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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决觉得,这个世界上差异最大的不存在人种之间,也不存在信仰之间,更不存在于语言之间。
而是存在这幢高大上的建筑和里面的画风之间。
被沈弋带着,在小花园的一处花树下坐了好一会儿,祝决才觉得自己受到惊吓的纤细神经得到了抚慰。
虽然天气还没冷,但不知不觉之间,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捎带上了丝丝寒意,街道旁一些生性积极的树木已经早早地开始给自己筹备新装了,这座小花园里也不例外。
现在这个季节,不少花都已经退下舞台,放眼望去,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类花种,倒开出了几份壮丽。
晚上黑灯瞎火地来逛古式园林,其实挺怵人的,深浅不一的阴影,嶙峋起伏的假山,连树影都看起来高深莫测了一些,不过还好沈家为了今天晚上专门请了设计师来布置,设计师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片小花园也不例外,几个恰当好处的光源,一点画龙点睛的装饰,在沈弋和祝决眼中,这个园林倒是仙气大过鬼气。
祝决看上去十足地心旷神怡,倒是沈弋一脸无表情。
祝决从旁边小亭子那有趣的檐角上收回视线,看到沈弋眼神呆滞,笑了起来:“我忘了,你从小在这儿长大,应该都已经看腻了。”
沈弋摇了摇头,平淡地说:“我这也是第一次逛。”
祝决:“……”
“我一般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沈弋回答得十分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行为跟这个社会上某一类族群高度符合。
不过这倒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爱好都异于常人,在周围的小伙伴已经无师自通享受人生技能的时候,他却足不出户地将几十年前的经典影片啃了一遍,不过他倒是不怎么热衷自我代入,在他还是幼童的时候,跟他同年龄的小伙伴里流行了好一阵子“假装自己是勇士”、“假装自己是超人”,他也顶多坐在满怀热忱演出的小伙伴面前,顶着一张面瘫脸。
可想而知,当沈戈看到自己弟弟带着祝决出去了的时候,内心是多么震惊。
这阵子为了让自己不带着偏颇的眼光看祝决,他特意将对方这几年的主要作品都搜罗了来好好看了好几遍。
就算是像他这样基本不碰影视作品的人,也很难再看完祝决的演出后违心地说一句不好。
这样的感受在看到沈弋带着祝决在外面转了一圈,从大厅侧边插入楼梯,上了楼的感觉又浓重了几分,他正张开嘴巴下意识地要说话,就看到一个人影远远地缀在那两人后面上去了。
“我住这儿。”沈弋用觉得考不出导游证的态度把祝决带进了一个房间。
有一种说不上的雀跃感,祝决进来之后,观察房间内部的视线都变得精细很多,沈弋虽然已经二十多岁,也年纪轻轻地拥有了一份旁人追之不及的大好事业,生活却跟当初还是孩子时没什么区别,他不像他的一些同龄人,即使在老宅里还有房间,也早早在外面安置了自己的小窝,只偶尔回家露面一趟那样,他是真的住在这幢显得庄严肃穆的宅子里,这间房间里到处都有他的生活细节,祝决的眼睛看到书架上按颜色深浅排列的几大排影碟时,几乎难以抑制脸上泛起的清浅笑意。
正当两人凭窗而坐时,房间里又进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进来就扑上来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阿猫~好久不见~想我吗?”
沈弋猝不及防,惊愕地道:“你怎么进来的?”回手就把他剥了下去,顺脚踹到了一旁,这人居然也不以为意,顺势就在他脚边找了个位置坐好,还冲着低头看他的祝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你好呀~”
这人五官深邃俊朗,笑起来眉眼弯弯,十足的阳光青年,就是说话必带波浪线这个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晚上能进沈宅的必定是跟沈家关系密切的人,但祝决对沈弋的世交圈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来人虽然长了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他也认不出来对方。
这人笑吟吟地说:“阿猫,不跟你好朋友介绍一下我呀~”
沈弋就认真地说:“我的小学同学,赵献,工作——”他低头看他,问道:“我忘记你是什么职位了,就那个让你干领工资不上班的那个。”
赵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埋怨道:“你能不能说点我好的?”
沈弋唔了一声,道:“可是你没有好的啊?”
这语气太真诚了,真诚地谁也不会怀疑他是发自内心的。
赵献干笑了两声:“这位就不用你介绍了,我知道是谁,最近风头很劲的祝决嘛~之前就有传闻你跟他关系很好,居然是真的啊?”
他的话说的微妙,倒不是说有恶意,可配上他上下打量祝决的那个劲头,祝决不难意识到,这人或许并没有将他当做“人”来看。这样说或许会有歧义,但不管是谁,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心中对于对方的标签往往仅仅只是社会化的,很难说有一个具体、有血肉的概念,而这样的感觉,在这位看起来天真开朗的不速之客身上,显得尤为明显。
在他眼里,祝决是阿猫的好朋友带来的新奇,或许更压过他是个单独成立的“人”的概念,所以即使面对面,他也不会去掩饰自己话语间的纳闷和好奇,一点也不会顾忌到对方是否会觉得难堪。
祝决的涵养自然是好的,而他的阅历也足以让他解读出他这样冒犯的态度下并没有恶意,便只是笑了笑,一语不发。
倒是沈弋皱起了眉,难得尖锐地道:“跟你有关系?”
赵献诧异地眨了眨眼,眼睛兜兜转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看了一圈,感叹道:“还真的是感情好啊?!”这份没心没肺的态度,倒逗乐了祝决。
沈弋便也按捺下这份突如其来毫无来由的情绪,板着一张脸道:“你上来干什么?”
“跟你打招呼呀~”赵献笑着说:“看到你没关门,我就进来啦~”
祝决脸上笑意更深,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这位的身上刻着深深的两个字。
二货。
比起沈弋的不喜跟外界互动,这位总是将空气解读为愉快的仁兄,到底哪位会让家长更难搞一些?
沈弋继续板着脸:“我开着门,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进来。”
赵献皱着一张脸,控诉道:“可是他都进来了啊!我跟你几十年的关系,为什么他第一次来就可以进你房间,我却还要你同意?”
沈弋立刻接道:“他不一样。”
赵献瞪着一双眼睛,盯了祝决一会,叫道:“难道就因为他长的比我帅?!”
沈弋点了点头,掷地有声地说:“是啊。”
成功把赵献给气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弋微微翘了翘下巴,扭头看向祝决:“——要不要去别的房间再看看?”
他的态度如此坦然,显得被那句“他不一样”震惊到的他有些大惊小怪。
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地从他心里掠了过去,但还没等祝决想明白,沈弋已经站了起来:“走吧,我带你去你晚上要住的房间看看。”
惊吓接二连三,让祝决觉得头晕目眩,他下意识地重复道:“——晚上住的房间?”
沈弋道:“当然,你晚上要住在这里,肯定要准备你的房间啊。”
不,可是,他不是只是来参加一个生日私宴而已吗?
虽然这个宴会的画风独树一帜,但之前商量好的行程也只到宴会为止吧?
祝决原本一向清明自持的头脑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甚至可以说服虞奇人的表现力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数问话在他嘴边绕来绕去,最后也无法形成语言解脱出来。
他徒劳无功地张了张嘴,却连自己到底要说什么都不知道。
他全身上下每一块骨骸,血管里流淌的每一滴学业,灵魂的每一粒碎片都在昭显某样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他自己不知道。
他甚至连自己怎么走到目的地的都不知道,唯一还能知道的,是这段路程并不长。
确切点说,出了沈弋的房门后,向右走,走到相邻的那扇门,然后打开,走进去,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与沈弋房间格局相差无几的景象,除了家具的不同,相似地就好像他们还没离开一样。
沈弋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清冽的晚风顺着他的发丝吹了进来,将空气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暗香。
他看起来似乎很满意的样子,欣赏地看了下房间,然后对着祝决道:“晚上你就睡这里,怎么样?还不错吧?”
——当然,相当不错,祝决上辈子也没住过这样的宅邸。
无关钱财,纯粹只是因为这些宅邸向来不欢迎外客。
然而此时此刻,撼动他意识的绝对不是这幢宅邸的功劳,即使它看起来肃穆而又庄严,时空仿佛都已在它屋瓦间凝滞。
直到他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时,他也没能想起来晚上是怎么送出自己的礼物的。
那并不重要——祝决想,重要的另外一件事。
这种新奇的感觉是什么?
让他心神混乱、张嘴结舌、头脑一片空白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