想法,因为他习惯于掌控全局。
我烦不胜烦,只得把季靖闲的号码拉黑,我点开相册,往前稍微翻一点就是我和谢珩去年在露营地的合影。谢珩和我一起比“倒v”和“爱你”的姿势,如此纯真的笑容,我完全无法把他和杀人犯联想成一家人。
这件事与谢珩无关,从客观上讲是这样,而且我无法否认在我因为和季靖闲纠缠而消沉的那段日子里,谢珩给我带去了很多快乐。可从人情上来说,如果撞我老爸的人真的是谢瑾,那我今后可能都无法再面对他,至少短期内都不可能。
我想了很久,还是没删除这张照片,而是把它扔进了隐藏相册。
我迷迷糊糊睡到大半夜,突然喘息着惊醒,我拍开灯,整个人冷汗直冒。
就在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季靖闲的手术室门口,医生对我说:“家属请节哀。”
那个医生就是当年宣告我老爸死亡的医生,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我惊魂甫定地看了眼手机,凌晨四点半,也就是说,我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然而此刻,我已经睡意全无,也不敢再闭眼,只好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天一点一点从黑夜变为白昼。
我原本定的是下午回程的机票,我想了很久,早上八点多的时候,把它取消了,然后意外接到了孟伊剑的电话。
“时仔,我回菱北了,刚出机场,中午一块吃个饭啊。”
我回虹榆的事情没有跟孟伊剑讲,我心想他还挺会挑日子回来。
我刚准备答应,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我试探性地问:“就我们两个吗?”
“对啊,就我们两个。”
我到了包间,孟伊剑早就等在了那里,他不知道又去了哪些赤道地区,肤色比去年还黑了三个度,孟伊剑看到我,起身来了个熊抱。
包间挺大,环境也不错。
我问:“就我们两个人还订这么高级的包间?”
孟伊剑点头道:“必须啊,你哥们我整天枪林弹雨里满世界跑,好不容易劫后余生放假,还不得注重一下生活品质吗?”
孟伊剑说的在理,他作为战地记者,的确应该及时行乐。
“最近怎么样?你和那位霸道总裁还好……”孟伊剑说的时候瞥见了我的左手无名指,把最后一个“吗”字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个……不会吧?”
“嗯,我们去年年中就离婚了。”
“不是,你们怎么连一年都没撑过去啊?我前年年底还给你们向火灵神祈福,看来这个火灵神不太准,难不成他没开通国际业务不保佑外国人?”
我笑了一声:“你自己想想你那天许了多少个愿望,肯定是火灵神认为你太贪心了,所以要从里面挑个人出来惩罚一下。”
“那看来是我对不起你……”孟伊剑低头默默喝了一口水,一脸歉意。
“喂,你干嘛。”我在桌子下面踹了孟伊剑一脚,“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怪你,我和他是注定要离婚的,算了,我们不说他了,说点别的吧。”
我和孟伊剑聊了一会儿他工作遇到的各种惊险刺.激的事,菜和酒就上来了,孟伊剑知道我爱吃什么,我是个对什么东西都长情的人,从大学那会儿起,口味就没变过。
“我本来想约你上酒馆的,但是骆驼来不了,我想着三缺一去那也没意思,就随便选了个餐厅。”
突然听孟伊剑提起骆宇,我心里一阵汹涌的怒气,他干的好事我还没找他算过账,如果孟伊剑今天请了他,我恐怕就不会来了,来了也只会是要他好看。
孟伊剑向来敏锐,这会儿却神经大条,没发现我脸色的变化,他继续道:“说起来骆驼挺惨的。”
“他怎么了?”
“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摇摇头。
“他有个哥哥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跟他同父异母的。”
“知道,他妈做小三抢了别人的老公。”
孟伊剑没想到我会这样直说,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哥没有妈妈,所以一直不得势,家业基本上都给了骆驼继承,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今年年初,他爸的前妻好巧不巧回来了,而且还联手了别的势力帮儿子夺家产。”
“别的势力?”我心中隐隐有个想法,但又被我很快否决了,季靖闲一直不相信那次的热搜事件不是我自己炒作的,以他独断的个性,又怎么可能去为我调查真相呢?
“嗯,据说是个大财团,骆驼和他妈哪里招架的住,然后就自乱阵脚了,后来骆驼他妈在外面包养小白脸的事,还有挪用企业公款还去赌城赌博的事都被抖了出来,他爸一气之下犯了心脏病,住进医院,现在是婚离了,把骆驼也发配到国外吃糠咽菜去了,他哥一朝得势,直接把他逼上了绝路,他现在两手空空,整个人都一蹶不振了,看这样子,怕是短时间内都恢复不了。”
孟伊剑说的时候,我一直在喝酒,他面露担忧,我却在心底冷笑了一声,我很想骂骆宇活该,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些复杂的事情我并不想让孟伊剑知道,他是个乐天派,不适合掺和这些破事。
听闻骆宇这么凄惨,我并没有觉得解气,因为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他就算是以命谢罪都无法消除我对他的痛恨,如果他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仇人也就罢了,可他是我曾经最好的兄弟。
“时仔,我觉得你和骆驼之间肯定有事儿,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
我还以为我掩饰的很好,结果我和骆宇之间的暗涌还是没逃过孟伊剑这个记者的眼睛。
“有些事我想以后再告诉你。”
“那你只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还拿他当兄弟吗?”
我沉默片刻,仰头喝了一口酒,沉声道:“剑剑,是他那个傻.逼先不拿我当兄弟的!”
孟伊剑叹了口气,没再提骆宇的事。
我和孟伊剑喝了一中午酒,两个人都有点醉了,尤其是我,思绪还算清醒,就是胃里翻江倒海。
我实在忍不住了,打算去洗手间解决一下,谁知刚一开包间的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也没忍住,直接一口吐在了那人身上。
我蹲在地上昏天黑地地吐完,整个人晕头转向,直到一丝熟悉的冷香钻进我的鼻腔,我才猛地抬起头。
来人竟然是季靖闲,他低头看我,眼神责备,脸色却还是像昨天一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