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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杰道:“太后有所不知。前几日高府大少爷来了侯府,陪着我这把老骨头说了会话。听他意思是是想迎娶小西做正室。臣想听听太后的意思。”
李太后思忖片刻,出声道:“春阳,陪钱夫人到外头略坐坐,哀家有话要与侯府说。”
钱氏正凝神听得仔细,太后让她去外头,心下便不喜,却不敢在脸上露出一丝一毫。
待大殿里没了旁人,李太后展颜笑道:“快与哀家说说,这高府大少爷是个什么意思?”
李英杰见太后难得露出少女一般的面容,心头一动,忙将头低下去,道:“回太后,大少爷对咱们小西说‘我心悦你’,还说肯为了她不纳妾室。”
李太后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忙不迭道:“真的,他竟这样说,侯爷,难得啊。”
“所以说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太后啊,臣听了这几日兴奋的都没睡着觉。小西这孩子吃了这么多苦,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李太后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太后,孩子就快满十五了,这事可迫在眉睫,所以臣才想与太后好好商议商议。”
李太后拭泪道:“商议,需得好好商议。”
……
林西走出长门宫时,外头不知何故起了风。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一只脚刚跨出宫门,就看见林北背手立在长巷中,头微微昂着,像是在看天,又不像是在看天。
风吹过他的衣裳,袂袂而飘。恍若仙人一般,欲乘风而去。
林西瞧着他的背影,修长如竹,清辉淡影,事世无尽的幽凉深黯,遗世而独立,
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心头。林西忽然觉得。这样悠然沉寂的师弟。是她不熟悉的,
林西隔着数丈远,深深凝望。
林北回首。相对而立,咫尺凝眸,中间隔着寒风飕飕。
林北含笑缓步上前,走至她身前。俯身低头,轻轻抬手替她拢了拢斗篷。
“师姐见过了?”
低沉的声音像暮钟一样传来。林西破天荒的没有笑。而是迎上那幽深的眸子,歪了歪脑袋,道:“师弟,你刚刚在想什么?”
林北一愣。柔声道:“什么也没想,只是在等你。”
“师弟,下次等我时。别背对着我。”
“为什么?”
“因为看着你的背影,我有些心酸。”
“傻丫头!”林北拍拍她的脑袋。就像拍着东东的脑袋一样。
“师弟,对师姐要尊重,不许喊我傻丫头!”林西嘟着嘴道。
林北忍不住笑道:“你说这话时,就像个傻丫头。”
“你……”林西气结。
林北眼眸玩玩:“走,陪我一道去给师姐把个脉。”
“我才在师姐那里混了半天。”
“那就再陪我混半天。”
“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
“我得想想……”
夏风跟在后头,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的抬眼去瞧。比起高府大少爷,静王世子似乎更适合姑娘的性子。
夏风幽幽叹了口气。
……
与此同此,远在北边的崔荣轩也长长的叹出口气。
“父亲,静王世子这事,您如何看?”
崔老太爷抚须片刻,不答反问:“这静王世子与子瞻相中的那个女子,同出一门?”
“是的,父亲,同姓林。”
老太爷沉思道:“周年忌日过后,不出三日,封后的旨意就要下到宋家。如此说来,离瑾辰出宫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正是如此。瑾辰还说,他想早些出宫,三弟可否解禁,还需靠林西在太后跟前调停。”
“那女子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千真万确。太后跟前如今最当红的人,便是她。”
老太爷挑眉:“子瞻相中她,莫非是为了她在太后跟前的体面。”
崔荣轩点头:“十之*。虽然那女子出身不好,却胜在得宠。还有一点父亲别忘了,她身后不仅仅有太后,还有贵妃和静王世子。子瞻若是娶了她,今后的仕途,无人可挡。”
“好!”
老太爷抚掌大喝一声。
若仅仅是太后,这门亲事倒也罢了。太后年岁摆在那里,保养的再好,还能活几年。
贵妃和静王世子就不同了,这二人一个吹枕风边,一个皇亲宗室,两股力量合在一起,其力无穷。
“你亲自传信过去,崔家愿与静王合作。三成利中,拿出一成利来,给各府各州崔家的门生。”
“是,父亲。”
“写信给子瞻,让他务必春闺拿下前三甲。三甲一到手,即可大婚。”
“是,父亲。”
老太爷目光深邃道:“这莘国的天下,也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崔荣轩思了思道:“父亲,静王世子如此大手笔,此子不是常人。儿子的意思,咱们是不是要派人往京里结交一下。”
老太爷道:“不必!”
“为何?”
“崔家如今沉在水底,还不到浮上水面的时候。”
……
“太后,臣以为高府的婚事,可以应承下来。放眼京城,能比得过高子瞻的青年人缪缪可数。难能可贵的是,他对小西一往情深。”
李太后慢慢饮了一口,笑道:“哀家也是这么认为的。静王世子虽好,只是早晚要去封地,哀家可舍不得孩子去寒苦之地。”
“太后英明。”
“此事,侯爷可以慢慢准备起来了。哀家这头也会暗中备下。旁的都不重要,定要将这孩子的终生大事,办得妥妥当当,体体面面。”
李英杰喜道:“太后放心,臣一定让孩子十里红妆。”
李太后满意的点头:“哀家手里也有些好东西。到时候放进嫁妆里一并带过去。”
“谢太后!”
李太后深看他一眼:“你我之间,还谈什么谢字。”
李英杰想了想,道:“太后,臣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防。”
“臣想等小西成亲后,将爵位给三子承袭,安享晚年。”
李太后脸色变了变。道:“你从来都说将爵位传给老大。怎的这会变了主意。”
李英杰面色一哀道:“太后有所不知。臣原也是这般认为。只是上回老大出了那事后,臣忽然明白一件事情。”
“说来听听!”
“谁能不算计小西,谁能护着小西。臣便将爵位传给谁。”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令李太后心中感动,朗声道:“好,就冲侯爷这话。哀家便应下了。如今侯爷府上,还有谁敢为难那孩子的?”
“回太后。无人再敢!”
李太后深吐了口气:“那便好。素日里,还是哀家行事太软啊,去吧,她难得进宫趟。哀家想多与她亲近亲近。”
……
林西,林北二人将将在落宫门之前,才并肩从宫里出来。
一出宫门。便有等候多时的下人迎上来,低语了几句。并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道:“姑娘,世子爷,魏国楚王,柳将军想请姑娘,世子爷用饭。”
西,北二人对视一眼,林西冷笑道:“师弟,这二人我不喜,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林北淡淡道:“你既不喜,我也懒得应付。派人过去会吱一声就是,走,我送你回府。”
……
“梅梅,人家拒绝了咱们。”文睿浩抱胸目送着侯府的马车远远离去。
柳柏梅不语。
“如何办?”文睿浩低声道。
“不必着急,我今日夜探一下侯府。”
“啊,梅梅啊梅梅,爬姑娘窗户这事,你可干不得啊!”文睿浩故意嬉皮笑脸道。
柳柏梅面色暗沉:“顾不得了,咱们在京城的时间有限,若这次的线索错过了,老夫人那头,就真等不得了。”
……
夜深人静。
林西安然入眠。
忽然,她猛的睁开眼睛,迅速披上衣服,一把推开窗户,低呵道:“谁?”
一个高大的身形慢慢转过身:“又见面了,林西。”
寒风扑面而来,林西看清对方的脸庞,心中升起警惕,冷笑道:“柳将军,深更半夜跑到别人的窗户前,莫非你是来替本姑娘守门的?
柳柏梅盯着林西微有些苍白的脸,低声道:“深夜冒昧前来,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问姑娘几句话。”
“我能不回答吗?”
“不能!”
“为何?”
“因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林西语塞,暗暗磨了磨牙,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说罢!”
柳柏梅上前两步,沉声道:“林西,你父亲是谁?”
林西一怔。她暗下揣测这厮深夜找她的各种理由,却未曾想到这厮问的是她的父亲。
“你打听我父亲,有何用意?”
柳柏梅眼露真诚:“林西,我暂时还不能说,但请相信我,我没有任何恶意。”
林西盯着他半晌,才道:“我父亲林宇。”
“哪里人士?”
林西又一怔。老爹哪里人士,她还真不知道,老爹从来不说,她也没想过问。
林西如实的摇了摇头。
“你父亲还有什么亲人在世吗?”
林西摇摇头。
“你父亲使一把青龙明月刀?”
“你怎么知道?”
“这青龙明月刀重八十二斤,若非臂力非凡的人,绝不可能提起。你父亲是武中高手。”
林西不语,然稍稍有些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林西,父亲的生辰年月,可否告诉我一下。”
她道:“属龙,二月十二的生辰。”
柳柏梅明亮的眼睛顿时黯淡下去。他的叔父属蛇,十二月初二的生辰。莫非……真是错了。
林西清楚的感觉到,对面男人失落的心情:“看来,我父亲不是你要找的人。”
柳柏梅苦笑:“对不住,叨唠了!”
……
柳柏梅悄然的来,悄然的走。林西却再难入睡。
子夜。
林西忽然掀了被子,穿戴整齐,由窗而出,爬上了院子里的大树,翻墙而出,消失在寒夜中。
空旷无一人的街道上,落叶缤纷,一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风虽不大,却极冷。林西裹了裹身上的斗蓬,脚下加快了步伐。
……
“公子,小西姑娘来了!”
睡梦中的林北一个翻身,连衣裳都未披一件,人已冲了出去。
林西捧着茶盅,还未喝上一口,却见一个身影极速的冲到她眼前。
“出了什么事?深更半夜的跑来。”
林西抬头,笑了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师弟?”
眼前的男子只着一身单衣,胸口微微敞开,露出大片的胸脯,在烛光下,泛着白色。
林西咽了口口水,笑道:“师弟,秀色可餐啊!”
林北出神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一言不发便扣住了她的脉搏。
触手冰凉。
林北冷笑道:“小师姐,你深更半夜跑来,莫非是孤枕难眠。”
林西笑道:“确实是孤枕难眠。”
“想我了?”林北挑眉道。
“想你个鬼!”
林北轻轻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走出花厅。
“喂,你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回房!”
“为什么要回房,回哪个房?”
……
“小师弟?”
“棺材脸?”
任林西唧唧喳喳一路说个不停,林北仍是一言不发。
入了房门,林北手上一使劲,林西一个头晕,再抬眼时,人已在床上,带着余温的被子拢在她身上。
林西正想感叹几句,一杯热茶已塞到她手中。
“一口气喝下去!”命令式的口气。
林西正想调侃两句,却见他肃着脸,一丝笑意也没有,心里颤了一下,老老实实的热茶饮尽。
别看小师弟平日里板着一张棺材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实际人,这厮若真正发起怒来,那才是吓人。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深更半夜跑来?”没有一丝寒暄,直入主题。
林西笑了笑,将茶盅送还到林北手中,道:“师弟,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林北咬了咬牙,然后轻轻一笑,笑得极其幽雅。紧接着上前两步,掀了被子挤到林西身边。
“你一说,倒还真有些冷。”
一张床,一床被,这是个什么情况,饶是林西再脸皮厚,脸还是一下子红了起来。
“师……师弟……这……不太合规矩啊!”林西结巴道。
林北静静的看了她半天,眉头忽然一松,如同泛开的波纹:“在我们林家,从来没有规矩二字。这话,是师傅他老人家说的。”
“可……可是……”
“小师姐,你从来都是爽快的人,小时候还经常爬到我被窝里,你忘了?”林北挑眉。
林西一愣,心道这厮的记忆力也忒好了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记得,这脑容量该有多好啊。
狭长的凤眼愈发的幽深,林北柔声道:“说吧,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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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让我投胎成个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