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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
“这苏家小姐,怎么还敢来太医院?”
捣鼓药材的人,看着苏家小姐前来,便是将其触碰着身旁的人,倒是一番提醒着,才缓缓地毫无避讳的所言道。
身旁的人倒是一直所打量了一番,慢条斯理地默然长叹一气道之:“毕竟,是皇上的表妹,这件事皇上并未追究,而是罚了萧太医。倒是萧太医向来沉迷于这些医药,又岂会对女子感兴趣。何况啊,这苏小姐多次前来,难不保勾引。”
这件事,在这宫中早已经传遍,哪怕皇上私下严禁此事,可终究还是抵不过这悠悠之口。
毕竟,这件事并非发生在宸昭仪的身上,若是,皇上又岂会将那些人留有活口。可倒是,经过上一次的事后,这件事却是都未曾过度宣肆。如今,苏家小姐前来,还在这风口浪尖上,倒是亦敢前来。
“若是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这说辞怕是不妥吧。”
“可偏偏,这苏小姐并非是闺房之女,而皇上一直让所有人称之为小姐,可见这门婚事……”
“你们在这儿嚼什么舌根,一旦被萧太医发现你们偷懒便是少不了责罚,成天跟个怨妇一样,把这太医院当成了何地。”萧珲刚从屋内出来,便听闻他们窃窃私语,还是丝毫避讳的在苏家小姐的面前如此说道,若非少爷受伤,怕是听到他们这番说道,便是要责备一番。
抬眸看着苏家小姐,却是对自己莞尔一笑的容颜。亦是将眸转之看向他们二人,轻声地叮嘱道:“还不快将这里收拾一下。”
见他们二人说教了一番后,倒是开窍地走之,便这才上前叩请道:“苏小姐,学徒不懂事,还望见谅。”
“无妨。”
若非他前来,还不知他们二人还会道出何话来,那番极其刺耳之言,终将还是随风而去。
倒是听着他们那番话,自然是毫无任何在意之意,可偏偏便是由不得他人说‘勾引’二字,至始至终,她都从未‘勾引’过任何人。这等说辞,她如今自然不得堵住他们的口,可她如今想要做的事,便只有将这些所听到的一切都变成从未在提起过。
起初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事,可偏偏越是如此,他们所言的话反而越是过分。
萧珲见苏小姐的眸光一直所直视着前方,不禁开口问道:“苏小姐,可是来探望少爷的?”
“怎么,可是萧太医不愿见我?”
听闻,苏晓曼心中有些不安,只怕他不愿与自己相见。自从崔昊前来后,便在沁兰殿中一直都是心绪不宁,一直都不愿见人。倒是一直在等表嫂前来,却都未曾等到她前来。自然,亦不能前去宸兰殿中去寻她,毕竟就连她自己都在为崔昊一事所一直烦忧,倒是无心任何事。
可她如今能想到的人,便只有萧彦闾。不知为何,唯有前来找他才是最佳的抉择。
“并非如此。小的,这便带着小姐进去。”
苏晓曼一进入便见他难以支撑着身子站在处理手中的药材,明明这身子极为的吃不消,却还一直强撑着。幸好,表哥下旨并未下手狠厉的处罚于他,不过是装作给长孙莞霁看罢了。
脚下的步伐却是如此的沉重,连迈出一步都是如此的艰难,不知为何心中一直有愧,而至始至终都是放不下。
不过,若非是他,自己脸上的伤又岂会好之。以往的不敢让任何看到自己的面容,才会一直未曾得到医治,幸好有他,自己才会放下一直以来遮掩的面容,才敢将其看之。
有些时候,是自己不敢面对,若是面对便不会有诸多的事情所发生。
一直专注着药材上的萧彦闾,一直都不知有人进来。直到有人将其递过的茶,便渐然的抬眸看之。双眸中所迸发出的疑虑的眸光一直所看着她,却是茫然的将其接过她手中的茶杯。
“听说,若非是表哥手下留情,怕是连这五十大板都扛不住。
五十大板?
确实,昨日皇上前来时,倒是命人则是打二十大板,亦是告诫自己少于其有任何的接触。
说是若非自己并未拒绝此安排,或许这等谣言便可结束。可他自己心中知晓,当时早已说得明明白白,他根本不愿在这件事上来被安排。
对苏晓曼,却是动了恻隐之心,可她终究都只是有妇之夫,又岂能趁人之危。何况,太皇太后所言则是将她难以抉择罢了。岂能因这件事,而将此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算她无成婚,亦不会如此做。若是爱,并不会因任何一件事而有所动容。更不会,拥有得到这份爱,而任意妄为不顾及所有。
对于她,自然都要尊重她的抉择,不能随意任由之。
“皇上宅心仁厚,自然知晓我与苏小姐是清白,定然不会罚的如此重。”
“可不管如何,终究是我害了你。若是那一晚,我并未离开沁兰殿,亦不会有这等事发生,亦不会……”
自愧不如的垂眸一道,却是终究都无法开口。毕竟,有些话岂能是三言两语可以一一道得明白。
苦涩的笑意亦是垂眸,她不愿被人所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神色,亦不愿有人从自己的脸上知晓自己的心思。不愿被人读懂,只因她知晓,不想连累与自己有关的人。可偏偏这一次,反而倒是一个教训,看到了人心竟然是如此的险恶。
反而要感谢长孙莞霁,彻彻底底的看透了崔昊这人的模样,是令人如此的厌恶、狂妄自大。
他倒是说得无错,若是表哥不相信自然这件事便不会了之,想来定会追究一番。
伸手随意拿起着药材,倒是好奇之意地放入鼻尖所闻之,徐徐道来:“都说医者识得世间所有的药,亦治得所有的病,不知可治得我此时的病?”
听得,萧彦闾自是毅然而然地将手中的一切全然的放下,神色异常担忧望之,却是踟蹰在原地,不禁一番问道:“不如,让臣为苏小姐把脉一下,看看是何病。”
苏晓曼听闻他这番话,却是不禁暗自偷抿着嘴角的笑意,此病只因自己知晓,他又岂能单靠把脉便可知晓自己所得是何病。
只因这病,还不知可医得。
“不必把脉,我说与你听便是。”
说与?
萧彦闾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病让她如此为此忧心忡忡,而面色却令人深远。
“这病自然得的不是相思,而是心绞痛。”若是相思,怕是他再高的医术,都无将其医治,何况是这心绞痛。自然而然的走近他的身前,故作有番挑衅之意地继续开口问道。“这病,你可医得?”
心绞痛?
这病,的确是前所未闻,哪怕有,亦只能是自己才疏浅学罢了。
不禁紧蹙着眉宇,则是凝思了些许后,缓慢地开口道之:“这心绞痛,分为两种。一种便是心病,另一种自然亦是心病,却是情殇。不知,臣说的可否正确?”
“不愧是萧太医,一开口便可解之。”
这的确是心病,亦是情殇。这殇,确实难以医治,会令人一直痛在心里,无法将其铲除。
流觞情断处,曲终终有别。
愿离不忘念,思远亦有方。
“可若换做是你,你该如此医治?”
萧彦闾的双眸一直便是凝望着她,所到之处的深情,却是如此的情深义重,毫无污秽将其有一丝一毫的玷污。
双眸中情意,却是娓娓道来:“这世上自然医治不了情殇,除非那人给自己带来无比的疼痛与恨意,这伤则是深入骨髓,无法医治。若是还未深入,但想重新开始一段另一属于自己的情,怕是亦会有之前的阴影。除非,另一个所爱之人,不在乎所有,一生中最爱的便只有眼前的人,那便是解药。”
可这解药,终究只是一味药引子,又岂能全然的医治一人的心。
可他却想医治她心,终究便是毫无任何事机会。她想要的,亦是无法给之。不知为何,这等这等占有欲反而愈发的强烈,差一点便无法自拔。
“萧太医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之前……”
苏晓曼一抬眸便是见他那双眸一直对视着自己,可眸中所散发出的神意却是如此的痴情,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倒是他那番话与那双柔情的双眸,在心中倒是却有一丝的悸动,可这番悸动本不该拥有,亦不该存有这番思绪在其中。
毕竟,她早已经过了这等心悸之心,而他说出这番话时,又岂能对着自己而道之。这更会令人浮想联翩,亦会令人扰乱了人心。
听闻,则是默然地摇头道之:“世人都羡慕皇上与宸昭仪,自然所有女子都希望得到这样的一生呵护的情。在这宫中听闻得多了,便也了解了些。”
“萧太医,可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苏晓曼亦觉得自己怎会道出这等话出来。可偏偏,他能道出那番话,自然是有心爱之人,亦会道出。这一番问道,的确有些冒昧之意。
可这宫中的帝王,终究是无情之人。
若表哥真的并非是无情之人,想来表嫂定会一生都幸福。毕竟,何事都有人宠、有人疼,又怎会不幸福、不欣喜。
喜欢?
这句话,倒是还是有人第一次这番问。却在那一刻,不知该如何说道。
默然长叹一气,双眸却是一直所直视着她,徐徐道来之:“有喜欢的又如何,可她的心并未在自己的身上。而她,已经嫁人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起这件事。”
“无妨。毕竟,她根本不知自己从第一眼见到她的那一刻,从日后的每一次相遇,对她都有深深爱意在其中。可惜,这一切,她都无法知晓了。”
萧彦闾慢然地靠近,可如今的他丝毫未有任何的把持自己的情绪。
见况,她无论如何亦不会想到,他竟然会这般抱着自己,这怀中的温度却如此是温情。
“你当真不想知晓,这女子究竟是谁?”
听他这番言词,顺然间便睁大了瞳孔。双眸中的不可思议,根本便是无法想象到他口中的所说之人,竟然是……
“这时辰不早了,我便该走了。”
“今晚,我在毓秀阁等你。你若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苏晓曼望着他的手,而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地将其放开。故作镇定地莞尔一笑,却是一番叮咛道:“萧太医,今日便当作何事都未曾发生过,各自好自为之。”
毓秀阁?
如今,她自然都要避免一切,再也不能让任何知晓,与他私下还在这等风口之处有往来,更加确信了他们二人的关系。
就算,他今日所言的一切都是自己,可那又如何。如今,自己已经不能再嫁,他亦说过不会娶之。既然如此,两不相欠便好。
萧彦闾望着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明知强留不得,又何必再强求。这是他第一次敢道出口,与她私下见面,只想将一些事明明白白的道出。
哪怕道出,就算被厌弃,亦是自己心甘情愿。
可她毕竟是有夫之妇,这等念头自然留不得,可偏偏他却是无法克制自己。
双眸别过她曾放下的药材,亦是将其放入鼻尖,她所残余的香气一直停留在其中,萦绕在鼻尖,却是如此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