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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真的讨厌死他胜券在握的模样了
檀七七站在门口，轻蹙着眉头，直到房间里传来了季青君的脚步声，才立刻躲回了房间。
脚步声一路往楼下去了，应该是去给苏雅晴倒水了。
檀七七靠在门板上，低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本质上跟苏雅晴没什么特别的亲缘关系，但是占了她女儿的身体，不尽一点孝道，却也是说不过去。
……
“青瓷啊，妈出门工作了，你和青君好好吃早餐。”
一大早，苏雅晴就换好了员工服，给他们姐弟两做好了早餐，草草吃了几口，就出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原因，檀七七总觉得苏雅晴原本就有点蜡黄的脸看起来有点病态，她看着苏雅晴离开了，才对季青君问道：“你快高考了吧？你打算报考什么学校？”
季青君咬了一口手上苏雅晴做的包子，满不在乎的道：“我打算出去找工作。”
檀七七皱起了眉头，“老妈不是说你成绩挺好的吗？你找什么工作，先上大学再说。”
季青君桀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阴霾，他抿了一下唇：“上大学也要花钱，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你先上着呗，等你成为大明星了我再上也不迟。”
檀七七看了看季青君的脸，她这个弟弟虽然看起来满不在乎，但是神色之间却还是难以掩饰几分落寞情绪。
从小锦衣玉食并没有为钱愁过半分的她，并不懂得没有钱而辍学的家庭的心情。
就算重生到季青瓷身上，她都没有一丝一毫对金钱的概念。
苏雅晴很宝贝这个女儿，在衣食住行上都尽量满足她，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打的坐车向来是不用思考的本能，却想不到苏雅晴来回连公交车都舍不得的节俭。
檀七七“哦”了一声，神情有些落寞，季青君看了看她，突然拿走了她面前的包子咬了一口：“你不吃我吃了！”
檀七七抬起头，看着季青君挑衅的看着她，她露出和蔼的笑容：“哦，你多吃一点。”
季青君咬着包子打了一个寒颤，感觉毛毛的：“……”
檀七七喝了一口豆浆，轻声问道：“青君，妈是得了什么病？”
季青君鼓起的脸颊一顿，然后淡淡道：“什么什么病？你别诅咒自己的老妈。”
檀七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季青君多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他年纪还太小，并不是很能藏得住心思，檀七七看的出来，却也没点破，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出门了。
周末，学校不上课，檀七七沿着街道走着，心思有点烦乱。
她不知道苏雅晴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甚至心里还有种自私的逃避心理，觉得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她跟苏雅晴短短三个月的母女情分，还没让她能做到为她付出一切的地步。
说到底，她现在是檀七七，而不是季青瓷。
远远的，她就看到苏雅晴从不远处的中药店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大袋煎好的草药，匆匆忙忙的往公司赶。
她是附近一家写字楼的保洁，一个月工资也就两千多罢了，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拉扯大一儿一女的。
檀七七看着苏雅晴削瘦的背影，心口有些沉闷，她蹲了下来，用一根草茎戳着花坛边上慢吞吞爬的蜗牛，自欺欺人的想，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季青瓷早就死了，现在留下来的是檀七七，姓檀，不姓季。
她自认自己不是多么善良多情的人，这辈子除了一个墨寒笙也没对谁特别温柔体贴过，更何况苏雅晴这样一个外人。
不值得她为了她耗费太多心神。
一辆车从不远处行驶过来，停在了她的旁边。
檀七七抬起头，就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靠在车窗上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檀七七语气不太好：“这可不是我勾引你吧？”
她还在记恨他昨天说的话呢……墨寒笙了然，目光落在面前小小的女孩子身上。他的目光带着审视，端详，总之垂眸朝她看过来的男人目光有些深沉难懂。
“你不想看看你母亲买的是什么药吗？”他循循善诱，“我陪你去看看。”
檀七七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吗？”
墨寒笙淡淡道，“我什么都知道。”
这家伙把她身边都查了一边，估计就连苏雅晴生得什么病都比她还要清楚了。檀七七想到这里，心口就有点闷，她确实不是什么称职的女儿。
墨寒笙朝着她微微点了点下巴：“上车。”
檀七七拒绝：“不。”
男人微微眯起眼，突然打开车门从车里走了下来。
他太高，长身玉立，黑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看起来英俊又稳重，檀七七看到他就想跑。男人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捏在掌心，看着她抗拒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道：“我陪你去对面中药店看看。”
他的掌心比他的人看起来好滚烫，檀七七被他牵着，有些不太自在，不过她确实需要一个人陪着，她一个人不敢去面对苏雅晴的病，她确实是一个胆小鬼。
墨寒笙半强制性的把她拖到了中药店门口，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催促道：“去问问。”
檀七七表情抗拒，抿着唇，满脸的拒绝。
店员好奇的打量着门口的一对男女，女孩娇俏可人，男人高大英俊，贵气逼人，十分般配，她热情的开口：“请问两位客人，有什么事情能帮助你们的？”
墨寒笙觑了檀七七一眼，见她还是一脸抗拒，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视线，对着店员淡淡道：“不好意思，刚刚从药店提了一包药出去的是我的丈母娘，我和妻子婚期将近，大概是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吧，所以没有把生病了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也不好当着她的面问，所以能否告诉我她提得药的药方？如果是什么重病，还是以她的病情为重，婚礼可以推迟。”
他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大堆，檀七七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说谎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某人，因为吃惊的厉害，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墨寒笙如愿得到了苏雅晴的中药方，檀七七站在他身边咬牙切齿的骂他：“不要脸！”
男人脸色平静，将药方摊开：“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他斯条慢理的道，“我有认识的中医，要不要让他看看你母亲得了什么病？”
檀七七烦躁起来：“墨寒笙，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声音淡漠。
檀七七怒道：“墨寒笙，你是不是有病啊？要不要叫你的医生朋友去给你抓副药治治你的自恋？”
墨寒笙瞥了她一眼，口气淡淡：“不用。”他的药已经回来了。
他将药方捏在手心，对着檀七七道，“去不去医院？”
檀七七看了一眼他手心里的药方，顿时一口气又沉闷了起来，她眉心纠结，不甘心的一把抢过他手上拿着的药方，“要。”
墨寒笙看着她，唇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他打开车门，“上车吧。”
这辆兰博基尼应该是墨寒笙的私家车，一坐上去，就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
她不太舒服的打开车窗，托着腮看着窗外。
掌心里的药方被她搂得皱巴巴的，她知道自己不应该伸手拿过来，但是控制不住。
有些事情还是不用知道的好。她的理智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是情感上却没办法抗拒。
她总是这么自讨苦吃。
檀七七闭上眼，心情烦闷。
……
年迈的医生打量了一会儿那张药方，檀七七坐在他对面，手指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难免还是有几分紧张。
老中医看向墨寒笙，语气客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药方是治疗肾病综合征的。这个病是老年病，我看这个病人吃的药已经是中度的了，最好还是尽快住院治疗，要不然，有可能会恶化成肾衰竭和尿毒症。”
檀七七呼吸紧了紧，又不甘心在男人面前暴露出紧张，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这个病需要很多钱吗？”
老中医看了她一眼，“要住院治疗，今后也不能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了，而且下半辈子可能需要一直服药。一次住院疗程的话，大概要十来万，不过得看病人的治疗情况。”
十来万……
如果是以前，这点钱不过是她买个包的钱，而现在，对于苏雅晴的小家庭来说，却是她宁愿病死也拿不出来的巨款。
檀七七无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对方低头看着她，眉目浅淡，深邃的眸孔里倒映出她六神无主的样子。
像是一个纯熟的猎人，等待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她真的讨厌死他胜券在握的模样了。
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傻逼。
檀七七从中医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走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她面色有些茫然，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动物，被狠狠欺负了。
她以前被墨寒笙宠得太好，从来不知民间疾苦，现在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不希望苏雅晴就这样慢慢等死，也不希望自己被墨寒笙包养做他的情人，一时之间真的茫茫然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问道：“你会帮助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