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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蔚澐拖着我回到了三楼的卧室。
一进去,他就一言不发走到阳台那去抽烟,我关好门后也跟着过去,站在他身边,看着楼下的一辆红色宾利慢慢使出别墅大门,车子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但地上留下的车轮印却要很久才会湮没在风雪之中。
我心口处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手比脑子更快地从他背后搂住了他的腰。
楚蔚澐指尖的烟灰掉落了些,他抬手将我拽到怀里,如塑一般沉重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眼睛盯着窗外那渐渐被风雪盖住的痕迹。
这一天,楚蔚澐一直杵在阳台上一动不动,连续不断地抽烟,屋里飘散着浓重的烟味,我没有阻止他,只是过去将窗户打开了一点点。
人影侧过半边脸庞,他把烟蒂碾灭在阳台上之后,抱住我就往里面走,下一刻床畔一陷,我与他双双滚入床中。
我双手主动搂住他的脖子,把唇送上去,重重地将我的温度与他融合,楚蔚澐最初错愕了一下,随后便扣住我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将我压在身下。
我们连续不断地做着最原始也最亲密的运动,他给我的力道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沉重几分,我于这青天白日里承受着他给我的巨大力量,他的汗水落在我的锁骨处,他的眼睛里是疯狂的掠夺和晦暗,一时间心口猛然酸涩。
我声音轻飘飘的:“楚蔚澐,你还是要娶她吗?”
浮沉在我身上的力道突然变得轻盈,男人从我胸前抬起头来,汗水低落在我胸口处,“小萤,就算我娶她了,也只是个形式,我不会跟她住在一起的,我只会跟你……”
我勾住他的脖子,声音已然哽咽:“蔚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才要妥协去跟她结婚,可是我……我爱你,蔚澐,我爱你,你娶她,会让我比坐牢更难受……”
埋在我身体里的力道渐渐弱下来,楚蔚澐没有再动,他退出了我的身体,翻了个身拿纸给我们俩身上的痕迹擦拭干净,随后他就将我箍进怀中。
“小萤,我娶她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只能说机缘所致,顺势而为罢了。”
“那是为什么?”
我紧追不舍地想要个确切的答案,害怕他是为了给我减轻心理负担而胡乱瞎编乱造。
楚蔚澐大约是见我认真了,不得不认真地对待起这个问题,沉吟了会儿,他道:
“小萤,你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一句话吗?”
激情过后的声音散发着诱人的音色,我窝在他怀里,却没有体会到半点欢爱过后的满足感觉。
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忽到了当初与他初相识的时候。
那时候他说,江钦月连同杨梦雪给他下药,而后江钦月爬床成功,逼得他不得不同意与江钦月订婚。
那时他表现出对江钦月极度的讨厌,可还是于媒体荧屏中与江钦月出双入对秀恩爱。
我还记得那时候他跟我说:“婚姻,对普通人来说,自己开心就行了,对我们这样的豪门来说,只要别人开心,就行了。”
楚蔚澐的声音很轻:“小萤,豪门多丑事,我……除了你,我还有一些不能不在乎的人。”
“你还在乎谁?”
“我二叔。”
“嗯?”
他抬了下屁股去抽屉里翻出一包烟:“先跟你说说我的身世吧……你大概很早就猜到,我不是他们生的了吧?”
我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虽然从未正面聊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有人跟我说过,但我就是能从与他相处的点滴里窥探出这个秘密。
第一次是在医院,那时布加迪事故之后,楚蔚澐受伤住院,楚夫人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最开始是漠不关心的,后来虽然加入战斗,偏向了我,但她的立场却是不容二房骑到她头上来,她捍卫的是自己在楚家的地位,而不是为了楚蔚澐。
还有就是她刚刚来,说要花钱买我离开楚蔚澐,虽然给的钱很多,但其实态度也仍旧冷淡,敷衍,好似她的作为根本就是例行公事,做表面文章而已。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楚家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可怜他懵懂无知蹭了大哥楚蔚澜的生日十六年,在所有人眼里只怕活成个笑话。
所以我很早就肯定了这个猜想,只不过我从未在这方面试探过他,他也决口不提。
没想到现在,他却要跟我聊起这个事了。
烟头的星火明明灭灭,楚蔚澐呼吸声里滚着轻微的沙哑,“四岁之后我就跟着我二叔去了部队,一直是在部队里生活的。所以之前十六年,我蠢,不懂察言观色,人家对我冷淡疏离甚至连个笑脸都不给我,我都能自己解读成是我常年不在家,因此和他们不够亲厚,”
我隐约觉得他的呼吸在慢慢的沉重,嘴角的轻笑也越发的僵硬:“一直到十六岁那年,楚蔚澜十八岁生日,他们两个连同楚蔚澜三个人关在书房里老半天不出来,我在楼下等着切蛋糕等急了,然后,我就做了一件这辈子最最愚蠢的事情……”
“什么?”
“我,也上楼了。”
我心一紧,知道重点要来了。
他轻轻吐出口气:“然后我就听见他们说,要把公司的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过户给楚蔚澜,作为他的成年礼。至于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他们夫妻俩留三十,剩下的二十,要等妹妹楚灵溪成年以后就给她。”
那你呢……
这三个字在喉咙里翻来覆去滚了几遍,始终没有问出口,我隐约已经能猜到什么,所以突然觉得这样问未免显得太过残忍。
楚蔚澐继续道:“他们就这样静悄悄的背着我分配完了楚家的一切,却把我屏除在外,从始至终就没有提过我,我气不过啊,于是我推门进去了,我问他们为什么不给我留一点?……”
楚蔚澐的声音渐渐悲凉:“其实我并不是想要这一份家产,我只是……”
他只是想要一份关爱而已。
可惜楚家未曾给他。
他的手臂渐渐收拢,力道有点沉,我被箍得手臂发麻,却听他的声音里全是悲怆的色彩:
“你知道他们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