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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一股酸意泛上心头,灼灼灯光之下,女人气若幽兰,纯净的眼神让他突如其来觉得一阵攒动,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充斥着内心,一股血气泛上来憋得整个脸色通红,眼中的血丝骇人,俊逸冷漠的脸庞与这一身黑色中衣相衬,似乎只在瞬间便多了一股潜在的气质。
安月身子一僵,总觉得此时的男人卸下了那丝伪装,整个人好似暗夜中的猛兽,伺机而动。
平日的西陵归是压抑的、是冷然的,但是现在却是给她毫不克制的感觉,那眼神更是看的安月百感交集。
这真的是西陵归吗……
女人闪烁出的害怕一样的目光更是扯断了男人绷紧的弦,西陵归脚步一动,整个身子移到了床上,顿时贴在了安月的上方,二人气息接近,安月顿时红了脸。
紧张、害怕或是羞涩?安月自己也说不清。
相互附和的剧烈心跳二人听的分明,西陵归看着眼下女人红红的脸蛋娇羞可爱,那股攒动未减,甚至顿时升到了顶峰,循着那两瓣红唇,印了下去……
安月一双眼睁的老大,完全不懂究竟是什么情况……
男人的唇很软,很热,安月一瞬间竟吓的忘记呼吸。
二人傻傻的坚持一个姿势,片刻,窒息的感觉袭来,安月猛地咳嗽了两声,二人才分了开来。
西陵归脸色依旧通红,原本坚毅的眼神有些闪烁,怔怔的看着眼前眼睛瞪得圆圆的女子,心里微微有些发虚,不过想起安月一再挑战他的耐性,顿时那“熊胆”又壮了起来,嘴角泛起笑意。
安月瞅着那笑容,心里七上八下,西陵归从未这样笑过,以前的笑容几乎都是冷笑,而现在竟柔的让人心底一慌。
西陵归这才有些满意,那身子往旁边一翻,竟直接睡起觉来。
安月愣了,身子瑟瑟的往床边挪了挪,西陵归也是跟着一动,又将女人不安分的身子抓了回来,在女人细软的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好似在示威一般。
“西陵归,我没想过要和你……”安月想了半天,红唇轻启,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会动你,等你愿意的。”西陵归轻柔的声音响起,好似一片绒毛,浮在心尖。
安月僵硬的身子一动不动,今天的情况突如其来,而且西陵归给她的感觉完全与平时不一样,她这两世都未曾正经的谈过一场恋爱,更没试过像今天晚上这样的暧昧情景,急速跳动的心跳难以控制,火烧一般的脸颊更是让她更是不知所措!
按照现在的暧昧姿势,安月是肯定难以入眠了,可要是开口让西陵归出去睡,似乎有可能引来西陵归的又一轮反击。
她心中自然是了解,她不讨厌这个男人,而他更是数次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在身边,只是觉得不安,西陵归真能是那个托付一生的人吗?
平日的他太过冷淡,就连曾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都能弃之不顾,即使从理性的角度看西陵归没错,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还是希望有一个在感情方面值得信任和依赖的男人。
西陵归睡得很小心,听着女人渐渐平稳的呼吸终于松下了一口气。
看样子改天得向姬燕请教请教……
一早,安月起床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西陵归的身影,她也放了心,若是两人这般情况下照了面,她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不过,毕竟如今同在一个屋檐下,安月穿好衣服之后,发现屋里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温水,安月愣了片刻,脸色又红了起来,做贼一般的瞅了瞅窗外,发现没人之后才忐忑的洗了把脸。
洗过脸之后顿时清醒了许多,瞬间往自己不争气的脑袋瓜拍了一下,她紧张什么劲?这是她的屋!
难不成是没睡过男人?吓傻了?
顿时,安月深呼一口气,抬头挺胸的走了出去!
“夫人好!”
安月向后一跳,警惕的看了一眼。
只见青寒眼神乌亮的盯着她,而那眼圈周围竟是有着很明显的熊猫眼。
“你有事?”安月狐疑的问道,正常情况下青寒是不会一大早突然冒头对着她问好的,难不成又有什么重大的情况?
青寒讪讪笑了笑,贼溜溜的眼神打量着安月,只见她脖颈细白,脸色并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红晕,心里顿时怀疑起来,爷昨晚成还是没成?
“没事没事,就是问问夫人休息的好不好……”青寒牵强的说道。
安月一愣,“还不错……”
说完,瞬间跨过了青寒的位置,快步的走出院子,那潇洒的身影对面,是一张瞬间红到耳根的面容。
青寒砸了咂嘴,看夫人这反应,倒是有些夫人为上爷为下的感觉。
安月虽然想躲开西陵归,但是显然,在这徐家是不可能做到的,老爷子自从昨天了解到高逸就是西陵老将军的儿子,瞬间对高逸变成了另外一种态度,就连平日吃饭时坐的主位都让了出来,西陵归毕竟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自然很轻松的便接受下来。
安月上桌一看,只剩下了两个位置,一个是西陵归的右边,一个则是铁柱哥的旁边,不用说铁柱哥旁边的位置是青寒的,不过好在青寒晚了一步,当即便向铁柱哥的旁边走去。
“过来。”西陵归抬头说道。
众人诧异的望了望安月,这位置都是安排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风向”了?
玉澈眼神闪烁了一下,按说昨天晚上听到的动静似乎有些刺激了,西陵归该不会已经得手了吧?
西陵归每日起的太早,他从安月的房中出来的时候天还未大亮,自然无人看见。
“妹子,走错地方了,这个是青寒兄弟的位置。”张铁柱傻呵呵的笑着说道,还以为安月真的是迷迷糊糊没睡醒呢!
安月尴尬的迈着小步子,不甚情愿的走了过去,还未坐下,便被西陵归一把拉到身旁,险些打翻了桌子,而青寒则在安月坐好之后才走了进来。
人数到齐,老爷子招呼了一声,大家才动了起来。
“高公子的屋子好像玉大夫住了,昨晚月丫头应该也给公子另外安排了吧,还住的习惯吗?”老爷子率先问道,毕竟西陵归老将军的儿子,他自然想多多了解一下。
安月不自在的看了西陵归一样,威胁的瞪了瞪,西陵归这才说道:“挺好的,就是晚上好像能听到附近的小猫在打呼噜。”
“啪——”
安月尴尬的埋下头,将筷子拾了起来,低头看到西陵归挺得直直的小腿,顿时玩心一起,不着痕迹的踢了过去。
西陵归眉头轻皱了一下,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中她。
“咦?附近人家几乎都没有养猫的,难不成是山上的野猫混进家里来了?月丫头,你小心一点,莫要让猫抓了脸。”老爷子甚是好意的说道。
安月嘴角一抽,点了点头。
安月的动静玉澈看的清楚,心里也有些明了了,看样子,昨天晚上这西陵归在安月房里并不是只呆了一会儿。
“安月,吃菜。”
玉澈那粉面红唇对着安月一笑,夹起了一块鸡肉放在了她的碗里。
安月吃鸡向来不喜欢啃骨头,虽说骨头边的肉香,但是总觉得没有一整块肉吃起来有感觉,所以玉澈这纯瘦肉一放到碗里,安月立马擦了擦筷子,准备下手。
“吃鱼。”
西陵归不着痕迹的夹起了一块鱼身最鲜嫩的地方,将玉澈那肉往碗边拨了过去,而那块鱼肉则正好放在了安月刚刚伸出的筷子中间。
安月嘴角一抽,老爷子一脸狐疑的目光忘了过来,顿时,只好硬着头皮将那鱼肉夹起,塞进了嘴里。
“爹爹,我也要。”兜兜将小碗端了起来,巴巴的跑到西陵归的面前,眼睛亮闪闪的望了过去。
爹爹?
顿时,一桌子的人都险些被嘴里的饭粒卡住。
安月更是差些又将那鱼肉吐了出来。
当所有人都以为西陵归会毫不理会的时候,西陵归却是脸色一柔,破天荒的揉了揉兜兜的头发,又夹了一块没刺的鱼肉放进了兜兜的碗里,轻声道:“乖。”
青寒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自己爷这样子俨然是将兜兜当亲生的看了?
玉澈更是眸光一闪,顿时不语,兀自吃起饭来。
兜兜得了西陵归的鱼肉,小脸顿时泛出淡淡的红晕,兴奋的将那鱼肉塞进了嘴里,竟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好似是向别人炫耀一般。
安月有些看不下去了,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叫西陵归爹爹?
“兜兜,告诉娘亲,谁让你叫叔叔爹爹的?”安月问道。
兜兜根本不懂西陵归两个身份的区别,但是就算高逸变成西陵归的时候,兜兜依然对那张脸毫不惧怕,甚至有时候还会饶有兴趣的对他那面具又摸又挠的,西陵归这待遇,暂时还没有任何人享受得到,有时候就连安月自己也会有些吃醋,而现在,兜兜对西陵归的兴趣竟然不止是在平日的交流上了,而是亲子身份?
兜兜现在虽然还小,但是如果现在一旦告诉他爹爹是谁,他自然会高高兴兴的扑过去,绝对不会考虑大人要想的事,就好像现在,兜兜那红扑扑的小脸泛着笑意,小腿不停的来回摇着,就连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西陵归。
被儿子忽视的安月心里更是有些泛酸,又道:“兜兜,告诉娘亲,谁教你叫叔叔爹爹的?”
安月的声音有些低沉,兜兜这才反应了过来,似乎感受到安月有些不悦的眼神,立马瘪了小嘴,甚是委屈的问:“不对吗?”
兜兜向来不爱哭,但是此时眼中竟然有些水雾,那瘪着的小嘴更是显得十分可怜,安月顿时没了主意。
仔细想了想,安月才道:“娘亲并没说不对,只是如果兜兜想让叔叔当爹爹就得先让叔叔和娘亲同意,而且也要太爷爷和兜兜的大姨大姨夫同意,现在是不可以乱叫的。”
安月这么一说,一桌子的人开始重视起来。
让高逸当兜兜的爹爹?自然是好的。
只不过安安和安安的娘不介意吗?
安月的话兜兜听了一会,思考了很久似乎才绕的明白,当即一张小脸对着徐老爷子挤出了一个花一样的笑容,道:“太爷爷,叔叔可以当兜兜的爹爹吗?”
安月无奈,一脸期盼的看着老爷子。
孩子的恳求老爷子哪里有办法拒绝,当时便将话题转到了安月的身上,说道:“兜兜只要让你的娘亲同意就行了,太爷爷不做主。”
安月脸色一苦,果然,还是得自己回答。
只见兜兜一样的向安月看了过来,巴巴的小眼神十分可怜,挤出的奶牙看的人心一软,安月险些便答应下来,还好有一点理性阻止,道:“兜兜可以让叔叔当干爹爹。”
“干爹爹是什么东西?”兜兜向两人一看,道。
安月嘴角一抽:干爹爹不是东西……
“干爹爹就是爹爹。”西陵归冷不丁来了一句。
这么一说,无疑是将安月刚才的努力白白废了。
安月脸一垮,刚要开口,便听兜兜叫道:“爹爹!”
“唔。”西陵归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又挑了一块鱼肉放在他的眼前,俨然是作为嘉奖。
“兜兜,是干爹爹。”安月不满的说道。
“爹爹。”兜兜无动于衷。
“是干爹爹……”安月无奈。
“爹爹……”兜兜气弱的又叫了一声。
“臭小子,成心的呢?”安月严肃下来,板着脸看了过去。
兜兜小身板瞬间挺直,道:“干……爹爹!”
算了,总算多了一个“干”字,安月呼了一口气,接着填饱肚子。
有了安月许可,兜兜的胆子显然大了起来,几乎每吃一口,都向西陵归乐此不疲的叫了一声,不过那“干”字一直说的不清不楚,反观那“爹爹”二字,则是十分响亮,而西陵归竟然也不觉得心烦,兜兜每叫一声,便应了一下,一大一小游戏一般,听的众人都觉得耳边快要长起了老茧。
吃好饭,安月才干起了正事,也正是她这次来南口村的目的。
自己虽然已经有了园子,但是远远不够。
顺着熟悉的小路找到了村长家,安月刚到门口便被赵家人招呼了进去。
村长更是喜不自禁,连忙让自己的婆娘倒茶招待,客客气气的问道:“安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赵全现在更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没事,安月自然不会上门找他这一个小小的村长。
安月也不客气,当即从兜里掏出了一百两纹银,道:“是这样的,我想将村里的地全买下来,包括村民们手中的,这钱当作是村长大人的辛苦费。”
赵村长看着那一百两银子觉得眼热,可一听安月的话顿时缩回了手,村民们都是靠着种地维生的,没有土地让他们吃什么?
安月自然明白他的顾虑,道:“村长大人放心,这地虽然是我的,但是还是给村民们种,而以后每年会根据村民们种植的情况分配粮产,足以他们吃用,而另外我也会给予雇佣的费用。”
岂不是要当佃农?
不过显然,安月这说法又与佃农不同。
若是佃农,那是要给庄家租银的,而安月说的则是从她们手中买地,然后雇佣他们。
先不说雇佣,就是村民们绝对都是让他们只赚不亏的。
赵全有些不解,若是安钩月还想买地,完全可以在那百亩园子之外的地方接着买,为什么一定要村民们手中的?
安月的意思很简单,她想让南口村甚至旁边的村子都繁荣昌盛,不是她大公无私,而是想以后生活的地方风景美,地利人和。
而且只有村民们齐心,她要的园子才会发展的更加繁盛。
这村长的眉头拧在了一起,眼见着那一百两银子却不敢拿,而那旁边的女人都快要坐不住了,眼神止不住的放在那银子上头,要不是安月在场,恐怕早扑了上去。
安月也不着急,只道:“村长大人先好好考虑考虑,我安钩月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坑村民们手中的地,我只是想让它们物尽其用罢了,而且我那园子什么样村民们都清楚,我对待工人一定不会故意克扣……”
安月之所以要雇佣他们一方面是想多些人手也省事再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避免落人口实,如果往后有人主动不跟着她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收回银子,在这二人巴巴的眼光之下,安月走了出去,相信过不了多久这赵村长便会自己走上门来。
安月并没急着回家,而是绕着园子转了一圈,走至园子一看,竟然闹哄哄的。
“娘子,我错了,求求你跟我回家吧,孩子还小呢!”男人哭哭啼啼的说道。
安月一阵反感,大男人如此委曲求全,一定做过什么可恨的事!
凑近一看,男人有些眼熟,再看看他面前的女子,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那个曾经砸了她土豆的几人之一,更是唯一没有入狱的张虎!
而他口中的女子则是赵莲心,安月还记得这女子当时柔柔弱弱的求着她,后来甘愿为奴换他丈夫免于牢狱之灾,不过这女子变成奴籍之后还是被这个没良心的男人休了,连着孩子都没要!
这赵莲心没有多少主见,安月一看,她的旁边站着另外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是李金。
只见李金微微靠前,似乎有意识的护着赵莲心,面色难看,似乎有种要将张虎扔出去的感觉。
“娘子……”
“你别叫她娘子,你早将她休了!”李金厉声说道。
赵莲心自从在安月的园子干活,也攒下了不少的银钱,自是引来张虎的关注,虽说当初张虎被安月整治的不轻,但是他好歹没有入狱,这性子便也没被磨灭多少。
自古被休了女子是没有多少地位的,若是这男人想回头再娶,多半都能成功,而张虎更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恬不知耻的时不时往园子这边跑,对赵莲心一看就知道是有所图谋!
“大丫,还不跟你娘说说,让她跟爹回家?”张虎理都不理李金,张口便向那赵莲心身后的小丫头看去。
赵莲心一紧张,连忙将孩子又往身后护了护,张虎一看,又开始耍起无赖:“莲心!就算你不跟我走,丫头也得跟我走吧?他可是我的闺女!跟着你和这个姘头算是怎么回事?我张虎的闺女可不能叫别人爹!”
“你别胡说,李大哥、不是姘头!”赵莲心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说道。
张虎一听,更不乐意:“不是姘头是什么?你们整日整夜在一块,恐怕早睡在一起了!”
这张虎经常过来,一帮工人也都有些无奈,他说话时而无赖求饶,时而泼皮大骂,总之是想用尽了办法让赵莲心跟着他走,而张铁柱一开始还管得住,可后来张虎发现安月不在,胆子也就越来越大,越发张扬起来。
“你放屁!我李金虽然对莲心有意,但是从来没有冒犯过他!”李金红了眼,道。
这工人们各个都是知道的,也觉得二人极为相配,但张虎说的话难听,硬是将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说成了无媒苟合。
“从来都没有?谁信?”张虎一吼,说道。
众人不语,这二人都是住在园子里的小屋,而安月的这员工宿舍分为三个部分,单身男子、单身女子和夫妻宿舍,不过李金算是工头,若是他想偷偷的让赵莲心住进自己的小屋,谁也发现不了。
“既然没人相信,那不如就由我主持,让他们二人完婚好了。”安月当即站出来说道。
安月一直虽然离得近,但是大家都听这二人吵架听的入神,一时也都没注意附近的动静,如今安月一冒头,那张虎立即面如灰色,瞪大了眼睛,身子都有些发抖。
“安、安夫人。”张虎哆嗦着叫了一声。
安月看了他一眼,道:“以后南口村的地界,决不允许此人出现,若是此人再敢进村骚扰,只管拿着铁楸将他赶出去,打出再重的伤,我治。”
众人面色激动,各个眼中泛着闪亮亮的光芒,看着张虎的样子更是如狼似虎,好似现在就要扛着铁楸将人赶出去一样。
张虎此时哪里还敢多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对安月说的话,他压根不敢怀疑。
张虎一走,赵莲心顿时松了一口气,忐忑的看着安月,道:“东家,谢谢您了,我原本还以为……”
她原本还以为签了奴籍之后过的就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可一进了园子才知道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不仅摆脱了那个凶恶的男人,更是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女儿!
安月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一下,看李金有些发红、期盼的眼神,道:“我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
李金有些激动,可片刻又想到:“东家,还是算了吧,我们俩是奴籍就够了,不想让孩子……”
“大丫又不是你的闺女,而且就算你们以后再生一个,我也不会让孩子跟着入籍的,上一代的事情和下一代没有关系。”安月说道。
赵莲心和李金都是卖一辈子的身,按道理来说他们的孩子就是家生子,依旧是奴籍,但是安月还是觉得做人得留一线,何况这些孩子保不准以后会有出息,若是因为奴籍断了人家的前途就不好了。
在安月眼里,这么做是理所当然,但是看在李金和赵莲心眼里则是天大的恩赐,当即便拉着大丫一起跪了下来,对着安月千恩万谢。
这奴籍的事一直都是他们心里的刺,现在除了,顿时对那婚事也都不抗拒起来。
安月还是头一回当主婚人,心里乐滋滋的,跟个孩子一样,指挥人一帮人跑来跑去,到处准备,因为李金保不准东家会在南口村呆多久,所以这婚事直接定在了当天,忙的一群人昏天暗地的。
婚事讲究的礼数多,安月也有些歉意,所以虽然时间紧迫,却依旧让人找了媒人,在一天之内将礼数过全。
安月只不过出去转了一趟,可谁也没想到她回来的时候竟带来了这么大的喜讯,徐老爷子一得到消息,连忙拉着一家子朝园子里走去。
安月让人盖的那些夫妻房很是宽敞,虽然是一排房子在一起,但是每家住的地方比村民们自己的小院子小不了多少,二人都是收了奴籍的,自然也准备在园子里成婚。
赵莲心一身红裙,头上盖着鲜红的盖头,身段柔美,而李金则是面露红光,神色激动,时不时的偷瞄着盖头下的女子。
安月头一回看,目不转睛。
“羡慕?我们也成婚。”忽然耳边一股热气传了过来,安月心中一跳,面红耳赤。
“说什么呢!我就是没见过!”安月碎了一口,西陵归越来越不正经了。
以前跟他在一起半天也听不见一声响,可现在好了,时不时的出声吓唬自己,而且竟还是暧昧之词?一个男人竟怎么能突然变了这么多?
不过,显然西陵归对别的人依旧是面色冷漠,不言不语,甚至阴森森的好似从地狱之中刚刚爬了上来。
安月看着西陵归这不同的两面,顿时想到了一个词:闷骚!
这样的男人可比姬燕那样的花心大萝卜还要让人可怕的!
“一拜天地——”
二人羞涩转身跪拜。
“二拜高堂——”
赵莲心并无父母,有徐老爷子和安月作为娘家人的立场,羡慕不少人,而李金那边则是年纪很大的老母亲,他的两个弟弟则坐在亲友席。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拜完之后,掌声雷鸣,安月以前没少在电视上看见这样的一幕,可那时多少会觉得有些狗血,但是现在亲身经历,竟然有些感动,这古式的婚堂多了一种承诺的韵味,让安月顿时想起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吵闹的人群开始了一轮一轮的酒宴,李金是主角,自然被灌了不少的酒,安月不由为赵莲心抹了一把汗,今天晚上莫说是洞房花烛了,恐怕她还得好好照顾这个宿酒的男人!
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找不喝酒或是酒量奇好的,否则大好的日子被酒精蒙了心,岂不可惜?
想完,安月心里一阵自嘲,她原本就想着一个人带着兜兜过一辈子的,怎么今日突然想起找男人了?难不成是因为这闹哄哄的气氛?
西陵归扯着笑意,恐怕一辈子的笑容也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这洞房闹完,安月和老爷子一家才回家休息。
一路上,兜兜戳着安月的心口窝,似乎有些话要说。
安月也不问他,瞧他这小样,竟还学会欲说还休了?
“凉亲,你和爹爹……干……也像今天这样吗?”兜兜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安月大汗,爹爹……干……?
儿子,不带这样胡乱给词语排序的!
“他是你的干爹爹,自然是不能和娘亲拜堂的。”安月忍着无奈,说道。
小兜兜眼神一暗,又道:“那我亲爹爹呢?”
安月顿时一怔,心里也有些不对味儿来,兜兜向来对“爹爹”这个词无感,可是自从到了南口村就总是不停的听到“爹爹”的事,小孩子说话不会没理由便说出来,多半是在谁那里听到一些风声了。
“兜兜,跟娘说,是不是谁和你说了爹爹的事儿?”安月低声说道。
西陵归自然也不傻,虽说兜兜叫他爹爹是好事,但是这有目的的怂恿又是另一回事!
兜兜瞧着娘亲脸色不对,顿时有些委屈,不过安月的声音很柔,并没有叫他“臭小子”,也让他心里稍稍有些放心,说道:“车夫说,兜兜没有爹爹,说凉亲被爹爹耍了,还说叔叔也是在耍娘亲玩,他是不会当兜兜的爹爹的……不过兜兜今天叫叔叔爹爹了,叔叔应了,是不是就说明叔叔不是在耍娘亲玩?”
兜兜又是叔叔又是爹爹的,绕的安月头晕,十分佩服这孩子的思维。
听懂之后,安月整张脸都冷了下来,在孩子面前这样说,显然是不怀好意。
车夫?
“绿儿,昨天送我们来的车夫呢?”安月问道。
“那车夫将我们送到之后便驾车走了,不过确实有些蹊跷,原本的车夫身体不舒服,便临时雇了一个熟悉南口村路段的,那人一脸的胡渣,看上去有四五十岁,很少说话,不过他在沅景楼门口等着的时候,奴婢带着安安和兜兜少爷先出来等夫人,那人好像和兜兜少爷说了几句话。”绿儿回想了一下,说完,心里也明白了那车夫定是和兜兜少爷说一些坏话了,顿时有些愧疚,道:“夫人,绿儿该死。”
安月和西陵归都是眸色微冷,竟然有人有目的的接近他们,不过想必不是安真儿身边的人,因为安真儿根本不知道兜兜才是她的儿子!
“月丫头,那车夫我也瞧着一面,总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一直不与人对视,我之前还觉得他性子怪异呢!”徐老爷子也跟着说道。
安月心中更是怀疑,能让爷爷感觉眼熟的人并不多,毕竟爷爷几乎没出过南口村……
“凉亲,车夫长得和臭叔叔好像。”兜兜冷不丁来了一句。
顿时,安月心里大惊,能让兜兜叫臭叔叔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齐怀容!
只不过齐怀容还不到三十岁,哪来的四五十岁模样?若是易容,玉澈和西陵归不可能认不出来……
除非,这齐怀容几天的时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
惊骇的消息让安月心中一凛,看来那天放他走是放虎归山了!怪不得总觉得他当时的认错让人有些反应不及,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恐怕这人是齐怀容。”安月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也都是不敢相信,尤其是老爷子一家,更是觉得是不是安月算错了什么,毕竟齐怀容第一次出现在徐家的时候温文尔雅,十分白净,举止之间都是书生气息,让人抬不起一丝恶意,而到如今才过了多久,竟然能变成那副模样?还暗中使坏?
老爷子对齐怀容的事情不甚了解,印象更是停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然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一直以来接触齐怀容最多的是安月,她十分了解齐怀容的性子,他表面文静儒雅,但是内地里却是很执着的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死心眼的男人,认定的事情除了他爹、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放心,我派人去查。”
西陵归竟学会了哄人,一句放心让周围几个人侧目。
安月点了点头,似乎才发现自己好像很多事情都在依赖着西陵归,甚至有的时候毫无顾忌的吩咐他做事,而他向来不反驳一声……
安月猛地摇了摇头,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想什么!
一见安月摇头,西陵归皱了皱眉头,不想让他去查吗?
西陵归静看着她,等着她说话,可等了许久竟不见安月开口解释为什么摇头,当即又觉得她有可能是头晕?
“不舒服?”西陵归挑着眉问道。
安月一愣,自己有表现出不舒服的样子吗?
当即又摇了摇头。
西陵归眼神锐利,又道:“是不是头疼?”
“没有啊?”安月眼睛睁了睁,无辜的说道。
“那为什么摇头?”西陵归接着发挥刨根问底的精神。
安月嘴里一堵,“好吧,我头疼……”
既然西陵归觉得自己是头疼的话,那还不如就当作自己是真头疼,毕竟要是解释摇头的事情更加麻烦。
眼见离家只剩百步之遥,西陵归看了一眼女人,直接将安月手里的兜兜往铁柱身上一塞,自己则横抱起安月风一样的向那小院走去,留下一群人风中凌乱……
青寒那双熊猫眼更是瞬间睁亮了起来,爷这气度,太强悍了!
老爷子一下有些接受不了,想在后头喊上两句,可生怕人惹人注目,只好又将话噎了回去,讪讪的笑了笑,“对了,月丫头好像是说自己不舒服吧……”
青寒点了点头,好牵强的解释……
安月只觉眼前又是一黑,身子瞬间变成了横着的姿势,当即,杀了西陵归的心思都有了!现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呀!虽说是黑天,但是走在一起的老爷子他们都看的分明!
“你……你这是疯了吗?爷爷他们在!”安月说完,西陵归几乎已经在几十米之外,速度快的令人发指。
西陵归竟是一笑:“好,下次找他们不在的时候。”
安月面色一苦,好吧,这次是她自讨苦吃了……
“我头不疼。”安月撇着嘴,道。
“那为什么摇头?”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安月的屋子,西陵归更是一根筋的问道。
安月悔不当初,早知道她就是当一辈子僵尸也不摇头了!
“干嘛要告诉你!”安月心里堵着气,说道。
西陵归一怔,眼一眯,“不告诉我?可以……”
说完,将安月的身子放了下来,但安月并未逃脱他的束缚,整个人被他环在怀中,不可抗拒的味道渐渐向安月靠近,顿时,让她心跳有种骤停的感觉!
“好!我说!”安月立马大叫一声,小手一伸,堵住了西陵归越发靠近的薄唇。
“嗯?”西陵归饶有兴趣,索性坐在了床边,将安月按坐在了他的两腿之上,虽然安月侧身而坐,但是二人距离之近,明显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与心跳!
安月虽说接受的是现代化的教育,但是毕竟还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对男女之事从未了解的女人,如此暧昧的动作,顿时让她面红耳赤,而西陵归更是眼红似火。
“那个……我当时只是摇头提示自己不要乱想……”
西陵归这双眸子好像有洞视一切的能力,她顿时选择了说出真话。
“在想什么?”西陵归依旧说道。
“想……”安月只觉得脑中似乎发出了嗡嗡的鸣声,就连血液好似也只会向头上涌动一样,整个人都好似快要窒息一般,纠结了半天,最后牙一咬,索性说道:“我当时在想,我好像很多事情都依赖着你帮忙,而你对我的吩咐都不会反驳去做……”
说完,安月有些心慌,微侧着头看向另一边。
西陵归一怔,他以为她脑子里想的是其他,没想过竟然与他有关。
屋中静了片刻,安月只觉自己的身子被西陵归转了过去,二人面对面对视了一眼,“我喜欢。”
喜欢听你的吩咐做事,尤其是喋喋不休的时候。
安月心中一跳,眼神恍惚了一下,思考良久,竟说道:“那……那要是我再让你去挑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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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安月就是个会害羞的女汉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