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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照在这极尽奢侈宏伟的府邸上,屋檐下那坠着粉色宫纱的琉璃灯在风中摇曳,在残阳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宾客已经散去,静悄悄的,整个苏家都笼罩在一种莫名的阴云中。
霁月居,许久之后苏玉徽将那一幅画重新收回了匣子里,今日奉命一直盯着锦绣阁的蔷薇将沈怜母女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说重复给了苏玉徽听。
在听到沈怜竟还在暗中训养了一批死士的消息的时候,苏玉徽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道:“她的左膀右臂一个个都已经被折断,沈家也没落,看来这些人是沈怜最后的底牌了。”
“倒没想到她不过一个如夫人竟然还有如此手段,之前倒是小瞧了她。”蔷薇感慨道,“除此之外,在苏明珠离开之后,她身边的侍女去而复返跟沈怜密探了半柱香的功夫,那侍女武功颇高我也不敢靠近,并不知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苏玉徽“哦”了一声,问道:“她身边哪个侍女?”
“像是……叫做雪雁的。”蔷薇回道。
话音落下,却见苏玉徽眼中闪过了一抹趣意,不由有些好奇问道:“主子知道这个侍女的来历。”
苏玉徽轻哼了一声道:“那是温桑若安插在苏明珠身边的人。”
二人正这般说着话呢,碧烟也进来回话道:“主子,三小姐来了。”
今日生辰宴上苏明缨并没有出现,近些时日宣和郡主忙着在给她相看人家,据说已经相看中了柳家。
柳家虽然并非是公候世家,但也是书香门第朝中清流,柳家四公子性格温和堪为良配。
今日宴席上人多,柳家的人也来了,两家准备议亲为了避嫌所以便让苏明缨依旧待在了宣宁居。
是以苏明缨并不知今日在宴席上发生的那场闹剧,因为宴席上的那一出戏让整个苏家都沉浸在一种十分诡异的气氛中,对此丝毫不知情的只有单纯的苏明缨了。
“二姐姐今日宴席怎么散的那么早啊。”苏明缨来了霁月居一脸不解道,毕竟按照往日里的惯例今日朝中显贵都来了,苏家定是要设晚宴的,结果今日宴席不过是到了半下午就散了。
苏玉徽还未曾说什么,一旁的苏明缨复又笑眯眯道:“不过散的早也好,今日母亲不让我去宴席上我就做了些点心,特意拿过来的,如今还热着呢。”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食盒打开,却见食盒上下一共三层一共三样点心,分别是杏仁豆腐、桂花糕、芙蓉酥,竟比那酒楼中做的还要精致。
苏玉徽十分意外:“这点心都是你做的?”
苏明缨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常说我笨,诗文记不住、女工也做不好,也就只会做些点心。但母亲总不让我进厨房,说是没出息,总让我跟着大姐姐学吟诗作画,可我又不喜欢那些东西。”
听她这般说苏玉徽心情有些复杂,宣和郡主出身尊贵,性格好强,自然事事都想要争的头筹,可是这些年却被沈怜压的死死的自然是不甘心的。
苏玉徽安抚的揉着一脸失落的苏明缨的脑袋,笑道:“你会这些很好了,琴棋书画精通固然好,但总归比不得柴米油盐实在啊。”
苏明缨到底是小孩子心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一脸希冀的看着苏玉徽道:“二姐姐你尝尝看我做的点心如何。”
那样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你让人根本就无法拒绝,虽然苏玉徽防着宣和郡主那边,但也知道苏明缨性格单纯与此事没有一点关系,倒也没多想,便捻了一块如做成芙蓉花形状的芙蓉酥……
“苏家竟有浓华夫人身边的人,为何之前没查到!”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州府,赵肃接到汴梁送来的急件皱眉看着追痕道。
追痕顶着自家主子阴沉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将人都放在了锦绣阁那边,因那宣和郡主曾与二小姐有盟约也没做出过什么对二小姐不利的事情是以便忽略了,却不曾想倒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买通了宣和郡主身边的大丫鬟画眉。”
眼见着赵肃脸色难看的很,一旁的蒋青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虽然那浓华夫人居心叵测但二小姐身边保护她的暗卫武功高强,她又非寻常女子。若那画眉真的对她不利她不会任人宰割的,王爷不必这般草木皆兵。”
一旁的追痕也连忙道:“我们查出画眉的身份后也提醒了二小姐,想来二小姐心中有数肯定会多加提防的。”
闻言赵泓煦脸色方才稍有缓和,但眉心依旧紧皱着,蒋青风不解道:“自从离开汴梁你就一直忧心忡忡的,到底在担心什么?”
赵肃素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次见他面上表情少见的凝重,原本神情轻松的蒋青风也不由得此行十分艰险。他如此忧心,是担心邕州武安侯的安危?还是担心江南贪贿案涉案的官员棘手?
赵肃默然了许久,方才缓缓道:“本王在想……她留在汴梁城是否真正的安全。”
蒋青风……
二人相识这么些年,何时见过行事果敢的他如此牵肠挂肚的样子,他默然了许久,然后一脸艰难道:“月宫宫主信上说所有人都被引到了南夷,汴梁城是绝对安全的。苏二小姐毕竟是他的弟子,无论他有什么目的,想来肯定不会让她置于险境的。”
此时的蒋青风并不知道,那位传言中几近天人的月宫宫主,却总以坑门下弟子为乐……
眼见着素日里面对西燕百万大军都面不改色的夔王殿下此时神情依旧十分凝重,蒋青风又加了一句道:“王爷,您就放心吧。”
蒋大人其实很想说王爷您就担心自己吧,这一路到临州府未有动作便有十几波刺客,到了南夷还有那棘手的冥教和撰赦呢……
闻言,赵肃按了按眉心,没再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回靖王府的马车上,素来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靖王殿下此时却一脸讶然道:“先生您是说有人刻意将赵肃引出汴梁,这是为何?”
叶兮清见他一副讶然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纠正道:“这是玉徽推测的。”
此时就连叶兮清也不明白,那位究竟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