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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秀下午下班回来,就见邵群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在笔记本上敲着字一边抽烟,烟灰撒了大部分在烟灰缸外面。
他相当不喜欢烟味儿,可是住在人家的房子里,他什么都不好意思说。
李程秀放下手里的菜:“你来了,饿吗?”
邵群皱了皱鼻子,眼睛都没抬,一直看着电脑屏幕:“你先去洗个澡再做饭,你身上净是厨房味儿,闻着都饱了。”
李程秀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转身进了浴室。
过了十分钟,李程秀就干净清爽地站在了他面前。
邵群这才阖上电脑,把烟掐了,朝他一伸胳膊:“来。”
李程秀听话地凑到他身边,邵群搂着他的腰把他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李程秀也习以为常了,像个小猫一样规规矩矩地缩在他怀里。
“说说,今天干什么了。”
李程秀找到新工作了,虽然还是在试用阶段,工资又低,但他还是挺高兴的:“上早班。”
“不是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休息,两个多月了。”
邵群不悦道:“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你非得出去找罪受啊。”
李程秀眨着眼睛:“我必须,工作啊。”
“你到底有什么必须的,你要钱,我给你就是了。我不希望我的人成天让我找不着,弄得比我还忙似的。”
李程秀为难地看着他:“不用,你的钱。”
邵群有些恼了:“你用不用这么二,你挣那点儿钱,不如在家给我当保姆。”
李程秀一愣,慢慢挪动了身子,想从他腿上下来。
邵群钳住他的腰,瞪着他,目光如炬。
李程秀茫然地看着他。
“明天起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待着。”
“……邵群,不行。”
“啧,你怎么回事?”
李程秀迟疑道:“我欠了钱。”
“欠钱?欠谁的?为什么?”
“亲戚的,我妈,住院的钱。”
邵群点点头:“欠了多少?别管多少了,我给你还。”
“不行。”
邵群提高了音量:“什么不行?”
李程秀固执地说着:“邵群,不行。我可以还。”
邵群不耐烦地推开他,站起身往外走,随口骂道:“真是有病。”
李程秀看着敞开的大门,发了半天的呆。
他心里难受,却不知道怎么跟邵群解释。
邵群不想让他太辛苦,是为他好吧。可是他得挣钱,他不能花邵群的,这不正常。
李程秀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看见了茶几上的手机,心里一动,拿起手机给邵群发信息。
“邵群,谢谢你的关心。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不能依赖别人生活,希望你可以理解。”
邵群手机响的时候,他正在开车,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感觉是李程秀发过来的。趁着等红灯的时候一看,果然是他发的。
把上面的寥寥数字反复读了三遍,翘着嘴角笑了笑。
李程秀这份廉价的自尊,在他看来无比的可笑。他长这么大,什么三贞九烈自命清高的没见过,到头来不肯服软的不外乎是价码还没够。他揣摩着李程秀的心思,大概是因为自己还没给他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总是缺少安全感的,再来就是奢侈的日子还是没过够,不然想戒都难。
他今天是急躁了,一急就忘了,跟李程秀,得来软的。李程秀这种性格的人,三刀不出血,看着是软弱窝囊,可是骨子里无比的固执。他想了想,决定把那套房子送给他,再稍微哄哄,希望李程秀能自此识时务些。
他把手机扔到副驾驶的坐垫上,掉头往回走。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李程秀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书,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他。
邵群带上门,走过来扑到他身上,拿脸蹭了蹭他温暖的脖子,低声道:“我刚才着急了。”
李程秀觉得眼眶微热,放下书,张开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
邵群轻轻拿牙咬着他的锁骨,冰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抚摸着他光滑的背脊。
李程秀乖顺地把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战栗地感受着。
邵群摸了一会儿,把俩人都点着了。他起身把李程秀抱进了卧室,密密实实地把人压在了床上。
俩人从下午一直纠缠到了天黑,李程秀累得眼皮都直打架。
邵群亲着他汗湿的眉眼:“宝贝儿,我饿了。”
李程秀小声道:“我也饿了。”他拿脑袋在邵群怀里蹭了蹭,留恋着这份温暖,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柔声道,“我做饭,想吃什么。”
邵群觉得心里也异常的温暖,很久没有如此闲适舒服的感觉了:“你做什么都好吃。”
李程秀笑了笑,爬下床去做饭。
李程秀围着锅台做饭的时候,邵群就叼着烟,在缓缓飘浮的烟雾中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李程秀的背影很好看。他的脖子修长白皙,耳廓总是透着一圈儿粉。薄削的肩膀看上去有几分脆弱,肩胛骨有些突出,尤其是牵动臂膀的时候。当李程秀背对着他被他上的时候,他喜欢啃咬他的肩胛骨。他的腰很细,摸上去没有一寸赘肉,松垮的睡衣在腰部看上去空荡荡的。屁股微微地翘着,只有他知道,扒//下裤子后,其实那两片儿很饱满,手感也上佳。宽松的睡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两条腿,李程秀体毛稀少,如果光看小腿,有点像女人,但是他膝盖关节粗大,纤细中又不失男性的健美。
邵群从来没有想过,能从一个小//情//儿身上看到类似家的缩影。
他跟以往的床//伴的相处模式,无外是进门脱衣,做完走人,偶尔出去约约会,也无非是带着他们买东西。
从来没人会像李程秀这样,跟保姆一样地照顾着他,而没听他要过任何东西。
他工作越来越忙,对于性//事的要求就不如早几年那么频繁,可是他一个星期还是往他这里跑个三四次,就是因为他实在厌倦了一家换着一家酒店地吃饭,吃得他想吐。
跟李程秀安静地吃一顿饭,吃完饭无论是看电视看书还是看电脑,他都可以抱着他。李程秀基本都是安静地待在他怀里,陪着他看电视看书看电脑。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养了一只会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还能陪他说话跟他做//爱的小宠物,而且极度好养活。
怎么会这么好用。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称心的东西呢?
邵群光看着他的背影,都发自内心地想笑。
他走过去从背后搂着了他的腰。
李程秀吓了一跳,笑道:“干嘛?”
“抱一会儿。”
“我,做饭。”
邵群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嘟囔着:“我又不做什么,你做你的饭。”
李程秀无奈,背后拖着一个大号人偶,动作娴熟地料理着锅里的食材。
邵群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舍得跟李程秀断了。
他在珠三角的事业刚刚开始,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人,来缓解他的生活压力。
吃完饭后,邵群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李程秀的大腿,随手翻着李程秀刚才看的会计书。
李程秀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邵群的发间,给他按摩着头皮。
当厨师的人,手很是有力,按的力道恰到好处,邵群舒服得直眯眼睛。
邵群举了举手里的书,随口问道:“学得怎么样了?”
“难,开始简单,越来越难,没有人,可以问。”
邵群笑道:“你可以问我啊。”
李程秀道:“你很忙。”
邵群心里突然一动:“程秀,你想不想去系统地学习一下?”
李程秀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想,可惜一是没时间,二是他还没存够钱。
邵群高兴地撑起身子:“你别去上班了,我给你报个补习班,你去上学吧。”
李程秀一愣,眼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可又很快黯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你不是不想一辈子当厨师吗?会计是个不错的专业,你做事细致谨慎,又能吃苦,这很适合你。”
李程秀失神地看着邵群手里的书。
能再次读书,是他的梦想。
他小时候成绩一直很好,不是因为他多聪明,而是他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
如果给他时间,他觉得自己是可以学好的,邵群的话,真的让他心动了。
邵群继续怂恿道:“会计是很深奥的学问,你光自己学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专业的人指导。这样,我先给你报一个补习班,把基础打好了,等你入门了,我找会计师专门辅导你,如果你学得好……”邵群捏了捏他的脸蛋儿,笑道,“就来我的公司上班。”
李程秀眼中波光流转,被邵群说得整个人都有些激动。
如果他真的能学出来该有多好,而且去邵群的公司上班……那就意味着可以天天见到他,有机会了解他从来不敢妄自碰触的邵群的生活。
可是钱……
李程秀抿着嘴,犹豫地转着眼珠。
邵群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也不急着逼他现在答应,就像当初让李程秀成功辞职一样,他要让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邵群搂着他安抚道:“你别急,我尊重你的意思,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毕竟是对你自己极为有利的事情,而且你跟我见外什么呢,你越见外,越伤我心。”
李程秀辩解道:“不是……”
邵群直指他的说辞:“你不用解释,我明白,所以我不逼你,你好好想想。你这几天可以照样去上班,但是你也应该多抽出时间学习了,我知道你是有毅力的人,做事不可半途而废啊。”
李程秀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他。
邵群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有时候自我中心,可是心地还是好的,并且是真的对他好的。
世上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他既然喜欢邵群的好,就要连邵群的不好也一并喜欢。他不能只想着得到邵群的关怀,而对于邵群让他难过的时候不加以包容,他已经享用着太好的东西了,他觉得很满足。
接下来的几天,李程秀依然按时上着班,他虽然认真地在考虑着邵群的建议,可是也打算至少要做满一个月,拿到工资再说。
邵群也依然是偶尔来他这儿,每次都要提醒他好好考虑,权衡利弊。
这一天来的时候,邵群一进门就说要送他件礼物。
李程秀不明所以,含笑等着。
邵群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袋,把开口打开朝下,袋子里像雪花一样洒落了一茶几各式纸质的字条,足足有几十上百张。
李程秀怔愣地看着那些字条。
邵群把袋子一扔,安静地看着他。
李程秀看着这些纸片,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眶马上就湿了。
这些东西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他妈生病的时候,他走投无路,只能回到乡下的老家,挨家挨户地借钱,就那么从村头一路跪倒了村尾,膝盖那处血都透出了裤子。一家借个几百上千块钱,打个欠条,小小的村子,百户人家,都被他借遍了。那时候的辛酸苦楚,真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些欠条就是他背负的债,不只是金钱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如今邵群就这么把它们送到了他面前,他感觉心里一座沉重的大山瞬间崩塌了,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轻松多了。
他此时已经无暇去顾及他又欠了邵群多少,他只觉得邵群救了他。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抱住了邵群,哽咽着颤抖着不停说着谢谢。
邵群沉默地抚摸着他的背脊,眼中忽明忽暗,心里思绪万千。
如果不是他的助理给他报告了那些事,他真的无法想象,李程秀小时候的日子会有那么难。
自己照顾着瘫痪的母亲,卑微地挨家挨户借钱,李程秀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吧,他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熬过这一切的。
怀里这个瘦弱的孤僻的男人,第一次让他产生了一种名为怜惜的心情,还有不得不承认的敬佩。
李程秀终于又一次辞了职。
当他把那些欠条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里的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新生。
他可以作别过去,他有了全新的目标,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了爱人。
他现在心中对邵群,真是充满了感激和爱慕。
邵群如同冬日暖阳,如同雪中送炭,他对他那么好,让他觉得自己有了价值,值得被关心,他第一次觉得老天是善待他的,把邵群送到了他身边。
于是他现在几乎事事唯邵群马首是瞻,一个月还没做完,他就把餐馆的工作辞掉了。
他又认认真真地给邵群写了张欠条,把邵群帮他还的债和报补习班的钱都算上了。
虽然同样是欠条,但这份不但不让他觉得是负担,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动力,敦促自己去努力学习,也要努力对邵群好,来报答邵群为他做的一切。
邵群敷衍地瞄了眼欠条,随手往抽屉里一塞,转身就把李程秀压倒在了书房的红木大桌上,打算要些他真正感兴趣的报偿。
邵群给他报的班,一个星期只有一三有课,不过是从早上九点一直上到下午四点,中午一个半小时的休息。
他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就听到不少人抱怨说这样浓缩的课程太累,可是对于李程秀来说,能坐在教室里学习而不是在乌烟瘴气的厨房里工作,现在的每分每秒都算是享受了。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因为不能天天上课而有些遗憾。一个星期只有两天的课,那接下来的五天干什么呢,岂不是很浪费。
李程秀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计算着自己最近的开支,以及他现有的几万块的存款能支撑多久。
“嗨。”
一个轻快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他手一抖,笔尖儿划到了桌子上,铅笔芯立刻断了。
“哈哈哈,吓着你了。”
这个女孩子算是他的同桌,他们总是班上来得最早的,几次下来,俩人就经常坐一块儿了。
女孩子性格外向又健谈,对于他的沉默寡言完全不放在心上。
那姑娘咬了口自己带的包子:“你知道今天下午的Guest Lecture请了谁来吗?”
“不知道。”
“不得了啊,听说是咱们这个班的股东,就是那个特牛逼的会计师事务所的老板,你听说过吧,要是成绩好,能去他的事务所实习。”
李程秀点点头:“听过。”他来时就听说,如果连续三个月的考试成绩都名列前茅,就有机会去那个国内顶尖的会计师事务所实习。这对每一个新手来说,都是了不得的机会。
那女孩突然靠到李程秀身侧低声说道:“我还听说啊……”
李程秀笑看着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哪儿那么多听说。
她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兴奋:“听说这个老板长得可帅了。”
李程秀笑着点点头:“很好啊。”
他自懂事以来,他的同桌小姐算是他唯一接触过的除他母亲以外的女性,在这之前,女性就像是跟他住在不同的世界。他觉得,这种生物,很可爱。
“听说才三十多,真有钱途啊,哇,真想快点儿看到。”
上午依然是照常上课。中午的时候李程秀拿出自己做的午餐吃饭,顺便还给了同桌一份,自从上次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饭盒里的菜一个劲儿地说香,他每次做饭都多带出点儿来,反正也不麻烦。
“嗯!李程秀,你这手艺啊你这手艺,真是贤惠死了,哪个女人嫁给你就太有福气了。”
李程秀不好意思地笑笑,埋头吃饭。
姑娘斜着眼睛偷偷打量着李程秀。
自从李程秀跟邵群在一起后,邵群再也不允许他穿着地摊货出门,给他置办了不少衣物。他自己虽然没有意识到,可如今他从头到脚均是名牌,衣料考究,剪裁精致,加上清爽的发型,和本就白皙秀丽的脸蛋,把他整个人衬托得更加温润俊雅。
就连他的那份娘,也因为几乎不跟人说话而被掩藏得很好,自从上课以来,不少女同学都悄悄琢磨着他,恨不得扒开他的衣领看看他今天穿的是Versace还是Armani。
同桌姑娘有些心猿意马,有钱,温柔,长得还好看,光说这些,是多么完美的男人啊,可惜,性格和举止跟个女人似的……
午休过后,学校的负责人和几位老师簇拥着一个男人鱼贯而入。
那男人刚进来,就能听到班上女同学刻意压抑了的兴奋的低叫声。
那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洁白的衬衫和铁灰色的西裤烫得平整笔直,五官透着一股成熟知性的气质,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睛,步履笃定而自信,走起路来可以说是摇曳生姿。那种魅力超脱了外表,让普通人在他身边都会自惭形秽。
那个男人走到讲台前面站定,展开双臂,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各位同学,很高兴见到你们。老实说,这是一年中最让我期待的一天,因为这是我唯一的机会能让这么多优秀的人同时关注我。”
班上的同学都笑了起来,适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好,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朔,黎明的黎,朔月的朔,今天由我来代替你们的陈老师给你们上今天下午的课,同时也分享一下我个人在会计师这个职业上的从业经历,希望能对在座的未来会计师们有所帮助……”
一整堂课下来,众人对黎朔这个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是如此的睿智,如此的风趣,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他能把枯燥无味的数字变得像乐谱一样吸引人,他随时能逗得众人哄堂大笑,他毫不介意贬低自己,让人更加钦佩他的谦逊和胸襟。
身边儿的女孩子整堂课都兴奋得直拽李程秀的袖子:“哇塞,怎么这么帅,怎么会有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天呐,我要醉了。”
“你看你看,腿多长啊,身材怎么这么好呀,天呐天呐天呐,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肯定结了,不知道离了没有啊。”
李程秀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地记着笔记。
他可以理解这些女孩子为何如此痴迷,这样的男人,确实是魅力逼人,让他羡慕不已。
黎朔讲到一道题的时候,打算抽人来回答。
他看着手里的签到单子,随口叫了一个名字,居然刚好叫到了他的同桌小姐。
身边儿的姑娘一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一整节都在花痴,根本没听进去,这时候哪知道黎朔在讲什么。
她僵硬地举起了手。
黎朔笑看着她:“是位年轻可爱的小姐,我运气真好。”他笑着眨了眨眼睛,“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她瞪着眼睛看着白板,尴尬地笑着。
李程秀在旁边低声提示着她,教室太静,他不敢大声,对方根本听不见。
黎朔笑道:“别紧张,这样吧,由你旁边那位先生来回答吧,他一直试图在帮助你,我得给他这个机会。”
众人又笑了起来,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李程秀。
李程秀的脸腾地红了,他不自觉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对于学校的意识还停留在初中,老师提问的时候是要站起来的,当意识到他现在不需要站起来时,众目睽睽下,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坐下了。
刚才黎朔讲的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答案早就在嘴边了,可是他说不出话来。
他最害怕的就是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之下,那些关注他的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切割着他的神智,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会紧张得发抖,更别提说话了。
旁边人推了推他,见他毫无反应,大声道:“黎老师,这位同学很害羞,这么多人他说不出话来,但是他肯定会。”
黎朔饶有兴趣地看着脸红成了番茄的李程秀,用手指敲了敲白板:“既然这样,这位先生上来写吧,正好给各位同学也做个演算的示范。”
李程秀骑虎难下,只好僵硬地走了过去,颤抖着从黎朔的手里的接过了笔。
黎朔凑近欣赏了一下他白里透红的秀气脸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你就算做错了,我也不会让你罚站。”说完还无奈地冲大家说,“商业培训机构就是这点不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
那回荡在他耳边的浑厚的嗓音,竟奇异地让他乱跳的心平复了些许,他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他背对着身后几十双眼睛,拿着笔快速地在白板上把那道题写了下来。
黎朔赞赏地拍拍手:“非常好,谢谢这位……你贵姓?”
“……李。”
“谢谢这位李先生,你成功地英雄救美了。”
教室内又是一阵哄笑。
李程秀赶紧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感觉到自己一身大汗。
旁边的姑娘哇哇叫着:“我真羡慕你可以离他那么近呀。”
李程秀哭笑不得。
下午放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本来晴朗的天气突然下起了雨。
来上课的同学大部分都打了车回去,有自己开车来的也殷勤主动地要送女同学回家。
李程秀平常都是走回家的。这里离他住的地方走路也不过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一天可以省四块钱不说,还能锻炼锻炼身体。
如今下雨了,他只能待在一楼等雨停。可是等到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雨也没有停的趋势,他一看时间,再不回去做饭,邵群就要回来了,咬了咬牙,他只好冒着雨往最近的公车站跑去。
跑了没多远,他身后就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嘀嘀嘀”地响个不停。
他停下来转身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地在他身后开着。
他不明所以,以为自己挡着车道了,转头看了看,自己没挡着它呀。
他扭头又要继续跑,车窗摇了下来:“李先生。”
李程秀再次回头,见到是黎朔坐在车里,冲他笑着招手:“快上来。”
李程秀怔愣地看着他。
“快上来呀,下雨不方便,我送送你。”
李程秀指指自己的衣服:“湿……湿了。”
黎朔笑道:“没关系,下了雨我左右都是要洗车,快上来吧。”
李程秀推却不过黎朔的善意和友好,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黎朔升上车窗,拿了纸巾递给他:“来,擦擦。”
“谢谢。”李程秀接过纸巾,抹着一头一脸的水。
黎朔边开车边道:“真巧啊,我跟学校的老师聊了一会儿,出来正好碰到你了。”
李程秀冲他微微躬了躬身子:“谢谢您。”
“不用客气,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哦,对了,你住哪里?”
李程秀报了个地址。
黎朔笑道:“好地方。”
李程秀尴尬道:“是朋友的,房子。”
黎朔笑而不语,李程秀也端正地坐好,目视着前方。
“李先生目前在哪里就职?”
“我现在,没有工作。”
“哦,那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这也很好。”
李程秀“嗯”了一声。
两人又再度陷入了沉默。
黎朔觉得有几分尴尬,他很少碰到如此孤僻的人,纵使他再长袖善舞,也实在不善于跟几乎是完全陌生又惜字如金的人沟通。
不过他也没期待能跟他有什么沟通。这位李先生长得刚好是他喜欢的类型,在这么个阴霾昏暗的天气里,有个赏心悦目的人陪他一段车程,算是劳累的一天里不错的享受。
黎朔把他送到目的地后,雨也几乎停了,李程秀站在车窗前跟他连连道谢。
黎朔也连连说着不客气,俩人握了握手,就此告别,临走前,黎朔留下了他的名片。
李程秀心里对他的敬意又多了几分,像这样一个人,既能力超群,又善良热心,简直堪称楷模,能被他帮助,是种荣幸。
李程秀心情极佳地回到家,发现邵群竟然早就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脸阴得跟外边儿的天气差不多。
李程秀惊讶地看了看墙上的钟:“这么早回来?”
邵群把一双长腿重重地架到茶几上:“本来可以更早,如果你手机没关机的话。”
李程秀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他解释道:“没电了。”
邵群站起身,脸上写着不悦:“我看今天下雨,特意提早下班去接你的,结果你手机关机,害我白跑一趟。”
李程秀歉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邵群抬手制止他:“不说这个,我问你,刚才送你回来那个是谁?”
他今天无心工作,又赶上下雨,就想去接上李程秀吃顿饭,泡个温泉,好好浪漫一把,休息休息,结果扑了个空。回到家看到他还没回来,外边雨下得又那么大,急得他都坐不住凳子,隔一会儿就要去阳台看看,结果就看到他从一辆S8上下来,和驾驶座的人有说有笑地告别,他看不清是谁,但是从那只和李程秀相握的手可以判断是个年轻男人。
如果是辆普通的车,他只会认为他搭了同学的顺风车,可是哪个开着S8的人,会去上基础会计课?
李程秀老实道:“是老师。”
邵群皱眉道:“老师?”问题又来了,教入门课程的,只要是个会计专业毕业的大学生都能胜任,怎么会开S8?
邵群拔高音量:“你说实话,他怎么可能是你的老师?”
“是,老师,也是股东,补习班和会计师,事务所,合办的,他做,客座演讲。”
这还算说得通,可是那么多学生不送,为什么要送他李程秀?
“他为什么送你回来?”
李程秀被邵群严厉的语气弄得几分迷茫:“下雨了……”
邵群不耐道:“我当然知道下雨了,你们班几十个人不送,为什么单单送你?”
李程秀费劲地解释着:“我等雨停,他,和老师说话,他出来,只有我,其他同学,都走了。”
邵群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修饰过后的李程秀,愈发的可口,让他时时有冲动,看上去就像一只毫不设防的兔子,他不得不留个心眼,防着其他野兽觊觎。
他虽然不介意自己床//伴的过往,但是跟了他后必须得干干净净的,他可不想弄上什么不健康的病。
也许有时间应该带李程秀去做个全身检查,过往的固定伴侣都得过这关,李程秀毫无经验,所以他才一时忘了,不过想想李程秀以前的生活环境,这步还是得走,以防万一。
他凑过去,像是猛兽确认自己的领土一般,嗅了嗅李程秀,闻到了Clive Christian 1872的味道,随即皱起眉,恼羞成怒道:“这暴发户品味真差,赶紧去洗澡,你身上臭死了。”
李程秀尴尬地放下手里的东西,他不明白自己已经不在餐馆工作了,邵群怎么还嫌他身上难闻,他不自觉地想抬起袖子闻闻自己。
邵群一把打掉他的胳膊:“赶紧去洗。”
李程秀委屈地垂下眼睛,默默转身进了浴室。
刚要关上浴室的门,邵群突然一把撑住门,“砰”的一声吓了李程秀一跳,然后他就怔愣地看着邵群粗鲁地把架子上一个精巧的皇冠瓶装金色液体“咣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李程秀洗完出来的时候,就见邵群一边抽烟一边按着手里的遥控器换台,看上去很烦躁。
李程秀小心翼翼地坐到他旁边,把手搭在他胳膊上,柔声问道:“为什么生气?”
邵群嘟囔道:“饿了。”
“我去做饭。”他赶紧起身进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刚把生菜下了锅,邵群就进来了,站在他背后。
李程秀道:“很快就好了。”
邵群突然凑了上去,几乎贴着了他的身体,李程秀惊讶地扭过脖子,邵群突然一使力,手伸到他围裙下面,粗鲁地把他的睡裤连着内裤一起拽了下来。
李程秀惊叫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锅铲,就要去提裤子。
邵群打开他的手,从背后攥住了他的腰:“别动,你做你的菜。”
李程秀叫道:“邵群,你干什么……”
邵群邪恶地笑着:“把这道菜做完,什么时候你做完了,我什么时候完事儿。”
李程秀扭过头,带着谴责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邵群狠狠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大口,狠狠地往上一顶:“快!”
“啊!”李程秀尖叫了一声。
他知道邵群这脾气上来,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不然就闹个没完。
他实在快受不了这折磨,只得颤抖着拿起锅铲,无力地翻炒着锅里的菜。
邵群十分满意他的乖顺,尽情享受着这具让他销魂的身体,在肆意地征服下,心情也好了不少。
菜最后还是烧焦了,李程秀很是可惜地把一锅菜倒了,又迅速地做了几个,生怕饿着邵群了,他又会有其他的招数折腾他。
吃饭的时候邵群终于有了好脸色,嘱咐他道:“以后不管下雨还是下冰雹,给我打电话,就算我自己去不了,我也会叫司机去接你,不许坐别人的车,知道了吗?”
李程秀点点头。
“现在坏人可多了,我这是为你好。”
李程秀笑了笑:“嗯。”
邵群神色缓和下来,“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泡温泉。”
李程秀喜道:“好。”
邵群平时都太忙了,白天基本看不到人,晚上要么不来,要么来了就是拉着他做那个,自从那次宴会过后,邵群再没有跟他出去玩儿过,他很怀念之前的日子。
邵群看着他明亮得透着几分天真的眼睛,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星期五下午,司机把他们送到了香港的一处温泉酒店。
邵群先带着李程秀在酒店吃了晚饭。两人回到房间后,李程秀发现这里采用的日式设计,地上铺着榻榻米,拉开门一看,门外就是一口冒着热气的泉水。这口泉大概是只供这个房间的,用屏风跟其他房间隔了起来。
邵群赤着脚踩到门外的石子上:“嗯,真暖和。”
李程秀也好奇地脱下拖鞋,果然,地上的鹅卵石都是发热的,非常舒服。
邵群邪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快,脱衣服,还没在水里做过吧。”
李程秀脸一红:“刚吃完饭,休息,一下吧。”
“不行,我现在就想做,快点,还是你等着我给你脱?”
李程秀揪着衣领子,羞怯地看着他。
邵群一把扑到他身上,动手拽着他的衣服:“我给你脱好了。”
李程秀被邵群拦腰抱住,在他怀里哇哇乱叫,边笑边叫着被邵群一件件扒//光了衣服。
邵群把皮儿白馅儿鲜的饺子先赶进了锅里,自己也脱//光了衣服下水煮上。
俩人在水里闹了半天,李程秀累得趴在池边直喘气。
……
这处毕竟只有一扇薄薄的屏风遮挡,虽然有轻柔的音乐声,可是旁边的客房要是有人的话,肯定要听的一清二楚,他哪敢发出声音。
突然一阵情//色的媚//叫横生生地灌进了俩人的耳朵里。
两人皆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是隔壁的声音,而且,是男的……
隔壁的叫声当真是肆无忌惮,一连串污//言/秽//语不断传进俩人的耳朵里,听得李程秀恨不得把耳朵关上。
这一天两人不是吃饭就是做//爱,狠狠放纵了一把,到了晚上,李程秀累得眼皮直打架了,抱着枕头昏昏欲睡。
邵群却精神头还不错,决定去桌球室打会儿球。
穿过温泉浴场的时候,背后有个人连连叫着:“帅哥,哎,帅哥。”
邵群顿了一下,回过头去。
一个颇为漂亮少年追了过来,他眼角带媚,嘴唇红艳艳的,很是诱人。
邵群习惯性地皱起眉:“嗯?”
那少年满眼桃花地打量着邵群,眼里全是赤//裸裸的挑逗:“我就住你隔壁呀。”
“哦……”邵群故意拖长尾音,“刚刚叫得天都亮了的就是你呀。”
那少年不但不尴尬,反而甜笑起来:“是你们先开始的,我们要是不把你们压下去,扫兴的就是我们了。”
邵群挑挑眉,“那你现在有什么事?”
少年舔了舔嘴唇:“过来嘛。”
邵群已经猜到是什么事儿了,想了想,跟在他后面,进了一处靠角落的最为隐蔽的树丛。
那少年拉着他浴袍的前襟,大腿蹭着他的腿:“刚才在大堂Check-in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我最喜欢你这一款的了。”
邵群扯着嘴角一笑:“谁都喜欢我这一款的。”
少年大胆地把手伸进他的浴袍里,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肌:“哇,这手感,啧啧。”
邵群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悄声道:“不怕你男朋友吃醋?”
少年嘻嘻笑着:“难得出来玩儿一次,开心最重要嘛,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邵群被这小骚//货撩拨得心猿意马的,其实从刚才听到那浪//叫声,他心里已经直痒痒了。
李程秀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太保守了,他想玩点儿出格的都得教半天。男人就是这么回事,腻了火辣的就想换清淡的,清淡的尝够了,对火辣的又有点来劲儿。眼前这个小骚//货,刚好就在他心底点起了小火苗。
俩人就在隐蔽的树丛里干了半天,邵群也不怎么碰他,光听他刻意压低了却依然撩人的叫声就相当够味儿。他许久没这么放纵过,自从有了李程秀之后,他跟别人做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打野仗了,这刺激的滋味儿可是跟李程秀在一起尝不到的。
做完了两人提裤子准备走人,那少年还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唇:“帅哥,留个电话呗。”
邵群想了想,觉得滋味儿尚可,说不定哪天能再有兴趣,道:“你把电话给我吧。”
有人说他邵群不是真正的同//性恋,只喜欢那些男生女相的C,他对此嗤之以鼻。性是生活必不可少的调剂品,只要痛快,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真正的同//性恋又有什么区别?男人女人他都可以,甚至相较女人,他更喜欢男人一些,可他最终还是会和女人结婚,谁叫男人没有子宫呢。但是调剂生活,不会怀孕的男人自然更方便。
那少年也知趣,把自己电话给了邵群,也没再问他的。
邵群回到房里时,李程秀已经睡着了,看着跟猫一样蜷缩在雪白的被褥间的李程秀,他的睡颜娴静无辜,毫无防备。
邵群本来一个膝盖已经跪到床上,却又站了起来,起身去洗了个澡,把身上彻底洗干净了,才上//床抱住李程秀。
李程秀觉轻,邵群一楼着他他就醒了,轻声道:“玩儿完了?”
“嗯。”
“累了就睡吧。”
“嗯。”邵群把他紧紧抱在怀里,亲着他的发线:“宝贝儿,睡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李程秀觉得神清气爽,看着赖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邵群,心里有着丝丝甜蜜。他从来没试过被太多幸福淹没的感觉,仿佛得到了全世界那么满足,让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留。
他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虽然醒了但是也没出声,靠在邵群怀里,静静地看着他俊美的脸,在睡梦中敛去了平日的傲然和犀利,透出了几分安详和纯粹。
李程秀小心翼翼地拿手指勾勒着他的轮廓,从光洁的额头,到深陷的眼窝,再到高挺笔直的鼻梁,然后滑到薄削的唇,和形状完美的下巴。
这鼻子怎么会这么高,怎么会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好看的人,居然就躺在他身边……
李程秀的脸微微烫了起来,把脸埋进邵群温热厚实的胸膛,手悄悄地搭在了他的腰上,慎重地抱紧。
邵群没醒,他也不敢乱动,怕把他吵醒了,就安静地缩在他怀里,闻着他皮肤里温暖清爽的味道。
邵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打电话叫了午餐,没一会儿工夫,酒店的侍者就托着托盘鱼贯而入,俩人围着矮桌,坐在榻榻米上吃了顿饭。
刚吃完,邵群电话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握着电话出了房门,才按下通话键。
“喂,大姐。”
“嗯。”
“过段时间吧,最近正忙。”
“我前天刚给老爸打了电话,我们没事。”
“你要我找的那份行政复议的原件我已经找到了,等星期一我上班了给你快递过去。”
“嗯,很好,放心吧,你跟姐夫还好吗?”
“过段时间我回北京看你们吧,茵茵该上学了吧?”
“行,就这样。”
邵群挂上电话,靠着墙叹息了一声,正打算往房间走,隔壁房间的门突然打了开来,一个长相有几分戾气的男人满脸挑衅,抱着胸挡住他的路。
邵群挑了挑眉,打算饶过他回房。
那男人冷笑道:“喂,上了我的人,是不是得说点儿什么?”
邵群冷哼道:“说什么?口感不错?”
“操,你真他妈不把人当外人啊?”
邵群耸了耸肩:“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难得咱们有缘,不如一起玩玩儿?”
邵群的脸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那小//情//儿不错……”
“滚你妈//逼。”邵群骂了一句,饶过他就要回房。
那男人一个箭步挡在身前,一脸阴翳:“你他妈想白占便宜不出血啊。”
邵群小时候虽说也疯狂过一段时间,但是对于群//交群//奸之类的玩意儿一直退避三舍,不是说他多高洁,他只是纯粹嫌脏。一堆男男女女跟动物一样集体交//媾的场景想想就恶心,性//病不都是这么传播的。
尤其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敢觊觎李程秀,他就格外地想吐。就好像看到一堆垃圾非要靠近一块儿干净纯白的蛋糕一样。要不是顾及这是人来人往的酒店,他真想把他按地上狠削一顿。
邵群倨傲地抬着下巴,恶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男人刚要开口,见走廊尽头走过来两个清洁人员,他狠狠瞪了邵群一眼,转身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邵群紧握的拳头这才放松了下来,进屋看见李程秀正抱着膝盖看电视,一见他进来就温和地一笑。
邵群暴躁的心绪瞬时就平复了下来,凑过去躺在他腿上,安静地看电视。
一下午的时间两人只是歪在被褥上,聊聊天,看看电视,吃吃水果,其他什么也没做。邵群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会过如此祥和宁静的时光,只是安静地跟他待着,就觉得很舒服,劳累了许久的身心,也得到了放松。他觉得李程秀不仅自己安静,也有让别人静心的能力。
到了下午吃完饭,又泡了会儿温泉,两人在房间都待够了,邵群领着李程秀去打桌球。
李程秀是第一次玩儿这个,邵群难得耐心地手把手教他。
“把身子压低,再压低点儿,对,虎口向上,握紧球杆了,手不要抖,”
两人正玩儿得高兴,一道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哟,真甜蜜呀。”
俩人同时抬头,竟是他们隔壁的两个人。
邵群脸立时黑了下来,看都没看那一直冲他媚笑的少年,瞪了那男人一眼,低下头继续指导李程秀。
李程秀问道:“你认识他们?”
邵群面不改色道:“不认识。”
那两人挑了离他们最远的桌子玩儿了起来。
李程秀觉得那男人看他们的眼神非常不友善,他心里有些奇怪,但也没在意。
两人渐渐也忘了这件事,只是中途邵群去洗手间,他前脚刚走,李程秀就看到那个漂亮的少年饶过他身前的台球桌,尾随邵群而去,而他的男伴也朝自己走过来。
李程秀怔愣地看着来人。
那人长得很体面,但是眉宇间有几分轻薄之色,看人的时候好像往人肉里盯似的,很不舒服。
“嗨。”那人招呼道。
李程秀放下球杆,直起身子,点头道:“你是?”
“我住你们隔壁。”
李程秀一愣,一下子想起昨天那高亢的叫声,脸立时涨红了。
那男人哈哈笑了两声,悄悄靠近了他一点:“这么容易害羞,真可爱。”
李程秀局促地向后看着,希望邵群快点回来,他不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的陌生人。
“其实,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李程秀不解道。
“对,你。”
“……为什么?”
“关于你的男朋友。”
李程秀戒备地看着他:“他说不认识,你们。”
那男人抿嘴一笑,摇了摇手指,低头在他耳边道:“他撒谎。”
李程秀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笑道:“他昨晚和我的人在一起,你知道吗?”
李程秀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愠怒道:“胡说。”
“那你说他们两个现在干什么去了?”
李程秀又一次转头看向厕所的方向,心里产生了怀疑,为什么邵群这么久不回来。而且……他想起他们刚才来的时候,邵群问服务生“台球室在哪里?”,虽然说的是粤语,可他在深圳待了这么多年,这么简单的话还是听的出来的,如果他昨晚来过,他为什么不知道……
男人看着李程秀疑虑的表情,做了个请的姿势:“过来我们谈谈吧,显然我们有同样的麻烦,是不是?”
李程秀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了。
男人带着他穿过公共温泉浴场茂盛的各色植物。
李程秀跟在他后面走了一段儿,心里有些不安,觉得就这么走了,万一一会儿邵群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
李程秀道:“你带我,去哪里?”
“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啊。”
“我还是,等他回来,我问他,你也可以,问他。”
“我不需要问他。”
李程秀想了想:“我还是要,问他。”说完他转身打算往回走。
那男人突然一手拉住他的胳膊,一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近了墙角里,那里有不少植物挡着,现在天黑人少,不仔细看就是个死角。
李程秀心里大骇,十多年前那个黑暗的小巷里的情景仿佛重演了,他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操,别动,那傻//逼上了我的人,他答应拿你给我抵一次债的。”
李程秀身子一顿,继续挣扎起来,他不相信这个人,他不会相信坏人的话。
男人粗//硬的器官直接顶着了他的大腿根儿,冰凉的手也伸进了他的浴袍里,李程秀胃里阵阵犯着恶心,恨不得一头撞死。
谁能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那只让他厌恶的手用力揉着他的臀//肉,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他耳边,他闭着眼睛流下泪来。
“程秀!程秀!”
洪亮的叫声突然回响在整个露天浴场里,由于浴场处在底楼,四周被客房围了起来,他的名字变成了阵阵回声。
李程秀乏力的四肢突然复活了一般,用力推阻着困着他的人,好不容易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松开了一道缝隙,他颤抖着扯着嗓子叫道:“邵群!”
他以为他喊得很大声,其实发出来后居然微弱不堪,还没等到他攒足力气再喊第二声,“啪”地一下,一个重重的耳光已经扇在他脸上,他半边脸颊都跟烧着了一般火辣。
那一巴掌的声音比他叫得还要响,终于引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操——你——妈!”
李程秀只听到一声愤怒的爆喊,束缚着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了,“砰”的一声巨响,那个男人被扔到了墙上。
邵群连背影都充满了暴戾,把还没缓过劲儿的男人提了起来,坚硬的拳头雨点一般往他身上招呼而去。
那男人也不甘示弱,反手回击,两个人打得花草被毁了一片。
那男人显然不是邵群的对手,坚持了几下就被邵群压制住了,邵群就跟疯了一样专打那个男人的脸,他拳头上都沾满了血。
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在黑夜里听得人胆战心惊。很快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酒店几个年轻力壮的保安上去抓住了邵群,可是一开始根本按不住他,他只要能空出手脚来一定往地上的人身上招呼,最后弄来了四五个人才把邵群扯开。
李程秀和那个漂亮的少年都吓傻了,靠着墙根儿直哆嗦。
邵群跟被惹毛了的狮子一般,吼叫咒骂了半天,直到那个男人被抬走,才慢慢平静下来。
李程秀浑身颤抖地看着邵群,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没见过这样的邵群,邵群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一面,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一般,让他不寒而栗。
邵群挣开几个保安,转头瞪着他。
李程秀惊恐地看着他。
邵群朝着他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傻//逼!跟他走干什么!”
李程秀眼泪唰唰地往下流,不知所措地看着邵群。
邵群一见他哭,火气更盛:“哭个屁,别跟个臭//娘//们儿似的成天就知道哭,你这样的被人奸//了再抛//尸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程秀不敢再哭,可是眼泪停不下来,现在的邵群太吓人了,好像随时会扑上来咬死他。
邵群看他抖得那么厉害,也挺可怜的。可是真是很久没什么事儿能把他惹成这样了,当他看到那个男的压在他身上摸他的时候,他真的想把人杀了。他有点儿后悔刚才不应该打他脸,该直接踹他下边儿。
邵群走上去,摸了摸李程秀的脸,李程秀一抖,委屈地看着他。
“疼不疼?”他轻轻贴了贴,肿起来了。妈的畜生,没人拦着一定把他废了。
他领着李程秀回到房间,从冰箱里拿出冰可乐贴在他脸上。
李程秀吸着鼻子说:“对不起。”
邵群冷静了不少,把他抱起来坐到腿上:“以后不准跟陌生人走,你都快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儿,这也要人提醒?”
“我没想到……”李程秀突然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跟那个人走,他看着邵群依然盛气逼人的脸,犹豫了半天说,“他说,你和他的……”
邵群看了他一眼:“我和他什么?”
“你和他,男朋友……”
邵群先发制人道:“你怀疑我?”
李程秀忙道:“不是,只是……”
邵群拔高音量:“你凭什么怀疑我?是你随便跟个男人走了。”
李程秀急忙解释道:“不是,没有怀疑你,真的。”
邵群看着他焦急的脸,这才满意。他并不为这整件事是他引起的而觉得有什么心虚愧疚的,明明是那个小骚//货勾引他的,反而要怪李程秀太二了,人家忽悠他几句就跟人走了,还害得他失态。
现在居然还质问他。
两人本来计划是住到明天的,现在都没了兴致,当晚就回了深圳。
回去的路上邵群一言未发,他在考虑他和李程秀的关系。
为什么李程秀敢质问他?他跟谁做了什么,不该是自己养的宠物能管的。
也许是他一开始没有表明态度,让李程秀误会了,谁叫他那么固执守旧,他多次暗示能给他白花花的银子他不要,非得跟他玩儿感情,到头来不是一样给他上,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是什么?
这游戏玩儿得太久,连他自己都有点儿往里陷了,他还真以为自己跟人谈恋爱啊?
他开始考虑该怎么让李程秀明白,他们之间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交易,同时让李程秀心甘情愿地接受。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小周,上次让你办的房产证的手续,办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