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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一听立马恼了,沉着脸低声呵斥……,江意澜,莫不成你还以为这府里你是当家的人了?老夫人的事还要你来安排,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做的那些事,哪一样能上得了台面,行了,谁也没心思在这里跟你费口舌,赶紧劝老夫人回去。”江意澜面色微沉,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在不远处练拳的老夫人听得清清楚楚,恭恭敬敬的道“母亲,练拳对祖母的身体好,这也是祖母愿意练得,媳妇实在无力安排祖母什么。”
何氏气的双目圆瞪,狠狠的挖了她两眼,然后走到老夫人跟前,柔声顺气的道“母亲,您身子本就不好,习武之事您还是少练,免得累坏了身子。”老夫人做个收势,从袖里拿出条帕子在脸上擦了擦,冷声道“看来我是该交权了,有些事该交给你来安排了。”
一句话不冷不淡,却狠狠的砸在何氏的心窝上,老夫摆明了在讽刺她惦记着侯府大权的事,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的喃喃道“母亲,您……………”
老夫人又拿着帕子在脸上擦了擦,目光从何氏面上扫过,淡淡道“如今老大才是正儿八经的侯爷,侯府理应你管着,过几日过来领钥匙吧。”何氏心下一慌,老夫人说的云淡风轻,可谁都能看出来她似乎有些着恼了,难道有什么风声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了?这事要是传到大老爷耳朵里,岂不成了她逼迫老夫人让权?大老爷不掐死她才怪。
何氏忙急着道“母亲,您这话是从哪里说起?老爷是做了侯爷,可是媳妇万万没有要权的那心思,媳妇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的很,媳妇可不敢担这个担子,母亲若是听了什么闲言碎语,还望母亲明察。”
说着抬起袖子在眼上抹了抹,似是悲痛欲绝的模样。
老夫人撇她一眼,语气更加冷淡“什么闲言碎语,我老了,让你分担着点不应该吗?”然后朝四周看了看,大声道“行了,都别在这里看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出来活动下也落不得素净,意澜,扶我回去吧。”
江意澜应声是,忙上前搀住老夫人,亦不顾周围人的目光,1小心扶着老夫人回木雪园了。
回到房里,老夫人走到椅上坐下,接着便有丫头端着木盆进来,双手遂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将手放进盆里稍稍洗了洗,拿起手巾在脸上擦了擦,那丫头便将木盆端走。
江意澜刚想行礼辞退,老夫人就开口问道“侯府大权早晚都要交到侯爷夫人手里,你说现在就交给你婆婆,你认为怎么样?”
江意澜微愣,老夫人为什么突然问她这样的问题?侯府大权可不是她一个外来的小辈能评论的,遂道“祖母,这样的大事,意澜不懂。”老夫人看她一眼,强调道“懂不懂的都说上两句,说错了又没人治你的罪。”
江意澜略一沉吟,认真的回道“祖母,母亲是侯爷夫人,您也是侯爷夫人,不管是母亲还是祖母,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侯府好。”
老夫人目光深邃,闪着亮光看着江意澜,这是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却又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答〗案,交权或者不交,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侯府好,如果自己认为大权交给何氏,侯府会更好,那就交给何氏,倘若认为交给何氏是害了侯府,那自然不能交给何氏。
这样一样看似明确的〖答〗案却又是个选择又抛回给老夫人,老夫人对江意澜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她话不多,却遇事不乱,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远见,实属不易。
老夫人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仍是淡淡的“好与不好,也不是谁说了算的,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安静一会。”
江意澜福身行礼,从房里退出去,来到木雪园的小厨房里,沈妈妈果然正在忙碌,额头上已热出一脑门的汗,见她进来,忙迎上来把她推出去“奶奶,这里呛得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不是老夫人想吃什么东西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不是的,妈妈,我过来看看你,这些日子累坏了吧?怎么样?呆在老夫人跟前还行吧?”沈妈妈笑笑,听江意澜这么说,心里颇感欣慰“我没事,不过我瞧着老夫人气色好多了,其实娄夫人没有多大的脾气,可能是老了,想的太多,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江意澜点点头,握住沈妈妈的手“妈妈,老夫人就多麻烦你了,不管怎样,您将老夫人照顾好,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沈妈妈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奶奶请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老夫人的,您自已也要当心。
”顿了顿又道“奶奶,平日里您出门最好还是带个人,您自己来回总是不妥的。”自朱颜走后,江意澜身边便很少一直带着人,她不过是每天来木雪园一趟,每每都自个儿跑过来,然后带老夫人去huā园练拳,伺候完老夫人,自己再回去,似乎已经习惯了。
听沈妈妈特意吩咐她,她也不坚持,答应道“妈妈,我知道了,院子里少了你和朱颜,一下子忙不过来。明天我就带着月笼。”沈妈妈点点头“奶奶,1小心点总是好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江意澜才从木雪园里离开,又经过方才练拳的小huā园,隐约听到里头传来窃窃私语声。
“祖母居然为了她训斥大伯母,实在不相信,难道她真以为可以上天了么?”……哼,能上天怎么样?还不是一见大风就给刮下来,爬到枝头上也不见得就能成凤凰,入了祖母的眼又能怎样?祖母能跟她一辈子?女人最重要的还是找个能靠得住的夫婿,二哥已经注定断后了,她还能有什么指望?不过一只小蚂蚱,蹦醚不了几天。”
江意澜缓缓停下脚步,隔着huā革缝隙朝小亭子里望去,只见骆玉蝉骆玉娴两人正坐在里头交头接耳说话。
骆玉娴又接着道“大姐,您原本就娶嫁个好人家做奶奶享清福了,可现在却被留在家里守孝,守孝一年,谁知道一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这些还不都是那个女人带来的?若不是她,祖父怎会这么快就去了。”骆玉蝉面上淡淡的,看看骆玉娴,似于很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妹妹,生死有命,怪不得旁人,听天由命吧。”
骆玉娴却有些恨铁不成钢“大姐,就您心地善良,咱们侯府里的姐妹谁不为你抱屈?恨不得抓住她撕个稀巴烂好给你出气,你却还这么漫不经心不放在心上的。”骆玉蝉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但脸上却一派平静“行了,妹妹,别说了,让人听见传到母亲耳朵里,又该挨训了。”
三房里,骆玉蝉是嫡女,骆玉娴是庶女,骆玉娴本就对骆玉蝉生着一份畏惧,再加上骆玉娴的生母王氏颇得三老爷喜爱,那三夫人陶氏自是将其恨之入骨,连带的对这个庶女也看不上眼。挨训是常有的事。
在骆玉蝉跟前,骆玉娴总是矮上一分的,但她却时刻盼着能寻个好人家将骆玉蝉比下去,如果能将骆玉蝉的婚事彻底破坏,她更是心头大快。
所以她还想再在骆玉蝉跟前吹吹风,最好能让骆玉蝉记恨江意澜,让两人斗起来,斗的骆玉蝉名声大败,斗的江意澜从侯府里滚出去,老侯爷的死也搁浅了她的亲事,所以她对江意澜亦是恨之入骨。
骆玉蝉见她还想再说,遂摆了摆手“行了,咱们回去吧。”说责站起身。
江意澜在心里冷笑一声,抬步走上前,笑呵呵的道“两位妹妹在这呢,今天天气真好,出来走走挺不错的。”
骆玉蝉乍一见她,猛的一惊,与骆玉娴对视一眼,心头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江意澜是否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因着心虚,她脸上也带了一丝笑意“二嫂啊。”
江意澜笑了笑,走进小亭子,笑着对骆玉娴道“妹妹的声音可真清脆,大老远的就能听到你的声音了,果真好听,比那流莺还好听几倍呢。”骆玉娴一怔,不知江意澜这话究竟何意,却又不敢多问,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讪讪道“二嫂见笑了,妹子可比不起。”江意澜笑的一脸灿烂,目光从骆玉娴面上转到骆玉蝉脸上,再多了几分热情“玉蝉妹妹,好些日子不见了,有空去我那里坐坐。”骆玉蝉面色微红,呵呵一笑“好的。”江意澜又看一眼骆玉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妹妹了,我先回去了。”骆玉蝉看着江意澜远去的背影,低声训斥“不知道她午没有听见。”骆玉娴冷哼了一声“听见就听见,谁还怕她不成?姐姐,你就不鼻给她好脸色,看她笑的那样子,真想撕了她的脸。”骆玉蝉眉角微皱,看了一眼骆玉娴,方才她明明看到骆玉娴对江意澜也是笑脸相迎的,这会子却又让自己不给江意澜好脸色看,原来是撺掇她做坏人来了。
她可以假装看不见不理江意澜,也可以暗地里刁难江意澜,甚至给江意澜使绊子,但她最讨厌被人当傻子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