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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檀七七的死，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人气
墨寒笙说完了那句话，便又安静了下来。
他靠在沙发上，微微偏过头，目光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房间里很安静，清淡的烟味像是弥漫的雾气，逐渐四散开来，吸入肺腑，令她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就连这个香烟，都是她熟悉的，气味熟稔的像是要刻进了她的灵魂。她眼睛酸涩，心跳加速，愤怒的想要抓狂。
她的死一点意义也没有，既不是成全了他和他的旧爱，也没有留下细枝末节令人回忆留恋的细节，就是死了，平白无故莫名其妙的死了，而这个害死她的男人，已经开始寻找别的女人。
她感到痛苦，也感到委屈。
她到底是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她爱上的只是这个男人的表象，她爱了他五年，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檀七七低着头，嘴唇微微颤动，墨寒笙偏过头来，看着少女苍白的小脸和泛红的眼睛，他想他可能是有点对她太过严厉了，这样娇嫩年轻的花骨朵儿，他或许可以对她更加温和一点。
既然打算把她作为替代品，那么该有的温柔和利益还是应该给的。
他温声开口，清冷的嗓音多了几分低沉：“如果你愿意，《江山》的女三号可以给你。我是《江山》的投资商之一，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演员。”
金霖作为国内外有名的导演，他的作品很有分量，不少演员甚至自降片酬或者分文不取也想拍他的戏。
墨寒笙自认为自己这份礼物很有诚意，却只见面前的小女孩儿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恶棍似的。
墨寒笙动作微微一顿，倒是有点意外，多看了一眼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檀七七恶声恶气的问道：“墨爷刚才说，空有美貌没有后台是一种负担。那么，柳丝烟有后台吗？”
墨寒笙静静的看着她，然后轻声开口：“有。”
檀七七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又问道：“她的后台是你吗？”
“是。”他缓慢平静的回答。
檀七七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一下，心脏有些受不了，眼圈红了起来。
真没出息，她在心里骂自己，都死了一遍了，凭什么还要为这个男人流眼泪？
可是亲耳听着这个男人平静的陈述着对别的女人的爱，还是令她无法承受。
多么不甘心啊，她多么想抓着墨寒笙的肩膀问他，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那么无辜，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他，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墨寒笙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他似乎在打量着她的表情，但是她已经难受的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狠狠吸了一口气，檀七七把合同摁在掌心下，对着墨寒笙假笑道：“你叫我签可以，但是你的公司里，只能有我一个艺人。”
这是挑衅，因为她知道墨寒笙不会答应。
果然，男人眸孔逐渐冷了下来，他掐灭了香烟，微微俯身探过了身子，伸出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檀七七看了他一眼，冷笑着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怒气冲冲的转身往门外走去。
墨寒笙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眸色有些深邃起来。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
檀七七一开门，就看到容谦站在门口提着大包小包，见到她开门出来，微微一愣。
檀七七心里正不爽，一把推开他，踩着拖鞋往外走。
容谦局促不安的看着檀七七的背影，又看了看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淡漠的墨寒笙。男人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神色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空气里气氛沉闷，显出几分不正常。
跟檀七七吵架了似的……容谦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以前墨寒笙跟檀七七吵架，空气里就浮现出这种气场。每次都是檀七七怒气冲冲的走了，墨寒笙坐在原地强装正常，然后他作为墨寒笙的手下，去把檀七七哄回来。
容谦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檀七七死了五年，墨寒笙越来越冷，以前他就觉得墨寒笙比常人来得疏离冷漠，没想到现在才是真正的不近人情。
檀七七的死，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丝人气，看起来正常，但是跟他亲近的人却明白，这个男人整个人已经彻底空了。
“墨爷。”容谦犹豫了一下，提着包装袋问道，“这些衣服……”
墨寒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容谦以为他会说丢了，没想到他却只是淡漠的道：“你下楼送她回去。”
容谦微微一愣，只觉得墨寒笙对那个小姑娘的态度实在不一般，这么多年了，除了柳丝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墨寒笙把多余的心思拿出来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他赶忙应了一声“是”，提着衣服下楼去了。
墨寒笙坐在原地，他低头看了一眼被檀七七推回来的文件，想起少女微微颤抖的唇瓣和带着怨恨的泪眼，眸色暗沉了下来。
……
檀七七穿着睡衣，在路口打不到车。
容谦把车开到了檀七七面前，打开了副驾驶座：“季小姐，上车吧。这里一到凌晨就没有车，你再等下去也没意义。”
檀七七打了一个喷嚏，看了容谦几眼，不甘心的上了车。
容谦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然后把衣服递给她：“这是墨爷托我买的衣服。”
檀七七低声道：“我不要他的东西。”
容谦打量着她的神色，心底微微叹息，已经差不多摸准了墨寒笙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儿多有优待。
他语气温和了一些：“衣服是我挑的，跟他没关系。要不然感冒了也不好。”
檀七七吹着暖风，还是觉得冷，她抿了抿唇，接过了容谦的外套。
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忍不住问道：“那个人……是来者不拒的是吗？”
以为她三番五次投怀送抱，所以就想要包养她。他跟那些油腻的中年男人又什么区别。
虽然已经够有眼无珠了，但是她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曾经品位竟然也这么差。
容谦轻咳了一声，“墨爷向来洁身自好，他从来没有女人。”
檀七七冷笑了一声，不屑的偏过头去。
容谦还是忍不住给自己的老板做解释：“墨爷这些年身边的女伴除了柳丝烟小姐，没有别的人了，而且他跟柳小姐……”
檀七七打断他的话，“好了，你别再说了。我没兴趣！”
容谦顿了顿，在后视镜里打量着檀七七的表情，他目光隐在阴影里，却有几分探究。
檀七七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但是她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比被路南寻占便宜还令她无法释怀的，是墨寒笙今天的所有言行。
这么多年了，他对她的影响依旧到了难以言语的地步，她知道不应该，但是她控制不住。
她有些厌烦的皱起了眉头，将脸别向窗外，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
容谦也没有再说话，他开车将她送到了她家门口，然后友好的对她微微颔首：“季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通知墨爷的。”
檀七七接了过来，看着容谦的车子开走了，她一把将名片丢在了垃圾桶里，转身开门进了屋。
容谦在后视镜里，看到了檀七七的所有动作，他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凝重了起来。
……
檀七七进了屋，轻轻地关上门，往楼上自己的卧室房间里走去。
苏雅晴和季青君应该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的来到了楼上，正要开门进去，就听到了苏雅晴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檀七七动作一顿，听着苏雅晴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正要折身下楼给她倒杯水，就听到苏雅晴房间里传来了季青君的声音。
“妈，你好点了吗？”
这么晚了，季青君怎么会在苏雅晴房间里？
苏雅晴咳嗽了一会儿，终于平息下来，她沙哑着声音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间休息去吧。”
季青君道：“我睡不着，等你睡了我再回去吧。”
苏雅晴叹了口气，“青瓷回来了吗？我刚才听到楼下有车响。”
“应该还没有。”季青君道，“没听到开门声。”
苏雅晴又低低的咳嗽了几声，季青君突然道：“妈，要不要直接告诉姐算了。”
苏雅晴叹了口气：“告诉她干什么？你也知道青瓷从小多愁善感，被她知道了，她可能书都不愿意读了。她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考上……”
季青君没再说话，苏雅晴安静了一会儿，又道：“以后妈不在了，你可要保护好你姐，不能再让她被坏人给欺负了！”
……
檀七七站在门口，心有些沉了下来，她眉心蹙起，听着苏雅晴和季青君母子两的深夜密语，有些不是滋味。
苏雅晴明显是得了什么重病，她为了不让季青瓷担忧，或许是因为季青瓷自杀过的原因，她格外疼惜自己的这个大女儿，甚至告诉了季青君也不愿意告诉她。
在苏雅晴眼底，自己这个女儿是脆弱的，经不起一点挫折的……不过也不是吗？如果不是季青瓷自杀，也没有现在的檀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