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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坤宫
齐嬷嬷已经将嗓子喊哑,趴伏在地上肿胀着一张满是红印的脸愤愤的盯着薄胭,因为挨了板子浑身断了般的疼痛不能动弹。
薄胭对她那怨毒的目光视若无睹,冷冷一笑,慢慢抿了一口茶水。
“身为一国之后,自当母仪天下,似你这般心狠手辣还说自己不是毒妇!”赵雪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薄胭,在他眼中是冰冷的恨意。
薄胭下意识偏转过头不看他。
“太子殿下,皇后……”佩瑶意难平,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薄胭打断:“罢了,此次小惩大诫,只是如齐嬷嬷这样的人不能侍候在太子左右,念在你将太子自幼养大,即日起将你送到外间杂役处,至于太子……”薄胭沉默片刻继续道:“太子言辞有失皇家风范,从今日起禁足在宝坤殿思过,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得外出,更不许见旁人,尤其是齐嬷嬷。”
“你凭什么禁我的足!”赵雪言激动道:“齐嬷嬷绝对不可以离开!”
薄胭合眸捏捏眉心,直觉有些头痛:“将太子送回房去。”
“齐嬷嬷!”赵雪言慌张的叫道,不住的挣脱前来拉他的人:“你们放开我!我的话都不听了,你们不要命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殿下多保重,奴婢不能再伺候殿下了,若是日后殿下还能念着奴婢半点好处,记得曾有奴婢这样一个人奴婢也就知足了……”齐嬷嬷肿着一张脸口齿不清的哭喊着,因为被打无力起身,只能趴伏在地上朝赵雪言的方向爬去。
口齿不清还能强撑着说这些让赵雪言记挂她的话,这份毅力也实在令薄胭佩服,这么一副“母子情深”的场景,若叫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自己该是多么不近人情的冷情冷血之人呢……嗯……现在在赵雪言心中,自己就是这样的人,自己十分确定,他恨自己,他上一世对自己有多敬仰,这一世对自己就有多恨。
在回去的路上,薄胭脚步虚浮,满心疲惫,思索片刻叹了一口气对佩瑶道:“待会儿你悄悄去宝坤宫看看,叫底下人好生看着雪言,别叫他出什么事……再吩咐御膳房给他煲一碗莲子羹,他一下午都没吃什么东西,晚些时候该喊胃疼了。”
佩瑶一叹:“我的主子啊,从前怎的没发现您这般刀子嘴豆腐心,这番话您刚刚怎么不在太子殿下面前说啊,私心这样挂念人家,却又换不来好处。”
薄胭苦笑:“毕竟为人母,好些事情自然不同……他现在恨极了我,我说这些话他也未必肯听,若是为了跟我置气故意不吃东西反倒不好。”
佩瑶撇撇嘴:“那个便宜儿子也就比您小了六岁而已,您满心为他着想,人家可不一定领情,恕奴婢多嘴,您听听他今日说的都是什么话,即便是山野村夫家的孩子也不会这样同母亲将话,即便您是后母他也……再说了,您今日对那齐嬷嬷也够仁慈的了,若以着奴婢的性子便从头到尾掌嘴,就看她那一张脸还能不能留得住,那一口牙非打碎几颗不可!还不是您心肠好,见不得这些才让人改成打板子,虽然看着疼了些,但那都是表象,躺上几日也就好了,若真毁了她的脸,看她找谁哭去!”
薄胭道:“于她,我总要顾忌着赵雪言的一颗心,毕竟是养他长大的人,真要因为本宫生出了什么事,本宫同赵雪言的母子情分也就当真留不住了,况且皇上……”薄胭默然,况且上次看嘉和帝对于齐嬷嬷的处理方式怎么看都是网开一面了,就冲这一点,薄胭就有些忌惮,是否嘉和帝有意袒护齐嬷嬷,若真是如此,这齐嬷嬷自己自然不能轻易动。
佩瑶整日跟在薄胭身边,对于薄胭的顾虑只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随即皱起眉头道:“既然娘娘有这样的顾虑却又为何对齐嬷嬷用刑,万一皇上……”
薄胭笑笑:“齐嬷嬷太过嚣张,再不整治她宫中旁人又如何怕我,况且,在本宫与齐嬷嬷中即便皇上再与她有什么瓜葛也总不会不顾及本宫的,再说此次本宫也并非无理取闹,就今日的情形,就雪言的言语,无论哪一样说出去本宫都算是从轻处罚了,皇上要怪便怪吧,左右本宫今日也只是不愿当面拂了他的面子才让锦安去拖延时间的,否则今日即便皇上在场结果也不过是撕破脸罢了,毕竟一个嬷嬷,权当惩治一个奴才,谁给能耐我何?”
薄胭深呼了一口气,只要自己在位一日,底下这些杂人就只能干看着!
“不过……”薄胭又道:“那齐嬷嬷总是透着古怪,你找时间好生查一查她,事无巨细,总要弄明白皇上为何偏袒她,本宫才好对症下药,否则长此下去万一哪天触到了皇上的逆鳞倒是得不偿失。”
佩瑶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明日就去打听。”停顿片刻,佩瑶又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薄胭道。
佩瑶摇摇头:“没什么,奴婢只是忽然想到,西晋太子也实在有办法,宝坤宫这样大的动静,皇上竟然也没来瞧瞧。”
“他那样一个人精,想留一个人还不容易。”薄胭不在意道:“他那一颗心较比干还多一窍,总不能埋没了他的才华,本宫这儿的热闹哪里是那么好看的。”
“那还要多谢娘娘夸奖了。”前面传来了锦安咬牙切齿的声音。
薄胭脚步一顿,循声望去,正看到锦安负手从假山背后转了出来,薄胭一噎,尴尬的咳了咳,怎的就这么巧,单单走到这里说了这一句,单单就让自己议论的对象听了去……
薄胭尴尬一咳,看了看身后仆从,另其退后几步远不至于打扰自己与锦安说话,锦安上前一步来到她面前,薄胭抬眸,这才看清,锦安比照上午初见自己之时神色多了几分倦怠之色,他一向自制,此刻恐怕是累极了才会有此种神态。
“太子受累了。”薄胭目光落在锦安双眼下的隐隐乌青忍着笑意道。
累?呵呵,锦安无奈,自己今日的经历又怎一个累字了得,不过短短一个半时辰罢了,竟比自己行军打仗半月都让人疲乏,嘉和帝下棋的精力简直充沛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一盘绝对要下成平局的棋局自己实在下的“身心俱疲”,倒是嘉和帝,还傻呵呵的觉得知音难觅,下完了棋还不算,硬拉着自己又研究了半天他曾研究过的残谱,锦安看着那些自己十岁就解开的残谱,又看了看滔滔不绝发表见解觉得此局无人可解的嘉和帝,强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好说好说,为皇后娘娘效力又怎敢说累。”锦安挂着勉强的笑容:“娘娘聪慧,斯年自叹不如,想来娘娘家中那年仅十二岁的表妹也如娘娘一般。”
薄胭一愣,随即笑容更甚了:“殿下谬赞了。”
“娘娘自谦了。”锦安握紧拳头,在今日从嘉和帝口中得知薄胭那表妹年仅十二岁的时候锦安有生以来第一次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又联想到今天下午自己辛辛苦苦的遭遇都是源于薄胭胡诌出来唬自己的一句话,锦安只觉气恼又好笑。
“今日之事多亏了太子殿下,日后别家的表妹也定不会来叨扰太子殿下清净了。”薄胭笑道,给了锦安一个保证,打人一个巴掌总要给个甜枣尝尝才好哄人。
锦安此次中招,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心中也纳罕为何薄胭会这样了解自己,现在想来她一定是知道自己排斥什么,厌烦什么才会选择这样一个借口来诓骗自己,让自己不自觉的中招。
这样想着,锦安心中的异样淡了两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疑惑与探究,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人,只觉得眼前之人谜团重重,自己自认一向十分善于伪装,怎的竟然被薄胭看的如此通透,她是当真聪慧至此?可是……
锦安沉吟片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容:“皇后娘娘聪慧,只是斯年有一事不明,还望娘娘赐教。”
薄胭挑眉,示意锦安继续说。
锦安沉默片刻道:“皇后娘娘十六为后,实是九州第一人,斯年看娘娘为人亦是十分钦敬,今日之事斯年也有所耳闻,斯年不明白,既然娘娘懂这些人情世故,那么合该明白对于今日场景应该如何应对,又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薄胭一愣,没想到锦安会问的如此直白,待看清锦安目光中的认真后,薄胭眉目一敛,沉默片刻后扯扯嘴角道:“太子殿下所说的应对本宫明白,本宫自然可以对雪言的一切置之不理,甚至可以拍手叫好,只要顺着他来,讨他欢心本宫的日子便太平了,也不必为了他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薄胭这样说着,笑容一敛正色道:“可这是人情世故,并非一个母亲所为。”
锦安一震,抿紧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