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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沐寒声不太乐意,可卫子谦的约,她还是应了。
早上临出门,沐寒声就在一旁倚着,看似悠闲的环抱双手,可一双幽眸定定的粘着她。
终究是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有些好笑,转头看了他,轻浅勾唇,走到他身前略微仰脸,“你没事做?”
微挑眉,男人那张冷峻的脸总算动了动,“我这头有连邦的项目,奈何抢不过卫大少爷约你谈的生意。”
这话让她笑意越浓,倒也不跟他争,“就这么两天,如果中意,后续的事就都交给秋落了,然后跟你去应酬。”
说罢,她转过身,“帮我把拉链拉上?”
低眸,沐寒声薄唇微抿。
倒弄半天,她却皱了皱眉,还算耐心的转头,“怎么了,拉不上?”
却见沐寒声修长的指间捻着半个拉链,薄唇一动:“坏了。”
她愣了愣,侧身看了看他手里的拉链,又看了看他那张深沉认真的脸,清了清嗓子,仰脸,“沐先生,这衣服可是沐煌旗下服装品牌呢,拉链质量,是不是稍微差了些?”
男人很认真的点头,“沐煌精益求精,竟能出现如此滥竽充数的产品,设计师、销售部、商场经理,都该撤了。”
她嘴角微抽,他还真……
挑眉,“是沐先生你手劲儿不小,我倒是喜欢这裙子,回头再买一件!如今也只能换一条了。”
幸得她说喜欢,不然真可能把一条线人员全换了。
这一次,她也不敢让他帮着穿了,自个儿极力反手弄拉链。
沐寒声立在一旁,鹰眸低垂,几不可闻的叹息,抬手帮她弄好拉链,这回没讲拉链毁了。
总算收拾完毕,她才转身,淡笑看了他,“你不是也有事,我帮你系领带?”
她手受伤这段时间,都没有给他系了。
沐寒声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他的西服,几乎都是手工裁剪,精致而考究,一溜眼望去,不是靛蓝,便是黑,最多也是暗紫色,与他的深沉内敛倒是相符。
等他穿好衬衫,她才拿了领带。
“现在是九月,按计划,该是温莎结。”她自顾的说着,左手基本只能固定,只有右手来回活动。
“我来?”沐寒声还是开了口,看着她不方便的左手。
她浅笑,“说好了你的领带都是由我系,跟我还抢活儿?……我一个手也没问题!”
虽然没达到尽善尽美,却也不差。
出门之际,原本沐寒声想送她,她拒了,让秋落来接的她,她得先去一趟公司,看看电影投资的利润状况,晚上顺便和秋落一起去见卫子谦。
沐寒声自也没有闲着,庄岩调整后的军队,他想亲自过目。
而阅兵过后,各个头条,皆是阅兵大典的报道,细心之人,也会发现,伊斯这个不大的国家,却也得以殊荣刊了几张特写照片。
对此,庄岩转头看了看身侧沉默敛重的男人,“你这是给苏曜铺路?我看他不见得感激你。”
荣京的发展速度,如今的壮大,各国都看在眼里,如今伊斯能被这样友好相待,日后苏曜出访,必定也能受到不一样的国际待遇。
沐寒声低眉,专注的审阅庄岩整理好的兵力以及部署,良久才合上,大致是满意了的。
直了身子,转手探进大衣里,指尖挟着香烟。
古杨见状,上前为他点了火。
庄岩略微皱眉,这烟瘾又见长了。
才听沐寒声缓缓吐出烟雾,嗓音幽沉,“你嫂子会随苏曜出访。”
用了那么两秒,庄岩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上一句话,所以,这一切,不过是在给嫂子铺路。
看来两人的感情是又进一步了呢!庄岩想,倒是自己落了神色,也随着点了一根烟。
末了,又略微眯眼,诧异:“荣京的军队裁减二十二万,就算那十五万派往第一岛,还有七万,你不会?”
男人鹰眸微抬,扫过一眼,什么都没说。
庄岩倒也抿了唇,一句也不多问了。
余下七万,到底是就地解散,还是另有备用之处,无人能够过问,因为沐寒声的承诺,只是将荣京的军队裁减二十二万,没说不能用在别出。
庄岩忽然觉得后背凉凉的。
沐寒声曾经在军界打下一片天,铁腕雷厉,行事诡变,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良久。
沐寒声看了庄岩,看似不着边际的一句:“给你放几天假?”
庄岩微愣,稍显疲惫的脸,一丝苦笑,“有这么好的福利?”
沐寒声微微眯着鹰眸,在低眉之间,修长的食指轻寇,掸掉烟灰,低沉一句:“不是谁都有我的命,当年在军中无暇儿女情长,如今还能遇上你嫂子。”说罢,他才转头,“齐秋落是你嫂子挚友,自是差不了,错过了,可没第二个了。”
沐寒声是没兴趣管别人的感情琐事,可惜他的妻子趴在床边告诉他,庄岩的公务太忙,委屈了她的好友,那就是委屈了她。
他力所能及的事,又怎能委屈了妻子?
沉默了会儿,庄岩终于知道大哥不是在开玩笑,捻灭了烟蒂,凑近了几分,“嫂子跟你说我们吵架的事了?”
沐寒声挑眉,倒是没有,可他能猜到。
不论如何精明理智的女人,在恋爱这件事上,估计都差不多的要求和态度。
嗯……除了他的妻子,总是不动声色,要求甚少。
“派驻军前往第一岛的事,实在不行,我会交给别人,你且先放个假。”沐寒声再一次开口:“女人多要求点时间和陪伴,并不过分。”
问题是,庄岩蹙起眉,“秋落这人你不知道,有时候她比我还忙,总不能让嫂子也给她放假?”
这个有些难。
她最近忙着赚钱还宅子的债呢,拦都拦不住。
“要么,我跟齐家人打个交道,趁早将秋落娶过门来?”庄岩说。
军人气魄不缺,可过了,显得鲁莽。
且不说齐家对齐秋落这个女儿置若罔闻,如今他们连关系都还没稳定,怎么娶?
但沐寒声不好评价,只低低的一句:“追女人的法子,我这儿无经可取。”
他自己都尚在揣摩领悟中,哪怕有,不也得自己留着?
庄岩淡笑一下,这才挑眉提了一句:“不去看看宋沫?”
沐寒声抬起手腕看了时间,他很久没有关注宋沫了,不知道磨练得有没有效果?
“时间不多。”他起了身,顺手要了古杨手里的大衣,往外走着。
出了门,庄岩才跟着说道:“宋沫这女孩,天赋是有的,她的性子,在外显得跋扈,进了这儿倒能跟人打成一片。”
沐寒声看似走得漫不经心,时而垂下深眸看看自己的皮鞋尖,良久才沉声一句:“不胡闹自是最好。”
脚步停在训练场外,沐寒声目光远眺。
若不是宋沫当初的胡闹,他也不必刻意不闻不问,倘若宋琦在,宋沫不会孤零,情理之中,对她的教抚,他是有责任的。
“对了,因为宋沫的籍贯问题,倘若满了三年,她的建树无多,或者自愿请辞,这军营是留不住她的。”
所以,顶天算起来,还有一年,宋沫可能回到社会上。
沐寒声沉默着,双臂顺过风衣尾,别进裤兜,若有所思。
从英国迁回户籍并不难,可倘若她想出去,捣乱一番,他难道要破例违规将她圈住?
这都圈了两年,到时再闹,再圈几年,又能管用几分?
“她与外界联系么?”沐寒声忽然问。
宋沫在英国的交际圈,无非就是不务正业的小青年,当初连怀了谁的孩子都不知道,谁知道她还做过哪些令人忧心之事?
好在,庄岩摇头:“没那个时间,也不给她那个条件。”
……
傍晚时分,傅夜七与齐秋落终于从公司离开,卫子谦大概已经等了一会儿。
上车之际,是齐秋落驾驶2。
转头看了她的手臂,“一直没问,手臂没事了?”
她淡笑,“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百天也快了,最近奶奶天天嘱咐厨房给我补着呢,也不觉得疼了。”
“有个好婆家,真是大幸!”齐秋落感叹了一句:“就不知道以后的我,会遇到什么样的。”
这让傅夜七浅笑一下,“你认识庄岩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父母为人如何么?”
齐秋落转头嗔了一眼,“谁说我一定要嫁给庄岩了?”
她挑眉,看这样,两人似乎,还没和好?
“行了,不说我的事。”齐秋落摆了摆手。
恰巧,傅夜七的手机震了。
“七姐?”肖筱的声音,依旧活跃,听都能听出笑意来,“您今晚是不是跟卫子谦谈事去?”
“这都被你知道了?”因着肖筱的笑意,傅夜七也淡淡的勾着柔唇。
肖筱“嗯哼?”一声,正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匆匆从乐器行出来,“带上我一个呗?我都好久没见你们了!”
肖筱的电影上映,前期是巡回宣传,这会儿上映了一周,虽然偶尔参加个节目,但好歹有点自由时间。
她淡笑,“行。”
挂了电话,她才转头,看了齐秋落,“肖筱跟卫子谦,是不是有点什么?”
齐秋落一脸莫名,“哪有的事?卫子谦对谁有意思,你自己还不清楚?”
嗔了秋落一眼,傅夜七倒是咽下意味不说了,转手给沐寒声打电话。
齐秋落扫了一眼,“奇了,你主动找沐寒声?”
她淡笑:“晚上总得让他来接我的。”
“我送你不就得了?”齐秋落略微皱眉,吃味,“你现在这是有了丈夫不要姐妹了?”
“你送我绕路,再说了,庄岩比我更需要你。”她淡笑一句,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电话通了,她听了会儿,才低婉一句:“怎么不说话呢?”
沐寒声刚从军队出来,因着上车的动作,一时没说话,听了她略微的不满,却是薄唇噙了一抹笑,“忙完了?”
“没。”她略微低眉,刚巧能见脚面,巧了,她今天穿的他曾经送的鞋,清绝的脸,微微一笑:“晚上你忙么?”
“何事相求?”沐寒声心情不错,倚在后座上,幽眸了无焦距,笑意盈盈。
她笑意又浓,顺着他的语气,道:“想劳烦沐先生晚上来接我一趟,可好?”
“嗯……”沐寒声将尾音拖得很长,低醇的嗓音,听着莫名的好听,“好是好,为夫有什么好处没有?”
齐秋落在一旁听着他们夫妻拿腔捏调的说话都想笑,再想想自己,又叹了口气。
“好了,不闹了!”一说‘好处’,傅夜七就怕了他,只得低婉一句:“不许太过分的狮子大开口,不然我让卫子谦送我回去?”
一听这话,沐寒声煞有介事的变了话音:“接妻子回家,是为夫应尽的义务,好处便免了!”
齐秋落终究没忍住,她刚挂电话就笑了。
“你说沐寒声这站在商界巅峰的男人,跟谁低过头?”
“跟他自己。”傅夜七柔眉微动,答得很流利。
嗯哼,齐秋落挑眉,说的也是,追妻的人是沐寒声自己,岂不是给他自己低的头么?
话说回来,比起当初那个深沉矜贵,素来滴水不漏的沐寒声,如今的沐寒声,与妻子讨巧的功夫真是见长。
齐秋落的车子在御宴庭外停下,已经见了肖筱笑着等在门口。
“穿这么少?”傅夜七走过去,看了肖筱身上的性感。
肖筱眯着眼笑,“外套在里边呢!”说罢,她又仔细盯着面前的人,“七姐,您最近又长气质了!”
“爱情滋润的呗!”齐秋落挑着音调一句。
嗯?肖筱目光转了转,略微诧异:“七姐恋爱了?跟谁啊?”
瞧她这好奇的劲儿。
齐秋落倒是知道自己说漏嘴了,沐寒声和夜七的事,外界都不知道,人家当事人不公布,她也不能往外透。
“冻死了,赶紧进去吧!”齐秋落这才敷衍一句压了过去,揽着两人往里走。
三个人一到,卫子谦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一抹舒服的笑,径直往傅夜七而去。
“来了?晚餐用过了么?”他舒服的嗓音,一手接过她的大衣,“若是没有,御宴庭可以定晚餐。”
傅夜七礼貌的抿唇,一笑,“已经用过了。”
齐秋落在一旁笑着落座,不说话。
肖筱在一旁看了会儿,眯着眼笑,然后转向卫子谦,“卫少,你可得抓紧些呢,七姐可是抢手得很!”
本来谁都可以不点名,肖筱说话直爽,这倒是让几个人都尴尬了。
肖筱却不当回事,起身把卫子谦拉到傅夜七旁边的位置,自己往旁边坐,笑嘻嘻的道:“你们俩不是谈正事么?我这个凑热闹的坐远些!”
傅夜七勉强一笑,转而进入正题,对着卫子谦,“你说的那个剧本……”
没想她这么直截,卫子谦挑眉,倒也转手从身侧拿了精简的剧本,“你看看。”
……
沐寒声本也有应酬,但不在御宴庭,因此,自己的应酬结束得早了些。
他的车到御宴庭外时,先给妻子打了电话,但是对方没接,便在车里等着,也不进去打搅。
开了车窗,沐寒声倚在座位上,一手横在车窗外,指间的烟被夜风吹得白燃了一段,他才收回来,漫不经心的吸了一口。
可那双英眉略微蹙着,眸色深沉。
情绪不太好。
古杨从后视镜看了看他,“沐总,您今儿两包烟快下去了。”
沐寒声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扫了古杨一眼,“抽你的了?”
额!这话,古杨哪敢接上去?但愿太太能早些出来,可别再来第三包。
倒是许南听人说他来了,出了门到了车边。
“沐总。”许南低低的声音,人在窗边立着。
沐寒声转头,低低的一句:“你忙你的。”
许南犹豫了会儿,没走,略微欠下身,道:“黎小姐来过,说是有事跟你说。”
烟头刚到薄唇畔,沐寒声才停了下来,转头看了许南,想起了此前黎曼的电话和短讯。
转而又不疾不徐的抽着烟,显然,不感兴趣。
因而,许南的下半句没能说出来,黎曼这会儿就在御宴庭,之前被雪藏,在卫子谦的帮助下,正在转行做经纪人,这会儿倒是挺卖力。
等许南想说的时候,黎曼却已经从御宴庭出来了。
她比以前瘦了很多,酒量倒是没减,可今晚为了给自己的艺人争取签约新电影的机会,喝得高了点。
“黎小姐,您慢点!”艺人还算礼貌,略微费力的搀扶着。
黎曼呵呵一笑,转头,“你放心,公司把你交给我,我一定能把你培养成第二个我!”
艺人只是笑,“您喝多了……”
刚说到这里,黎曼的目光不经意的挑远,然后眯起,忽然摆脱了艺人的搀扶,费力的说了一句:“你先上车,不用等我!”
艺人皱了一下眉,看着她往不远处一辆轿车靠近。
沐寒声指间的烟就剩几许,侧首弹了弹烟灰,只是转眸之际见了靠近的黎曼,英眉轻轻一弄。
干脆扔了手里的烟。
窗户还没关上,黎曼已经到了跟前,“寒声?……真的是你?”
黎曼说着,看了看周围,总不会,他知道她找过,在这儿等着么?
“果然,我说的事,你也好奇吧?”
沐寒声沉眸微敛,妻子没出来,他又走不了,便是无尽的沉默。
黎曼倒是主动,抬手就开了窗户往里钻。
一股酒味蔓延开来,沐寒声毫不掩饰的蹙眉,鹰眸不抬,话是对着古杨的:“开窗。”
黎曼倒也不介意,反而轻笑一下,转头对着古杨也道:“古杨,我跟你主子说点秘密,你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古杨哪会听她的?只是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
“有事你说。”沐寒声终究沉声一句。
黎曼笑了一笑,“跟蓝修的那个儿子有关……或者说,跟傅夜七有关,听不听?”
沐寒声总算略微拧眉,侧首犀利的扫向她的脸。
黎曼依旧笑着,她是了解沐寒声的,那一抹犀利虽然慑人,却更说明了,他对这件事,是在意的。
未几,沐寒声却倚了回去,几不可闻的眯起眼,“你先去里边等。”
这话是对古杨说的。
古杨点了点头,开了车门往御宴庭走。
黎曼的笑意越浓,因为醉意,在座位上坐得很费力,身子一斜,往沐寒声身上靠。
男人岿然不动,却冷得慑人,“坐好。”
女人笑得灿烂,却也听话,费力的坐起来,却是离他的距离近了,一双美眸轻轻眯着,盯着许久未见的男人。
“寒声……”黎曼虽然不是歌星,但声音是迷人的,“咱们曾经是那样的关系,如今呢?你竟然真的这么狠心?”
“有事就说,没事就下去。”沐寒声已经是足够的耐心,可声音低沉,冷漠。
抬手看了腕表,不知道妻子何时完事?
黎曼终究苦笑一下,又颇有意味,将沐寒声从头看到脚,依旧是那样剪裁合体的西装,依旧是他衷于的神色,沉沉稳重,哪怕只一眼,也足够拨起女人心底的涟漪。
多完美的男人,她曾经跟了至少三年,却总放不掉那抹优雅,也不敢逾矩半分,如今失去了,才发觉自己当初就该不顾一切的博一次。
蓦地,她一句:“领带样式换了呢!”
男人薄唇微抿,适才的冷漠缓和了少许,因为领带是妻子系的。
黎曼却不疾不徐的一句:“傅夜七给你系的吧?”她笑了一下,继续:“你可能不知道,苏曜当初生病,傅夜七也跟他系过呢!”
沐寒声闭了闭眼,终究,看似优雅的叠起了双腿。
黎曼知道,他不耐烦了,而且是极度的不耐烦,她也适可而止,却是略微醉意的一句:“她倒是高超,知道你沐寒声没什么能稀罕的,竟用上这种狐媚的方式了?当初跟蓝修生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狐媚蓝修的?”
男人横在车窗上的手紧了,转头,盯着她。
那一瞬间,好似一抹寒光扫过脸颊,冷锐、犀利,终于,薄唇冷然:“说出的话咽不回去,考虑清楚了后果?”
黎曼最清楚,他是多么尊贵的男人,冷傲如尊。面子,多么重要?妻子跟别人生孩子,简直比掘了祖坟还毁他尊严吧?
“自然考虑清楚了!”黎曼笑,眯着眼,道:“我亲眼见的,还能有假?”
沐寒声没说话。
黎曼这才挑了眉,道:“蓝修的孩子先前生病,登记的父母就是蓝修和傅夜七,还有,你仔细想想,当初傅夜七为什么消失一年杳无音信?偏偏她消失之前,你怎么就出车祸了?这根本就是她和蓝修的密谋!谁又知道她现在回来,想方设法的靠近你,迷魅你,是不是另有所图?别忘了,蓝修是第一岛的人,傅夜七把你拿下,他第一岛便任逍遥了不是?”
她说了这么一段,沐寒声却又抽了半根烟,嘴角冷然勾了一下,低眉,一下一下寇着烟头,烟灰‘簌簌’往窗外飞去。
“你笑什么?”黎曼盯着他。
沐寒声终于薄唇微动,“第一,夜七回来,从未想过想方设法的靠近。第二,她连我在政界是何身份都不清楚,迷魅我,不如守着蓝修。”
黎曼一脸纳闷,“你这是不信?”
男人不说话,幽幽的吐着烟圈,却是低低的一句:“说完了么?”
什么意思?黎曼拧了眉,“沐寒声,我在跟你说,你捧在心尖上的女人上了别人的床,生了个野种,你竟然无动于衷?!”
沐寒声冷唇,转头,幽眸一如的森冷,“既是我的女人,与你何干?”
黎曼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沐寒声么?当初,哪怕她与他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只是新闻媒体里的绯闻一对,他都决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与她?如今呢?
只听沐寒声蓦然一句:“她的孩子,便是我的。”
黎曼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他早就知道?这是要把孩子夺过来?
“你不应该把傅夜七赶出去吗?!”黎曼惊得酒都快醒了。
沐寒声冷眸低垂,漫不经心,转首面向另一面,“你可以走了。”
“哼!”黎曼忽然轻哼,“看来我不够了解你,为一个女人,你竟也如此能忍?不过……你不在意,怕不代表,沐老夫人不在意吧?自己的孙媳妇给孙子戴那么大一顶绿帽?……”
话音刚到这里,黎曼那张还剩几分姿色的下颚多了两指。
坚冷,毫不怜香惜玉,脸颊被捏的泛白。
那双手的主人,冷唇吐出的话瞬间无比阴狠,蚀骨的冷,“胆敢捅出去半句!……我沐寒声要一个人的命,不过弹指一挥,你,信么?”
黎曼已然被硬生生的吓在原地,一双眼颤颤的抖着眼睑,为了一个毫无贞洁的女人,他竟然能如此阴戾?
对,就是阴戾。
大概,只有军界、战场的人,才能见到沐寒声的这一面,那么成熟内敛的男人,顶多城府缜密,算人无声,不会如此慑人。
此刻,竟毫无收敛。
可黎曼信,无论何事,他说到就能做到。
“下去!”沐寒声终于狠狠松开她的下颚,转身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满手胭脂水粉,上一秒的戾气收的干干净净,仿佛脸呼吸都不能令人察觉。
黎曼拧着眉,腿有些软,却极力端着那股子气势,美丽的脸上七分悲哀,三分悔恨,咬着牙下了车。
傅夜七在御宴庭门口站了一会儿,因为她知道,车里有人。
古杨拦了她半天,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她只能等着。
倒是黎曼下车这会儿,她才知道,原来车里是黎曼?
肖筱遇到剧组的人了,顺道一块走。卫子谦和齐秋落一直陪着她。
“我先走了?”见黎曼下来了,傅夜七才转头对着身侧的两人,低婉一句。
卫子谦若有所思,待她走了两步,忽而追过去,“傅小姐。”
她顿住,侧身,抿唇略微挑眉:“还有事?”
他想了想,道:“有空,我再约你,具体细节,咱们继续谈?”
她点了一下头,今晚看的剧本是不错,不过听闻黎曼也在给她的艺人争取,她就在想,要不要争?
沐寒声侧首之际,见了她被卫子谦留住,已然迈着长腿走了过去。
“还没谈完?”他稳健的步伐定在妻子身侧,一手熟稔的揽了她的腰,丝毫不避讳,甚至颇有显摆的意味!
这让傅夜七心底忍不住笑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躲。
卫子谦见了沐寒声的动作,他也表示没听过沐寒声对她的决意,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又不是情侣更不是情侣,结了还能再离,有何不可?
“沐先生!”倒是卫子谦先礼貌的伸了手。
沐寒声脸上丝毫不见适才的阴戾,只眉目沉凝,也握了一下。
齐秋落在不远处看了会儿。
沐寒声与卫子谦,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前者深沉、内敛,纵横商场数年,沉淀着大概是所有女人都会为之迷恋的气魄。
后者英俊倜傥,同样在娱乐界风生水起,也有着他不同于一般男人的魅力。
好像两者追求一个女人,简直是一道风景!这算不算对沐寒声的考验?
看着沐寒声的车走了,她才笑了笑,夜七估计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了!
车子在夜间穿梭。
沐寒声几次看了身侧的妻子。
可她却一脸淡然,偶尔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偶尔若有所思,大概还在想和卫子谦谈的事。
竟然,丝毫没有要问黎曼的意思。
“饿不饿?”终于,沐寒声找了个莫名的切入口,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
她回神,挑眉,“不饿啊,你饿了?”
“晚餐吃的什么?”沐寒声放在膝盖上的拇指几不可闻的磨着裤沿,话题显得很怪异,被他低醇的嗓音问出来,听着倒也舒服。
她浅笑,“就中餐……怎么,你想给我做意面?”
其实她今晚是没吃好,但卫子谦在包厢也点了吃的,不过,沐寒声若是想吃给她做意面,她也可以吃下去的!
沐寒声终于勾了唇,“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恭维我?”
他的意面做得如何,他自己是清楚的。
她却浅笑不语。
终究,关于黎曼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不问,而他,也不再提,免得两人烦心。
今天回的御阁园。
田帧在门口候着,“先生,太太,回来了?”
沐寒声略微点头,将她揽进门,“给太太拿暖手宝。”
“唉!”田帧笑着,知道他们回来,暖手宝早就准备好了,转身回来,等着太太换好鞋子,接过她的衣服和包,将暖手宝递了过去。
沐寒声换了鞋,看她还在一旁等着自己,薄唇微勾,将她揽进餐厅,好心情的问:“今晚夜宵吃什么?”
田帧一看就知道小两口心情不错,幸好按照先生嘱咐,先备好了夜宵,笑着回应:“给太太顿了骨头汤,特意跟洛管家学了几样菜,都是太太喜欢的!”
这让沐寒声勾了唇,将她安置好,自己的才坐下。
“这鱼可是敏姨自创的,丝毫尝不到腥味,味却极美,尝尝?”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吃鱼,所以沐寒声言语之中,几分征询。
夜宵吃这么丰盛,好么?她在想
而她也知道,琉球香鱼,沐寒声刚回来时,御阁园的餐桌上偶尔就会看到。
所以,她浅笑转头:“你喜欢吃鱼,尤其这一道,对不对?”
她一直不知道他的喜好,这应该算一个?
沐寒声却没回答,只转头,“你尝尝喜不喜欢?”
知道她不喜欢腥味,但她的身体,多吃鱼类是好的,所以他在尝试。
他已经一筷子递到嘴边,她只好前倾几分,尝了一口,好一会儿才转头,“不错呢!”
就像从来不吃别人做的意面,可沐寒声一做,她并不排斥一样,这个鱼,她也不排斥。
这让沐寒声勾了唇,转头就对田帧一句:“以后常做!”
田帧笑,“好的,先生!”
“嘟噜噜!嘟噜噜!”客厅里的座机。
田帧欠了欠身,赶紧出去接了。
没一会儿,座机却被田帧抱进了餐厅,“先生……”
沐寒声英眉微动,转头,“怎么了?”
“老夫人的电话。”田帧也纳闷,老夫人一定要先生接。
大概是两人手机都没在手边,所以打到座机上去了。
可哪怕是老太太的电话,沐寒声却不疾不徐,一筷子给妻子碗里夹菜,不当这是夜宵,跟用晚餐一个格调。
傅夜七看了他,笑着,“打雷都不打吃饭人,看这样子,奶奶定是有急事的,你不用顾着我!”
沐寒声浅笑,优雅的放下餐具,抬手。
田帧赶紧把电话递了过去。
“奶奶。”沐寒声低醇的嗓音,起伏甚少。
“明天回玫瑰园一趟,小七那边,我再通知。”老太太低低的声音,也起伏极少。
就这么一句,沐寒声敛了眉,转眸看了身侧的妻子,她就在身侧,但奶奶既然这么说,他便不特意提。
“有什么重要的事么?”他依旧多问了一句。
想着的,是黎曼的话。
老太太倒是端得住,还是那句话:“你回来一趟就好。”
电话就此,挂断,她才转头,“奶奶?”
沐寒声点头,“无事。”
夜里。
御阁园多水多树,夜里悠悠几许风,却显得格外宁静,浓林之间几无声响。
沐钦的住处却不安生了。
黎曼喝了第二顿,醉醺醺的找到了大门。
“谁让你来这儿?”沐钦立在门口,没让。
黎曼最易迷离的笑,侧身就钻了进去,笑意更甚,“给你分享秘密来了!”
……
翌日清晨,新闻里播着天气:近两日,将有一股冷空气入侵荣京,局部有中到大雨,提醒人们出行注意保暖,带好雨具。
傅夜七是在即将下班时接奶奶电话的。
“小七啊!”老太太略微郑重的语音。
她淡笑,此前奶奶经常出门,说是去串朋门,这会儿看来是闲了呢,周末没到就让她回玫瑰园。
转念想,昨晚沐寒声不也接到奶奶电话了?
莫不是奶奶准备什么惊喜了?这么神秘?
挂了电话,她收了工作,收拾一番往外走。
沐钦的车在她走出门口之际停在外交部,略微急促的下了车,立在她跟前,却一时无话。
他竟是在犹豫,如何称呼她,弟妹?夜七?
似乎都不合适,这才直接道:“奶奶让你回家?”
傅夜七有些诧异于沐钦的出现,不说平常交集甚少,忽然出现在她上班的地方,更是出奇。
“也叫了你?”她倒也没急着走,抬手问。
沐钦轻拧眉,“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觉得诧异,但,你要么……先别回去了?”
她不明,略微一笑,“怎么都这么神神秘秘的?家里有事?”
沐钦抿了唇,关于司暔的身世,他自是不清楚的,但黎曼既然能说出来,想必也不是空穴来风。她现在根本一无所知,回去了如何应对?
奶奶想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最为难的,必定是她。
“那我直说了,你别觉得唐突。”沐钦终究低低的一句。
她依旧淡然笑着,略微仰头,“你问。”
“司暔……”沐钦眉心紧了紧,“是你和蓝修的孩子?”
傅夜七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僵硬下去,柔唇也抿了起来,仔细的盯着沐钦。
可他眼里,一点不轨都没有,想必,不是他去查的,那么。
“谁告诉你的?”她并非做贼心虚,却低婉敛静,绝美的脸几分稳重。
“黎曼。”沐钦很坦诚,却也不问是否真?
她终于拧了眉,黎曼?
想到了黎曼说,想跟沐寒声说个秘密,昨晚又从沐寒声的车上下来。
所以,这件事,沐寒声知道了,可他对她,竟然滴水不漏,甚至,比以往还要温和?
说不出的感觉,他看她,是不是看小丑演戏一般?
还是,他不想去在意?
她宁愿相信前者。
“奶奶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再一次抬头,总不可能又是黎曼,奶奶绝不可能见黎曼。
沐钦摇头。
她想起了奶奶前些日子总是早出晚归的串门。
奶奶在调查她?
有那么一瞬,心底微疼,可她忽略了。
奶奶是长者,而她的确做得不周到。只是,原本她想近期把司暔的事坦白,如今,忽然不知何去何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