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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成斜身一站,让开了挡着的身子,拧身坐在了炕头上,脸上居然挂出了喜悦的笑容。
我真的不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也猜不到他高兴的理由。姑姑因为他的说话,已经连搭话的心情都没有了,而他却不知道羞耻。
“留成,你有好办法就赶紧说出来,你姑姑忙着要上班呢!”
母亲着急地催问着,好像很自信自己的儿子,一定能想出好办法。可是我心里最清楚了,他的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即便是有办法,那也必然是馊主意。
“你们看,丁不凡反正在省城上班,阿香结婚也是要去省城生活,如果要办婚事,不仅需要花钱,还会被别人知道。我的想法是,直接送阿香去省城,至于丁不凡办不办婚宴,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留成说完的那一刻,脸上有了得意的笑容,好像感觉自己的想法,绝对是最完美的计谋。
我感觉一盆冷水,直接扑面而来,从头顶直接冰冷到了脚跟。
在哥哥的心里,我真的被看成了寡妇,甚至还不如二婚的寡妇。不办婚宴的结婚我听说过,也亲眼见过,可是,绝对没有人将女儿直接送到婆家,至少要来人接亲。透心的冰冷,刺激着我没一点想法了,也不想说任何话语,只能继续着沉默。
“留成的想法还真有道理,这样不花钱不说,关键是不会让大家知道阿香结婚,咱们就说是阿香调工作了。”
母亲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
她好像绝对的赞成,根本就没替我考虑,也没想着我以后在丁不凡面前能不能抬头。
为了儿子的婚事,母亲直接将我置之度外了,不仅不考虑我的感受,而且还直接承认了我是二婚的逼着出门,绝对不是嫁女儿。仅仅是几秒钟的说话表态,但对我来说,犹如过了半个世纪,漫长的失落,漫长的揪心,又是最长久的寒心。
“只要丁不凡送来全部彩礼钱,不管是什么时间,咱们都能送阿香去省城,咱们考虑的是彩礼钱,根本没必要在乎什么时候,反正是送人,又不是嫁人,所以是两码事。”
留成的进一步解释,更明确地表明了态度。
我没想到自己的婚事,居然在哥哥的心里,随便到了不用考虑黄道吉日的地步,而且哥哥的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仿佛我在这个家里多余到了立马要被驱赶的境地。
此刻,我非常的后悔,哪怕是得罪了姑姑,得罪了全家,也不应该放弃了工作回到家里。可是,现在我只能那么想想而已,绝对没办法挽回,也不可能再去香厂上班。
姑姑沉怒着的沉默不语,虽然没明确的神情,但已经表现出了无可奈何。父亲的低头不语的深思,好像并不在乎留成的献计,我移目扫视的时候,最明显的感觉是事已至此的无奈。
“娃他姑姑,你看留成的想法行吗?行的话,你回去尽快跟丁家联系,只要凑齐了彩礼钱,什么时候送人都行。”
母亲轻声激问着,仿佛已经等不及了一样。
我理解母亲的心情,但是,我想不通母亲为什么就没考虑过,虽然彩礼重要,但我是人并不是牲畜,只要付钱就随便牵走。
姑姑抬目的那一刻,眼神里闪出淡定的光芒。
“说句难听的话,留成的想法,就是把留香当牲口卖出去,既然你们当父母的原因,当哥哥的觉得合情合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可以保证,丁不凡肯定能全额送来彩礼钱,至于其它的事情,只能你们来决定,毕竟我是外人,说话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完话的时候,姑姑的脸上露出了苦笑的神态。
虽然姑姑的说话难听,但是,却说出了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当然也表达出了不满情绪,只是不太明显。
这一刻,我还真希望父亲能主持公道,能说句让我不难受的话。
母亲静静地瞅着父亲,眼睛里闪满了急切的眼神,更清晰地表露出了要父亲立马表态。
“这么做好像对阿香有点不公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却用这样的形式草率地应付了。不过,不这么做好像没其它办法,留成的婚事才是大事,才是应该考虑的问题。”
父亲低沉的语气,虽然带出了无可奈何的情绪,但是却让我感觉到了寒心酸鼻,原本还期望着父亲会提出反对的话语,却没预料到父亲的态度竟然这么的坚定。
“我本来不想多说一句话,可是,听着你们的说话,还真有些忍不住了。我就不明白了,留成的婚事怎么可能跟留香办不办婚宴,看看不黄道吉日有关联。”
姑姑紧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不解,眼睛里还有着无法理解的仇视眼神,但说话的语气并不是特别的愤怒。
其实,我已经听明白了,不管是哥哥,还是父亲,也包括母亲,不给我结婚办婚宴,那就是为了省钱,并不是担心被别人看到了而说三道四,更不会影响到哥哥的婚事,因为我是妹妹,并不是弟弟。
“她姑姑就别问了,就按留成说的去做,尽快跟丁家说明情况,彩礼钱绝对不能欠,凑齐了彩礼钱,我们就打发阿香去省城。不过,为了不让阿香受罪,你跟丁家明确提条件,阿香只能去省城,绝对不能去丁家堡子,这个条件绝对不能变。”
父亲将卷好的烟卷叼在了嘴上,但并没有点燃。
我听到这一句强调话,心里稍微有点感动,毕竟父亲还想到了让我直接去省城,而不是被送到丁家堡子的村子。
“这个你放心,从一开始,我已经跟丁不凡说清楚了,不敢办不办婚姻,留香结婚的地点是省城,不可能是丁家堡子,而且丁不凡也做出过承诺,必须要在省城生活。”
姑姑不假思索地说完之后,立即挪动着双腿,快速爬到了炕头边,才抬头扫了我一眼,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姑姑的心境,逼着让我结婚,却是这样的结果,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但并不想说出来,毕竟这是我哥哥的献计,我父母亲同意的结局,其他人既是提出反对意见,也不见得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