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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来了
“你还是学生，当务之急是学习，打工的事情，能赚就随便赚一点，太忙太累，那就算了。”
“妈……”檀七七忍不住道，“我已经成年了，你现在还病着，我能赚钱的。”
“我们家又不是没有存款，”苏雅晴把筷子塞给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赚多少？还不如好好上学，到时候就算不能做演员，也可以做舞蹈老师。你现在打工把身体熬坏了，到时候病了让妈怎么办？”
檀七七无奈的道：“妈，我身体好着呢。”
苏雅晴瞥了一眼她的小胳膊小腿，“青君都比你高了，你给我多吃一点！”
她回厨房做菜，檀七七看了一眼旁边的季青君，“唉”了一声。
季青君接过筷子笑着道：“妈就是这个脾气，要强的很。你想打工，就偷偷地呗，记得早点回来。”
檀七七低头扒面，心里想，她可不止是要打工，还想从家里搬出去呢。
但是看苏雅晴这护犊子的性格，这个可能性简直微小到不可能。
墨寒笙这一次，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
她默不作声的吃完了早餐，站起来对着季青君道：“我上学去了。”
季青君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眉心轻轻地蹙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
檀七七想了一整天，还是决定回去晚上跟苏雅晴谈一谈比较好。
她一回到家，就接到季青君的电话。
“姐，你现在在哪？”
“家门口。怎么了？”
“我建议你现在还是出去朋友家躲几天比较好，妈现在可生气了！”
“怎么了？”檀七七迷茫的推开门，就看到季青君拿着手机在楼梯口冲着她眨眼睛，苏雅晴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手边放着那条她昨晚上丢在垃圾桶里的红色连衣裙。
季青君见她进来了，对她送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脚底抹油迅速的跑掉了。
“妈，”檀七七看着苏雅晴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怎么了？”
苏雅晴看起来简直怒不可遏：“这条裙子是谁送给你的？”
檀七七犹豫道：“这条裙子我已经丢了……”
“我再问你一次——这条裙子是谁送你的？”
檀七七抿住嘴唇，一时找不到借口。
苏雅晴看着她沉默，似乎是已经猜中了什么，她眼圈红了起来，沙哑着声音问道：“青瓷啊，是不是妈给你的钱不够用，你才会……我们只是小户人家，不需要跟你的同学们攀比，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这几天这么晚回来，是不是……去陪哪个男人了？”
檀七七脸色一白，“妈，我没有！”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她确实是心虚的厉害，她虽然并不是像苏雅晴那样想得爱慕虚荣，但是，这几天一直陪着墨寒笙却是不争的事实。
苏雅晴自然不会相信檀七七这样虚弱的解释，她想着这几天檀七七早出晚归，房间里出现的名贵的裙装，几乎是笃定了她在做援交，她站起来冲到檀七七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臂，一把把她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
她力气大的吓人，檀七七的手腕都被她拧红了，她抓住檀七七的手腕，厉声沙哑的冲着她吼道：“青瓷，我们不读书了！这个书不读也罢！那些男人不过是玩玩你罢了，你现在靠身体得到的礼物，以后会加倍还回去，你知道吗！”
苏雅晴突然的发狂令檀七七吓了一跳，她试图挣脱苏雅晴的手，但是这个瘦弱的妇女此刻力气却大的吓人，那张被生活洗礼而布满皱纹的脸，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檀七七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楼上的季青君见苗头不对，也立刻冲了下来，试图把苏雅晴从檀七七身上扯开。
苏雅晴见到季青君，着急的对着季青君道：“青君，青君，你快去把铁链拿过来，我们不能让青瓷再做傻事了，我得把她锁起来……那些男人都是骗子，不能再让青瓷被他们给骗了！”
檀七七倒吸了一口凉气，苏雅晴简直是疯了！
季青君也似乎是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的跟檀七七对视了一眼，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雅晴突然又甩开了季青君的手，扑到了季青瓷的身上，她双手突然扼住了檀七七的脖子，目光充满了疯狂，跟疯了一样掐住她，“与其让你落得……下场……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你！”
“妈！”季青君也吓坏了，他冲过来一把将苏雅晴扯开，用力的推了出去，把地上的檀七七护在了身后。
檀七七捂住脖子，躲在季青君的身后，不住的咳嗽。
窒息的感觉和死亡的恐惧令她脸色一片苍白，浑身茫茫然的颤抖个不停，向来温柔和善的苏雅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简直就像是被鬼附身了……
“妈！”挡在她面前的季青君凄厉的喊了一声，突然朝着苏雅晴跑了过去，檀七七看过去，就看到苏雅晴无声无息的倒在了墙角边上，后脑勺边上汩汩的流出了一滩鲜红的血。
她脑子“嗡”的一响，腿已经有些软了。
……
急救室外，檀七七手脚冰凉的坐在走廊边上的长椅上。
她抬头看着面前门口紧闭的大门，脑子也有些转不动了。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下午，事情怎么就发生到这种地步了。
喉咙被掐得肿痛，手腕也青紫了一片，她低下头看了看指缝里已经凝结的血痂，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是苏雅晴的……
坐在她身侧的季青君一直没有说话，神态似乎有些茫然。
檀七七看着旁边脸色苍白的少年，知道他现在恐怕比她更加恐慌，伸出手牵住少年冰凉的手指，低声沙哑着道：“别怕，妈不会有事的……”
季青君缓缓抬起头，少年俊美的脸上一片迷茫，他低低的问道：“姐，妈如果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檀七七伸出手拥住他，他才十七岁，并不比她高大多少，肩膀还带着少年人的瘦弱，檀七七心里一片苦涩，她无力去安抚他，只能一遍遍的告诉他：“不会的，不会的……”
护士突然跑了过来，对着他们问道：“谁是苏雅晴病人的家人？”
檀七七立刻站了起来：“我。”
护士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往缴费台跑去：“病人已经送进急救室了，手术就要开始了，你快去把费用缴了。”
檀七七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银行卡带出来了，她赶忙把银行卡递给了缴费台的人，对方刷了一下卡，抬头看了她一眼，“卡里面钱不够。”
檀七七怔愣了一下，浑身一凉，“能不能……”
“钱不够不能做手术。”对方冷漠的把卡退还给她，恐怕是见多了这样的情景，连语气也没变的，“手术费用是三万，尽快在一个小时之内把钱凑齐吧。”
三万……才三万……就能救苏雅晴的命，可是他们家现在穷的连三万的救命钱都没有了……该怎么去跟季青君说？如果苏雅晴就这样死了，恐怕季青君这辈子就毁了！
檀七七愣愣的将银行卡收回来，就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从她身后伸了过来，将一张黑卡递给了缴费台的人。
“用这张卡刷。”
低沉的男音从身后响了起来，檀七七茫然的转过头，看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的男人。
门外下着雨，他身上还沾着湿润的水汽，但是五官深邃，成熟而英俊，充满了令人信服的气度。容谦站在他身后，手上合着一把黑伞，正不断的有水珠顺着伞尖滴落下来。
檀七七看向他，视线与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对上，这一瞬间，似乎所有恐惧都消退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来了。
他来了就好了。
浑身的气一松，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微微发软，身子摇晃了一下，被男人伸出手单手拥到了怀里。
他的体温漫溢了过来，檀七七闭了闭眼，微微的握紧了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眷恋的伸出手抱住他。
……
不疾不徐但是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传了过来。
季青君听到声音，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见到檀七七和两个陌生的男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一下子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姐！”
季青君走过来，把檀七七拉到了身后，少年俊美的脸抬了起来，带着几分审视和惊疑的看着面前气场强大，强大到似乎与这个简陋普通的走廊格格不入的男人。
墨寒笙只是觑了一眼面前少年跟檀七七有些相像的面容便平静淡漠的收回了视线，他看向手术室前亮着的红灯，淡淡得道：“我已经联系了院长，他很快就会联系外科主任过来手术，钱已经交齐了，你们放心吧。”
檀七七站在季青君身后，声音细弱蚊吟：“谢谢……”
她并没有想到墨寒笙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想到他会替她交钱，因而也没办法阻止他跟她的家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