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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薇一下子就愣住了，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显然，她没有料到，晓东会突然来这么一句，毕竟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薇姐，你怎么不说话了？”艾晓东凝视着苏薇，透过苏薇的眼睛，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苏薇忽然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扎啤后，漫不经心地问道：“晓东，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怎么冷不丁地问起这事来了？”
“你先回答我呗，是不是认识我那个客户？”艾晓东并没有用逼问的方式，而是采用比较婉转的语气，好歹苏薇也是主管，在领导面前，他还不敢放肆。
“你怎么会这么问？”苏薇惊疑地看着艾晓东，这个话题转变得太快了，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客户是不是你介绍给我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薇姐，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犯不着再瞒着我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苏薇往前挺了挺身子，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你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那两套房子不是我卖出去的。”
“奥？不是你卖出去的，那是谁卖出去的？”苏薇淡定自若地说道，她和艾晓东对视了一眼，从晓东的眼睛里，她看到的满是疑问。她想，怪不得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晓东说想约自己出来吃饭，敢情是有目的的。
“薇姐，事到如今，你没必要再假装不知情了，我知道是你暗中帮的我。”艾晓东尽管已经猜了个大概，可是当着苏薇的面，他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此，他很纠结，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了，我还不了解你嘛，在公司里也就薇姐你会帮我，除了你之外，没人会帮我。”
在这个问题上，艾晓东说的却是实话。现在都是商业社会，每个人都为利益而活。尤其是在工作当中，绝大多数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像苏薇这样乐于助人的领导，实在是太少了。
艾晓东清晰地记得，自己刚进入创世地产，公司组织对新人培训的时候，由于专业不对口，很不适应，所以学得比较慢，悟性也比较差，但是苏薇在培训他的时候却不厌其烦，甚至采取了‘一对一’的培训方式，对他专门进行培训指导，为他付出了巨大的耐心，单是这一点，就让他钦佩不已。当然，除了钦佩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晓东，这话你说得可有点绝对了。”
“本来就是。”
苏薇强颜欢笑，主动转移了话题。“陆总监待你也不薄啊。”
“得了吧，就她对我刻薄，处处打击我，巴不得赶我走呢，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听到这里，苏薇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晓东，背地里说领导的坏话，这可不太好啊，你就不怕回头我告诉陆总监？”
艾晓东知道苏薇和陆霜两人的关系很好，要不然陆霜也不会知道苏薇那么多事，就连苏薇和她老公关系不和的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见两人的关系可不仅仅是同事这么简单。“薇姐，我也没说陆总监什么坏话啊，我只不过是发发牢骚而已，我也就敢向你发发牢骚，换做别人，我绝对不会。再说了，你这么通情达理，对我这么好，肯定不会向陆总监打小报告的。”
“你这张嘴啊，怎么就那么甜呢，一个劲地说我好，说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艾晓东嘿嘿一笑，“不是我嘴巴甜，你人本来就好，这是事实，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好了好了，别夸我了，知道你嘴巴好使，来，吃个鸡翅。”苏薇说着，顺手拿起一个蜜汁鸡翅，递给晓东，借此想堵住他的嘴。
艾晓东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放下了。“薇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苏薇觉得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及，就索性装起了糊涂。
“就刚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啊，你当时是不是把你的客户资源介绍给我了？”
“没有的事。”
“薇姐，你就别隐瞒了，这事我都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那个客户就是你介绍给我的，是你让她联系我的，对不对？”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给你介绍客户呢，我自己带客户多好，要知道当时那人可是在咱们公司一下子买了两套大房子，那也算是大客户了。”
“要不是你介绍的话，我怎么能那么顺利地拿下那个客户呢。”
“那是你运气好，碰上了一个买房投资的客户。干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确实需要那么一点点运气，就像金红雷，当时不也恰好碰上了一个急需要买房的主，结果第一次带客户就把房子卖出去了。”
“我和红雷的情况不一样，红雷当时确实走运。”
“你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当时也觉得有运气的成分，可后来经陆总监提醒后，我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苏薇这才仰起脸来，正视着艾晓东，疑惑地问道：“陆总监提醒你什么了？”
艾晓东不想再继续兜圈子了，为了解开心中的疑问，他直截了当地说道：“陆总监跟我说，那个客户你以前带过，在我之前，你曾经带她去咱们楼盘看过房子。”
“什么？”苏薇骤然一惊，“陆总监怎么会知道这事？”
听苏薇这么一说，艾晓东可以断定她已经默认了。“她亲眼看到过，我想陆总监应该不会骗我吧。”
“这……”苏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当时陆总监给我定下了指标，要是卖不出去房子，就让我走人。我想，你当时是不是出于可怜我，才送了个顺水人情给我，有意把你的客户介绍给我，让我顺利地把房子卖了出去，同时也完成了陆总监给我定的销售指标。”
苏薇没有再接话，而是掏出手机看了起来。
艾晓东也沉默了一会，见苏薇一直不语，才继续说道：“是这样吧，薇姐？”
苏薇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端起酒杯，冲晓东示意了下，“来，晓东，喝酒。”
艾晓东顺手端起杯子，和苏薇碰了一下后，见苏薇居然直接把大半杯扎啤全喝了。于是，他也只好一口气把剩余的酒给闷了。
苏薇放下酒杯，见晓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后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再瞒着你了，她确实是我的一个客户，曾经带她去我们楼盘看过一次房子，但仅仅是看了下沙盘，连样板间都没来得及看，她就因为有急事先走了，在售楼处都没待上十分钟。后来，她又给我打电话，想去咱们那边看房，我正好不在公司，本想让你帮我带一下，可考虑到你一直没有业绩，就直接把你介绍给她了。”
“薇姐，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能把你的客户资源介绍给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等于害了我！”
“你在指责我吗？”苏薇的语气变了，显然，她没有想到晓东会说出这样的话，太伤人了。
“我没有指责你，我的意思是说，你真不应该那样做，我知道你想帮我，可你也不能把自己的客户介绍给我啊，让我捡现成的，你可能不知道，当时我还以为是我自己带的客户呢，我以为是我通过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把房子给卖了出去，敢情是你暗中帮忙。怪不得当时开表彰大会的时候，陆总监给我一副冷脸看，原来她早就猜到了，我也太天真了，想起来好可笑，我简直就是个可笑的存在！”
苏薇听了晓东的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晓东，你在数落我，对吗？你是不是在怪我？”
艾晓东缄默了，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引以为豪的事情，现在看来却是一个骗局，而自己身临其中，却从来没有觉察，真是太傻X了。
“这会儿你心里肯定特恨我吧？”
艾晓东还是不语，在这之前，他迫切地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现在事情倒是弄清楚了，他内心却格外堵得慌。他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心里的那种感觉，更不知道该怎么和苏薇说。
“晓东。”苏薇叫了他一声，见他还是保持沉默后，冷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肯定在埋怨我。不过，事实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事实都已经很清楚了。”艾晓东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他想喝酒，可拿起来一看，杯子里早就空了，只好又把服务员招呼了过来。待服务员走过来后，他直接伸手说道：“再来一杯扎啤。”
“来两杯！”苏薇也借此要了一杯，相比晓东，今天晚上她的心情更为沉重。
“来一杯就行了，薇姐，你就不要再喝了。”
“既然你这么想喝，那我陪你喝，舍命陪君子。服务员，来两杯。”
艾晓东知道自己拦不住，索性就没再劝什么。
短时间的沉默过后，苏薇见艾晓东闷闷不乐的，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间的那种僵局。“晓东，事情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你说实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