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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理仔细检查了一下。
玉牌背后,刻着繁复的云纹,又写着‘周天罡劲’四字。
“难道是传功玉简!?”
这东西他只在各种散修游记中看过类似的,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都是一些大门派用作传功或者传递秘密信息之用,而且必须用灵识查看。
“要不试试?”
陈理把玉简贴到额头,凝聚心神,投射进去。
很快一大片信息就突兀出现在脑海。
玉简的信息不多,只有聊聊上千字,陈理看了数分钟,就退了出来。
这是一门筑基修士使用的秘法。
练成后,可动念间周身凝结强劲护体罡气,即可用来防御,亦可用来攻击。
只要练成,哪怕是筑基一层,防御力也可和一阶七级的护身术相媲美,攻击的话,单凭一双手掌威力就可比上品法器。
而到了筑基三层,相当于随时开启一阶九级的金光护身术。
“怪不得,也没见使用什么法术符箓,防御就这么强,可惜这门秘法要等到筑基才能用。”
陈理有些遗憾,把玉简放到一边,继续清点,符箓几乎都是一级符箓,疑似二阶的只有两张,陈理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这种东西一来不认识,二来又危险。
在彻底搞清楚之前,哪敢轻易尝试。
储物袋里,丹药共有三种。
分别聚气丹、辟谷丹、生肌续骨丹。
可惜除了辟谷丹陈理还有些了解外,其余同样一概不知。
“不过这生肌续骨丹,看名字倒像是疗伤的丹药”陈理心道。
这时外面开始喧闹起来,人声鼎沸,他连忙伸手一抹,把所有东西重新放回储物袋。
此刻伤口的麻痒已渐渐消退,陈理用意识感应了一下,发现断骨已经完全愈合,看不出多少痕迹了,他活动了下右手,除了略微有些僵硬生涩外。
已并无大碍。
“再正常将养时日,应该便能恢复如初。”
陈理迅速把身上带血衣服换下,又给自己使了清洁术,便施施然的走出门。
“天哪,周家筑基老祖被人杀了?”
“就在城门口,连头都被打爆了,那个血啊,都撒了一地,人脑子都溅出了数丈远,你是没见过那场面,惨,实在太惨了,惨不忍睹啊!”
“等等,我要去看看!”
“看不着喽,早就被封锁了,长生宗的三位长老和宗主都赶过来了,连其他家族的筑基老祖也来了。”
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眼中带着恐惧、带着惊惶,又夹杂着好奇和兴奋。
在散修的心目中,筑基那是如山岳一般,高不可攀的存在,悠长的寿命,恐怖的实力,如贵族之于贱民,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人物。
可如今,却被人打死了。
不仅打死了。
连头都被打爆!
“你说,是不是又要打仗了啊。”
“我看难说!唉,这几年都没有太平的时候。”
“陈道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张彦听到动静走出门,见陈理也在,便走过来打听消息。
“我也正迷糊着呢,听他们说周家老祖被人在城门口杀了!”陈理一脸凝重的说道。
“嘶!”张彦闻言倒吸了凉气,脸色都变了:“这真是这可是筑基大修士啊。”
“唉,你说这次会不会又牵连到我们绿河坊人。”陈理佯做担忧道:“上次那个周家族人之死可是怀疑我们绿河坊人做的。”
“这应该不会吧,这不是已经过去了吗?”张彦心中有些不确定,左右鬼祟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我们绿河坊人一帮练气散修,哪有这么大能力干这种泼天大事啊!”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委屈。
天可怜见,一个周家族人之死,牵连到他们也就算了。
但筑基之死,这么大一个黑锅。
他们肩膀柔弱,实在是背不动啊。
这是要死人的。
“希望如此吧!唉,这世道,吃亏的总是我们这些踏实过日子的老实人。”陈理叹道。
张彦闻言略有些怪异的看了陈理一眼。
他是老实人,他承认。
但陈理是否老实人
就有待商榷了。
陈理没注意张彦的眼神,心中暗自盘算。
长生宗加上附庸的六大家族,总共才十个筑基,一个筑基之死,事情太大了,显然不会就此不了了之,周旭堂虽然死了,但还有些首尾需要处理。
顾孟青自然不能恩将仇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次相当于救了自己一条命。
没有他千里迢迢赶来告警,这次的劫难能否安然度过,还真不好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从容的站在这里。
不过兰城的几个参与此事的人,就必须清理干净。
这事还不能拖太久。
越快越好!
迟者生变!
陈理看了会热闹,聊了几句,便和张彦告别。
他关上院门,一边施展牵引术,一边直奔卧室,他挪开堵着通道的柜子和石板,迅速跳下,又用牵引术把外面的一切重新复原后,便沿着地道迅速赶往外界。
原本出口处堵着的巨石,已被周红用法器击碎,露出一个逼仄的大洞。
“这娘们,日子不过了?”陈理吓了一跳。
所幸周围多是藤蔓杂草,不仔细的话,很难看出来这里有个洞,他连忙用牵引术,牵引来周边的碎石、泥土,重新把洞封堵住。
“先暂时将就一下,等安定下来,再好好处理!”
他取出周边地图,辨别了下兰城的方位,换上一身普通的袍服,接着变幻面容,然后如常人赶路一样慢慢而行,就这么走了十几里路。
等远离鸾落城范围后,见没感觉有人跟踪,这才开始无声念咒,施展御风术,很快他身体腾空而起,朝远处迅疾飞去。
“那几具尸体处理了吗?”
“禀城主,都已埋在乱葬岗了,这群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招惹周家,还逃到这里,幸好城主慧眼如炬,一眼就识破了。”
兰城的城主,姓刘名帆,是长生宗的内门弟子,今年五十有六,看起来却足有六十多岁。
就算内门弟子,天之骄子,那也不是人人都能筑基的,大部分内门弟子,只要年过四十,练气后期,又筑基无望,便可申请外放。
刘帆筑基失败过两次,虽侥幸捡的一命,却也元气大伤,早就对道途彻底断了念想,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开枝散叶,家族经营,享受俗世富贵上了。
“小地方来的散修,终归是眼皮子浅,心生侥幸。”刘帆喝了口灵茶,淡笑道:“以为躲到这里就没事了,筑基家族真要发动力量查一个人,除非躲到山林,从此不再露面,否则谁能”
话才说到半截,刘帆忽然心头惊觉,脸色一变。
“谁?”
手上已迅速摸出法器。
然而下一刻。
他后脑被重重一击,昏迷前,一个声音隐约传来。
“好敏锐的灵觉!”
把两人敲晕,搜走身上法器和储物袋,陈理打出一张静音符。
随着无形的光罩笼罩房间,隐身术被干扰,迅速消散,显露出他的身形,他也没在意,对着刘城主两个巴掌下去。
刘城主痛苦的呻吟一声,悠悠转醒,暗暗叫苦,强自镇定道:“技不如人,若是劫财的话,道友自便,还请留一条命。”
“我来此只为一件事。”陈理面无表情道:“实话告诉你,周家已经完了,周旭堂已经身死,你把如何发现那伙人,又如何通知周家,都跟说仔仔细细我一遍!除了你外,这件事还有谁知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刘城主听闻周旭堂身死,顿时如中雷击,喃喃自语。
听到此处,他已自知绝无幸免之理,心中止不住的后悔,为何对周家的吩咐,这么献媚殷勤,这些本和自己无关,可惜这个世界同样没有后悔药。
陈理又是啪啪两巴掌。
“老实的说了,可少吃点苦头,若是不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听说你子嗣不少。”
“大人,前辈,这跟他们无关啊,我说我说。”刘城主连忙大声喊道,眼泪鼻涕直流。
等审问完刘城主,重新把他打晕,又弄醒另一人。
对了遍口供。
半小时后。
陈理施展隐身术,满身血腥的走出门,迅速赶往另一处。
半天时间,陈理来回奔走,总共杀了八人,包括和陆倩私通的奸夫,周家常驻在这里的族人,以及监视赵林等人的散修。
虽然他清楚这肯定不保险,但至少增加了调查的难度。
给自己拍了张清洁符,重新换上法袍,取出一柄上品飞剑,他慢悠悠的往回飞行,望着下方的一片田园风光,陈理默默的想着心事。
飞到鸾落城的附近,他就看到几个筑基修士,在空中飞来飞去,似乎在搜查着什么?
他迅速的飞落下来。
走到山脚下的棚户区一打听,才知道鸾落城已经戒严。
“这次事情真的闹大了!”陈理心中暗惊。
他抬头看了下日头,竟已经偏西,已是近黄昏,他打消了去城内看看情况的念头,连忙马不停蹄的赶往和周红约定的地点,耽搁了这么久,估计都已经等急了。
鸾落山西边第二座山头,虽然和鸾落山彼此相邻,却是足足相距了十几里路,他不敢用飞行引来筑基注意,连走路只用常人的速度。
只在无人偏僻处,他才加快速度,紧赶两步。
一直到夜幕降临。
陈理才赶到约定的地点。
“周红!你在哪里?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袭红影从大树后迅速的扑来,如鸟投林般投入陈理的怀里。
“怎么耽搁这么久,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周红说着眼睛一红,声音都带着哭音。
陈理没第一时间说话,而是先拍下一张静音符,这才开口道:
“以为什么?放心,你男人命大的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旭堂出事了,被人杀死在城门口,我们用不着逃了。”
“什么!你”周红瞪着水汪汪的凤眼,一脸不敢置信。
“想什么呢,这自然不是我干的,我一个练气修士,怎么可能杀死筑基强者。”陈理不是信不过周红,而是不想加重她心理负担。
周红心中一想也是,长松一口气,心头一直以来的阴霾都消散了:“老天开眼,真是太好了,这次事情总算过去了。”
两人抱在一起,说了会私房话。
便打道回府。
夜色如水,森林中各种野兽的吼声此起彼伏,两人牵手在崎岖的山道行走。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森林吗?”
“当然记得,那时我重伤,你连夜背我来森林。”
“那时你还怕的跟什么一样!”周红取笑道。
陈理闻言老脸微微一红:“我只是没来过而已,谨慎一点有什么错。”
“我一直觉得你和普通散修有点不一样?”周红想了想道。
“哪里不一样?”
“有些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走到鸾落城时,已是深夜,城门口周旭堂的尸体,早就没了,连血迹都已经清洗干净。
“站住,干什么的?”
“我们就住在城内,外出返回!”陈理摸出一张护身符,塞到对方手里,拱手道。
守门的修士瞥了一眼,迅速塞回袖袋,神色稍缓:“可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不曾!”
“进去吧。”
鸾落城戒严了数天后,又重新变得风平浪静。
但陈理清楚。
这事还没完,一个筑基修士的死亡,不可能就这么平静的过去,背后必然已经暗潮涌动。
期间顾孟青一直没露面,显然已经外出避风头去了。
五天后,陈理登门拜访了虞家老祖,探探口风。
“这事大概率是那帮叛乱家族干的!”虞成忧心忡忡道:“唉,他们那边前段时间也死了个筑基,估计是怀疑我们这边干的,这次就是报复。”
事情这么巧!
陈理张了张嘴:
“长生宗真的杀了他们的一个筑基?”
“这事长生宗怎么会开口承认,一堆糊涂账,我看眼下这个局面安定不了多久了。”虞成叹道。
离开虞家,陈理走在路上,心中有喜又有忧。
喜的是,有人替他背了黑锅。
忧的是,长生域又要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