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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局再往上走,那就是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或者省卫生厅了。而这些领导的官职都不小,跟他们竞争,哪里是件容易的事儿?
省卫生厅那边的大领导,叶兴盛是不认识的。不过,市医院的人事关系,归京海市管。从这点来看,省卫生厅想要插手市人民医院的人事安排,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叶兴盛委婉地问吴勤波,往上走是往市里的上头走,还是往省厅的上头走?
吴勤波迟疑了片刻,告诉叶兴盛,往市里的上头走!必须到找到市政府的大人物,才能把这个职位拿下来。
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正好是王照龙,毫无疑问,王照龙是关键人物!
叶兴盛眉头拧成了一团,弟弟叶兴达和赵广军合伙开的矿厂被关,到现在还不能复工。他给王照龙打电话过问此事,王照龙的回答是,省安监局对安全生产抓得很严,他也没办法。
尽管王照龙言之凿凿,叶兴盛却听出了敷衍的味道。他弟弟叶兴达和赵广军合伙开的矿厂,安全条件是达标的。一个根本没存在安全隐患的矿厂,怎么能以不符合安全生产条件的借口关停?
叶兴盛对王照龙根本没办法,他的权力还不足以大到对王照龙发号施令的地步!
弟弟矿厂的问题都还没解决,想要让王照龙帮忙把市医院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给黄莉莉,这个问题有点难!
尽管如此,黄莉莉可是章子梅的表妹,在出车祸之前,章子梅就曾几次委婉地提醒过他,要他帮黄莉莉在市医院谋个清闲点的职位。
叶兴盛一心只想达成章子梅的愿望,就硬着头皮,来到王照龙的办公室。
王照龙对叶兴盛这个不速之客感到很意外:“叶秘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您这个大领导,是不是到我这儿指导工作呀?”
王照龙的语气似乎是开玩笑,又似乎是揶揄。
如果是开玩笑,那倒没什么!而如果是揶揄,那就有点过分了!
叶兴盛笑笑说:“王市长,您真会开玩笑!您才是大领导啊!”
王照龙起身要给叶兴盛倒水,叶兴盛抢过水杯:“王市长,我自己来!”
王照龙平时也抽烟,不过是那种应酬式的抽,等叶兴盛落座,他递了根烟给叶兴盛,他自己也点了一根,吐出一团烟雾。
缭绕的烟雾中,王照龙弹了弹烟灰,斜眼看着叶兴盛,正色道:“叶处长,今儿,你亲自到我办公室,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叶兴盛见王照龙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就起身过去把门关上。回到座位坐下,笑了笑说:“王市长,都好久没和你还有黄秘书长一块儿吃饭了,改天有空,咱们仨一块儿热闹一下,喝喝酒!”
王照龙和黄立业是好朋友,叶兴盛提到黄立业,目的是想把三人往一块儿捆,意在告诉王照龙,他平时跟黄立业关系也不错。
有了这个铺垫,待会儿提到正事,王照龙才会更加重视!
王照龙脸色本来有点严肃,听叶兴盛提到黄立业,脸上就微微地有了笑容:“是啊,最近,我们大家工作都很忙。不过,机会总是会有的!”
叶兴盛跟王照龙客套了几句,比如问他,最近工作如何,身体如何等等!
而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用一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说:“王市长,我有个朋友在市医院工作,最近市医院那边空出了办公室副主任的位置。那朋友跟我关系很要好,您看,能不能,哈......”
叶兴盛抬头看向王照龙,只见他拉长了脸,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赶忙补充道:“王市长,您是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这事您能帮就帮,实在不行,就算了!区区小事,别往心里头去,该喝的酒,咱俩还是要喝的,对不?”
王照龙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烟。
恰好此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王照龙转身接了个电话之后,说:“叶处长,你亲自到我办公室,带着这么大的面子找我,这忙,我要是不帮,那真说不过去!区区市医院办公室副主任,不算个事儿!但是,这事,我得了解一下具体什么个情况,然后再给你答复,好吗?”
王照龙其实已经下定决心拒绝帮叶兴盛的忙,因为,他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妹妹在市医院工作,他已经答应帮他的亲戚。
之所以没有当场拒绝叶兴盛,是给叶兴盛一个面子。毕竟,叶兴盛官职不小,叶兴盛亲自来找他,他当面拒绝叶兴盛,叶兴盛脸上挂不住!
叶兴盛并不傻,王照龙身为分管卫生局的副市长,他如果答应帮忙,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儿。王照龙既然没当场答应,这事估计就成不了了。
叶兴盛摸不透王照龙为什么不帮他!不过,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王照龙跟他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
跟王照龙见面的整个过程,叶兴盛绝口不提虎晓丹,怕王照龙对他和虎晓丹的关系起疑心!
市政府办公大楼和市委办公大楼紧挨在一块儿,叶兴盛从市委办公大楼到市政府办公大楼也就一会儿的事儿!
从市政府办公大楼出来,叶兴盛突然接到市委秘书长黄立业的电话,让他去他办公室!
刚刚才从王照龙办公室出来,叶兴盛有点怀疑,该不会是王照龙给黄立业打电话,跟黄立业说了什么吧?
叶兴盛脚步匆匆来到黄立业办公室,黄立业给叶兴盛让了座,而后脸上挂着微笑,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叶兴盛。
这目光让叶兴盛十分不解:黄立业干吗这么看他啊?
叶兴盛喝了口水,微笑道:“秘书长,您把我叫过来,有什么事吗?”
黄立业靠着椅背,摘下眼镜,拿出手帕,一边擦镜片,一边问道:“小叶,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这个问题,其实,不单单我想知道答案,咱们市委很多人都想知道!”
“什么问题,秘书长,您请说!”黄立业的神情很轻松,叶兴盛禁不住紧张起来,他从黄立业的语气中听出,黄立业要问他的的问题好像很严重!
黄立业把镜片擦干净,戴上眼镜,还喝了口水,而后盯着叶兴盛的眼睛看:“小叶,听说你即将调到天元市当市委副书记,有这么回事吗?”
一股怒火嗖地从心底蹿起!叶兴盛没料到,关于他即将升官的谣言传得这么广泛,市委副书记、秘书长、市委书记司机等等,都知道了。
看来,这谣言,市委书记胡佑福也肯定知道的!他必须尽快主动告诉胡佑福!
叶兴盛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微笑地反问黄立业:“秘书长,您觉得,会是真的吗?”
黄立业笑了笑,说:“我是不大相信的,但是无风不起浪!听说,天元市那边市委市政府人事大换血,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种可能性!如果传言是真的,那我恭喜你!”
黄立业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又震惊又意外。身为市委秘书长,叶兴盛在他面前表现得很谦恭,这点黄立业很满意。
问题是,叶兴盛是从一个很普通的小官给提上来的,而且,提的人还不是他黄立业,他黄立业甚至连参考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在这种情形之下,黄立业打心里有点瞧不起叶兴盛,隐隐地对叶兴盛这个秘书不那么亲近!
如果叶兴盛真要调走,他多少有些嫉妒的!他黄立业当了这么多年秘书长,而且还是市委常委,都没资格升官当市委副书记,这个叶兴盛何德何能?
黄立业的第一反应便是,立马将此事告诉市委书记胡佑福,想从胡佑福那里得到真实的情况,叶兴盛是不是真的要升官!
如果是,他只能带着嫉妒之心去巴结叶兴盛。而如果不是,他可以趁机施展一下交际技巧,离间一下胡佑福和叶兴盛的关系。毕竟,叶兴盛现在仕途势头很猛。继续放任叶兴盛这么下去,将来有一天,叶兴盛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的!
别看黄立业的想法有点龌龊,但官场就是这样: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大家都好。一旦有了利益冲突,谁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各显神通!
黄立业这复杂的心思,在官场“涉世未深”的叶兴盛自然不知道,他反倒把这件事当做是黄立业对他的关心!
叶兴盛苦笑了一下,说:“秘书长,这全都是谣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市委副书记什么级别?我区区一副处级干部,有什么资格?”
黄立业也笑了笑,说:“那可不一定!不拘一格降人才嘛,只要是优秀人才,组织是可以越级提拔的!”
叶兴盛向来在黄立业面前放低姿态,这次当然也不例外,他说:“秘书长,你说的没错!问题是,我不是什么优秀人才啊!充其量,我在市委也只不过勉强能把工作做好罢了。而且,所有的工作都是在秘书长您的帮助之下才做好的!要说竞争天元市市委副书记,我觉得,秘书长您更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