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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刚检查完两个项目，慕肆城就到了。看他这么快过来，她心里清楚他和许佳宁的谈话必定不快。再看他的脸色，就更加确定了。
他和许佳宁之间还有很多问题存在，所以很多时候她不用去逼他，他们自然会因为矛盾而争吵。超多几次，感情就淡了。
“怎么样了？”慕肆城尽量缓和脸色。
“伯母刚做完两项常规，还要继续。医生说她心脏不太好，要多注意情绪，不能受刺激。”黎锦话里有些暗示的意味。
“嗯。”年纪大的人，通常都会有这个问题。慕肆城多长了个记性，尽量不能气她。
他是不是也该检查一下心脏，看看是不是被那个女人给气出毛病来了，心塞得很厉害，喘不过气。
刚刚一气之下，他差点就说出了“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这种狠话，可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即便她绝情地说出了结束这种话，他心里依然不舍得她。
陷入感情中的他，变得如此拖泥带水，反复不定。
狠狠鄙视这样的自己，同时，也感到无比疲惫。
他们……真的结束了吗？
……
许佳宁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你去哪了？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楚寒面有急色，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我刚才做梦，等到丢下我离开，把我给吓醒了。你不是说了会陪着我吗？”
她怔怔的，如灵魂被掏空。
“怎么了？”
“你……见到他了？”
楚寒很清楚，她只有见到那个人，才会这么伤心。
一面嫉妒，一面又忍不住心疼她，想安慰她。“我说过了，你们不合适，他会让你受伤。”
“对你死缠烂打的我，没有资格劝你放手，也知道放手有多难。但你现在不听我的，将来肯定会后悔。你会伤得很重。”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她哽咽道。心难受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渴望诉说，哪怕对象是楚寒。她一个人承受，太痛，无法负荷。
楚寒一怔。没想到这么突然。
他不认为他们会就此彻底了断，将来势必还有一番纠缠，但至少已经有了分开的念头。说明，他们的感情出现了一道裂痕。而这道裂魂，会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及外力的介入，越来越大。
分手，是肯定的。
泪水不知何时已夺眶而出，许佳宁忙擦了擦。
“我能抱抱你吗？”他询问道。
她无声摇摇头，抽泣。“我没事。”
实际上，心痛得已经快要死掉了，连佯装坚强的力气都没有。很努力地擦着眼泪，然而控制不住泪水，眼泪越流越多，不断从她指缝中留下来，湿濡了衣服。
楚寒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呵护和安慰，可他不能，他不想勉强她。
她需要的拥抱，不是来自于他，而是来自于另一个男人。
他只能沉默地看着她流眼泪。
她哭着哭着，最终无法抑制越流越凶的泪水，掩面大哭起来，肩膀上下抽动着，哭得很伤心很伤心，犹如身受重伤的小兽一般哀嚎。
哭了很久。
她两只眼睛哭肿了，干涩的眼眶，再也流不出泪。
楚寒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帮她擦泪，她起初有些抵触，避开。
“瞧你，哭得跟个孩子似的。”他轻笑，尽量让语气轻松一些，不想再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大哭一场，是不是舒服多了？”
许佳宁吸了吸鼻子，情绪发泄出来，是舒服一些了，可一想到他们分开的事实，还是觉得非常难过，感觉活着都没动力了。
她不会死，也不能死，活着受折磨才是最痛苦的，煎熬。
“会好起来的，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安慰道。“你很坚强，一定能挺过去。再说，还有我，我会陪着你。”
可她不想依靠他。许佳宁在心里说。她不会因为受伤了，就去向楚寒寻求安慰，把他当成救命稻草。说来，她自己也没想到，她还会在他面前哭。命运充满波折，兜兜转转的，有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么荒唐可笑，那么讽刺，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打算明早出院。”
“你还是不想接受治疗？”
楚寒摇头。“反正留在医院也是吃药打针，我不想待在这。我会按时吃药，但是，我不接受化疗。”
“可是你妈……”
“暂时别让她知道，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反正她早知道和晚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至少能让她少难受一点。”
她一开口劝他，便被他打断。
“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劝我。能在最后一段时间和你这样，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他摸摸她的头，笑容纯粹，有些孩子气。“佳宁，我现在，很开心。”
这晚，许佳宁在医院过夜，大概是太累了，这一觉居然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昨夜睡床的楚寒，蜷缩在沙发里。
她看了眼窗外，又是一个阴天。
……
八点多就办完了出院手续。
刚走出医院大楼，许佳宁顿住了脚步。
慕肆城推着白凤从另一扇门出来，与他并肩而立的是黎锦。任谁看，他们都是一家三口，母慈子孝，夫妻美满。哪怕在医院这种地方，两人都犹如立于神坛之上，那么光芒耀眼，无论颜值和气质，无比般配。
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慕肆城望了过来。一秒，将她紧锁。
许佳宁呼吸一窒，一瞬间忘记了一切。
他的目光那么漆黑，那么深，紧紧地盯着她，眼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如同有无数只手，狠狠揪痛着她的心。
“车来了。”楚寒环住了她的肩膀，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慕肆城目光更冷，朝他们这边迈了一步，许佳宁急忙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害怕他追过来，匆匆上了车。
她在躲他！
慕肆城脚步一停滞。
他追逐着她，如飞蛾扑火，她却避他如蛇蝎。两人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反差。
他变成了死缠烂打的那一方，无论自尊心，还是感受，都让他难以接受。
为什么会让自己变得这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