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养了没有?

玖拾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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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启川看了一会儿,吩咐轿夫回府。

    他前脚才进书房,后脚,妻子方张氏就急着寻了过来。

    “老爷,”方张氏的脸色白得厉害,“葛少卿被定罪了,那你……我们方家,不会有事吧?”

    一面问,方张氏的一面盯着方启川额头上的伤,一瞬不瞬地看。

    方启川不欲多言。

    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他和方张氏说不明白。

    “有事,”方启川只说结果,“葛胥惹了这么大的祸,我作为上峰难辞其咎,罚银子是免不了的,性命倒是无碍,你不要担心这些,我交代你给姑娘们养猫,养了没有?”

    方张氏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什么时候了!

    还猫猫猫?

    “让养就养,罚再多的银子,也不至于养不活几只猫!”方启川催着方张氏去办。

    方张氏无可奈何,又追问了两句,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出人命之后,才走了。

    方启川在书案后坐下,深吸了几口气。

    中午时,处罚的文书送到了方家。

    正如温宴跟方启川说的那样,十万两。

    方家上下,跟被雷劈了一样。

    方启川二话不说,把能搬的现银都搬了,余下的,他得靠卖庄子田产凑银子。

    说起来,也得亏是方家祖上富庶,累了大量的财产,这要是换一个普通官家,这么多银子,能让人一家老小直接跳河拉倒。

    当然,方家也不是方启川一人说了算的。

    如此一笔开销,自是一番鸡飞狗跳。

    方启川折腾了许久,累得躺回了榻子上。

    他现在,连继续咚咚咚地巩固伤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要他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当初,温宴姐弟的买命钱也是一万现银一个,方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难道还不值这十万两吗?

    他方启川若是这回不小心,站错了边,折在里头了,方家也会跟闵家、葛家等一样,银子没了,人也没了。

    咬咬牙,方启川收拾了一番,进宫求见皇上。

    皇上晾了他半个时辰,才把他叫进了御书房。

    方启川跪下来,洋洋洒洒的一长篇,主旨是谢皇上开恩,臣之后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附带着说起了那十万两银子,一时半会儿间实在凑不上,请皇上宽限些时日,等自家把地产脱手。

    交罚金,不能不爽快,但也不能太爽快。

    方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十万两,连眼睛都不眨,岂不是要让人质疑,这家底太深了。

    方启川现在能被人骂别的,决计不能承认自家有钱。

    虽然,方家大部分银子是干干净净,靠祖产一点一滴累积的,但太常寺牵连着贪墨案,他好不容易撇清了自己,怎么能叫人再怀疑上。

    至于不干净的那部分,他没管住手,倒腾了宫里的东西。

    方启川狠狠卖了一回惨,末了又说,太常寺不能缺了人手,葛胥被定罪了,自己虽然在开支上是个半吊子,但也算了解太常寺的公务,想早早回去做事。

    皇上听他说的还算是人话,由着他去了。

    方启川这才从御书房退出来,出宫路上,他遇见了朱钰。

    朱钰要去见俞皇后。

    方启川恭谨问安,低声给朱钰道谢:“下官听说了,那人死了。”

    朱钰哼笑了一声:“你倒是灵通。”

    方启川笑得谄媚:“下官明日就回太常寺做事了。”

    “那就好好做,”朱钰道,“原本是要贬的,我刚好在吏部观政,几位老大人商议时,我说了几句好话,他们才会跟都察院争取,早上父皇问起,我也保了你,方大人,只罚钱,便宜你了。”

    方启川忙道:“下官知道自己这回的过错极大,能保住官职,全靠殿下您。”

    “知道就好。”方启川挥了挥手,走了。

    方启川目送朱钰走远,转身之后,眸色深沉。

    靠的是谁,他心里门清。

    当然,朱钰也说了一句真的,在老大人们商议时,他说了几句好话。

    太常寺和户部空下来的缺,多少眼睛盯着?

    他不借着近水楼台安插几个自己人,就太浪费了。

    尤其是,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天边的晚霞散尽。

    燕子胡同里,曹氏坐在罗汉床上,给桂老夫人念临安城才送来的家书。

    家书才刚刚送到,其中有温章给温宴的。

    温宴等不及,一心两用,一边听曹氏念,一面看手里温章的信。

    待温宴看完,曹氏也已经念完了,等着桂老夫人交代回信。

    “正常回。”桂老夫人道。

    曹氏看了眼温宴,又看向桂老夫人,斟酌着问:“阮孟骋死了,不用跟三房提一句?”

    “提他作甚?”桂老夫人反问,“早和离了,一别两宽,管那么多做什么?”

    曹氏这才应下。

    老夫人又道:“人都是贱骨头,鸢姐儿再恨阮家、不跟阮孟骋过了,待听说人死了,保不齐就想起两样好来,你招她做什么?”

    曹氏一口气险些噎着。

    仔细想想,老夫人的话是难听了些,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温宴弯了弯眼,笑道:“祖母,我想着还是得告诉大姐一声。

    真就想起两样好来,阮孟骋也死了,大姐还能捧着牌位过一辈子?

    再说了,我看大姐不是那等糊涂人,她分得清是非红黑。

    您不告诉她,她回头从别处听说了,就知道是我们信不过她、瞒着她了,毕竟,二叔父就在顺天府,不可能不知道阮孟骋出事了。

    您是她祖母,她那么信您,要和离也是跟您商量、请您拿的主意,晓得您不信她,她准难过坏了。”

    桂老夫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会管温鸢难过?

    三房母女两个在临安城过逍遥日子哩,难过个鬼!

    可话不能这么说,她是位慈爱、仁厚的祖母。

    “宴姐儿说得有道理,”桂老夫人对曹氏道,“鸢姐儿是个好样的,我不能伤了她的心。”

    曹氏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动,全是奉承:“鸢姐儿定能体会您的心意。”

    马屁拍得行云流水,曹氏的心也落到了原位。

    正如宴姐儿说的,一旦鸢姐儿从别处知道了,肯定会怪到她们头上。

    她好端端的,凭什么要被怪?

    现在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多愉快。

    看看,还是宴姐儿会说话,知道怎么哄着老夫人。

    有这么一个搭档一块面对老夫人,日子真就轻松多了。

    可惜,宴姐儿再一年两年的就会嫁出去。

    唉。

    真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