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可恨之处

弥洛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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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栀再次醒来时,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目光微微呆滞了一下,心口的悸动也消失不见,她从床上坐起身,夕阳的余晖落在房间中,男人的背影,亦落入眼中。

    苏清栀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刚刚把她带走的人,是楼宇寰。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

    “谢谢你。”

    男人的背影,轻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太过虚幻,太过缥缈,连那份气质中都带着一股散于天地间的淡然。

    若不是真的有印象,她都要认为这是她的梦了。

    楼宇寰微微转身,绯薄的唇轻启:“我叫墨玦。”

    “嗯?”

    苏清栀还不理解他话语的意思。

    墨玦?

    “楼宇寰?”

    精致的侧脸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他重新望向窗外,纯白的发丝被微风吹起,丝丝入扣,点点动人。

    “那是我的名字没错,只是,我不喜欢。”

    “叫我墨玦。”

    苏清栀眨了眨眼,半知半解的哦了一声。

    墨玦?

    如美玉一般的名字。

    苏清栀甩了甩头,问:“是你救了我吗?”

    墨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立在窗前,让人看不清神色。

    突然沉默的空气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在划过,苏清栀心神微动,却不知是何缘由,又有好多问题想问,张张嘴,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说真的,她不喜欢。

    脑中,仿佛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倒是心口又重现了那种悸动。

    在皇宫中,第一次见到男人时的那种恍惚之感。

    苏清栀缓缓挪动着脚步,看着男人那白色的发丝,声音沙哑的问:“墨玦,我们以前,认识吗?”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墨玦这才缓缓转身,清清淡淡的双眼,美的惊心动魄。

    “认识。”绯红的唇与苍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出的话,带着一种洒脱和淡淡的慵懒。

    “那你,可以告诉我......”

    “青痕。”

    “你真的可以承受那些吗?”

    ......

    走在长廊中,苏清栀想着男人最后落下的那句话,心里分外的难受。

    你真可以承受吗?

    承受?

    她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那么心悸压下。

    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从一穿过来就有心悸的毛病,类似于现代的心脏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本来就有,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次。

    她光明正大的走在皇宫中,然后......

    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她微微头痛。

    这皇宫是真的大。

    她本来要去禁地的,可是从墨玦的住处出来以后,就一直在想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

    看着眼前的分岔路口,她脚尖点地,直接跳上了屋檐,在屋檐上飞驰。

    这才是最快的方法!

    “什么人在上面?”苏晨阳刚烈的声音突的炸响。

    接着,男人穿着铠甲的身体也跳上了屋檐,一听到是苏晨阳的声音苏清栀反而不跑了。

    “青痕大夫?”苏晨阳追上,看到人时也是微微错愕,下意识的问:“青痕大夫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不知道宫里禁止用轻功吗?”

    “你这样,像话吗?”

    苏清栀翻了翻白眼,怪不得苏衍说苏晨阳刻板呢。

    不过,这样的人,却意外的讨喜。

    苏清栀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非常无奈的道:“我迷路了。”

    苏晨阳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不会找人问吗?你这样在上面飞,要是遇到别的巡逻的人,指不定将你当做刺客抓起来了。”

    “下来,我送你。”

    “哦。”

    两人跳下屋檐。

    “最讨厌这么大的地方了,总是迷路。”

    “那是你自己蠢。”苏晨阳非常可观的说道。

    苏清栀:“......”

    “明天我们有一场家宴,你可要过来坐坐?”

    “苏大人已经邀请我了。”苏清栀抬头看了苏晨阳一眼。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近日的案件,苏晨阳道:“你若是需要帮助,大可以直接说出口,不用拘谨。”

    苏清栀点了点头。

    后又想到了什么,她问:“听说,苏府五年前曾死了一位小姐?”

    闻言,苏晨阳的眸光骤然暗了下去,他看向她,说:“她一定没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可是我们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从小到大,苏清栀都是被他们宠着长大的,可即便如此,依旧是皇命难违,终究抵不过天命难测。

    “好了,你以后要是在进宫,就让人领路吧,我还要去巡逻,就先走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中。

    苏清栀垂了垂眸,向着王府走去。

    她的内心,其实还是挺震撼的。

    原来,她在苏家的地位,如此之高吗?

    能被人在意,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只不过,她现在并不想去认亲!

    ......王府。

    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苏清栀穿白衣,哪怕脸上带着面具,可那分气质却让人无法忽略。

    苏未艾有些嫉妒的觅了一眼,提着繁杂的衣裙走上前,说:“我劝你......”

    “够了。”不等她说完话,苏清栀就已经冷冷的打断了。

    实在不想听苏未艾在这瞎比比,一个比一个烦人。

    “青痕,别以为你有王爷撑腰就可以肆无忌惮!本宫可是王府的女主人!”

    “本宫现在就命你,立马滚出王府!”

    苏清栀冷哼了一声,说:“离北洛都没赶我走,你在这里狗叫啥?很吵!”

    苏未艾气的面红耳赤,一手指着苏清栀,半晌找不到说辞!

    苏清栀冷冷的哼了一声,路过苏未艾的时候,低声在她耳畔说道:“你当初是如何对付苏清栀的,我就会如何对付你!”

    “苏未艾,我们走着瞧吧!”

    冰冷的声音让苏未艾仿佛身处冰天雪地中,心尖都在颤。

    苏清栀!

    他竟然知道苏清栀!

    青痕,决不能留!

    看到踏星在药庐,苏清栀问:“他怎么样了?”

    踏星摇了摇,道:“主子他沐浴之后就去休息了。”

    苏清栀这才呼了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青痕!”

    “青痕!”

    顾初九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男人踉踉跄跄的走来。

    “怎么了,我听得见。”所以,没有必要吼那么大声。

    循着声音顾初九走进了苏清栀,扣住了她的双肩,怒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对他做了什么?是别人对他做了什么吧!”

    苏清栀这才发觉,顾初九连指尖都在轻颤。

    不由的开口问:“你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被你逼死!”

    面具下,苏清栀皱了皱眉,问:“与我何干!”

    顾初九死死咬着牙,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只能说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他比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要艰难百倍!”

    “你知道,从出声就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感觉吗?”

    “他只是一个棋子,一个不该有感情,不该有记忆,不该有情绪,甚至,他的命都不是他的!”

    “他,真的,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顾初九声音发颤,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从他声音中,苏清栀甚至感觉到他当时是多么的无力,或者,痛苦......

    她淡漠的出声:“抱歉,我不懂。”

    “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又有谁不是艰难的?他的艰难是艰难,别人的艰难就不是艰难了吗?”

    “世上千万人,谁不是背负责任,谁又不是个可怜人?”

    是啊!

    谁又不是个可怜人?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离北洛的可恨之处,大抵就是他生之位离北洛,自然就要承受那份来自离北洛的责任。

    苏清栀扣掉他的说,又道:“你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责怪我吗?还是说让我心疼?”

    “抱歉,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因为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也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苏清栀静静的看着顾初九,话落之后,就直接进入了屋子。

    顾初九静静的立在那里。

    “只是他在乎你!”

    他讽刺般的勾了勾唇,他又算什么呢?

    从小,不也没有改变什么吗?

    “喂,一天不见你怎么又受伤了?”

    “你说说话么,这样多闷啊!”

    “你看,我给你带了灵药哦,这样的话,你身上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洛洛,你会哭吗?”

    “你这么,这么痛,你不会哭吗?”

    “你哭一个,好不好?”

    离北洛看着他,问:“哭了,就可以不痛吗?”

    顾初九哑口无言,只能强硬的解释:“那样,心里就会舒服一点吧!”

    离北洛只是看着他,又问:“是吗?那你哭一个。”

    顾初九的眼泪说来就来。

    他擦了擦眼泪,道:“你不肯哭,那我替你哭。”

    你不肯哭,我替你哭。

    “以后,我陪你一起受伤,然后我替你哭。”

    “洛洛,我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离北洛猛的睁开眼,小时候的记忆充斥脑海,女人的残酷笑容让他心底疼到麻木。

    漆黑的房间让他的心空了一半,后知后觉的,他才发现房间中还有别人。

    “谁?”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苏清栀的声音如清脆的黄鹂鸣啼,很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