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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被当成被子的长袍,再慢慢地穿上,一边穿一边笑嘻嘻道:“颜儿,你今天还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与你无关。”我气呼呼地道。
“怎么与我无关?你若想去玩,为夫得舍命陪夫人啊!”他顺了顺穿好的长袍,一本正经地说。
就是为了避开他才逃到这里,他若到处跟着我,还逃的这么辛苦干什么?
我沮丧地说:“我哪里也不想去。”
“你不会就呆在这破庙里吧?”他惊讶道。
“我就爱在破庙怎么了?”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他很认真地巡视了一回破庙,愁眉苦脸道:“这破庙漏风不遮雨,尘土三尺高,蛇虫鼠蚁来回走,叫我怎么住啊?”
我又瞪了他一眼:“又没叫你来。”
他长叹了一口气:“娶鸡随鸡,娶狗随狗,娶只猴子满山跑,夫人你既来了这里,为夫只好跟着来了。”
我呆了呆,说:“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谚语,你给倒过来了。”
“没倒过来,你既不肯随我,只能随你了。”他面不改色地说。
原来他在胡扯,不过他这话说的还蛮好听的,但我现在是要逃离他啊,怎么也不能让他粘过来。
“你回去过你尊贵的王爷生活,我过我的破庙生活,我们互不相关,多好。”我试着劝他回去。
“不好,我们是夫妻,要互相关心才好。”他反驳。
“你为何非要娶我不可?”我有点恼了。
他想了想说:“我命苦啊!”
“你命苦还是我命苦?”我不想再与他纠缠,心烦意乱地嚷了起来:“我嫁给你,便要一辈子当别人的代替品,我是人,也想有一个真正爱我疼我的丈夫,我不想在自己丈夫的眼中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我不想当别人一辈子的影子。”
他倏地收起了嘴角那戏谑的笑容,沉默地站在那里,深潭似的眼里像有浪涛涌动,好像要将我吞没其中。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他眨了眨眼,眼中浪涛褪去,恢复了桃花般潋滟,他深深地看着我,专注地、认真地说:“颜儿,你不是代替品,也不是别人的影子,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
这表情,这声音很让人感动,我差点就感动了,只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他嘴里的独一无二不是我。
我苦笑一声:“对,颜儿是独一无二的,只是这个颜儿是一个叫容欢颜的女子,不是我。”
泪意又泛上了眼眶,我在泪花闪动中对着他笑:“从第一次见到你,你便叫我颜儿,当初以为你那样叫着以示亲密,如今我才知道,你嘴里的颜儿不是我。她与我相貌相似,名字中也有一个颜字,只因她嫁的意中人不是你,她嫁了别人,你才拿我当她的代替,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你本想给她的。”
说着说着,眼眶中盈动的泪花滑落,滴在破庙的尘土之中。
他沉默地站着,犹如石雕般站着,冷风吹来,荡起了他身上那件被我睡皱了的长袍与脑后下垂的卷发。
看着沉默不语的他,我绝望了,缓缓坐在破草席上,双手抱着屈起的膝盖,将头枕在上面抽泣。
当我不再抽泣时,听到他低哑轻柔的的嗓音:“让你难过是我不好,对不起。”
感到头上的发丝被他轻轻碰触,犹如舒爽的清风轻拂着,我举手使劲地拨开他在我头顶上的手。
“若不爱我,何必娶我?”我猛地抬起头,强忍着泪意朝他叫道:“请你放过我,好吗?”
“放过你?”他缓慢地说着,薄唇勾起了一抹非笑似笑:“那谁放过我呢?”
“你自已的感情请不要将我牵扯在内,我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想找一个对我好的人一起,简简单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我不想再与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皇族子弟有任纠葛。卷毛,你让我走吧!”我低声恳求着。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要我对你放手,除非我死。”
“那你去死吧!”面对他的固执,我失望地冷哼一声。
“我死了你会难过的。”他慢慢地说。
他是打算对我纠缠到死吗?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啊?今世要惹上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魔头?
我跳了起来,大步跨出了破庙,他也跟着我走出破庙。
我不理他,走到大树给绑在那里的马松绑,发现这棵大树下还绑了另一匹棕红色的大马,正是他的马。
我松着自己的马,他也松着自己的马。
解绑后我牵着马走了两步,再踩了上去,他也牵着看我,见我上马后,他飞身一跃,也上了马,只是上的是我的马,而他的马正慢悠悠地呆在一边。
“你下去。”我嫌弃地说。
“你这马新买的吧?我试试新马的脚力。”他的声音又开始带着懒散的戏谑。
“……那我下去,骑你的马好了。”我气结,知道和他讲道理讲不通,只好让他骑个够。
“不用了,我们同骑一匹,方显亲密之意。”他在我耳边轻轻一笑。
“谁和你亲意了?你下去。”我怒道。
但是他却没听我的话,手突地一松,马缰已被他夺了过去,我的身体被他的这夺缰之力,不由得往前扑去,腰却被他的另一只手紧紧环住,禁固在他的怀中。
鼻间闻到他浓重的气息,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呯呯”地跳了起来,他虽清瘦肩膀却很宽,这么被他抱在怀中,着实舒服。
不得不承认,到现在,我这一颗跳动的心还是爱着他的。世上最悲哀的事,就是爱上了一不爱你的人,唯有远离才是治愈创伤的唯一方法。
命运却又偏偏将我们绑在一起,在每日的唇齿相依中加深着人能治的创伤。
“颜儿想去哪里?”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是不是我想去哪里你都会带我去?”我不置可否。
“只要三天后能赶回来成亲,你想去哪里都可。”他缓缓地说。
“那我们不是回去吧!”我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说,以其在他面前作无谓的抗挣,还是回去安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