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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和莫梵亚在阳台上站了一会,然后,她很快回房了。
在飞机上呆了太久,苏瑞那一晚睡得很沉,不过,醒来时时间也尚早,有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苏瑞正在整理床铺,她连忙过去,从苏瑞手中抢过活计,又用法语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苏瑞有点手足无措,她在旁边看着女佣快手快脚地收拾着也不算凌乱的床铺,并且开始了一天的清扫。
大概觉得自己留在原地也是碍手碍脚,苏瑞索性走了出去,莫家的其他人早已经起床了,莫博石和莫梵亚刚刚跑步回来,父子两穿着差不多得运动衫,发丝被汗水濡湿,刚刚回来,上官雅芯给他们一人递上一杯果汁,莫梵亚刚刚喝完,转头便看见了苏瑞。
“醒了?”他很自然地打着招呼,“等我一下,我冲凉换衣服,马上下来。”
苏瑞点头,顺便抬头看了看客厅摆着的座钟。
不过七点钟。
即便是普通上班族,这个时候也不过挣扎着与闹钟做着斗争吧。
“等会就能吃早餐了。”上官雅芯送父子两上楼后,转向苏瑞,淡淡道。
苏瑞应了声,越发觉得自己多余了。
不过,她并不算莫家最后一个起床的,在他们准备吃早餐的时候,上官老头才从楼梯上慢悠悠地踱下来,上官雅芯在餐桌边笑了一句,“爸爸,你早餐应该和博石他们一起跑步,那样有利健康,上次医生特意嘱咐,让您别一直呆在家里。
“我不信那个医生。”上官老头一脸固执,毫不客气地打断女儿的话,“医生都是骗子。”
莫梵亚已经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衬衣休闲裤,此时正坐在苏瑞的身旁,闻言,他侧过头,在苏瑞耳边小声地解释道:“外公做过心脏手术,医生说他活不过五年,可是……他一直到现在都很健康,所以,外公从来不相信医生的话。”
苏瑞抿着嘴笑了笑。
因为他曾与乐乐动过同样的手术,她对他一直有种莫名的好感。
“不过,那位医生的判断真的不靠谱。”莫梵亚又说。
“可是,给外公做手术的也是医生。”一时兴致,她低低地驳了一句。
莫梵亚一怔,用手臂撞了撞她,仿佛嗔怪她的贫嘴。唇角轻扬。眸色明亮。
这只是一个亲昵的小动作,别无其他意义。
苏瑞却有点怔忪,好像那一刻,莫梵亚离自己很近。一个很亲近很亲近的人。
“可是爸爸……”上官雅芯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的父亲。
“知道为什么乌龟活得最久吗?”上官老头一面慢腾腾地下楼,一面反驳自己的女儿道:“就是因为它不运动。”
这句话让上官雅芯顿时哑然,苏瑞则差点呛住,随即啼笑皆非。
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这个老头,似乎,很有趣……
莫梵亚却早已经习惯了外公的冷笑话,在上官老头入座的时候,他拉着苏瑞一起站了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
就当是晚辈的请安了。
苏瑞在家一直大大咧咧,这些细节根本没有注意过,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在她很小的时候过世了,即便没有过世,寻常家庭,大概也不会注意这些细节。
坐下来的时候,苏瑞突然觉得疲乏,一闪即逝,并不明显。
早餐和昨天的晚餐一样丰盛,从中式到西式,一应俱全。等用完餐,又有佣人过来收拾,莫博石用餐巾擦着嘴角,起身道:“阿亚陪苏瑞熟悉一下环境,这几天不用去公司了。”
莫梵亚颌首,“好。”
“订婚的礼堂我和你爸已经选好了,你们今天可以去看看,顺便做一个演排……或者见一见其他朋友。”上官雅芯也在旁边如是说道。
“我会安排的。”莫梵亚随口道:“我和苏瑞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中餐和晚餐不用等我们。”
“好。”上官雅芯也没有任何不悦。
一番寒暄后,上官老头牵着丢丢出去遛狗,雅芯则和朋友约好喝茶,苏瑞本来想呆在家里陪乐乐,可是,等上官老头遛完狗回来,见莫梵亚和苏瑞还在家杵着,当即赶人道:“年轻人成天呆在家里,有什么出息,嫌家里的佣人还不够多。”说完,他便往乐乐的房间里踱了去,“我来看看我的曾外孙,你们赶紧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莫梵亚牵着苏瑞,在上官老头面前停了停,感激地笑道:“谢谢外公。”这才将苏瑞拉出了门。
“我外公其实很喜欢乐乐。”在路上的时候,莫梵亚微笑着解释道:“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总是不好好说话。”
苏瑞将脸转向窗外,淡然道:“没关系,我很喜欢他。”
虽然昨天一来,他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但是并不妨碍苏瑞喜欢他,也许上官老头是整个家里唯一一个、更贴近真实的人。
即便是莫梵亚,也常常有种高高在上的精致与疏离。
“慢慢的,你也会喜欢上爸爸妈妈的,他们都不坏。”莫梵亚一面开车,一面介绍着周围的设施与景致,苏瑞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
把乐乐一个人丢在那个陌生的环境里,即便那是莫梵亚的家,她还是觉得放心不下。
她正想问莫梵亚,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莫梵亚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上耳机,对电话那头的人用法语很快速地交谈了许久,然后转头问苏瑞,“朋友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迎仪式,欢迎你来法国,想去吗?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推掉。”
苏瑞摇摇头,“当然要去。”
如果她想试图融入莫梵亚的生活,她就不能回避与他的朋友接触,就好像不得不认识他的家庭成员一样。
莫梵亚向电话那头的人应允了,这才调转车头,驶向了另一个地方。
“就简单地坐一会,我们下午还要去礼堂,那些人都只是普通朋友,大多数只不过是因为双方父母很熟,所以偶尔会在一起坐坐,你不用刻意做什么,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在赶往那个欢迎现场的时候,莫梵亚不放心地给苏瑞打上定心剂。
苏瑞点头。
莫梵亚确实在试图保护着她,她能感受得出来,可是,很多事情,不管他保护还是不保护,她都是要面对的。
事实上,在把苏瑞带进去的那一刻,莫梵亚就后悔了。
萧萧在飞机上对他说的话,其实很客观。
将她带进他的圈子,势必会让她受到伤害,莫梵亚不是那个圈子里的王,大家都家世显赫,势利而刻薄,矜持且高傲。
欢迎仪式是在一家酒吧里举行的,他们包下了其中一间大厅。
匍一进去,便听到一阵拍掌声,站在门口的两位朋友高呼道:“阿亚和他的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
这确实是每个女孩的终极梦想……不,那只是每个草根女孩的终极梦想。
在场的女孩都不需要做辛德瑞拉的梦,她们本身就是公主。
莫梵亚握着苏瑞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苏瑞却没有动,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个称谓。
等一片彩带和花瓣的欢迎仪式结束后,许多朋友举杯过来道贺,莫梵亚下意识地挡砸苏瑞的面前,一口气喝了许多酒,好不容易打发了第一批围攻,他这才得空,拉着苏瑞,在靠近里侧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概是大家都生活在法国的缘故,他们鲜少说中文,如莫梵亚那样将中文说得如此流畅的人并不多,所以,苏瑞虽然听见了满场的交谈声,却不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
她只知道,许多人在交谈的时候,都会用眼角打量她,脸上带着一抹兴味或者探究的笑容。
莫梵亚并不走远,一直坐在她的身侧,不过,这也让苏瑞看上去分外粘人,好像一离了莫梵亚就不能活一样。
“嘿,大陆的女孩现在都这样管老公的吗?阿亚,我们又不会把你的妻子吃掉,不用看得那么紧吧?”终于有一个女孩看不过眼,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两人面前,她弯腰的时候,胸前的唇色从小吊带里露了出来,美艳动人。
这一句是中文,苏瑞自然听得懂。
“我倒希望是她在管我。在场的男男女女哪个不是色中禽兽,我当然要将自己的妻子看紧一点。”莫梵亚不客气地挖苦了一句,偏偏说得很认真,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正经话呢,还是在开玩笑。
女孩娇笑,“从前也没见你那么紧张萧萧,对了,萧萧怎么没来?你小子伤了别人的心吧。”
“她很好,如果你想知道她的近况,直接给她打电话就行。”莫梵亚蹙眉,神色已经有点冷淡了。
女孩瘪瘪嘴,大概觉得莫梵亚的态度实在有点过分,只得讪讪地离开了。
苏瑞有点担忧地听完这出对话。她当然知道,莫梵亚之所以那么不给对面情面,只是怕自己被伤而已,可是,如果他一直这样下去,他到底要为自己得罪多少人呢?
“没关系,你们这么久没见面,你去和他们聊天吧,我在这里坐一会就好了。”苏瑞等女孩走后,微笑着转向莫梵亚,劝道。
她并不希望莫梵亚因为她的缘故,与其他朋友生分。
“和他们没什么可聊的。再坐几分钟,我们就离开。”莫梵亚表情淡淡,显然没打算采纳苏瑞的意见。
这个时候离开苏瑞的身边,她很快就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莫梵亚可不敢掉以轻心。
“可是你一直在我旁边,也会影响我和他们交朋友啊。”苏瑞不得不继续劝着他,见莫梵亚还是一副不肯就范的样子,她想了想,索性自己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兀自走进了场内。
她不能总是站在莫梵亚的后面,这样,只会让他觉得很累很累。
莫梵亚愣了愣,看着苏瑞独自走进了正在舞池中央觥筹交错的年轻人当中。
这场欢迎会,美其名曰是为苏瑞举行的,但其实与平时的朋友见面会差不多,莫梵亚的辛德瑞拉只不过是一个名头而已,在场的都是与莫梵亚同龄的年轻人,大概三十多名,甚至有几名,连莫梵亚都叫不出名字。
只是一个朋友叫上另外一个朋友,另外一个朋友刚好又拖上又一个朋友……不过,既然都是这个圈子里,无论怎么拉拉扯扯,几乎大多数最后都能成为熟人。
当苏瑞走进他们的时候,方才还私语阵阵的大厅顿时安静了片刻,然后,刚才过去搭讪的女孩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抱着手臂,缓缓地走了过来。
“so,王子还是松开了他的辛德瑞拉?”她促狭地看着苏瑞,满面笑容。
苏瑞突然觉得,其实笑容真的可以分为两种。
一种,是笑容。
另一种,只是很像笑容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他们望着她笑时的模样,明显是第二种。
“我不叫辛德瑞拉。”苏瑞也回以一笑,当然,比她诚恳许多,甚至堪称甜美。她的手也落落大方地伸到了女孩的面前,“你好,我是苏瑞。”
女孩没料到苏瑞会那么直接,犹豫了片刻后,只能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摇了摇,松开。
气氛反而变得尴尬了起来,苏瑞则从侍应生的盘中端起一杯酒,很淡然地站在中央,闲闲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她并不主动找人说话,却也没有局促不安的感觉,她站在那里,固然打扮没有他们奢华,衣装也不够入时,简简单单的姿势,可是,却让站在远处的莫梵亚突然觉得安心。
也许他真的低估苏瑞了,他的过度保护,反而掩盖了她的光芒。
念及此,莫梵亚也不再靠过去,只是站在远处守着她,偶尔与身边的人交谈几句。
“苏小姐。”很快就有人主动来与她说话,苏瑞欠欠身,凝神望去,却是和莫梵亚差不多年纪的一位年轻男人,当然,长相也是极出众的。事实上,在场的人,都是中上容貌。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从圈子里浸淫出来的人,都懂得如何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男子与苏瑞碰了碰杯,好奇地说:“我一直在想,能让莫梵亚放弃萧萧,那个女人应该是……”
“美艳绝伦?”苏瑞笑着将话接了过去。
事实上,这也应该是每个人的猜想。
譬如,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人是李艾,也许大家都会觉得豁然开朗,可是,苏瑞其实是一个乍一看很平淡的女孩,虽然清秀干净,但并没有那么有震撼力。
男子笑了笑,默认苏瑞的话。
“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苏瑞也没有任何受伤的样子,反而很真诚地道歉道:“毁掉了你们对辛德瑞拉的一切憧憬与定义。”
传说中的灰姑娘,穿上舞裙,可是能镇静全场的美人儿呢。
男子却很爽朗地笑了起来,“好了,我现在知道莫梵亚为什么娶你的原因了,你很有趣。”
苏瑞微笑。
好吧,也许那些人并不是那么难打交道。
“你的裙子……是Parda今年的新款吗?我好像在巴黎时装周上见过。”有了第一个人,大家都对苏瑞好奇了起来,苏瑞听见有人在问。
她很是汗颜。
这件裙子是在一家很有特色的淘宝店淘的,其实也不算便宜,可是,肯定不是正品。
“不是,没有牌子。”她持续微笑,淡淡道,“而且很便宜。”
“听说你和莫梵亚是在上学时认识的,真浪漫,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事实上,我没有读完大学。我中途退学了。”苏瑞仍然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并没有因此觉得羞愧。
“你们已经有一个儿子了吗?”
“是。今年四岁。”
“十九岁有孩子,天啦,你真的很……有远见。”后面三个字的评价,苏瑞当然不会傻得以为是赞扬,不过,她仍然只是微笑以对,“谢谢。”
……
眼见着苏瑞被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问题围攻着,莫梵亚终于不能坐视不理了,他不得不走过去,将苏瑞从人群中拉了出来,然后宣布道:“我们还要去看订婚现场,谢谢大家今天的安排,不过,现在我们要先走一步了。”
众人也不好拦着,反正,好奇心已经得到了充分满足。
不过,还是觉得没办法看透,明明条件那么差,不算特别美,大学没毕业,那么年轻就当未婚妈妈,也没有什么好家事,又穷……可是,偏偏那个女孩看上去那么淡定,并不是自信,而是,真的不在乎的淡然。
这种气度,其实给人的印象非常深刻。
不过,也许只是装模作样吧……众人想。
另一边,苏瑞已经被莫梵亚带出了宴厅,她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生气的模样,事实上,从出门开始,她就忍不住想笑,待真正站在酒吧大门口时,苏瑞已经笑得乐不可支了。
莫梵亚本来还在担忧,被她的笑声一冲,也不由得松气,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想他们的表情。”苏瑞乐呵道:“我说我做销售,向别人卖东西,他们估计以为我是穿着超短裙卖啤酒的……”
“苏瑞。”莫梵亚哭笑不得。
刚才的很多场面很多问题,分明是极尴尬的,倘若是其他人,大概会觉得受辱吧,她却只觉得好笑。
“对了,教我说法语吧。”苏瑞终于敛起笑容,很认真地望向莫梵亚,“虽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我想努力去学。”
这些并不是迎合,而是一种努力,如果莫梵亚已经那么努力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想知道得更多一点,对他的朋友,他的生活,知道得更多一点。
莫梵亚微笑,正想说话,方才第一位对苏瑞说话的年轻男子已经从里面追了出来。
“梵亚,苏小姐。”他在后面叫住他们。
莫梵亚停下脚步,和苏瑞一起转向他。
“林峰?”莫梵亚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苏瑞朝他点了点头,“林先生。”
如此想来,虽然刚才一堆人向她提问题,却没有人主动地自我介绍,他们并不需要苏瑞知道他们的名字。
“没事,我就是想对刚才的事情抱歉,我们实在太好奇。而且,因为萧萧的原因……苏小姐,我想,你那么聪明的女孩,是能懂得的。”林峰歉意地望向苏瑞,帅气清秀的脸,为他的真诚加了不少分。
“没关系。我并不介意。无论如何,谢谢你追出来。”苏瑞对这个叫做林峰的人还算有好感的。
“anyway,恭喜你们。”他很诚挚地笑着,欠了欠身,然后,转眸望向苏瑞,“我会再专程去拜访苏小姐的。”
“万分期待。”苏瑞很得体地回应着。莫梵亚的表情却很淡,他礼貌地道了谢,然后,拉着苏瑞直接离开。
林峰一直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汽车里,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
刚才还浮在脸上的友善的笑,顿时消失无踪,“萧。”他叫着电话那头的人。
“怎么样?聚会开心吗?”萧萧的声音懒洋洋的,好像还在床上躺着。不过,这种嗡嗡的感觉,反而添了几分性感。
“不过啊,大家都玩得很开心,不过,既然你提前交代过,所以也没怎么为难她。”林峰笑道,只是笑容与刚才已经有很大的不同,那是一种邪气的笑,当然,因为长相英俊的缘故,也并不惹人反感。
事实上,路上经过的女孩,还频频地回望着他。
“慢慢来,现在就把她吓走了,还玩什么。莫梵亚现在紧张得就像随时就要打战一样。”萧萧谨慎的嘱咐道:“至少要让他先放下防备。”
“萧萧……”林峰的嘴巴一撅,近乎撒娇一般叫了她一声。
“嗯?”她懒懒地应着。
“你为莫梵亚做这么多事情,我会吃醋的。”林峰道。
“滚蛋,他是我的人,以前是,现在还是,以后是,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能接受,那我们没什么可说的。”萧萧冷冷地提醒着他,一点都不觉得扭捏或者,试图掩饰。
林峰也不生气,而是叹了一句,“你就那么想嫁入莫家啊。”
“谁让你爸爸不是莫博石,而只是一个……玩具商。”萧萧也不客气,“你如果是莫博石的儿子,我也会想嫁给你。——一切为了家族。你不一样要为了家族,和一个材料商的女儿搞在一起吗?”
“……对了,别忘我们约定好的事情。”林峰神色微微黯过一瞬,转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你和苏瑞上床,我就和你上床。”萧萧将约定重复了一遍,顿了顿,嗓音突然低了下去,魅惑而温柔,“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加油哦,一个区区苏瑞,林大少还是搞得定吧?”
林峰的喉咙一紧,扯了扯领口,松开了其中一枚纽扣。
真是妖精。
只是,被这样的妖精盯上,不知道是莫梵亚是幸运呢,还是不幸,不过,最起码是艳福吧。
“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林峰很快挂断了电话,目光再次挪向苏瑞与莫梵亚消失的地方,“苏瑞……”他重复着那个名字,不过,心中并没有多大的挑战感。
比起莫梵亚那个呆子,他可以表现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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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后,他们直接去订婚现场看看,顺便挑选订婚时穿的礼服。
不过,最最重要的是……戒指。
订婚戒指。
莫梵亚已经订了一对,今天可以去取了,他需要苏瑞试一试大小。
斯冠群的那一枚戒指,已经被她放进了箱底,可是,她的食指上,始终有一层淡淡的戒指印,而那圈印子,他希望重新用一枚戒指来盖住。
“那位林峰,是你的朋友吗?”在开车的时候,苏瑞随口问。
“认识,不算很熟,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莫梵亚淡淡道,事实上,他还有一些其他话想说,可是,转头见苏瑞一副并没有多少兴趣的样子,他又将话吞了回去。
背后说别人坏话,终究不是莫梵亚的风格,更何况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
“法语容易学吗?”苏瑞已经开始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了。
“和英语一样,只是读音不同而已,只要你学会其中一个发音,其他的都很简单。”莫梵亚很耐心地解释道。
“嗯?什么发音?”
“小舌音。”他尝试着说了几个单词,“就是h那个音,能听得出来吗?”
苏瑞没有马上回答,她侧过身,靠着车门,索性转向莫梵亚。说着法语的莫梵亚,不知为何,分外迷人。
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代,英俊干净的留学生,草坪,阳光,或者……许多明媚的事情。
他的侧脸,明媚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你试一下,h……”他放慢车速,期待地看着苏瑞。
苏瑞只得跟着学了一声。
不过,感觉不对,那种颤音不是太容易模仿的。
莫梵亚想了想,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他在苏瑞惊疑的注视下,走到最近的便利店里,买来了两瓶矿泉水。
一瓶自己留着,一瓶,则递给了苏瑞。
“干什么用?”苏瑞好奇地问。
莫梵亚已经喝了一口,然后,仰起脖子,哈气,喉咙里的“阿”音,从水里出来后,便与小舌的颤音一样。
H的发音。
苏瑞也学着他,果然,这个方法虽然很好笑,可是,她大概能找到感觉了。
只是,两个成年人,停下车,在巴黎的大街上,抬头“哈哈哈哈哈”地咕咚个不停,实在有点好笑。
苏瑞在学了两声之后,终于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笑了出来,可是喉咙里还含着一口矿泉水,她差点把自己呛住,只得赶紧将水咽下去,又接着咳嗽了两声。
“怎么那么不小心……”莫梵亚赶紧拿出手帕,为苏瑞擦拭嘴角,她刚才呛水的时候,把自己弄得颇为狼狈。
可是,手指在移开她的嘴角的时候,莫名地停住了。
苏瑞抬眼看向他。
莫梵亚的身体却在此时倾了过来,她微启的唇被另一张冰凉的唇堵住,带着浓浓的水汽,与薄荷般的清香。
莫梵亚吻了她。
毫无症状。
毫不回旋。
法国。
巴黎。
大街上车来车往。
苏瑞呆了呆,下意识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只是,根本不及用力,她的手腕已经被他抓住,压在了座椅的两侧。吻变得越发深了,一点停止的意思都没有。
苏瑞又尝试着挣扎了片刻,可是,莫梵亚的手仿佛铁钳一般,她根本动弹不得,莫梵亚的吻越来越深,启开了她的牙关,试图挑动她的热情,可是,苏瑞却没有反应,只是呆在那里,仿佛有点木然。他大概也察觉到她的抗拒,动作终于轻了下来,缓缓地退开一些,坚定而又迷惑地望着她。
苏瑞也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她猛地推开他,打开车门,伴随着行人的避让与司机的咒骂声,她穿过马路、落荒而逃。
莫梵亚则留在车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车水马龙里,在短暂的失落后,也跳下车,很快追了出去。
大概是追得太快太急,马路中央,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以及行人的惊呼……
苏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开,只是突然间,那种近乎崩溃的感觉,让她无法继续面对莫梵亚。
她不能怪他,对他的所作所为,自然是无法反感的,然而……莫名矛盾,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她的心被堵住,几乎不能呼吸。
可是,真正地跑出一段路后,她却茫然了。
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都市,她甚至连法语都不会说,该怎么办呢?她还是要回莫家,等会,向莫梵亚道歉吧。
她刚才的行为,一定吓到他了。
苏瑞这样想着,手抚着嘴唇,再次回忆刚才那个吻,莫梵亚突然的强硬与势在必得的决然,让她恍惚而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