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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目光中彻骨的寒冷,让真容不禁暗暗打了个寒噤。
小齐的这两个哥哥,一个暴戾阴邪,一个高深莫测,现在看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以前她真的是太过忽视他们了。
大王子冷冷地又瞟了她一眼,眼角扫过二王子那近乎放肆的笑容和眼神,慢吞吞地转过脸去,低声和身边那位身着青衫的将军说着什么。
真容认得那位儒雅的白面将军,正是大王子耶律才的母舅元世勋,在军中地位仅次于金刀王爷的大将军。
元世勋统领着整个南军,与统领北军的金刀王爷,以及统辖禁卫军左将军尉迟锦,京畿卫右将军尉迟盾,分庭抗争。
三者势力最强势的,自然是金刀王爷耶律洪谨统辖的北军,十几年来随同洪谨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几无败绩。
禁卫军和京畿卫则守卫着皇城和大都的安危,下辖都是军中精锐,装备精良,而且只有他们有权利驻扎在哈努儿京城,大都的内城和外城。
即便是耶律洪谨的亲卫部署,也只能驻扎在大都城外十里外的兵营,而且除非有王令,否则根本不能私自调遣。
而三股兵力之中,最不可测的一股,便是南军和元家。
南军的组织虽然较为松散,并不具备北军超强的战斗力,也没有禁卫军和京畿卫的森严体制。可是,统管南军的大将军,往往都选自各部族最有威望,同时也最得到大汗王信任的勇士武将。大将军的手中,也掌握着大汗王所赐予的,调动众多部族力量的钥匙。
元世勋刚刚年过四十,早在十八岁已逝的先汗王年间,便开始跟随耶律洪德,曾经血战沙场,为哈努儿强盛立下过汗马功劳。而当年耶律洪德能够力排众议,获取大汗王之位,他可算是大大的功臣。
这几年间,王子之间的王储之争已经日趋白热化。王子之中呼声最高的自然是大王子耶律才。
耶律才早年随同父亲建功立业,也曾经统辖军队,立过战功。他为人极有城府,而深怀计谋,身边更是收拢了一批文人谋士为他出谋划策,运筹帷幄。
而他身后母亲的娘家元氏,尤其是这位有儒将之称的母舅,元大将军,更是不小的助力。
二王子耶律豹,为人残暴狂妄,行事张扬跋扈,而高傲自大,且目中无人。但是他的母亲德妃,这几年在萧妃落魄之后十分得宠,而他的背后更有最近十多年来势力异军突起的德族为后盾,也不容小觑。
而三王子耶律齐年幼而不得宠,他的母妃又因为失徳而被贬,今日更是被赶出宫廷,似乎用无翻身之时。看起来,他似乎已与王储之位无缘。
可是,谁都不能忘记的是,耶律齐出自萧家。
哈努儿建国一百多年,萧家出了多几位王后,生下的汗王和王爷很多。皇族耶律家的人,可以说有一半萧家的血统,“耶律王族,半出萧氏”,这句话可说得一点也不为过。耶律洪德和耶律洪谨的身上,也都有一部分血液,来自萧家。
而在王后之外,萧氏还出过很多相国,当朝的贤相萧远,虽然不是耶律齐的亲舅舅,可是也不很远。耶律齐目前就是萧氏的最有一线重振家威的希望。
耶律齐的身后有了强大的萧氏一族,一切就又变得很难说了。
王储之位,向来是先立嫡,再立长。
就看哪位王子的母亲能夺取后位。本来萧妃出宫,对于元妃和德妃来说,等于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可是,却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堂堂大汗王居然强占了原定为弟弟洪谨迎娶的未婚妻子,金盛来的和亲郡主。
尤其是最近几日,耶律洪德喜滋滋地当众宣布,真容郡主已经怀上了身孕,似乎颇有些老来得子的欣慰之意。
难道汗王属意真容郡主当王后?可是就算是想要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将来继承王位,也还太早了点吧?且不说她生男生女,就算能如愿一举得男,也要等到那孩子一点一点的成长起来。
五十岁的诅咒将至,大汗王,他能等得了吗?众人心中纷纷猜测,却无人敢掀开这个锅盖。
尤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屋里兄弟们斗得头破血流,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想要夺回王位的亲王殿下。
形式似乎变得十分微妙。
感受到众人不时投来的探究的目光,真容偷偷摸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肚皮,心中暗暗苦笑。
她那天光顾着磨平心伤了,却忘了问洪德故意放出自己怀孕的风声,是为了哪样。难道仅仅是为了把众人的目光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吗?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不像是他物尽其用的作风。
不知何时,大汗王姗姗而来,只在元妃身边略略坐了片刻,就说有事,又起身离去了。
自始至终,他对待真容的态度,并没有和对待别的妃子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目光稍稍在她腹部停留了一下,顺手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低低说了句:“少喝些酒,身子要紧。”
顿时,全场几乎所有的目光,宛如万道利箭般,齐刷刷地射向了她。
这算什么?直接把她丟入煎锅中,让她煎熬历练吗?
真容心中叹了口气,看看被拿走了酒杯空空如也的手掌,缩回手扶了扶额头。
大殿的中央,上来一个曼妙婀娜的舞女,一袭白衣翩然起舞,如一只清峻空灵的白鹤,轻裘缓带,全然不若北方快速爽洒的舞姿,那样的和风细雨,柔若无骨般的妩媚,倒是颇具南风,似乎是专为她准备的一般。一曲舞罢,那舞女端着一杯酒婷婷而来,屈膝行礼:
“郡主万福,请满饮此杯!”
真容端详着面前那张姣好的面庞,分明是南部的人,顿时备感亲切起来。伸手接过酒杯,轻声提醒她道:
“你该先为寿星贺寿的。”
那舞女不答,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端起酒杯想要喝下,突然轻声问道:
“难道郡主从不问来历,就随便喝别人给的酒吗?”
真容的手顿住了,左右看看,只见场中央正好上来一大队舞女表演激烈的群舞,并没有太多人在注意她们。
“你?是哪里人?”
“小女子是百像国人……今日,是有人特命小女前来,为郡主敬献这杯酒的。”
“是谁?”她的喉咙突然发紧,好像吐字都变得很困难。
“究竟是谁,郡主心中是明白的对吗?既然心有灵犀,又何必多问呢?”
“他让你……所为何来?”
“郡主只需知道:他心似你心就好了!”
他心似你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已经死了,或者在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她还有点怨,有点恨。怨他的无情,恨命运的捉弄。
难道说他的心也死了,他对她也是又恨又怨的吗?
原以为心底已经平静得如万年的深潭,再也不会为他人起任何波澜,可是他只投入一个小小的石子,却已经让她心中掀起了狂潮,差一点就无法自持。
差一点,幸亏,只是差一点。
真容放下酒杯,也不理面前等着回话的舞女,起身走出了大殿。
几乎同时大殿中有人也起身走了出来,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