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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夜晚,月夜正好,空气中流动着花草的幽香,已经到了子时,忠武将军府里一片黑暗,已经是到了沉睡的时候,只有青璃的院子,游廊上还点燃着灯笼,香草搬出来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置好茶壶和茶碗,她的眼睛盯着淳于少主和自家小姐的招式,心里带着疑惑。
几乎每天天光不亮,自家小姐都会起个大早,然后围绕着院子跑上几圈,这院子的后面就是一个花园,旁边还开辟种着瓜果蔬菜,有时候二人跑几圈,还能摘点新鲜的蔬菜,她最喜欢吃黄瓜,每一根都很大,切开,汁水丰厚,还有一股清香的味道,这种天气吃,解渴的很。
香草主要是看自家小姐的动作,原来二人也比划过,但是青璃小姐曾经说她不带劲,可能是有点顾虑,觉得奴婢和主子不能动手,所以一直退让,在轻身上的功夫,她比小姐差很多,就是有内力,所以一直担心碰到自家小姐,那娇花一样的,她真怕一拳上去,小姐会吐血。
淳于少主的动作很快,很多次都是仗着内力强行的欺压,自家小姐已经认识到两个人内力的差距,所以左躲右闪,每每都绕到少主的背后攻击,虽然是少主有意让着小姐,可是香草眼里多了崇敬和佩服之色,能服侍这样的主子,绝对不会辱没了她,小姐的每招每势,没有十几年是绝对练不出来的,应该比忠武将军还要强。
青璃不知道围观的香草等人怎么想,此时她的身上已经冒了汗,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只能用袖子擦拭一下,防止汗水进到眼睛里面,淳于魔头的动作太快了,不只是内力方面欠缺,身法和速度上,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比划两下就已经分出胜负。战场上打法和她这种好看没用的花架子不同,那可是杀人的方式,以最快,最省力的方式杀更多的人,绝不会拖泥带水,她这种扔到战场上,不够狠,婆婆妈妈的,能死几个来回。
淳于谙的面色严肃,脸上也见了汗,他没有擦拭,任凭汗水滴落,在泥土的地上,砸下一个浅浅的坑。月光之下,他的脸色越发的冷峻,棱角分明,嘴也紧紧的抿成直线,此时不是让着青璃的时候,只有让她知道危险,才能有进步的空间,毕竟遇见刺客,死士,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没有人给你周旋的机会。
青璃渐渐的跟不上节奏,虽有空间练体,但是男女体力上有很大的不同,同样都是一夜未眠,淳于魔头似乎比她更耗费体力,可是此时二人厮杀,她渐渐的感到体力不支,以前总是觉得有轻身术瞬移,打不过可以跑,现在才发现,以前的想法很幼稚,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不如杀一个少一个落得自在。
淳于谙看着青璃渐渐的身形慢了下来,也在快速的呼吸,脸色通红,他有点心疼,可是仍然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只有在极限的时候,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慢慢超越,自家小野猫的底子太好,他也要用尽全力。
“喂,你是不是耍赖,有你这么打的吗?”
两个人你来我往,终于在青璃用袖子擦汗的瞬间,淳于谙寻了个机会,快速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结果她此刻就在他的怀中,他的两臂坚硬如铁,青璃挣扎了一下,只能让他抱的更紧。两个的身体密切的贴合在一起,青璃上身僵硬,嘴角抽动了一下,淳于魔头身上的汗味带着草药的香气,并不难闻。
“别动。”
淳于谙费尽力气才挤出这么两个字,他的嗓音已经低沉的彻底,只有抱住自家小野猫的时候,内心里才会有一种柔软,曾经他厌恶所有的女子,现在觉得,那可能只是没遇见她而已。
“好了没?”
青璃跺跺脚,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想要坐到地上,不靠在淳于魔头身上都不能站直身体,香草在一旁捂着嘴,看着这一幕,怎么看,淳于少主都像是有预谋的,不会就是为占自家小姐便宜,吃豆腐才想出来的新招数吧。
“好了,我走了。暗卫在,安心睡。”
淳于谙不舍的把青璃放开,他怕这样下去会越发的忍受不住,用白若尘的话说,会变成禽兽。这种私密事,没办法说出口,他只能放在内心深处,偶尔才会拿出来回味一下。
“香草,给我准备水,我要洗漱。”
淳于谙走了之后,青璃拿起小桌上的茶碗,一口气喝了三大碗都没有解渴,她迅速的走进偏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今夜的对战,如果淳于魔头是敌人的话,她现在一定会受伤惨重,所以她发誓,一定要好好学武,早晚有一天超了这魔头。他不是吃豆腐吗,到时候绑了他,让几个丑陋的丫鬟在他身上乱摸报复。
“小姐,您真厉害!”
香草服侍青璃洗漱,还不忘记回想刚才自家小姐和淳于少主对战的细节,如果小姐有内力,体力再好那么一点的话,恐怕最后少主也会甘拜下风,到底她是好命的,跟了这样的主子,有武功,有银子,关键是没有京都官家小姐的骄奢,不拿她当下人看。
“是吗。”
青璃淡淡的回了一句,心里上来那点不服输的劲头,有空间是好,只是对战,两只灵兽,羽幽和小灵也帮不上忙,全部都要靠自己,久而久之,也不知道自己功力如何,她也就没了兴致。
“是啊,奴婢小时候就没爹娘,才被选中,练武十年还多一点,也不是小姐您的对手,可是小姐您才十二,不是从出生就开始练武的吧。”
香草一脸羡慕,小姐一定是冰雪聪明,资质奇高,有世外高人相授,那些招式都快晃花她的眼,虽然都是花招,不熟悉之人一定会吓到,那动作姿势太优美,好像是在跳舞一般,白色的衣裙上下翻飞,犹如仙子。
青璃闭上眼,累的不想说一句话,对于香草的询问,也只是摇摇头,前夜在深山老林过夜,昨夜没睡,照顾刘花生一宿,今夜斗淳于魔头,身上的肌肉酸疼,她一动也不想动。
这一夜青璃睡的很踏实,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睁开的时候,屋子里明亮,也快到了午时,她就这么睡懒觉,也没人打扰,真是好,不用去书院,没有于嬷嬷唠叨,在自己的闺房,过的无比的惬意。
“小姐,您可算醒了,白府的婆子都过来看了两趟了,奴婢估摸您也快醒了,就回话说您下午抽时间过去。”
麦芽刚在家里过来,大大的黑眼圈,眼里还带着血丝,见到青璃醒来之后,赶紧上前回话,前两天她干娘生病,她请假两天,早上回来之后,听香草说篝火宴的事,吓的差点掉了魂。
“麦芽,你回来了?你干娘怎么样了?府里有药材,你送点回去。”
青璃打了一个呵欠,然后慵懒的扭扭腰,这一夜休息的好,她的脸色红润带着光泽,眼眸里有着水光,看上去精神不错,见到麦芽成了这副模样,就问了一句。
“好多了,不然奴婢也不能回来。”
麦芽端了水,丫鬟红豆,杜鹃都过来服侍青璃穿衣,因为要去白府做客,要打扮的华丽大方,红豆帮着挑选了一套水芙色的衫裙,边上勾勒着银色的丝线,在这夏日里,穿出一份轻盈。
“麦芽,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今儿你不用服侍,下午我要出门,你去休息。”
青璃坐在铜镜面前等着红豆梳妆,还在镜子里面看了看站在身后的麦芽,铜镜那么模糊,麦芽眼底的黑色被照出来,这丫头一定又是两天都没睡好。
“小姐,等您出门,奴婢再下去休息也不迟。”
麦芽跟在身后,打开首饰匣子,斟酌半天,只拿出一根做工精致的珍珠钗,自家小姐面似芙蓉皎月,不需要特别华丽的装扮来抢眼,简单更显得清丽。
草草的用过早膳,已经是午时,青璃先去四婶的院子看了一圈,得知四婶要歇晌,这才又转了回来,她让于嬷嬷整理了一下可用的药材,答应给四皇子妃准备一些,她没机会得见,这次就送到白府上去。
沈冰雨起了个大早,带着丫鬟出门去巡查铺子,这几个月都是青璃看的账本,这次小雨姐回来,可是解放了她,很多事情都可以放心大胆的放手,身边有得用的人感觉真好。
前天的雨下了之后,这两天的天气都很晴朗,红豆采了府里的蔷薇,插到花瓶里,放在窗边的小几上,满室的花香,青璃在屋子里给四叔的衣裳锁边,上次答应做两套,最近还没腾出工夫,这不,针线上人裁剪好了布料,剩下的都有她自己完成。
约莫要过了午时,青璃这才叫了马车,带着于嬷嬷和香草,杜鹃一起直奔白府,这一路上气氛很紧张,不时有皇家的御林军在街道上巡逻,遇见马车都会被要求停下做检查。
“停车,例行检查!”
一路走走停停,两府的距离并不远,眼瞅着快到了,又耽搁了半个时辰,这才转了一个弯,又被要求检查,看来上次的刺杀一定让弘德帝又惊又怕,以至于震怒,现在京都城门都在进行严密的排查,而且重点是妙龄女子。
“小姐,您还是别下车了。”
于嬷嬷劝说了一句,这一路折腾下去好几次,这些人粗鲁的很,上来就乱搜,连马车的凳子下面都要检查是不是藏了人,遇见戴面纱的小姐,也会被要求摘下面纱,此等要求非常无礼。
“唉,说好未时到白府,已经迟到了。”
青璃叹口气,然后慢悠悠的在香草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对着御林军客气的道,“您只管检查就是。”
“莫小姐,对不住,在下也是有旨意在身,不得已为之。”
为首的小首领很客气,认得这是忠武将军府的马车,莫家小姐天姿国色,惊才绝艳,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只可惜身份上稍微有点低。
青璃无所事事的在这边晃悠,前面是一个小巷子,也算是富人区,这边紧挨内城,鲜少有穷人在此地,路上的行人也是绸缎衣衫,穿金戴银,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的下人。
“现在离白府也不算远,与其坐马车,不如走着过去,还能节约些时间。”
青璃看这前面还有一队御林军,今天真是不宜出行,这一路都在折腾,看前面的也不会消停,不如走过去。
“可是小姐,现在是正午,暑气正旺,您这一路……”
“于嬷嬷,你和杜鹃坐马车上,也好帮着我看着药材,那些很关键。”
青璃抬手,打断于嬷嬷的话,然后又嘱咐一番杜鹃,她现在做事都很小心谨慎,也怕中间药材出现什么差错,阮冉冉不单是好姐妹,兴许还是未来的皇后娘娘。
带着香草走在古朴的街道,青璃四下望去,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四年多来,还是格格不入,走在青石板上,上面有很多划痕,是人工雕琢的痕迹,这条路曾经被风吹雨打,也不知道经历多少朝代。时疫过后,京都几乎所有的房屋都被推到重建,统一规划,有了自己的风格。
“小姐,您看前面围着一圈人,把街道都堵了,从这边往左,就是白府的侧门。”
白府平日里几乎不开正门,这些访友的客人都要从侧门进入,而那些丫鬟婆子,只能走角落的小角门,这就是身份地位决定的。
已经未时,按照现代的计时方式,是下午一点半左右,正是日头旺的时候,青璃额角也有点点的薄汗,她用帕子擦了擦,这才道,“看看能不能过去。”
“呜呜,小女子是外来到京都的,准备寻亲,和爹爹一起,谁晓得爹爹得了急病亡故,又被贼人偷了盘缠,小女子当了首饰,匆忙下葬之后便没了银子,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收留小女子,小女子愿意做牛做马报恩,呜呜……”
青璃和香草穿过人群,就看到一个长相妖娆妩媚的女子坐在地上哭泣,哭的那是梨花带雨,这哭也是技术活,特别是脸上擦了粉之后,不然脸上会一条白一条黄,看人家哭的,脸上煞白的粉一点没掉,绝对是个好质量的。
“不如跟了大爷回家做个小妾,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就是,老子家里缺个暖床的!”
“这脸蛋还不错,身段可以啊,听口音像是南边过来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那女子还是在原地哭泣,并不答话,也有好心人知道恐怕这女子以前也是好人的家的,不甘心为妾,就说前面白府可能招丫鬟,虽然低贱了些,好歹身子清白,要是攒够了银子赎身,将来也可以嫁个好人。
哭泣的女子眼神闪了闪,并没有答话,然后用帕子擦擦眼角,继续哭诉,“如今远离故土,爹爹亡故,已经没有亲人,我一个女子,生计艰难,真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周围的人也面露同情之色,尤其是远离故土,这一个人也回不去,京都寻亲不成,爹爹亡故,盘缠被透光,一连串的打击,让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好好的姑娘,要走卖身为奴的命运,但愿可以找好一些的主家,白府是有名的厚道人家,应该不会亏待。
“香草,我们从边上绕过去,恐怕白少夫人已经等急了。”
青璃快走了几步,低着头,穿过周围围观的人群,她不耐烦看这种老套的戏码,又是一个心大的,谁知道又有什么阴谋。这女子眼神带着轻浮之色,眉眼之间已经有了风姿,头上虽然没有一点首饰装扮,但是……
“小姐,这女子表演的太假,还有人信。”
香草平日里并不爱说话,以前身边同龄的女子非常少,大家都一个心思的练功,也说不上几句话,这是被派到青璃身边,觉得日子才过的多彩了些,话也多了起来。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从话里找的破绽?”
青璃回过头,饶有兴致的看了香草一眼,等待香草的答案,此女的破绽太多,何止是一处。
“她说她爹亡故,可是您看她的衣衫,竟然穿的那么鲜艳,看着应该是没上身多久的。如果这个可以解释的通,她已经没了别的衣裙,鞋子呢,奴婢刚才看到,那双鞋可是不便宜,是京城里最有名气的梨花坊的新品,好像一双要几十两银子,看着还是崭新的,因为鞋底没沾染上多少灰尘,一个丢了盘缠爹还亡故的女子,有银子买这种新鞋?”
香草撇撇嘴,选择白府附近来演这么一出,野心不言而喻,白神医的爹是有名的烂好人,据说,白府很多钉子都是白神医的爹捡回来的,这性子,白神医是一点没学到,阴险狡诈,各种算计。
“说的有道理,但是看人,这些都是其次的,首先就是看人的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绝对有道理,从青璃看那个女子第一眼,在她眼底就看到了复杂之色,这不是对未来的绝望,恐慌,而是深深的算计,就算她的眼泪和表情可以装,眼底深处是隐藏不住的。
“小姐,奴婢受教。”
香草跟在青璃的身后点点头,两个人很快来到白府的侧门,一问才知道,府里的马车还没过来,应该是被堵到路上,白嬷嬷正在焦急的等候,见到青璃竟然没乘马车,问过之后才知道原因。
“莫小姐,白府大的很,二门到扶桑院还有段距离,您坐着小轿过去吧,这会的日头毒着呢。”
有轿子坐,青璃连连点头,她倒是不怕累,多走几步路罢了,但是这日头,还真是有些晒人,白府奢华,二门上都有小轿,这日子真是享受。这小轿和滑竿差不多,上面有一个棚子,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抬着,二人走的很快,这一路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很快就到达了水零黎他们住的扶桑院。
“快来坐下喝茶,刚才我派了婆子出门,说是一路上查验马车,就知道你不会来的这么快。”
水零黎穿着一套大红色的衣裙,惹眼的很,头上满是珠翠,雍容华贵,通身的气派,很符合白家少夫人,当家主母的形象。
“知道是要药材,我派丫鬟送过来得了,还来做客。”
青璃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不客气的坐下喝茶,还不忘记让水零黎的丫鬟招待香草,这么多年,二人相熟,不但一起合作生意,还有共同的秘密,关系自然亲近。
“这不是小火整日的离不开娘,我走不开。”
水零黎抱着小包子,青璃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珠,一眨一眨的,好奇的看着你,不哭不闹,自己吐着小泡泡,可爱的很。
当了娘之后,就是不一样,当年动不动挥着鞭子的水零黎变了一个人,多了一些恬静的气质,可能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药材带来了,上面我都做好了分类,你们想办法送过去。”
桃花眼并不在,青璃四处看了一下,这次的摆设和上次大有不同,偏厅多了沙发,还有几个绸缎面做的靠枕,一共两对,上面绣着“福禄寿喜”,沙发上也铺着竹垫,坐上去松软,又不热。
角落里还多了两个青花瓷的硕大的花瓶,墙壁上挂着的画,也换成了一副百子图,意味着多子多福,偏厅布置的很是温馨。
“青璃,你是不是得罪了何云?”
水零黎对两个人的恩怨不太清楚,只知道在皇家狩猎场,青璃的马被何云下了迷迭香,还是淳于谙去找的人,两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过夜,那会自家夫君白若尘还笑着说,掌握的时机好,就算得不到狩猎大赛第一也不重要。
“别提了,说到这事我就心塞啊。”
青璃用茶水润润喉咙,做了一个西子捧心的动作,嘴角抽了抽,“这事都是那个鸡婆的单世子搞的鬼,何云是他表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爱慕云少主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
京城的官家互相联姻,门当户对的习俗已久,所以不是草根上位,都能有几门官亲,沾亲带故的大有人在,她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单世子在变相的报复,如果真是,那个二百五算是学聪明了些,懂得借刀杀人了。
“那夜篝火会,我和夫君在树林狩猎,碰到行色匆匆的侍卫,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现场哀嚎一片。”
水零欢剥了一个核桃,放在青璃手里,“喏,这是北边运过来的,你尝下,颗颗饱满,是用椒盐炒的,要是吃着可以的话,带回去一些,府上也没什么新奇的东西,你那也不缺什么。”
“味道不错。”
这核桃确实颗粒很大,可以和空间里面的媲美,主要是这手法,咸香可口,吃起来不错,听水零黎说那天的事,也点头,“这些我都知道,零欢后来和我说了,难道你知道什么特别的?”
“特别的,也不知道太多,后来侍卫进深山去搜查,发现了何云,那会何云正和群狼对峙,差点被狼群吃到肚腹,如今还昏迷着不清醒,但是昨夜醒来之后,却说她看到了刺客,还说听到刺客说话。”
水零黎紧皱眉头,眼底浮现一抹忧色,“你在京都的时日有些短,可能还不了解何云,别看她爹是吏部尚书,其实早就是三皇子一派的人,何云的娘姜氏和姜贵妃是堂姐妹,而且这次因为那么点不着边际的事记恨你,还不晓得如何说。”
青璃听后心里一惊,这确实是问题,那夜一切都赶的如此巧合,现在还不知道刺客到底是哪派的人,因为姜贵妃受伤,说是三皇子耶律楚仁自导自演的苦肉计也有点勉强,但是那个变态妖孽做事一向没谱,也说不定,何云因为和她有龌龊,被教训,却安然无恙,何云心里一定清楚是马的问题,万一说出点什么来泼她的脏水,还真是不好办呐。
“说真的,我还是不想手上沾染血腥,但是留着这种人玷污我的清白,还可能让四叔受连累,也绝对不可以。”
青璃微微一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她站起身,在偏厅走了一圈,又淡定的坐下,妇人之仁不可取,还是何云命大,若不是赶上侍卫进深山搜捕刺客的话,何云都不会活着,哪有机会说什么话。
“我不知道她说什么,但是据说会对忠武将军府不利。”
水零黎没有说的太明白,青璃却听懂了,一定是白府在何府上安插了钉子,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现在杀了何云是一件简单的事,问题是,这事到底是何云私下想着报复,还是何府,或者三皇子授意,如果是后者,恐怕还有一些脏水等着污蔑,即使弘德帝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也会影响四叔的威名。
“不只是何云,何府都不能留。”
只是说着简单,谈何容易,三皇子耶律楚仁不倒,姜贵妃受盛宠,那么有着亲戚关系的何府还是会鲜花着锦,这一层一层,解决的关键,还是姜贵妃那里,只要她被厌弃,一切又变得简单的多。
“我是想,诬陷人的戏码无非就是抓到舞姬屈打成招,或者派人假扮,当时都蒙着面纱,也看不真切。”
水零黎分析了一下,然后按照耶律楚仁的思路想了想,这件事恐怕不会很快的解决,现在对四皇子这派不利,四皇子妃阮冉冉小产,需要的就是忍耐,等待时机,己方在人脉上确实属于劣势,不管何家诬陷谁,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是啊,这随便诬陷,通敌叛国都有可能,直接株连九族。”
青璃点点头,刺客要是大秦的,更是说不清楚,诬陷人的法子多了去了,这边其实也可以先下手,用这种手段诬陷三皇子,不过是一步臭棋,皇上绝对不会相信。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青璃的话音刚落,从外面慌慌张张的闯进来一个丫鬟,面色苍白,进门之后直接无视青璃,也不行礼,大喊大叫。
“急什么,你的礼仪呢,到底发生了何事?”
此时,水零黎风风火火的性格又上来了,她蹭的站起身,表情严肃地道,“白芷,你不在老太君的院子,跑这边干什么,莫非老太君出了什么事?”
水零黎想到这个原因,脸色一白,老太君虽然保养的不错,也是到了花甲之年,这上了年纪,真的就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现在府上还需要老太君坐镇,不然可是要乱套的!
“少夫人,不是老太君,是奴婢刚才从前院过来,少爷刚回来,正急的团团转,说是何家小姐醒来之后,说那天狩猎在林子里听到刺客说话,背后之人是护国将军府,而且,刺客都来自大秦,通敌叛国之罪!现在御林军已经包围了护国将军府!”
白芷没有喝水,关键时刻可以显示丫鬟的素质,她的舌头都没打结,一口气就说了事情的原委。
青璃慢慢的站起身,又脸色苍白的跌坐到沙发,一切都慢了一步,她猜中开头,没猜中这个结果,原以为是自家倒霉,没想到,耶律楚仁这个变态的胃口这么大,直指护国将军府!
“什么!”
水零黎也大惊之色,片刻之后,啪的一拍桌子,用力过猛,上面的茶壶和茶碗全部都应声滚落在地,摔的粉碎。瓷碗与地面清脆的破瓷之声,让青璃的心砰砰的跳动加速,也让她更加清醒,等反应过来之后,发现指甲已经嵌到手心的肉里,从手上哗啦啦的淌血。
“小姐!”
香草的脸色苍白,却故作镇定,看到自家小姐的手心滴血,也唬了一跳,赶紧从袖兜里拿出青璃给的伤药,她一直视若珍宝带在身边,打开盒子,用手指肚舀了点翡翠色的药膏,用帕子擦干了上面的血迹,然后均匀的抹在上面。
“消息,只有这么多吗?”
青璃强忍着让自己的身体不哆嗦,强制镇定的问了一句,水零黎额角冒冷汗,坐在椅子上闷声不语,想不到一切这么突然,不给众人一点准备的时间,完全是措手不及!
“奴婢听了个大概,淳于少将军已经被打入天牢,生死不知!”
淳于魔头的爹是护国将军,在京都呆了一些时日,又被弘德帝派出去镇守南边的边境,那边紧挨一个富庶的小国,箐华郡主就嫁到那边,做了亲王妃,据说日子过的不错,每年也会挑个好日子,进京朝贺。现在将军府也只剩下淳于谙和文氏,他的双胞胎弟弟还在学武,不在京都。
“打入天牢!”
水零黎闻言面色更加苍白,天牢是大周重犯的所在地,进去之后,还没听说有谁能出来的,最后即便是沉冤得雪,也是人死了之后的事,难道三皇子做假,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竟让弘德帝有此决定!君心难测!
“怎么办,青璃,如今可如何是好!”
水零黎站起身,绕着桌子转了好几圈,揉着额角,有心喊回夫君白若尘,又担心他在前院忙着议事,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水姐姐,我先回府邸,药材记得给四皇子妃阮姐姐送去。”
青璃坐不下去,站起身,她要做很多事,要去打探消息,刚才白芷的意思是说这事没有波及到忠武将军府,四叔暂时平安,但是这不能代表什么,两家将军府一向亲厚,如今护国将军府遭难,简直就是唇亡齿寒,该死的耶律妖孽,何家,何云,都等着!
“小姐,为今之计……”
香草快速的跟在青璃身后,可能是着急,青璃直接运用了轻功,在白府里面当飞人,她也只能在后面追赶。
“为今之计?恐怕何云已经是死人了!”
三皇子耶律楚仁一向心狠手辣,一定会杀了何云,嫁祸己方身上,这次证人死了,此事又成了悬案,除非抓到舞姬,但是又能怎么样,那些受训练的人不会说,屈打成招也不可取。
“小姐,这马车一直巡检,老奴和杜鹃才赶到,这天可真热,没有耽搁您的事吧,刚才看到很多御林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二门处,于嬷嬷和杜鹃两个人才进门,一脸的汗,正站在树荫处休息,于嬷嬷见到青璃,还随口抱怨了几句。
“于嬷嬷,你把药材送给白少夫人,然后和少夫人说,让白府派马车送你回去,杜鹃和我走,有急事!”
青璃不由分说,上了马车,把药材交给于嬷嬷,也来不及解释,把杜鹃提溜上马车,然后吩咐车夫快速行进,尽量躲着御林军,去护国将军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倒要看看,护国将军府是不是真的被御林军包围!
“临街巡检,请车上的小姐配合一下!”
“有完没完?”
青璃心里烦躁,口气也冲的很,直接打开车帘子,把为首的御林军首领拉上马车,然后对着身后追上来的人大喊,“追什么追,让你们头儿跟着,能给我节约不少时间!”
“莫小姐,您这是……”
“节约时间。”
青璃现在已经是淳于魔头附体,她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言不语,杜鹃不明所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好脾气的解释,“我们小姐怕中了暑气,来的路上下车几次,有您在,才能路途顺利,您放心,一会一准儿派马车送您回去。”
果然,有了御林军头领在马车内,一路上顺畅很多,每次到了关卡之处,头领都会打个招呼,然后马车顺利的通过,等到转弯的方向,那个头领终于发现不对劲。
“莫小姐,您这不是去忠武将军府的路啊。”
“我们小姐去护国将军府。”
杜鹃礼仪得体,回答的毕恭毕敬。
“什么?去不得,去不得!”小头领连连摆手,被强拉上马车已经是失职,但是他有小小的私心,可以和惊才绝艳的莫小姐同一车,近距离看看也好,现在听说目的地竟然是护国将军府,赶紧道,“莫小姐,您不能去,护国将军府此刻已经被御林军包围,是皇上下的旨意,不许进也不许出,您去了,万一被当成同党……”
“这话是怎么说的?”
不明真相的杜鹃正要倒茶水,被这个小头目的话吓的打翻了茶杯,赶忙找了一个干布巾擦拭小桌,面色大变道,“怎么会这样!”
“估计现在传遍京都,也不算隐秘事,皇上在狩猎时候遇刺,姜贵妃受伤,皇上震怒,一查,竟然是淳于少将军通敌,这事基本下了定论,虽然有些难以置信……”
那个头领简短的说明原因,让杜鹃心慌,呼吸差点停止,虽说她已经成了青璃的丫鬟,但是护国将军府还有很多姐妹,若是通敌,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谁也跑不了!而且她不信,少将军一定是遭人陷害的!
“不用走进,让我远远的看到,我需要确认。”
青璃已经渐渐的回过神,既然耶律楚仁先发制人,那么也只能接招,她镇定了一下思绪,天牢算个屁,就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不是还有空间作弊,她要见到淳于魔头,问清原委。
马车走到朱雀大街,远远的停在一旁,周围也有很多来打探消息的小厮侍卫,一个个都面带惊讶之色,似乎也很难相信这惊天巨变。
护国将军府已经被一排排的御林军包围,有出来的丫鬟,还被斩杀了一个,皇上有命,出来的,就是尸体,看着门前石狮子上面的血迹,青璃闭上眼睛,那一幕太刺眼。
皇权至上的封建时代,有多少忠臣被陷害,落得凄惨的下场,一功将成万骨枯,从战场上的厮杀中捡回一命,却未必能躲过小人的陷害。
“回去吧。”
青璃对着车夫摆摆手,然后靠在后座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一样,她需要思考,怎么做才能帮助淳于魔头,两人不仅是有共同的利益那么简单。
------题外话------
晚上瞎嘚瑟,结果码字到凌晨四点,吐血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