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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将药方捡起,不高兴地道:“就算胡闹,阎大夫也不能丢了小姐开的药方呀!”
阎友闻看也不看我们, 不屑地说:“药不对症不是胡闹是什么?你们别再过来了,以免影响病患。”
“赌约还没结束,别打狂语。”我接过叶子手上的药方,走到旁边的药柜前,无视那些弟子们的眼神,自顾自拿起一个空置的药煲配好药,吩咐叶子看顾炉火。
重回顾重身边坐下,取出银针袋,拿起一根针往他的眉心里戳下去。
刚才挡纸的那人摸着后脑问:“不是说扎针没用吗?”
我凝神轻转着银针,随便地嗯了一声。
那人怔愣地问:“没用怎么还扎针?”
我说:“怕他睡着了,给他找点儿刺激”
顾重的情况很是危险,若药未到人先睡了过去,很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银针运转,顾重低低地哼出声来。
却有一个人对我不满意:“小心一点,弄痛我大哥了。阎大夫说你胡闹,你不会真的胡闹吧?”
“啪”一声响,刚才那挡纸人举手甩了甩那人的后脑骂道:“你才胡闹!这叫一物治一物懂不? ”
“可是,我们大哥一贯英明神武,战无不胜,威风凛凛的。现在这样上吐下泻,浑身粘糊形像全无,很没面子啊!”
“也是,的确很没面子。”
“大哥这几天好像都没什么面子了吧?”,
“大哥没面子就是我们没面子。”挡纸人搔了搔头,转而求我道:“还请姑娘帮我们大哥留点面子吧!”
我哭笑不得地抬头看着他们:“你们是要他的面子呢还是要他的性命?”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都要!”
此时顾重扭动了几下,我一看不妙,赶紧避过一边,他形像全无地“哗”一声吐出一堆污物,溅了那三人一身。
顾重吐完后,双目大睁,喘着粗气说:“我……我不要面子。”
三人终于闭嘴,我可以安静地施针了。
一柱香后,叶子揣来汤药,顾重的兄弟们连忙接过喂他喝下。只见他呼哧了几声,身体停止了抽搐,渐渐地睡了过去,均匀的呼噜声阵阵。
三人惊喜道:“竟然能睡的安稳,姑娘真是神医啊!”
我疲惫地揉了揉眼睛:“我不是神医,只是恰巧治的了他这病。明天早晚再煎一剂药给他喝,不出两天他就能走能跳了。”
在他们道谢声中我唤过叶子准备回去补眠。走了几步,衣角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那人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望着我哀求:“帮我也治治。”
我看了看面无人色的他:“你不怕我胡闹?”
那人壮士断腕般点头:“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还请姑娘医治。”
既然他这么有勇气,我便帮他把了脉,见他没有顾重那么严重,取出银针缓缓地戳下去。
银针运转穴位一周后,那人长吐了一口气,满心欢喜道:“不痛了,姑娘真是妙手回春啊!”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走到药柜前配了药让叶子煎熬。再回去看那人时,却见一群人围上来要我医治,有几个不能围上来的,也招呼我过去。
从来没有被这么多病患围过,既要把脉,又要施针,还要配药,还好有个任劳任怨的叶子在身边帮忙,否则更是手忙脚乱。
待围在身边的病患散开时,才发觉天已大亮,温暧的阳光自大开的帐帘外射了进来,落在布满斑驳脚印的地上,驱散了帐内阴暗的气息。
我伸了伸懒腰,耳边听得一道清淡的声音:“看来你与阎大夫的赌约未必就输了。”
循声望去,见到慕容翼静静地坐我身后的一个小角落里。那小角落阴暗,却因他的出现而显得特别瞩目。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眼下不是输赢的事,这病来势凶猛,他们是你的将士,又肯相信我,自当尽力而为。”
账内的病人都在睡觉,阎大夫也歪歪地倒在一边睡觉,身边还倒了几个弟子,有两三个勤快的已起来忙活。想必他这几晚都没睡好觉,除了个性固执守旧外,他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大夫。
此时账外又进一个人,走到我面前求医。
我指了指阎大夫一个正在忙活的弟子对他说:“你病情轻微,过去找那位小大夫应能药到病除。”
那人惊讶地看着我:“你不帮我治?”
我说:“我要去做一件紧要事,午后再过来。”
那人呆呆地问:“什么紧要事?”
我站起来,施施然走到慕容翼面前,对他嫣然一笑:“请我吃早饭。”
慕容翼清淡的眸色深了几许,恬淡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早饭非常丰盛,八宝粥、叉烧包子、杏仁煎饼、酱香牛肉面、如意枣泥糕等小食摆满了一桌,令我食指大动。可惜叶子太守本份,死活不肯跟来。
我吞了一口面,又迅速喝了口汤,笑道:“味道很不错,皇子的早饭果然不同凡响。”
慕容翼用勺子优雅地吃着八宝粥,淡淡地瞧了我一眼:“这是今早弩王送来的,平时我吃的和你并无两样。”又轻蹙了眉:“你吃慢点。”
我只好尽量慢地大块朵颐。
吃饱喝足后,我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笑道:“早饭吃完了,我还得做另一件紧要事。”
“什么紧要事?需要帮忙吗?”他好像越来越关心我。
“不需要。”我拒绝。
见他的脸微微僵了僵,我笑起来:“因为,你不能帮我睡觉。”
我身上伤病还没痊愈,经通宵忙活后,已非常疲累。
慕容翼冷脸陡地展开,眨了眨眼睛,扬了扬眉毛,嘴角慢慢地旋出弧度,渐渐地,弧度增大,露出白净的牙齿,继而笑出声来。
虽然不懂我要睡觉他为什么笑的这样开心,但他这样畅快淋漓的笑,仿佛艳阳破冰,带着温暖与少年人特有的活力,与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若判两人。
我赞叹道:“五殿下要是能常常这样笑,该有多好!”
慕容翼止住了笑声,深深地望着我,轻声道:“我们父辈渊源极深,他们年轻相交,情如兄弟。抛开身份我们两家乃世交,当互唤名字更自在一些。”
我迟疑道:“只是以你的身份,直唤其名总是我没教养。”
想到他的照顾,又不能冷了他的热情,我说:“这样吧!你大可随时唤我名字。没人时我才唤你的名字。”
他眼睛亮了亮,对我浅浅一笑:“好的,阿颜!”
我颤了颤, “呯”的一声闷响,一脚踢到了桌子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