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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甜的
陈凉和顾祠邵到达墓园时，顾老爷子的墓碑前已经堆满了新鲜的白菊。
一群黑衣保镖手打黑伞站在雨幕里，罩住伞下的两人，隔开了外界的所有视线，灰色的天空下，连空气都蒙了层灰一样叫人呼吸得压抑。
警报解除后，这还是陈凉第一次正式“见”顾老爷子，她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喊了声“爷爷。”
顾祠邵把她拉起来，抬手掸掉她膝盖上的水汽，随后伸手擦掉墓碑上顾老爷子照片上的水珠。
人一生到头来就落了个墓碑和照片。
陈凉看着仍然在擦拭墓碑的顾祠邵问，“奶奶呢？”
顾祠邵的手指微微一顿，细细的雨丝下，他的声音也沾了点湿意，“她有爷爷的骨灰，不会来这儿。”
“她还好吗？”陈凉担忧地问。
“不好。”顾祠邵抽回手，背对着陈凉站在墓碑前，背影落寞而萧瑟，“只是她舍不得丢下我。”
陈凉听懂了，她牵住顾祠邵的手，“我也不会丢下你。”
顾祠邵反握住她的手，“好。”
两人离开时，离他们百米远处，矮小的草丛里匍匐着两个手拿单反的狗仔。
一个说，“不行，挡得太严实了，根本拍不清楚……”
另一个问，“我也没拍到，全拍到雨伞，走了，他们走了，跟不跟？”
“跟。”
“好。”悉悉率率的声音响起。
一个问，“好什么？”
另一个反问，“你不是说跟吗？”
“我没说啊。”
两人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哦抱歉，是我说的。”
“……”
两个狗仔大惊失色地瞪着站在身后的黑衣人，“对，对不起，我，我偶然路过，路过的，我什么都，没拍到……真的……”
“我也是……什么都没拍到……就拍到雨伞……不信你看……”
说着把拍摄出来的几张播放出来。
接连二十几张照片，居然全都完美地避开了顾祠邵和陈凉的脸，稳得不要不要地全部拍到了保镖一号二号三号五号的脸……
保镖四号拿起单反对着自己拍了一张，又架起来调整焦距，对着已经坐上车的顾祠邵和陈凉拍了张，展示给两个狗仔看，“你们技术不太行啊，拍照要这样，抓拍要自然，听懂没？”
两个狗仔膜拜地看着眼前这个随手一拍就拍到正脸的大神，点头如捣蒜。
保镖四号欣慰地点头，“懂了那就好。”
他把两个单反放在地上踩了个稀八碎，在两只狗仔揪心挠肺而又痛心疾首的扭曲面孔中，又把两人的衣服给全扒了。
远处观望的保镖1：嘤嘤嘤，铁哥又脱人衣服了讨厌嘤嘤嘤～
远处放风的保镖2：这娴熟的动作，啧啧，流氓。
远处树上的保镖3：轰动十三亿人口的视频，一男子竟然在墓园对两男子伸出了邪恶之手……
门边撑伞的保镖5：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准备开车的司机：求完整视频。
刚回来的保镖4：滚。
——
宋西菊虽然只在松林电影节斩获了最佳女配奖，到底是火了，她回到杨市市区的时候被网友发现，她和一个长相刚毅的男人一同下车，举止亲密。
很快，这张偷拍的照片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转发到了头条新闻，只占据了一分钟的头条到底还是博了个热度。
于是，昨晚有人在日式料理店看见宋西菊老公和公司职员吃东西的照片也被人顶上了热门，不少网友都在猜测——宋西菊和老公婚姻出现危机，二人都在外面各玩各的……
正在所有网友惋惜时一个细心网友查到了那位长相刚毅的男人是宋西菊的亲哥哥，网友们顿时炸了锅一样
——卧槽卧槽这荷尔蒙爆棚的颜值！果然宋家的颜值都是天生的吗！
——啊狂吸！不行！我要粉哥哥！哥哥的微博传送门在哪儿？求求求！跪求！
——欧巴擦狼黑！
——哇哇哇宋夅野！哥哥叫宋夅野！啊啊啊想嫁！
——军人，不能离婚，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受法律保护……你们别想了，军哥哥是我的！
……
宋西菊回到柳市后才看到自己上了热搜，宋夅野厚着脸皮蹭车，只不过强忍着不耐送了他一程而已，没想到被人看见了。
宋西菊想不通自己一个配角居然都能火了，那部电影的女主倒是到现在连个屁的影子都没看见，而且，宋西菊参加完松林电影节后，居然有两个导演约她试戏，被她委婉地拒绝了，她怀孕拍个屁的戏。
等她生完，估计也没人记得她了。
目光一滑，她看见了那条受法律保护的婚姻热评，胸口微微泛疼，却还是笑着回复了微博——我哥快结婚了，你们没机会了，【狗头】
她下滑着翻出周元和员工吃饭的那张照片——周元侧着身体，面前的女孩笑得眼睛弯弯——宋西菊认出这个女孩是上次年会时，在门口盯着周元直看的那个迎宾。
都说女人的直觉准得厉害。
但是宋西菊对周元的信任比起宋夅野来，却是毫无保留的多。
即便周元和那女孩开房去了，宋西菊都相信周元绝对不会碰她。
宋西菊踩着油门把车停到了新房楼下，刷卡进电梯，掏钥匙开门。
她以为周元这个时间点不会在这儿，却没想到，周元在家——他穿着卡通的围裙，一手拿着锅铲出来，眼睛里有些惊喜地看着宋西菊，“你怎么，回来了？”
宋西菊不动声色地脱鞋换鞋，玄关处回荡着一股什么东西糊了的味道，她走进厨房，看见垃圾桶里堆满了黑漆漆的刀鱼。
“你在做什么？”她问。
厨房好几个锅里放着煎好的鱼，水池里还有几尾新鲜的刀鱼在游得欢快。
两台抽烟机不太给力，周元开窗透气，放下铲子，把围裙扯了下来，又去洗了手，“你吃饭没？我刚在做鱼汤。”
宋西菊前几天突然想吃鱼，但是周元出去买了好几家没买到好吃的那种鱼，她印象里小时候在杨市和宋夅野吃过的鱼似乎只残留在记忆里，现实中早已不复存在。
“你额头怎么了？”宋西菊这才注意到周元额头贴着创可贴，以为被鱼溅到了，因为他手背到处都被烫的伤疤，有些心疼地瞪着他，“我又不是不能买着吃，干嘛要做！”
“不是被烫的，”周元摸了摸额头的创可贴，“是不小心……”
宋西菊看着他，“嗯，摔的？别编了。”
周元，“……”
他轻声咳了咳，岔开这个话题，“昨天请教了一个会做鱼汤的阿姨。”
宋西菊伸手过来挨个锅看了眼，指着面前咕嘟咕嘟冒着水汽的鱼问，“这个可以吃吗？”
两人默契地没有互相盘问。
似乎两人从始至终地都信任彼此。
周元爱她。
而宋西菊知道他爱她。
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么会做出伤害彼此的事？
周元拿了抹布来准备把锅里的鱼倒掉，“这个，没做好，要倒掉。”
“我尝尝。”宋西菊拦住他，自己拿了勺子喝了一口汤。
有糊味，腥味，还有苦味，大概鱼胆破了，很苦的味道传递到舌根。
明明苦得不行，宋西菊却是微微勾起了唇。
“很腥吧？没加辣椒。”周元跟着尝了一口，刚到嘴里就吐了，“我操，怎么这么苦……呸呸呸，你还笑？”
宋西菊又喝了一口，嘴角一直上扬着。
她说，“我觉得很甜。”
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就算做出来的东西难吃到想吐，那也是甜的。
爱情啊，本来就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