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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他们怎么能这样?”
萧暮缇伸手抱紧容锐,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别哭!”容锐伸手轻拭萧暮缇脸上的泪水,反过来安慰她。“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我历经世间苦难,只是为了遇见你。”
“胡说八道什么?”萧暮缇瞪了容锐一眼,说道:“没见我都心疼死了吗?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这不是想调节一下气氛吗?”
容锐委曲的道。
“后来呢?”
显然,容锐所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不是她狠心,一定要逼着他剥开昔日的伤口。只是对于那些揪心的过往,敞开一次心扉不容易,而她想要更多的了解容锐,想要走近他的内心,所以她不得不残忍一些。
“后来我又一次撞了大运,我遇上了狼群,可却没有成为狼的食物,而是成了狼的孩子。我和狼一起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十四年,直到我十四岁那年被容家的一个旁系无意中找到。”容锐又笑了笑,可那样的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和动物生活在一起,一直生活了十四年的人突然回到人的世界,可想而知,他有多惶恐,有多害怕!可是却没有人看到他的惶恐和害怕,他们只会将他关在一个房间里,不停的告诉他,吃饭应该要用筷子,食物不能生吃,吃饭要优雅,坐姿要优雅,走路要优雅……他们不停的要求着他,可面对他的笨拙,却没有人肯耐心的教导他。对于他,那些人的眼光永远都是鄙夷和嫌弃,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一般。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五个月,当他无法达到他们的要求时,他开始被责骂,被鞭打。
终于,他体内属于狼的血性爆发了。在一次被鞭打时,他咬死了一个佣人。那一年,他十四岁。于是,他彻底失去了自由。他们认为他已经彻底疯了,所以他被关进了一间笼子里。每天都会有医生过来给他注射一些不知名的药水,那些人说这是为了消除他体内的兽性。那是一段最黑暗的日子,也是他最为不堪的过往,更是他最不想回忆的过去,那是午夜梦回挥之不去的恶梦。
没有自由,没有尊严的关在那样一个铁笼子里。靠着别人的怜悯,受人投食的活了下来。每天只能呆在那样一个方寸之地,被注射的药水毒害着他的身体,他就那样如一个废人一般,任人欺凌,无力反抗。就算是一个几岁的小孩都能一瞬置他于死地。他恨,他真的好恨,仇恨支撑着他。所以就算是苟延残喘,他也还是咬牙活了下来。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里,他学会了作为人的毒,狠,阴险和狡诈……所有的一切。他想,那些人最好能弄死他。只要弄不死他,他必定让他们生不如死。
在我被囚禁了一年之后,容叔找到了我。容叔叫容佑云,就是上次帮瑞瑞看病的那一位。他是我爷爷奶奶收养的孩子,爷爷奶奶未雨筹谋,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儿太过单纯,所以亲手教导出一个男孩子,取名为容佑云,就是希望他能护佑我妈妈,守护我们容家的家业。原本爷爷奶奶是希望我妈妈能嫁给容叔。可惜事与愿违,我妈妈却爱上了靳远。在我妈妈和靳远结婚之后,容叔选择了远赴国外留学。我爷爷奶奶出事时,他刚好作为援助医生去了非洲。等他收到消息赶回来时,我妈妈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而我也不知去向。他一直在找我,找了整整十几年。只是靳远一直对他有所防备,故意给了他许多错误的消息,所以导致他走了许多的弯路,直到我十五岁那一年,他才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我。
他整整为我治疗了一年,我的身体才开始慢慢的恢复过来。这一年里,由于那些药水对我身体造成的影响,所以我的记忆曾一度出现过衰退和混乱。可即使是如此,我脑海中唯一不变的信念就是学习。除了配合治疗,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我恢复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疯狂的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欺凌过我的人。
那个时候,国内刚开始出现一种感染性的病毒,最开始是出现在家禽身上,后来慢慢的人也开始被感染。那时全国各地死于那场病毒的不少于一千人,而容家旁系以及那些欺辱过我的佣人和医生全都在内。那些人感染并不是当时流行的病毒,而是死于容叔研制的和当时流行的病毒类似的一种病毒。只是我们利用了那一场病毒作掩盖,将那些人全部清除干净,一个没留。
容家一直以来子嗣就单薄,在我爷爷那一代就只有一支旁系。至此,容家唯一的一支旁系被我连根拔起。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才从容叔那里得知我的身世。我开始并不相信,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于是我私下里又进行了一番调查。
可是你知道我调查到了什么吗?我妈去世之后,靳远为了巩固他在容家的地位,暗中拉拢了容家的这一支旁系。这些年,他们互相防备,又互相利用,同时又都在想着如何扳倒对方,独占容家。而我的出现,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契机。容家旁系找到我之后,就将我秘密的关了起来。他们原本是打算暗中训练我成为他们争夺容家的武器,毕竟以我的身份,那绝对是容家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只是他们不可能甘心将容家拱手让给我,所以就想培养我成为他们的傀儡。
在调查中,我发现那些欺凌我的佣人和医生都和靳远脱不了干系。而且,在我对付容家旁系时,靳远竟然在暗中使了不少力,不然我不会有那么顺利。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靳远才是最大的赢家。我估摸着容家旁系将我从深山老林里带回来不久,靳远就已经知道了。估计他也尝试过许多除掉我的方法,只是容家旁系这边防备森严,他无从下手。而且一旦打草惊蛇,他就会变得被动。所以,后来他才改变了策略,打算利用容家旁系来除掉我。可惜的是我命大,逃过了一劫。他料定我一定会报仇,所以一直不动声色的等着。直到我开始报复容家旁系,他才从旁点了几把火,毫无风险的借我的手除掉了他最强劲的对手。
我爷爷奶奶去世之后,我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担心自己会像爷爷奶奶一样猝然离去,留下年幼的我。因为靳远是入赘的容家,所以在容家根本就说不上什么话。她怕我们父子俩会受到欺负,所以早早的就立下了嘱咐。她将她名下所有的财产一分二,六分留给了我,四分留给了靳远。并且表明,在我未满十八岁之前,我名下的财产暂由靳远管理。
这样一来,他虽然是个外姓,但是却确实已经入赘容家了,而且还握有容氏集团最多的股权,以及容家名下所有的不动产。所以除掉了容家旁系之后,在我又未满十八岁之前,他无疑成为了容家最有说服力的继承人。而且他在遗弃我之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财产让渡协议,那上面被他强按上了我的手印。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筹划,终于成为了容家的掌权人。至少在我未满十八岁之前,他容家一家之主的位置不会动摇。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敢将靳妩妍和靳爵以养子和养女的身份接回容家。而我那个时候,就算知道一切真相,就算愤愤不平,心有不甘,满腹仇恨又能怎样?我那时才十五岁,除了一身孤勇,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和靳远斗?除了隐忍,等待时机,我别无他法。
在我十六岁那一年,我认识了顾意,我才开始积累自己的势力。就这样,我隐忍,沉寂了四年。而靳远忙于巩固他在容家的势力,也沉寂了四年。在我二十岁的时候,他又开始有了动作。他策划了一场谋杀,想要除掉容叔。虽然我及时察觉救下了容叔,可是他却差点去了半条命。曾经的我,来不及救下我的爷爷奶奶,也来不及救下我的妈妈,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现在我就只剩容叔一个亲人了,为什么他却还要咄咄相逼?为什么连我最后一个亲人他都不肯放过?
那一瞬间,长久以来的不甘,愤怒,痛苦,怨恨悉数爆发,深深的怨恨吞噬着我的心。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已经疯狂了。既然靳远连我最后一个亲人都不肯放过,那我也同样可以屠尽他的亲人。我连夜回了京都,潜进了容家,我将靳远和靳爵绑在了书房里,我要永绝后患,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后来,我的记忆就变得有些混乱。我只记得后来,靳妩妍赶来了,我打算朝她开枪时,却闻到一种奇怪的气味,就晕倒了。等我醒过来时,靳远身上中了三枪,靳爵中了一枪,靳妩妍腿上中了一枪倒在一边。而我手里握着一把枪,满手的鲜血……虽然经过抢救,靳远和靳爵都活了下来,但是靳远成了植物人,而靳爵是左心房中了一枪,只是他命大,他的心脏是长在右边的,才捡回了一条命。而靳妩妍是唯一一目睹我杀人的证人,而她却活了下来,所以她的手上握着我杀兄弑父的证据。后来,我就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就是上次我和你说过的。我病好之后,靳妩妍找到了我,我们达成了共识。我暂时不动容家,不伤害她的家人,那么她暂时也不会拿出我犯罪的证据。”
说完,容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些沉重的过往,压在他的心里太久太久了。
“所以这几年,她一直在用那份证据威胁你?”
萧暮缇问道。
“嗯。他们鸠占鹊巢二十余年,容家其实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容家了。而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我并不是怕她手上的那份罪证,也不是因为顾及自己。我只是在担心,如果我强行将容家夺过来,靳妩妍会来个鱼死网破。这样一来,容家必定会毁于一旦。这样的局面,并不是我妈妈想要看到的。我不想她即使在天上,也会于心不安。”
容锐点了点头,说道。
“容锐,你不能不顾及自己。就算是为了我,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对于我来说,那些都是虚的,那些都不及你分毫。”
萧暮缇突然就握住了容锐的手,目光将他整个凝住,郑重的道。
“好!”
以前,他只是一个人,所以怎么样都无所谓。而现在,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好好活着。因为他有在意的和在意他的人。他想陪着她久一点,更久一点。
“你刚刚说,有关你枪杀靳远和靳爵的记忆有些混乱。那就是说,你对于枪杀他们这一段记忆其实是模糊的。”
萧暮缇微微一沉吟,又问道。
“嗯,我记不太清楚。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些我和靳爵缠斗的画面,其他的画面都很模糊,我也想不起来。”
容锐想了想,答道。
“那么有没有可能,你其实是被人陷害的,你其实并没有向靳远和靳爵开枪呢?”
萧暮缇作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的意思是凶手另有其人?有可能是靳妩妍在陷害我?”
容锐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你其他的都记得很清楚,唯独模糊了开枪那一段最关键的记忆。”
萧暮缇皱眉,困惑的道。
“我先假定你的猜想是成立的。首先,靳远,靳爵都受了极重的伤,所以他们俩先排除。靳妩妍虽然受的是轻伤,可是她没有对靳远和靳爵开枪的理由,也不可能对他们开枪,所以她也排除。如果我没有开枪,那么就说明在那间书房里还有第五个人在。我可以确定的是,在靳妩妍没有进来之前,那间书房里只有我们三个。所以如果真的不是我开的枪,那么就是靳妩妍进来,我晕迷之后,那间书房里有其他的人进来了。那么靳妩妍其实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那一个,可是她却替凶手隐瞒了,还陷害了我。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靳妩妍和真正的凶手存在某种联系?”
容锐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这样的猜想有道理。
“靳妩妍陷害你的动机是什么?再怎么说靳远,靳爵都是她至亲之人,她不惜罔顾至亲之人的性命,为真正的凶手隐瞒又是为了什么?”
也许因为萧暮缇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所以她看得更清楚,更透彻。
容锐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靳妩妍有着和靳远同样的野心,她想要霸占容家是一定的。至于她为什么要替凶手隐瞒,我暂时还想不到。”
“没关系!”萧暮缇拍了拍容锐的肩膀,说道:“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陪着你。”
“嗯。好!”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萧暮缇又问道:“真相到底如何,我们现在还不确定。如果我们猜错了,靳妩妍手上真的握着那份证据的话,我们就太被动了。”
“我至今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会如此的忌惮你?”
容锐却是答非所问,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她忌惮我?”
萧暮缇惊讶的看着容锐,说道。
“嗯。”容锐点了点头,答道:“她今天和我说,如果我同意和你分手,容氏集团她拱手相让,甚至还用那份罪证危胁我。”
“那你答应了吗?”
萧暮缇拉住容锐,一副“你要是敢答应,我就灭了你”的表情。
“当然没有。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
“那还差不多!”
“必须的,我有这么蠢吗?”
萧暮缇竖起大姆指,笑着道:“给你点个赞!”
“我觉得你亲我一下更赞。”
容锐坏坏的一笑,道。
“少贫了!瑞瑞在呢。”萧暮缇翻了一记白眼,说道:“说起来,我也觉得奇怪。你说,我和靳妩妍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清,她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吗?而且她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开始,就特别的讨厌我。在我的记忆里,我可没得罪过她。靳妩妍这么拼命想要拆散我们,我觉得她不会是喜欢你吧?”
“怎么可能?”容锐很排斥,情绪也有些激动。“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是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而且你见过,哪种喜欢会像她那样,霸占我的家,各种为难,威胁,陷害的吗?”
“那倒也是!”萧暮缇点了点头,又笑了笑,道:“也许她的喜欢就是这么变态呢?”
“宝贝,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容锐低落的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
萧暮缇大方的点了点头,说道:“是有一点。”
“我喜欢!”
容锐笑眯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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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明一下,这里写得这么详细,不是我在凑字数想拖文,是这里面有许多的细节,和后面都是有牵连的。到了后面,大家都会看到。而且现在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返回去看一下前文,也会看到前面很多细节和现在都是能联系上的。也许,你们还会发现好多你们之前没有想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