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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在医院楼下的一个长廊里给那位脑满肥肠的陈老板打了一通电话,“陈老板,我是苏瑞。博维公司的苏瑞。”
“哦,是苏经理啊!”那个陈老板对苏瑞还算记忆犹新,听到她的介绍,立刻提高了声音,还带上一阵别有用意的笑,“上次苏经理突然离席,让我们很觉得很奇怪得嘛,这合同还没签完,苏经理怎么就走了得嘛,我们还以为苏经理不想和我们做生意了。”
苏瑞很温婉地笑,“哪里,只是上次有点不胜酒力,在外面被风一吹,就醉得不知东南西北了。怕扫了大家的兴,这才提前回家。这不是又和陈老板联系了么?”
陈老板在那边笑得别有深意,“可我这个人就是爱喝酒,苏经理的酒量不行,那可要不得。”
“这次一定舍命陪到底。”苏瑞笑得心照不宣,“还请陈老板将合同也带过来。”
“那么,今晚?”陈老板见苏瑞居然主动来找他,其实也很惊喜。
本来以为到手的肥肉已经跑掉了,没想到,它又巴巴地送到了嘴边,既然如此,哪里有不吃的道理。
“恩,今晚,老地方。”苏瑞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好好,那我们晚上见。”陈老板忙不迭的重复着,“我也很想再见见苏经理的。”
苏瑞“嗯”了一声,然后合上电话。
她上午装作整理办公桌的时候特意查过了,陈老板的单子一直没有人继续跟下去,除了她上次放他鸽子的事情外,似乎莫梵亚也专门提过这个人,所以这个人被冷藏下来了。可是,那笔生意其实还是可以谈的,陈老板的工厂最近也要更新设备,其实就性价比而言,还是博维公司的价格与质量都比较合适。
陈老板还是属于博维公司,无非是想占点小便宜,偏偏又在苏瑞那里吃了瘪,所以一直僵持着罢了。
她想用这笔生意来试一试手。
以苏瑞以前的风格,但凡谈一笔生意,都会将那个人的方方面面打听清楚,上次之所以会阴沟里翻船,是因为陈老板本不是她的客户,那是胡娟临时塞给她的。苏瑞根本没有时间去打探清楚。
不过,在后来的时候,苏瑞对陈老板的事情也多加留意了一番,她大概知道他的状况:还算成功的企业家、年轻时靠妻子上位,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却喜欢占女孩子便宜,不过,骨子里其实是个气管炎。
毕竟,他现在的地位,都是他岳父给他的。
挂断陈老板的电话后,苏瑞又给另外一个人打了个电话。
“你好,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
等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后,苏瑞往后靠了靠,让自己仰躺在长椅上,她抬起头,望着头顶高广无垠的天空,突然觉得寂寞。
寂寞突如其来,不可排解。
她莫名地想与一个人通电话,一个绝对不会担心她、一个也不会让她去担心的人。那个人曾说:我会接住你。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
即便只是情—迷时的一句最普通的情话,可是,她却记了很久很久。
那串连接快捷键的号码,苏瑞已经看了很多遍,那是斯冠群承诺的,专属于她的号码,便如一个细细的纽带,纽带这边,是苏瑞这样最最普通的生活,纽带那边,是斯冠群高高在上的王国。
好吧,告诉他一声吧。自己想结婚的打算,还是告诉他一声吧。
就算他对她已经放了手,可是,因为是债主,所以,应该也有知情权。
决定好后,苏瑞快速地按了一行字,用短信地方式发了过去。
那句话便是——
“我要结婚了。”
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话,这五个字一说出来,斯冠群便能懂。他曾对她说过,如果她想建立自己的家庭,他绝对不会纠缠不休。
现在,无非是将结果提前。
待手机显示发送成功之后,苏瑞又补了一条,“那笔钱,我一定会还。只是抱歉,会需要一段时间。”
她要结婚了,他却没有要过她,那笔债务,她并没有偿还分毫。
两条信息都显示发送成功,那边没有一点声息。
苏瑞自嘲地笑笑。
是了,本来就应该这样。
男人,特别是如斯冠群一样的男人,其实是那么清醒决断,当他们已经知道了结果,就不会再做无用功。
苏瑞将手机塞进包里,站起身,暂且先回家,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她这几天混在医院里,衣服上似乎都沾了一层淡淡的药水味。
屋里没有其他人,李艾和妈妈都在医院呢,苏瑞洗得很慢,浴室里挂着一面足有一人高的穿衣镜,她转过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侧影,那副躯体还保持着少女般的纤美,纤细的肩胛骨,平坦的小腹,除了那条几乎看不出痕迹的伤疤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岁月痕迹。
苏瑞一直是直发,没有烫过染过的头发健康而有光泽。脸则小小白白的,被黑发一掩,更觉得素淡清纯,唯有眼睛太过凌厉,暴露了年纪与阅历。如果她扎上马尾辫,穿上运动装,便是想装一装高中女学生,只怕也没有人会怀疑。
用这样的身体,也许不能换得一世的平安与倚靠,但是,至少能将人迷惑一时吧。
苏瑞低下头,用毛巾将身体擦拭干净,然后取出一条吊带裙,套上针织外衫,随意地化了一个淡妆,在晚上赴陈老板的鸿门宴前,她还要去见另外一个人。——婚介所向她推荐的一个靠谱的男人。
乐乐恢复得很快,眼见着就要出院,她的时间不多,只能事业婚姻一起抓了。
苏瑞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女强人的潜质,或者说,其实每个女人都能变成非常非常强悍的女强人,只要被逼到了一定的境况,她们没有什么不可以办到。
在临出门的时候,她再次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短信,没有未接电话。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频频关注手机。难道,她还在期待什么?
苏瑞很是自嘲,她现在几乎弄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从前那个坚持原则,一往无前的苏瑞,好像变成了混沌的一团。
难道,果然是太累了么?
等这几单生意结束后,她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一阵,睡个昏天暗地。
~~~~~~~
与男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滨江路的椰林咖啡。那里离之前的酒吧也很近,她可以从容地聊天,与那个男人喝茶,说一说婚姻与孩子的事情,然后,再赶往工作现场。
一番洗漱,苏瑞赶到椰林咖啡的时候,时间刚好三点。
她自己都觉得很神奇,好像自己的生活被浓缩在这几天,每天都疲于拼命,可是,此时的她在外人的眼里,却仍然是一个优雅的,衣装得体的,知性的女子。所以说,这种相亲,实在有点戏剧性。
苏瑞在那里漫漫地想着,那个男人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确实如婚介公司所说的一样,是一个看着便很靠谱的男人。
年纪大概在三十四五上下吧,头发有点少,不算出众的长相,浓眉大眼,还是显得很憨厚。中等身材,身上的西装不高档,也决计不是地摊货。听说还是一个企业中管。
“你好。”等他走近,苏瑞已经率先站了起来,礼貌地打着招呼,心里却只用一个标尺来衡量对方:如果让他当乐乐的爸爸……
乐乐会不会喜欢呢?
男人抬起头,在看清苏瑞的时候,眼中亦划过惊喜,虽然苏瑞不算什么大美女,但收拾打扮后,仍然是一个很养眼的可人儿。而且,她的气质是那种极舒服的感觉,属于第二眼,第三眼,第四眼……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
在婚介所能认识这样的女子,也算是幸运。
“你好。”男人有点忸怩地向苏瑞伸出手,相比之下,苏瑞的表现则显得落落大方了。
于是,坐下。
服务员端来了两杯咖啡。
冷场开始……
苏瑞用小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杯,看着黑色的咖啡涌起又落下,好吧,她必须承认,她对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任何感觉,不喜欢不讨厌,仿佛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她本就没指望在这里寻找什么久违的激—情……如果她还有激—情的话。
“请问,苏小姐,我听说,你有一个儿子……你是什么时候离婚的?”过了好久,对方才怯怯地问。
就资料而言,苏瑞的条件实在不差:健康,漂亮,单身,月收过万,已购房。除了有一个儿子外,其他的堪称完美。
男人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苏瑞看着他,很坦然地回答道:“我没有结婚。”
当初乐乐的户口,便费了她好大一番周折,还好有一个男人愿意假结婚帮忙,当然,苏瑞也给他付了钱。
男人的表情明显变得微妙起来。
“那孩子的父亲……”他继续问,已经俨然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
苏瑞其实早就做好准备,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将乐乐的事情归置在一边的,所以,她也早早地准备地说辞。
“是大学时的男友,因为一些原因,最后没能结婚。”她淡淡回答。
“当时怎么没想过将孩子打掉?”男人还在追问,刚才还端正忸怩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意起来,好像因为苏瑞有一个未婚儿子,他的地位也跟着提高似的。苏瑞一下子就处在了劣势。
虽然她一早就听苏妈妈念叨过,说再婚后,对方肯定会对乐乐的身世穷追不舍,还不如一早便承认自己是结过婚的,感情不和,又分开了。如此一来,反而还好说话些。
可是,苏瑞实在没办法撒这个谎。
不过,现在看来,妈妈的建议是明智的,这个男人明显已经开始揣测起她的过往了,那双之前还觉得憨厚老实的眼睛,此时看来,与之前那个陈老板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苏瑞突然觉得无趣。她并不是待价而沽的货物。
“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呢,我就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也有一个女儿,只是女儿现在跟她妈妈。”男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姿态明显变高了很多,可也因此将他已经开始颓败的秃头弄得更明显。
苏瑞心底泛起一阵厌恶,她赶紧低下头,急急地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不过,我希望我们在一起后,还是再要一个孩子,你知道,毕竟孩子是个纽带,而且,你儿子又是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我这也是为了你好。”男人此时的语气,仿佛他已经是主导者似的。
未婚女子,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子,确实要经受很多很多异样的眼光,苏瑞一早便体验过不少,可是,她并不打算让这样的人当乐乐的爸爸。
好吧,至此,这次相亲也应该宣告结束了。
她放下搅咖啡的勺子,决定用一个完美的收尾语结束这次一点都不愉快的相亲,然而,透过玻璃窗,苏瑞却突然怔住了。
她第一次觉得,这世上的词语,都是最睿智的名言。
譬如,冤家路窄。
她和莫梵亚,冤家路窄!
都已经形如陌路了,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分了分了,散了散了,喝个咖啡,居然也能遇上!
不过,外面并不是莫梵亚一个人,他和萧萧在一起,萧萧正挽着他的胳膊,异常甜蜜地挂在莫梵亚的身上,莫梵亚的脸则面向橱窗,苏瑞看不清莫梵亚此时的表情,大概,也是安详的吧。
在他们面前,是一间在国际享有盛名的名牌专卖店。萧萧的手中已经拎着许多袋子,莫梵亚的手里也拎了几个,苏瑞知道,他们今天是去挑选婚纱了,大概挑选完后,萧萧临时起意,故而过来逛逛街吧,像普通的情侣一样。
在莫梵亚转过头的时候,苏瑞已经很快将视线收了回来,她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一刻都不能呆下去了,面前那个男人,怎么看怎么面目可憎。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不合适,我先回去了。”苏瑞索性连结束词都懒得想了,她拿出一百,放在了桌上,当成了这次喝咖啡的费用。
撂下这句话,她也不再多说什么,拎着包,直接往门口走了去。
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后恍然醒悟,他急忙追了出来,“苏小姐。”
苏瑞的条件其实很合他的心意,他还不想马上放弃苏瑞。如果说他刚才要孩子的言论惹怒了这个女子,那万事还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再说了,到底要不要孩子,等到结婚后再商量,也是不急。
苏瑞走得很快,只想赶紧从这种浪费时间精力的乌龙事里摆脱出来,哪知男人的步伐却也不慢,在苏瑞走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他竟然追上了她,忙忙地伸手,拽住了苏瑞的胳膊,“苏小姐,先别急着走啊。”
苏瑞满心郁闷,一面挣脱他的手,“麻烦松开,有话好好说。”一面担忧地看向对街的专卖店。
还好,莫梵亚与萧萧已经挽手进去了,以萧萧的购买水平,他们一时半刻只怕出不来。
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这种境况下,被莫梵亚遇见。——不为什么,就是不想。
男人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地激动了起来,抓住苏瑞胳膊的手,就是不肯松开,“苏小姐,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不开心了,其实,都还有回转的余地,不如我们回去,先把咖啡喝完……”
“对不起,我真的赶时间。”苏瑞截口打断他,见周围已经有人群围了过来,她手中用力,有点粗鲁地甩开他。
怎么回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至于那么拉拉扯扯么?
苏瑞简直无语。
她急于想离开这里。
男人被苏瑞甩开后,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有点越挫越勇的感觉,他又疾行一步,再次抓住了就要离开的苏瑞,“苏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苏瑞一头黑线,她简直想拍死这个人。
初见还不觉得,现在简直觉得他就是一只苍蝇了,啊,她想找个苍蝇拍。
“我对你没意见,只是,你想要小孩,我却只打算要乐乐一个儿子,大家不过是相亲,既然从一开始就不合适,那就没有继续见面或者交往的必要了,是不是?我也是不想耽误先生你的姻缘。大家好合好散,以后见面了,还是朋友。”苏瑞觉得自己脾气甚好,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
倘若这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还是不肯放手,那苏瑞真的要无语了。
“那就不要小孩,我也不是非要小孩不可,苏小姐,我很中意你,你——”男人还在纠缠着说什么话,苏瑞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报名那个什么婚介所了,她望着那个纠缠不休的男人手足无措,其实,苏瑞都要忘记对方的名字了……这算什么破事?
正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从她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非常不客气地捏住了男人的手腕。
“放开她。”
清越的声线,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颐指气使,但不让人讨厌,反而引人侧耳。
苏瑞心中一动,转头一看,顿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果然,果然,果然是莫梵亚!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兜兜转转,为什么总是在各式各样奇怪的场合里遇见!
“你是谁?”男人被莫梵亚抓得很痛,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松开来。
这一点,倒让苏瑞有点意想不到:莫梵亚看上去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力气竟然很大。
“我是她……男朋友。”莫梵亚先是一怔,虽然觉得别扭,但还是将这句话冲口而出。
“男朋友?有男朋友还来相亲?”男人瞪着苏瑞,好像她是什么感情骗子似的。
苏瑞很是郁闷,不得不解释道,“是从前的——”说了一半,又说不下去了。
不,连从前都不是,他们之间如果真的有过什么关系,从前是校友,之前是上下级,再不济,也不过是两夜情对象!
莫梵亚也抿着嘴,刚才的“男朋友”也是他冲口而出的称谓,让他再重复一遍,他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从前的?你儿子的父亲?”男人很快想起苏瑞之前说的话,她说:乐乐是我和从前男友所生的。
苏瑞差点被口水呛到。
这个男人,虽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可是,这一句却说到了点子上。
莫梵亚也是一愣,他又想起那一晚,在电话那头那个柔嫩的童音。
“是,我是她孩子的爸爸,所以,如果你再纠缠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想到这里,莫梵亚索性就事论事,直接将爸爸的名号给应了下来。
话已至此,那男人也不敢再纠缠了,他冲着苏瑞呸了一口,然后嘟嘟囔囔地独自走了。
反正咖啡钱也是苏瑞出的,他没有损失什么。
苏瑞站在原地,知道那个男人走远后,她才转向莫梵亚,颇为克制地道谢道:“谢谢,麻烦你了。”
反正,每次她遇见莫梵亚,都是状况百出,似乎就没有一次正常的。
苏瑞简直要疯了。
莫梵亚不置可否,见旁边围观的人还是很多,他先是一言不发,拉起苏瑞的手,便往咖啡厅旁边的巷子里走了过去。
当事人一走,旁观的人也各自散了。
好容易走到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地方,莫梵亚仿佛嫌恶一样,直接甩开了苏瑞的手。
“什么相亲,到底怎么回事,何晓航呢,你跟何晓航又怎么了?难道那个人也不能满—足你了?”莫梵亚本是想好好地问她,可不知怎么,反正一到苏瑞的面前,他的情绪便不受控制,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让人听着便觉得寒碜。
苏瑞现在对他的态度已经免疫了,所以,尚不觉得什么。
“我再次谢谢莫总的解围,不过,我与什么人交往,与什么人相亲,似乎是我自己的事情吧。”苏瑞对他的态度也实在谈不上客气。这算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上了两次床吗!她又不欠着他的,凭什么要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干涉与侮—辱!
也是在这时,苏瑞才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放下了。
那种感觉很奇妙,从前站在莫梵亚的面前,无论她掩饰得多么好,或者如何如何地自我催眠,她都会全身被一种奇异的麻痹感所困扰,心跳不稳,连周边的声音,都仿佛是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
而现在,她与他站得那么近,她却很是坦然,心中毫无波澜,只是觉得有一点点郁闷而已。
胡娟的那件事,也许真的很打击她。
好像面前的莫梵亚,突然变得不认识了一般。
“是,是你自己的事情。”莫梵亚被她的话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狠狠地重复了一遍,也终于沉默。
两个人,靠着墙壁,便好像两个赌气的孩子,谁也不肯先认输,到后来,也许连为什么会吵架的原因,也渐渐忘却了。
但仍然倔强着,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