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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将黑暗静静地笼罩着,四处阴暗得没一丝丝光亮,田间地头里瑟瑟的虫声,时不时地打破死寂,带出了更凄凉的夜景。
我漫步在通向镇上的小道上,身后孤寂得令人胆战心寒。
侧耳的细听中,绝对没有任何响动,我心里清楚,不管是哥哥,还是母亲,全都陷入了对我的愤怒之中,肯定不会因为我离家而追寻。也许父亲并不知道我被哥哥和母亲轮番数落,也不清楚此刻的我,已经从家里出来。
虽然下定了决心,也做出了决定,但是,我心里清楚,这样的离开再也没了回头的可能。走出家门,就意味着脚下的路,不管是阳关大道,还是艰辛的羊肠小道,必然要坚持走下去。
通向公路的小路,必须要从二伯家的门前经过,可是,我远远望去,二伯家院子里有着亮光,好像在漆黑的夜幕笼罩中,显得格外的亮堂,又好像是照亮前进方向的灯塔。
我无法想象二伯和二婶,在小雅出了那么丢人的事,并没有改变对小雅的态度。当然,我也知道,小雅已经用自寻短见来威胁二伯和二婶。可是,我在父母亲面前,在哥哥的眼里,好像所做的事情,还要比小雅严重,但事实并不是那样,我只是跟岳思洋和李晓峰有来往,绝对没有做错事,问题是我的忍让,仿佛变成了母亲和哥哥不可能改变的强硬态度,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我必然就变成了他们撒气的对象。
借着二伯家院子里透出来的亮光,我向着更远的地方眺望着,夜幕的沉厚笼罩,虽然让远方朦朦胧胧,但也有着隐隐约约的感觉。
就在我加快了步伐,快速穿过二伯家亮堂的大门前,刚刚转弯进入大柳遮阴的山坡时,歪脖子大柳后面,黑影晃动的那一刻,冷不丁地跳出了一个人。
吓得我头皮发麻,头发根都要竖起来的突然中,人影更快地扑到了我面前,却让我吃惊得差点叫出了声。
“杨华,你怎么在这里?黑天半夜的在干嘛呢?”
我压低了嗓门,絮叨着急切而又惊恐的问话,我绝对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碰到杨华,更没想到,杨华好像隐蔽在树后好长时间了。
由于思绪的纷乱,又想不出最真实的情况,我只能抬头扬目,向着黑暗的四处张望,虽然是看不清的徒劳,但情急之下好像只能这样。
“阿香,你这是要干嘛去?鬼鬼祟祟的吓死我了。”
杨华更低微的说话声调,带出了跟我差不多的惊讶心态。
我开口说话之前,回头朝着来时的黑暗方向挑目遥望,除了二伯家院子里的亮光,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景象。其实,此刻我的心里,还是有点侥幸,总希望能在这时候,出现哥哥或者母亲的身影,哪怕是父亲的追过来,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回家。
可是,回头的那一刻,我彻底断了所有念想,因为黑暗中并没有丁点人影,除了黑暗剩下的依然是暗夜的寂静。
“明天我去省城上班,只能今天赶到镇上的车站。”
忧声说着时,我已经感觉到了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法让杨华相信,可是不这么说,我好像还无法镇定着吐露心声,因为我还不知道杨华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有点假吧!明天去省城,还用得着这会儿偷偷摸摸的?”
杨华的说话声带出了惊诧的语气。
她问话的同时,转身中拉着直接开始了迈步,淡定的样子好像是早有准备的举动。
我心里猛然一惊,白天只沟底的窑洞里事情,杳然进入了脑海了。
“杨华,你不会是又要跟王程控私奔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不能跟你一起离开村子,那不是让我没法见人嘛!”
由于想到了王程控,我为难的情绪猛然消失,代之而来的是更淡定的心态,毕竟杨华的把柄捏在我手里,我根本就不用担心会不会听到真相。而且,黑暗中我还看到了杨华背着包,让我想到了也许是相同的遭遇,或着是差不多的心思。
“行了,别再提王程控那狗东西了,跟他没一点关系,我已经从家里出来两天了,一直没法决定到底是一走了之,还是待在家里继续受白眼,今晚看到了你,我终于可以做出决定了。”
杨华这时候的说话,显得特别的自然,好像是彻底改变了心境。
我虽然有着难以形容的惊讶,但是,很快我就想明白了杨华在家里的地位,也想到了杨华所承受的冷漠,也许她在家里的遭遇,远远超过了我哥哥和母亲面前的冷眼。突然中,我感觉自己跟杨华有着居然是落难的同林鸟,有这样的下场好像是唯一的选择。
“那你现在跟着我打算怎么办?难道再也不回家啦?”
没心思问前因后果,我只想知道杨华这时候的计划。
其实,当我看到是杨华的时候,尤其是确定了她是两天前就离开家的事实之后,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那就是身边有个伴,不管她天亮之后去哪里,至少能在今夜的漆黑中为我壮胆。
“都出来两天了,家里人根本就没找过我,你说我还能回去嘛!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哪里的水不养人,我还不信了,就没我杨华赖以生存的地方,反正我已经是个烂货了,生与死对于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我只想活着的时候少受点罪。”
杨华气呼呼地吼着,说出来的话语,让我感觉到了透心的冰冷。
事实上,杨华说的确实没错,虽然做过了那么多的不齿行为,可是人活着真的不容易。
“那你计划要跟着我一同去省城啦?”
我不得不确认着,由于听到了杨华生无可恋的说话,我心里萌发了必须要帮助的念头,因为我心里明白,女人绝对不能难为女人。
杨华慢慢地伸手,挽在了我的胳膊上,紧挨着我迈出了稳健的步伐,好像是特别坦然的心态,又仿佛是想好了计划的坚定。
“之前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何方,但是,现在我找到了靠山,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到哪里,反正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也知道,我去省城有可能会直接结婚,而且,丁不凡已经给我安排了工作,我也没跟丁不凡说过你呀!”
“那我不管,反正今晚遇到了你,我必须赖上你。”
“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天亮了你还是找王程控去吧!我再也不会管你了,也不可能阻拦你,但你真不能跟着我去省城。”
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只是想表明并不是我要带着她,而是她非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