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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玄和沈天师是在第三日来到秉笔府看屈奚的。
屈奚精神状态已经好了很多,示意萧断瑜安排过来的三个婢女退下,自己和义父单独说会儿话。
得知屈奚的眼睛是因为石灰的腐蚀而失明,柳玄沉默了片刻,这才道:
“早年我似乎在一本医术之中看过此类记载,回去翻一翻,应该有复明的可能性。”
一直在旁边充当空气的沈天师终于忍不住哀嚎道:“小师……师弟,难怪你没能认出师兄我来,原来是你看不见了……”
没有想到旁边竟然还有人,屈奚唬了一跳,歪着脑袋有些困惑地朝柳玄的方向看去,在无声询问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师兄”。
“行了,别活宝了。”柳玄端起茶盏品了一口,睨了沈天师一样:
“小奚三年前失忆,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包括你这个师兄。少在她面前哀嚎,你们不熟。”
“忘了?”沈天师顿时呆住了:“小师弟你忘记了?我们当年可是好到可以穿一条裙子的关系!你怎么可以这么负心绝情忘了我!”
屈奚:“……”
这是哪里来的神经病?戏这么多,不去拿个奥斯卡可惜了。
“闭嘴!”柳玄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不是被嘉璟皇帝传召吗?我以为你这些年靠谱了些,怎么还是这个熊样?”
沈天师委屈巴巴地看着柳玄:“我靠谱很多了,至少现在不靠近任何女子……”
“所以就开始靠近男子了是吧?”柳玄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赶紧滚到宫里去,你虽然在萧大人的掩护下偷溜出来,但是要有分寸,不然会惹上麻烦。”
“小师弟……”沈天师可怜兮兮地看着屈奚,希望自家小师妹可以像当年一样为自己求情,可惜屈奚不仅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给一个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是陌生的人来求情。
寻求外援无果,沈天师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决定走了。
不过走之前,沈天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了一句:“小奚,你不要怕,欺负你的人已经被解决了。”
屈奚愣了愣,扬起一抹客气的笑容:“慢走。”
沈天师一走,屈奚在柳玄面前就随意了很多,她问道:“师父,刘公子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想起将自家闺女折磨成这个模样的刘公子,柳玄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萧断瑜出手了,拿出了刘公子历年来草菅人命的证据,加上你那个不靠谱的师兄如今才入宫,恰好得了嘉靖皇帝青眼,吹了吹耳边风,刘京兆尹一家被流放三千里,死于半途。”
至于死于半途是怎么死的,恐怕只有萧断瑜这个当事人最清楚。
屈奚听罢柳玄的话,蜷坐在床榻之上,良久都没有说话。
这就是权势的可怕之处,她因为权势不得不被刘公子折磨成了这个模样,而比刘公子更有权势的萧断瑜更是在翻云覆雨之间便为她报了仇。
“在想什么?”柳玄看着情绪忽然低落下去的自家闺女,关切问道。
屈奚酝酿了一下语言,将头埋在臂弯里闷闷问道:“义父,我是不是错了?如果一开始我就努力争取权力,如今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柳玄本来顺口就想告诉屈奚“是的”,但是看着屈奚这般认真求教的模样,终究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
“权势,是蜜糖也是砒霜。如果能运用好,只会让自己过的更好,如果运用不好,只会害人害己。义父让你追逐权势,也有义父自己的私心,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未来如何,该你自己走,随心就好。”
“嗯。”屈奚心中的念头愈发清晰,她忍不住问道:“义父,你说能找到治疗眼睛的方子,是真的吗?”
“有八成把握吧。”柳玄拨弄了自己腰侧的阴阳鱼葫芦,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你给找找当年的方子,你好好休息。”
柳玄走了之后,屈奚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思绪忍不住发散开了。
如今的她还在萧断瑜的秉笔府之中,自从几月前相遇一来,萧断瑜为她做了太多。
救命之恩,报仇之情,想到这里,屈奚怅然喟叹。
亏欠了萧断瑜这么多,到底要怎么还?想起萧断瑜曾经想和自己进行龙阳之好,自己就算想以身相许,这女儿身也不允许……
不得不讲,自从屈奚穿越以来,第一次享受如此奢靡的生活。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用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
伸手抚了抚床榻之上细腻的丝绸料子,屈奚很忧伤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下去,她不仅很快就要成为废猪,恐怕还要对这样的日子恋恋不舍了。
“屈先生,该吃饭了。”
因为屈奚眼睛看不见身上也受了很重的伤,自从萧断瑜给她拨来了婢女之后,一直都是一个叫碧云的婢女亲自喂她吃饭。
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喂了好几次之后也就彻底习惯了。
听见碧云熟悉的声音,屈奚应了一声,配合着碧云的动作。
饭菜刚刚摆好,门外忽然传来了细小的动静。
碧云顿了顿,恭敬道:“屈先生,张口。”
屈奚配合的吞咽。
几勺过后,一双修长的手忽然接过了碧云手中的碗筷,碧云一惊,正想行礼,被萧断瑜无声制止。
在萧断瑜的吩咐下退到了一遍,碧云低着头,用眼角余光瞧着自家大人温柔不已的一勺一勺喂着屈先生,觉得被塞了一口大瓜的同时,也深感三观破裂。
这么温柔,是那位传说中的冷血萧大人?哦,对,传闻还说自家大人喜好龙阳,如今看来,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吞咽了一段时间,屈奚敏感地感觉到有哪些不对劲,不由试探地唤了一声:“碧云?”
萧断瑜没有应她,而是又塞了一口饭进去。
两腮鼓鼓再也说不出话的屈奚:“……”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默契的一个喂一个吃,终于一碗饭见了底。
碧云很有眼色地将要吃剩下的饭菜收拾下去,却见自家大人,就着屈先生的碗筷,开始慢悠悠地吃了饭!
我!的!天!
碧云震惊到脸色都差点要变了。
她可从来没见过大人和谁同用一副碗筷,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么?
~~~~~~~~小剧场~~~~~~~~
碧云:我挖掘到了一堆神仙cp!今天是磕糖的一天!大人加油,扑啊!
屈奚:终究还是错付了,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是这样的婢女!
碧云:大人大人,亲自喂夫人的感觉如何!我要记录下来嗷嗷嗷!
萧断瑜:很好,不错,希望还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