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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之间看似关系疏远，实则又熟悉无间。他心底一叹，从业近十年，她是唯一一个让他无从下手的学生。她发呆了五分钟，他就在门缝处看了她五分钟。直到找到了与她交流的办法，他才主动开门。
既然她不敞开心扉，那他就敲开它。不能止步不前，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偏……身为老师，教书是职责，育人却是天职。
“进来吧。”闻言侧了侧身。
赵甜走进去。
“坐。”闻言搬了把椅子放在办公桌前：“坐着说话不容易紧张。”
赵甜没有坐下，而是规规矩矩站着：“闻老师，你要是批评我的话，直接来就行。”
“我说了要批评你？”闻言笑问：“还是你喜欢被批评？”
赵甜一头雾水：“刚刚我没做题，你叫我来，不批评我还能干什么？”
闻言直截了当：“要批评你，我在教室里直接批评不就好了？”
“那你叫我来……”
“我们谈谈心。”闻言双手交叉相握，自然垂放在办公桌上。
“谈什么？”赵甜更是不解。
“你先坐下。”闻言温和开口：“你这样站着，我容易紧张。”
呃……赵甜呆住了。眼前的人可是闻老师，见惯了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她以为他永远都那一个模样呢。
“怎么？看不出来我会紧张？”闻言指了指椅子，再次示意她坐下。
赵甜只好坐下了：“真看不出来。”
“想喝什么？我这里只有牛奶，可以么？”闻言问。
“我还是不喝了吧。”赵甜实在不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她宁愿闻言有什么直接说。
“抱歉，我女儿喜欢喝牛奶。”闻言似是没看出她的紧张，有几分歉意地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打电话让王老师买你喜欢的饮料。”
“别别……别麻烦王老师，牛奶就可以。”如果一定要选择，什么方便她选什么。
“别勉强。”
赵甜摇摇头：“我在家也喝牛奶。”
闻言打开文件柜，拿了一盒牛奶递给她：“喜欢什么牌子的牛奶，下次我在办公室给你备好。”
只一句话就叫赵甜如坐针毡：“闻老师，为什么要给我备牛奶？”
闻言的语气亲切极了：“作为你的数学老师，除了成绩之外，还有更加关心的东西。所以日后你可能要常来。”
“你不会叫家长吧？”赵甜激动的站了起来：“我除了成绩不行，在学校可是安分守己的。”
“别紧张。”闻言笑容满面：“你一紧张，我也跟着紧张。我一紧张，今天的谈话可能会不成功。”
“所以你究竟要谈什么？”赵甜警惕心起。
“你先喝几口牛奶吧，就像在家里那样，我们先放松一下。”闻言站起来给自己泡了杯茶，看着窗外的斜阳，忽然说：“你妈妈设计的一款经典衬衫，衣襟左边有几笔泼墨一样的色彩，是夕阳给的灵感吗？”
“你怎么知道？”赵甜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自己暴露了秦玲的职业，只好又改口：“我都不知道我妈是干什么的，你怎么知道？”
闻言吹了吹茶，待凉却一些后，慢悠悠喝了几口：“秦玲的大学教授，是我爸。”
“你爸是谁？”赵甜眼底满是不信。
“闻远，听过么？”闻言笑容更多。
名声仅次秦玲的全球设计师，她怎么可能没有听过。秦玲数次在她面前提起过闻远，说闻远已经隐匿名利场，专心教书育人，如果不是这样，她根本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可是秦玲没跟她说过闻远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呀，更没说过他儿子现在是她的数学老师啊啊！
赵甜的表情千变万化，从怀疑到震惊，从震惊到木讷、再从木讷又变成了怀疑：“证据呢？”
闻言打开手机，调出相册，打开家人相簿：“眼见为实，你自己看。”
赵甜接过手机，一张张翻了起来。闻远跟一个女人的合影，跟闻老师的合影、跟小女孩的合影。照片背景有公园 、郊外、家里。她没见过那个女人跟小女孩，可是用脚指头都想的出来，那肯定是闻老师的妈妈跟女儿。
“相信了？”闻远问。
“啊……信了。”她没见过闻远真人，但是秦玲手机里有跟闻远的合影。秦玲只要跟外人合影，都跟冰山一样。可是跟闻远合影，她眼里就全部都是崇拜。那种粉丝看大大的模样，让她印象太深刻了。
懂秦玲的设计，莫名让赵甜与闻言亲近几分，她打开牛奶，仰头喝了几口，左手放在办公桌上、撑着头，坐姿自然而随意：“你爸这么出名，你竟然隐藏的这么深，如果不是你主动提，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爸是闻远。”
“你妈这么有名，你不是也隐藏的很深么？”闻言把她的话还了回去。
赵甜歪着头笑：“家庭背景再好，那也不是我的本事。太好的家庭背景，还容易在学校里遭来议论，我想跟大家和睦相处。”
“真巧，我也是。”闻言朝她伸出手：“握个手吧。”
赵甜笑着与他握手：“闻老师，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不怕我说出去吗？”
见她慢慢放松下来，闻言更是亲切：“我也知道了你的秘密啊。”
“那怎么能一样，你早就知道我的秘密了。”
“所以你要对我公平一点。”闻言摸了摸她的头：“你妈妈是我爸爸的得意门生，你是我的学生，我也想让你成为我的得意门生。”
赵甜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早就该想到的，他不会无缘无故说出秘密，大人的世界里，等价交换才是常态。就算他是老师，可法则就是法则。
“你想知道什么？”她警惕地坐直了身子，又恢复成之前的紧绷状态。
“你的防备心总是这么重吗？”闻言轻叹，拿了纸笔放到她跟前：“今天下午的题，你重新做一遍。”
赵甜没想到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竟然只是做题：“就这样？”
闻言颔首：“对，就这样。”
赵甜低下了头，尴尬地回答：“我下午没有做出来，你也看到了。”
闻言耐心地与她解释：“那时候人多，场合太正式，也许影响你的正常发挥，我想看看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不会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