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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不是早饭的早饭,吃得特别的和睦香甜,虽然只是千层饼和素炒小白菜的简便吃喝,却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恬然,还有用语言无法表达的幸福美满感。
“我想跟大伯大婶说点正事,也算是我的计划和打算。”
丁不凡放下碗筷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得肃穆了起来,好像是很认真的心情,又仿佛是很紧张的情绪。
虽然他还没开始说话,但我已经想到了他要说的正事内容。
爸爸一听到丁不凡的轻声话语,眉头紧锁的同时,神态显得特别的庄重,居然有着更惊心的感觉。
我不知道父亲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父亲肯定不赞成丁不凡的想法,因为他至始至终坚持着有地就能成家立业,种地对他来说就是命根子,更是养活家人的唯一出路。
“孩子,人不能好高骛远,更不能脱离了根本,咱们都是庄稼人,种地是咱们的本分,有理想虽然不错,但一定要脚踏实地。”
爸爸的话语直击着丁不凡的要害,这一点我早就感觉到了。
当父亲的话语落定的那一刻,我转目很急切地迎视着丁不凡的脸庞,心里已经聚满了焦躁的情绪。因为我很担心父亲的反对,会不会让丁不凡改变想法,事实上我对丁不凡的想法,有着绝对的支持态度,当然更想过丁不凡为我勾画出来的远景规划。
“大伯的心思我明白,这是对我好,可是,我真心不想种地,也不想让阿香跟着我受苦受累。也许大伯还没有意识到,其实时代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咱们必须要跟上时代的节奏改变命运。”
丁不凡轻声漫语地解释着,迎视着父亲的眼睛里,闪出了小心翼翼的情绪,仿佛已经意识到了紧张局面。
我的心里越加的恐惧了,因为我特别的担忧,如果丁不凡说服不了父亲的思想观念,也许丁不凡提出来的正事,就会变成疾愤的焦点。虽然我父亲的态度,可能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丁不凡的计划,但是不欢而散的结局,必然会影响到最终的婚事。
“不管时代变成什么程度,但人总该要吃饭吧!有地就是咱们庄稼汉养活人的法宝。我知道没几个年轻人想种地,可是,不种地你又有别的选择吗?”
爸爸发出疑问声的时候,居然瞪起了眼睛,好像是特别的愤怒。
我赶紧伸手收拾着炕桌上的碗筷,表现出了言听计从的动作,想感染着父亲调整心态,不至于直接暴怒起来。
这时候的丁不凡倒是显得特别的沉着稳重,既没有着急的情绪,也没有表现出紧张的神情,好像是胸有成竹的心态。
“大伯说的在理,不管干什么离不了吃饭,可是,咱们这里靠天种地,根本就没多大的把握,如果不出去寻找更多的机会,我担心将来的日子越加的难过。”
丁不凡居然改变了议题,好像要从另一个角度说服我父亲,这让我感觉到了希望,悬着的心也沉落了下来,因为我知道父亲的脾气,只要能按照他的思路说下去,就绝对不会引发剧烈的争执。
他的表现越加的让我喜欢了,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讨论的角度,绝对不是我所能想到的完美。
由于心里坦然了起来,我居然有了继续听下去的打算,将炕桌上的碗筷摆放在了一边,静静地立身在丁不凡坐在炕上的旁边,其实时为了躲开母亲的直视。
“你倒是说出了实情,咱们的种地还真由不得自己,可是,咱们不种地有能干什么呢?如果你是大学生,放弃种地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问题是你没更好的选择。”
爸爸的话语已经有了改变的预兆,只是还没明确地表态。
我此刻早就放心了,所以并不担心丁不凡的表述,之所以不想离开,是想知道父亲对丁不凡的认可程度。
“大伯,我已经报名参加了自学考试,用不了三年,我就能拿到大学文凭,有文凭我就有机会被招干,这样一来,变得公家人的梦想并不遥远。再说了,我报考的专业,也是关于农学方面,即便将来再种地,那也是技高一筹的人。”
丁不凡并没有跟我说报考的专业,可是此刻说出来,却让我有点难以接受的感觉。本来就是农民的身份,居然还要学习农业技术,但是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添乱,因为我坚信丁不凡有自己的考虑,绝对不是胡思乱想的决定。
“我不懂这些,不过我觉得你的想法没错,也不是脱离实际的盲动,但是,你要记住了,不管做什么,一定要记住咱们是农民,要保持农民的本色。”
爸爸一边沉声说着,一边调整着坐姿,卷着烟卷的动作,显得特别的不自然,好像是在压抑着情绪的改变。
其实,我心里明白,父亲并不是完全接受丁不凡的说法,只是不想跟丁不凡发生争执,当然,我也清楚,父亲没法改变丁不凡的态度,所以才做出了让步的心态转变。
“请大伯放心,不管我最终干什么,绝对不会跟城里人那样,做出对不起家乡的事情,脚踏实地是咱们的本分,一步一个脚印是我坚持的本意,我绝对能让阿香过上好日子。”
丁不凡偏着头,用很认真的眼神瞅了我一眼,立即回头继续着对父亲的盯瞩,好像要等待最明确的表态。
爸爸并没有着急着说话,而是非常缓慢地卷好了烟卷,放在了嘴上,又转身找到了那个被擦拭得明光闪耀的打火机,扒开盖子的同时,拨动了几下棉絮搓成的捻子,打了好几下火石,才点燃了烟卷。
狠狠地吸了一口,当烟雾从嘴里喷出的那一刻,父亲更低沉的说话声已经响在了耳边。
“你的打算我知道了,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做法。”
“不瞒大伯,我计划明天就出门去省城找活干,一方面是为了挣钱,一方面是为了参加自学考试。”
“明天就要走了嘛!这么着急呀!”
“我是别人介绍的工作,必须要明天报道,我不想失去机会。”
丁不凡毫不犹豫的说话,好像是早有准备的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