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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风筝真好看。”她看向还在快乐奔跑中的孩子们,那四只风筝远远的挂在天际,好自在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做的,反正一伸手,只随意就做了几只。”
她看着,突然指着那只长长的蜈蚣道:“这只也是你做的吗?”
我瞧着她的诧异,我有些懵懂了,难道这只蜈蚣有什么古怪吗?不会啊,这是我亲手做的。
“你说,你到底是不是云齐儿?”其其格突然抓紧了我的手臂,急切的向我问道。
这一句,许多人问了千百遍的话,我听了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似乎我真的就是云齐儿一样,所有的人都把我认作了云齐儿,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这答案我无法说给她听,因为五年前的自己究竟是谁,我真的无法证明,可是有一点我却清楚,我此时的样貌却是与云齐儿绝对不一样的,这一切,我无从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回答了,心里是一片轻松。
她听了似乎是放心了,那刚刚还紧锁的眉心慢慢的舒展开来,她松开了我的手臂,悠然道:“从前,云齐儿也是做了这样的一只风筝送给我的都别,我还记得我醒过来后,许多天的日子里,我就看着他在这大草原上自由自在的放着那只蜈蚣,那风筝做得真好,就与你现在做的这只一模一样啊。”感慨的说完,她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她刚刚醒过来的时光中。
“可是,这是我记忆中我第一次做风筝,也许只是巧合吧,从前的一切我并不记得了,请你原谅。”坦诚而语,这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对话,懂得尊重别人那就是尊重自己。
“你的画风也很象她。”她随手捡起被孩子们抛在一边而被风吹散了的画,她看着认真的向我说道。
“我不觉得,或许哪一天我要亲眼看一看云齐儿画过的画。”越是听着云齐儿的事情多了,我越是对她多了一分好奇,我好奇,是因着其其格口中的我与她的一切真的很相象。
“好啊,明儿你去我那里,我就拿给你看,那是她画着图尔丹的画,一直被我收着。”
我轻轻一笑,“说定了,其其格不许反悔哟。”说实话,越是与她说得多了,我越是觉得她有着一颗水晶一样的心,她很美,那美不止在外表,还有一份内在的无法言喻的美。只是我始终无法理解,美丽如她,又为何要与巴图而扯上关系?
“清云,听说你懂得医术是吗?”此刻她的话题一转,倒是让我感觉有些突兀了。
我的医术我的功夫与清扬比起来那是上不得场面的,可是她问着这些是要做什么,“我只会一些皮毛的功夫罢了。”
“那你应该懂得人周身上的穴位吧。”
“嗯,这个我懂。”学医的人大抵都把人体的每一处都仔细研究过了,这穴道我自然也是研究透彻的。
“那你教教我认认穴道好吗?”她转首看向我,满眼里都是渴求。
穴道,她要学这穴道做干什么?点穴解穴,一定是如此了,原来她还是为着那个巴图。
我看着夕阳下她的影子越拉越长,那变形的灰色让我有些怆然,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到底可以怎么样的不顾一切呢?云齐儿如是,原来其其格也如是,只是她的最爱却不是图尔丹。
要教吗?其实在其其格提起穴道之时,我就已然清楚了她的用意,昨夜里的一切已历历在目,其其格她是要为巴图解穴吧。
教吧,就算我教了以她的手法也不见得解了图尔丹施在巴图身上的穴道,说实话,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对巴图如此的不顾一切呢。
我拉着她的手,欲站起来,这才发现她的手似乎有些热的烫人,刚刚自己一直热衷于与她的对话,倒是没有认真去看她,此时再看向她的脸,红通通的,难道是昨夜里淋了雨而染了风寒,只手轻探向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烧热。
“格格,你病了。”我轻轻说道。
“不碍事的。”烧成这个样子,她居然云淡风清的说没事,她还是惦记着巴图吧。唉,她的心就连我这个女人也不懂了。
“我送你回去,呵呵,我懂得推拿,再选几味药熬了,等你好些了,我再教你,而且我还要先画好穴位图。”我哄着让她先去退了烧热吧,这样子如果时间长了,保不齐会得了肺痨的。
“好吧。”其其格拉着我的手,竟象是怕我偷偷跑了一般。
挥挥手,与孩子们告别了,我随着其其格慢慢的走向了不远处那停在草丛中的马车,马车停得那样远,是怕影响了孩子们放风筝吧,其其格,她还真是细心。
“燕儿,把我的马牵回去吧,我要去格格那里。”
燕儿轻点头,已领命而去。
与其其格一道上了马车,马车内,听着辘辘的响声,我望着车窗外那些渐渐远逝的孩子们,其实快乐就是无忧无虑的成长,一如那些孩子们,可是但凡人长大了,也就多了烦恼,这是必然的规律,能一辈子保持一颗童心那是难上又加难。
“你的孩子也大了吧。”我记起其其格说过,她是有一个儿子,似乎是叫做都别。
“是啊,十三了,个子高高的,早已过了可爱的年纪了。”她说着也是远望着那些依旧还在奔跑的小孩子们。
“骑马射猎一定是不输于大汗吧。”真是羡慕其其格,至少她还可以与他的孩子每日里朝夕相处,而我呢,我甚至连我的宝贝在哪里也不知晓。
“那些倒是不错,可是他之于政事却是差了许多,而大汗只除了他就再无子嗣了。”
“大汗不是还有其他的妃子吗?”是啊,我也听说了,却一直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又有何用,五年多了,他从来都是独自一个人宿在他自己的蒙古包里的。”
我听了不禁一怔,怎么会如此呢?那么图尔丹对其其格又算是什么,我无声的看着那垂挂在车窗前的流苏,或许这也是其其格心里的一道伤吧。
图尔丹是为着云齐儿吗?可是分明就是他舍弃云齐儿的,难道后来他又有了悔悟不成?
想起昨夜,他知道我去了那个囚禁巴图的蒙古包,他的眼线早已就通知他我从我的蒙古包里消失了,而后再加上他的警觉,所以任我的轻功再好,也还是被他发现了。那么其其格呢?难道他就没有发现她吗?
假如他知道,那么他的不说或许就意味着纵容,我心里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马车停了,扶着其其格下了马车,我才发现其其格的蒙古包似乎是有些偏僻了些。她身上依旧是热烫的,真不晓得她如何能撑着出来见我。
“云姑娘,大汗说晚上要与云姑娘一道用晚膳。”燕儿早已先我一步到了。
“哦。那你去回禀一下就说我开了药方给格格瞧了病就过去。”
“格格的脸好红啊,原来是病了。”燕儿后知后觉的说道。
“去吧,我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开几个药方,再吩咐着下人熬了,一会儿也就好了。
“清云姑娘,那么我的穴位图呢?”
到了这步田地,她烧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那穴位的事情,我听了有些气恼了,“不管怎样,你总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有些人是不值得你去为他付出的。”我话中有话,那个巴图用着那么下三滥的方法害人,他只是我眼中的一个坏蛋。
其其格一怔,似乎是觉察出了我的话中之意,她眸中盈盈就有了泪意一般,那神情让我看了却有些于心不忍了,“等我用完了晚膳,我就画给你,明天等你好些了,我再来教你。”这一些穴位其实学了也好,先不管她是不是要去救巴图,其实自己也可以慢慢推拿的。有时候精神疲累了,就揉揉太阳穴,那也是一种疏缓自己情绪的一种方式了。
我不作声的进了她的蒙古包,疾速的在纸笺上写下了去除烧热的草药单,然后交给了一旁的侍女,我吩咐道:“你取了药来,马上煎了,不得有丝毫贻误。”
侍女惶恐的点点头,拿着药单飞也似的离开了。
我扶着其其格躺下了,再让侍女去取了深井里的水,用布沾湿了,敷着其其格的额头,这样她的烧热才会退得快些。
为她掖好了被子,我轻声说道:“睡吧,睡醒了喝了药,一切也就好了。你要的东西明儿一早我就拿来给你。”
她点点头,轻阖了眼,慢慢的睡去。
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又是让我想起云齐儿,两个人一样的脱尘不俗,可是图尔丹却为着云齐儿而不闻不问其其格了吗?明明是他要云齐儿来换得了其其格的生,而其其格醒了,他却没有给她他的爱,那男人,越发是让我费解了。
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巴图的事我还是不放心,就与图尔丹去谈谈,还有那一场即将的大战,我想劝服他先止了这场战争。
回首又吩咐了侍女们要及时的为其其格更换她额头上的布,还有草药也要及时的喝。
再出来的时候,夜色已深,燕儿正牵着马低着头等着我,那小妮子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一样。
我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一伸手就蒙住了她的眼睛,燕儿吓了一跳,看来刚刚真的是很专注的在想心事了,“谁啊,这么调皮。”
我压低了嗓音,咯咯一笑道:“你猜我是谁?”
“嗯,让我猜猜。”她装作听不出我是谁一样,仿佛真的在猜了。
我笑了,其实又是有谁敢这样与她玩笑呢,“猜到了吗?”
“是嘎朗吧。”
“不是。”
“那是古拉。”
“也不是。”
“那就是云姑娘啦。”她固意的第三个才猜出是我。
我笑,“就你会讨喜,走吧,别让大汗等急了。”
“嗯。”燕儿把马的缰绳送到我的手中。
“他在哪里?”上了马我才想到,他是在我的蒙古包还是在他的蒙古包里。
“在云姑娘那里。”
我听了心里却暗自感觉不妙,昨夜里的一幕幕恍惚又袭上了心头,更清晰的是我的梦境,我梦里的那个男人一定是他而不是清扬了,这巴鲁刺如何能见到清扬的影子。倘若此番我与图尔丹再与我的蒙古包里一见,我一定会有说不出的尴尬。
可是,我有选择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