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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一声爆喝,在昏暗的密室之中响起,一个身着黑色棉衣的老人,一脚将赖春涛踢飞了出去。
在五月天,如此炎热的气候之下,那个老头却穿着厚厚的棉衣?如果走上大街,老头铁定会被当做神经病。
赖春涛的身影如倒飞的炮弹一般狠狠的撞到对面的墙壁,满嘴的鲜血,将他的嘴染成了鲜红的颜色。但赖春涛却顾不上擦拭鲜血,立刻如狗一般爬了回到老头的脚下。
“舅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个机会……再给我个机会……”
“你这个蠢货,天下第一等的蠢货……”老头尖锐的声音响起,翘着小指,轻轻的捋过鬓角垂下的斑白发丝。
“你竟然把蛊母给弄丢了……弄丢了也就算了……你竟然还让蛊母落到陆笙的手里……就这一点,你死一万次都死不足惜……”
“舅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舅舅,这么多年来……我就办错过这一件事……舅舅,在给我个机会吧……在给我一个……”
“哼,要不是我就一个妹妹……要不是我这个妹妹就你一个儿子,我早就把你拿去培育蛊母了。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是!是!我是废物!我是个废物!”赖春涛不断的扇着自己的耳光,没一会儿,赖春涛的脸颊就红肿了起来。
“行了!”老头皱着眉头喝到,“这件事,我想办法!那个陆笙……看来是不能留了……”
“舅舅……咱们为什么这么忌惮那个陆笙?他就算有着剑圣的虚名,但我们背后不是还有那一位么?要他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知道个屁!”老头斜着眼睛,满脸失望的叹到,“你真以为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陆笙?陆笙,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踏上官场一年的小子。
但是,他的背后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陵王府!南陵王府是什么实力,在皇上心底是什么地位?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回去吧,对了,三天后是你的生日?”
“是……是……多谢舅舅还记得……”赖春涛把头磕的跟捣蒜一般。
“请帖都发出去了?”
“不敢,不敢!我这就通知他们,不办了……不办了……”赖春涛浑身颤栗的说道。
“不办了?为啥不办阿?”老头戏虐的问道。
“舅舅,外甥错了……我们要低调,不能招摇……不能再招摇了……”
“你还知道低调?你还懂低调?你要低调,怎么会想到把蛊母种到那个什么王氏身上?咱们手里这么多死囚,随便找一个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你这么蠢,怎么能懂得低调呢?”
“舅舅……那十五个孩子,可都是舅舅您看中的,要不是那个成湘,怎么会都被陆笙给劫走?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是要替舅舅您出气啊。”
“好了!就你这气量和眼界,这辈子就只能做个三流混混,你这辈子也就到头了……不过,你的大寿,你得办,而且要大办!”
“外甥不敢……不敢……”
“让你办你就办,哪那么多废话?”老头眼睛一瞪,厉声喝道,“不仅要办,而且给陆大人也送去一份请帖。”
“陆笙?他能来么?”
“你请他,他一定会去的。”老头胸有成竹的笑道。
陆笙在书房待了两天,这两天,陆笙什么都没干,就整这只蛊母。陆笙的执拗劲犯了,基本上谁也劝不回。
蛊母的品种陆笙不知,也许是隔着不同的世界所以物种有了很大的偏差。但就算蛊虫种类有偏差,原理还是一模一样的。
被陆笙用着各种方式虐,对蛊母来说,估计死亡是他最好的解脱。但不得不说,蛊母的生存能力还真的不错,就算被火烧,喂毒药,洒盐,洒胡椒粉,他都坚挺的扛了下来。
两天后的蛊母,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张牙舞爪的气势了,整个一只受了惊吓的小蜘蛛,只要看到陆笙,蛊母就缩在木板上瑟瑟发抖。
就像一个任由欺凌的小媳妇一般。
而现在,蛊母突然感觉,自己的悲惨人生似乎快要到头了,此刻的陆笙,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该把蛊母给解剖了。
蛊母金色的口水是败血症,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但无论陆笙怎么探寻,蛊母身上就是没有败血症的解药。
这有违蛊虫的基本定律,天下万物,相生相克,剧毒出没的地方,必定伴随着克制剧毒的解药。而同样,一条毒蛇能杀人,但它的蛇胆却能解读。
蛊虫基本也是这样,剧毒的蛊虫,身上定然有解毒的良药。可是,两天来已经死了十七只兔子了。这些兔子,都是陆笙试验下的牺牲品。
再找不到解药,陆笙只能从蛊母的身体里找了。但是,蛊母就一只,死了着实有些可惜。
陆笙想了想,还是没敢下手轻轻的放下了刀。看到陆笙放弃,蛊母悲壮的尖叫了起来。用陆笙听不懂的话,痛骂痛斥陆笙怎么就在关键时候停下了呢?说好了给老娘一个痛快的阿~
蛊母的控诉,陆笙是不会理会的。但在两天之后,卢剑敲响了陆笙的房门。
“大人,您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卢剑看着依旧摆在桌上的饭菜,有些抱怨的说道。
“对我们先天武者来说,两天没吃东西很严重么?”陆笙抬起头淡淡的说道。
“可是,您是两天没吃东西没睡觉甚至没有做其他的事情,这与你平时严重不符啊,属下从来没见过大人你这么专注过……”
“你直接说我平时太懒不就得了?什么事?”
“东城牙行送来请帖,邀你今天晚上前去赴宴。”
“我靠!”陆笙猛地一拍脑袋,“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这蛊母和东城牙行脱不了关系,也许通过东城牙行搞到不少蛊母呢。卢剑,我有没有说过全天候监视赖春涛?”
“有,弟兄们一直都在监视,但赖春涛此人很少出门,平时一直在东城牙行之中,仅仅偶尔出来透透气……弟兄们监视了十来天,并无效果。”
“这样么……”陆笙摸了摸下巴上扎人的胡须,“看来是有点过分了……”
“赖春涛怎么会请我去赴宴?我还没顾得上找他,他倒先来找我了?”
“说是赖春涛今晚过四十大寿,所以……大人,您去不去?”
“去阿,怎么能不去呢?”
“但是……万一这是鸿门宴呢?大人,东城牙行神秘莫测,如果这蛊母真的是东城牙行所为,那么东城牙行就和钱大人之死不无关系。
胆敢对朝廷四品大员动手,他们的胆子不小啊,我们不可不防……”
“但人家既然请了,我若不去岂不是意味着本官怕了他们?”
“大人,属下认为,这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
“卢剑,我不去赴宴,怎么会有鱼儿上钩?”
“大人的意思是……这是东城牙行的调虎离山之计?”
“蛊母被我们得到两天了,他们能忍住两天没有动手,已经很有耐性了。不过我想,他们应该还不会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蛊母还将其拿了出来。
所以,我认为鸿门宴的几率不大,倒是调虎离山的几率不小。你和盖英都留在这,让弟兄们警戒,随时准备祭军阵。
“我们只有四十名弟兄……”
“放心,人手不会少了你们的。王氏的病情怎么样了?”
“基本已经痊愈了,但大人关照过,所以我们没让她有露面的机会。现在在提刑司后院,帮弟兄们缝缝补补。”
“也好,守好提刑司,尤其是蛊母。”
陆笙好好梳洗了一下,又美美的睡了一觉,这才在黄昏时分坐上马车前往东城牙行。
路上走了大约一个时辰,马车晃晃悠悠,陆笙也不着急。而今天,前往东城牙行的车辆络绎不绝,一路上,已经见到不少华贵的马车从陆笙的马车身边擦肩而过。
这次给陆笙赶车的是玄天府一个弟兄,卢剑和盖英都要守好提刑司。
等到了东城牙行外,东城牙行硕大的广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马车都填满。陆笙下了马车,直呼这一次没有白来。
一场寿宴,几乎让通南府,甚至整个江北道的达官显贵都来了。
“这位老爷,您的请帖……”在近大门之前,一个小二低声下气的对着陆笙躬身说道,抬起头,小二的脸色顿时变了。
“真巧啊,又是你!”陆笙笑了笑。
“陆大人,您来有何贵干?今天我我家老爷寿宴,您这时候来……不合适吧?”
如果陆笙来砸场子,确实有点不合适。不过陆笙今天没和小二一般见识,取出请帖递给小二。
小二狐疑的看了眼,脸色立马变得笑容可掬,“陆大人,里边请——”
寿宴的厅堂之中灯火辉煌,整整近千平的厅堂之中,密密麻麻的摆了几百张桌子,这么大规模的宴会,就是在后世都是大场面。
“通南府提刑司总司,陆笙陆大人到——”
一声报唱响起,原本气氛热烈的厅堂,瞬息间沉重了下来。很多原本正在有说有笑的人,突然间收住了话,诧异的转过头看向大厅门口。
陆笙走进厅堂,所有人的视线竟然都向陆笙投射而来。有疑惑,有不解,有畏惧,有闪躲。
如果仅仅是因为提刑司主司的官职,显然是不够引起这么大的反映的。尤其是陆笙在人群中看到成知府那闪躲的眼神之后,陆笙脸上的笑容依旧,但心底却是明白。自己吴州巡察使的身份,怕是已经泄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