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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正在厨房里,顿时一股怒意冲上心头,瞧着眼前做好的沙拉牛排,顿时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牛排依旧是牛排,但换成了五分熟,清楚可见的血色沾在上头,保持着牛肉最本质的味道,如同姬燕,对这五分熟的牛排绝对是情有独钟的。
但是这大小姐恐怕就不行了……
除此之外,其他配菜也都被安月撤换了下来,替代的则是酒烩鸭舌,香薰蟹肉,虾蛋奶酥等等,这些菜自然也是非常美味的,但是安月却没有为这些美味的才配上素菜,相信这一顿下来,那大小姐的容貌怎么也得变化一点,何况,这菜中的调料都被安月加重了口味?
安月自然不会傻的亲自上菜,只安心的在厨房中呆了一会。
菜一上全,那城主大人眼睛都直了,早就听说沅景楼菜色独特,今日一见,果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沅景楼的餐具是西式刀叉,不过为了避免有些人用的不习惯,也放上了筷子,几人客气一番,便动起手来,姬燕更是动作熟练,处理起来行云流水,那城主更是不甘示弱,悄悄的跟着学起来。
安真儿毕竟没用过刀叉,自是习惯性的拿起了筷子,刚要下手,便瞧着那盘中的血色,顿时叫道:“把你们东家叫过来。”
一道小菜竟然还没煮熟就端过来,根本用不着她再挑刺儿了!
安月料到她会心有不满,也不怯场,云淡风轻的走了出来,那眉宇之间充满了自信,但又丝毫看不到一点张扬,那气度与这大小姐比起来,竟还高上一层!
安真儿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安钩月,可现在给她的感觉好像是初次见面一般,她的容貌也许一刹间并不会注意,但是只要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清澈的眼神好似一池静水,让她顿时间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自卑感。
这个女人真的是当初她见过一面的安钩月吗?
她明明记得那时候这个女人毫无意识,面色苍白,更是瘦骨嶙峋,肤色虽然嫩滑,但是却有些暗沉,根本不足以和她想比,但现在……
嫉妒,突然油生出一股浓浓的嫉妒……
她安真儿本就是天之骄女,常人望上一眼便足以一辈子引以为傲,但是现在她在安钩月面前,竟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让她的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你、你真的是安钩月?”安真儿几乎忘记此时正在用餐,看着安月清淡的笑意挂在唇角,竟忍不住问道。
“安大小姐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觉得我是冒充的?”安月淡淡笑道,眸色之中的那道光芒彻底掩饰起来,对着眼前的女人好似并无任何仇怨一般。
“我以前见你……”安真儿一惊,顿时收回要说的话,又道:“我不过是觉得这位东家长得好相貌,不过这菜做的却是不好。”
虽然安真儿及时收住了要说的话,但是安月等人还是注意到了那话中的意思。
顿时怀疑,安钩月不过是一个卑微可怜的农女,而安真儿更是安国公家的大小姐,二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这安真儿为何这样说?
“安大小姐,不知这才做的哪里不好?”安月收回心思,问道。
“哼,既然称之为沅景楼,就不要丢了这名声,省的连累姬燕公子的御景楼。”安真儿到底是大家出身,虽然口中教训着,但面色却看不出故意刁难的样子,显然是一副“为了你好”的神色。
“安大小姐恐怕没有向城主大人和姬燕公子打听过,这沅景楼是我私人的产业,和御景楼一点关系都没有,何况,这菜根本就没有问题,何谈丢了名声一说?”安月也被不怒,那气度比安真儿还要更上一层!
安真儿从小打大,连父母都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几乎任何人都不曾对她说的话又任何异议,按照她训斥人的规矩,那就是:主子说话,奴才就是要听着,任打任骂,绝对不可以还口还手,哪怕主子说的是错的,也不该有任何不满!
安钩月不是奴才,可这身份对她来说和奴才没什么两样,如今一见安月不听管教,顿时也就不乐意起来。
“还说没有丢名声?这嘴可真是够犟的。”安真儿用那筷子戳了戳牛肉,动作优雅,指若兰花,眉角轻抬,道:“你瞧瞧这些牛肉,还没有煮熟便上了桌,城主大人已经提前那么久就让你做菜,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呢?不止如此,这牛肉如此大的一块,让人如何下口?怎么不切成小块?”
安真儿说完,身后那安威冲着安月眼睛一瞪,显然是让她快些认错求饶。
姬燕吃惯了安月做的牛排,自然是懂得安月这些菜的吃法和做法,不过,此刻他并未开口说话,一味优雅的切开了一小块放在了嘴中,而那眼神则是对着安真儿划过一丝不屑。
“安大小姐一来雁城便指明了沅景楼,我还以为安大小姐知道我们沅景楼的菜色呢,不过现在看来,我倒要好好说说了,否则安大小姐这样的说法要是听在了别人的口中,难免会让别人觉得大小姐有些无知……”安月笑笑,顿了一下。
“你……”那大小姐该要开口,安月指了指那碟牛肉,道:“大小姐觉得这牛肉不能吃?”
“自然不能吃,人又不是畜生,哪能吃生的东西。”那大小姐忍住不悦,道。
“哦~那大小姐的意思是,吃这东西的人是畜生了?那姬燕公子岂不是……”安月说道。
姬燕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安月不可能让他安心吃饭看热闹,这一眨眼的时间竟然拐弯抹角骂自己是畜生?
安月看了看姬燕,谁让他不管不顾?
安真儿心中惊了一下,刚要开口,安月又道:“这雁城有多半贵家公子都吃过沅景楼的牛排,按照大小姐的说法,他们岂不是都成了畜生?”
“安大小姐,本公子平日并不喜欢陪人吃饭,今日赏脸,小姐竟还觉得本公子身份低下,不配与小姐同桌?”姬燕倒是精明,完全忽略了畜生一词,直接以身份低下掩饰了过去。
“自然不是,姬燕公子肯抽空作陪,是真儿的福气,真儿只是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不小心说出了话,还请公子不要介意。”安真儿脸色一红,道。
姬燕是天下四公子之首,人称天下第一公子,为人潇洒,放浪不羁,安真儿虽说是大家小姐,但是却也尝过不少男女相处的滋味,儿眼下母亲总让她靠近西陵归,可西陵归那人一句“还有要事处理”便没了人影,而作陪的竟然是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心中更是瞬间感受到了二人的差异,对这姬燕虽谈不上爱慕之意,却有些将他变成裙下之臣的想法。
“那既然是安大小姐说错了话,那自然就不关这牛排了的事了,小姐慢用,我先退下了。”
安真儿是官家女子,安月理当自称为一句“民女”才会显得尊重安真儿的地位,但她心里对这安真儿实在提不起一丝好感,便直接换了最乐意的称呼。
“慢着,这道菜既然是沅景楼远近闻名的特色,而刚才真儿又误会了东家,那不如,将这盘牛排赏赐于你,当作赔礼吧!”
安真儿语气平平,不见倨傲,脸色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生气的神色,不过那话说在口中,俨然变成了一个主子赏赐礼物给奴才的样子,而且她虽然看不出逼迫之意,但她身后的名叫高威的属下却是立即将盘子端到了旁边的椅子之上,一副威胁的看着她。
安月盯了女人两秒,步伐优雅的走至那盘牛排面前,手指从那盘边擦出一滴水渍,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家小姐赏你的礼物,你竟不给面子?”那安威身形高大,立即站在安月的面前,道。
安月瞥了他一眼,道:“哪里是钩月不给面子,而是这东西现在吃不得。”
“怎么?东家不是刚刚还说了,这牛排是沅景楼的特色吗?既然是特色,为何客人吃得,你吃不得?”安真儿一笑,眼神划过一丝讥讽。
安月摇了摇头,道:“若是别的牛排,钩月自然吃得,可是这一盘,刚才放在小姐面前这么久,小姐还说了这么多的话,这盘子边已经沾了不少口水,若是被钩月吃了,岂不是对小姐的不敬?就算钩月是女子,也会影响安大小姐的名誉的吧?”
口水?
姬燕心中一笑,这招够毒的,谁不知道安国公家的大小姐自小就是高雅贤淑的女人,莫说是喷出几滴口水了,就算是身上沾些泥土都是不行的!
安月说完,安真儿更是一脸的难看,不过姬燕就坐在对面,自然不能让他看出有何不满,只好硬挤出了一点笑容,道:“撤下去吧。”
安月笑了笑,旁边的下人立马将盘子端了下去,对自己东家更是敬佩!
一来二去,安月也摸清了安真儿的性子,她虽说一身傲气,但她的这种傲气是与生俱来的,无论在谁的面前都磨灭不掉,不像当初的詹宁儿,两个人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是白天鹅一个是丑小鸭。
“对了,听说这位东家虽然是未出阁的小姐,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孩子,真儿一向喜欢孩子,可否带出来给真儿看看?”安真儿这次前来,本就是想瞧瞧西陵归的孩子究竟长得什么样,自然不会忘了这一茬。
安月眼神一冷,转眼消逝。
“还请小姐体谅,沅景楼是吃饭的地方,不是吃孩子的地方,我的孩子自然不会带到这前楼。”
“那怎么行,我原本觉得东家长得甚美,那孩子自然是比东家还要出色,你也知道,皇上已经赐婚,听说多靠近孩子以后会子孙繁盛,真儿最近身子不爽,若能沾上孩子身上的福气,自然好的也快。”安真儿哪里会轻易放过机会,竟将皇上搬了出来。
若是皇上的意思,那安月纵使不愿意,也得稍稍妥协一下了。
沉默了一下,安月道:“那还请安大小姐稍后。”
说完,安真儿点了点头,安月向后院走去。
一进屋,西陵归正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玩闹。
“安真儿要见兜兜,将皇上搬了出来。”安月简单的说道。
西陵归气质一冷,道:“将他带过去。”
安月诧异,西陵归指的是安安。
安安是不是西陵归的孩子还说不定,但是却一定是安真儿的孩子,西陵归这么做不怕她认出来?
“她的孩子已经死了。”西陵归言简意赅的说道。
安月也明白了,恐怕西陵归将安安带走的时候用了什么手段,让安国公府一点怀疑都没有,现在就算安安出去,也不可能引起怀疑。
虽然这么说,安月还是有些犹豫,即使安安是安真儿的孩子,但是安安本身性子安静,自从出生下来就没受过好的待遇,而且平日这孩子也体贴的很,很黏她,养了这么久,有时候几乎忘记了他的出身。
“兜兜不怕人,还是带他去好一点吧?”安月顿了顿,说道。
西陵归看着安安,突然嘴角牵动了一下,道:“若是他连这点牺牲都不能做,我倒是不介意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
安月心里咯噔了一下,自然知道那该去的地方是哪里,他一再强调,安真儿的孩子已经死了!
安月读不懂西陵归,兜兜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对兜兜绝对是无比的宽容,而安安,西陵归的眼神从未放在他身上过。
“安安,娘亲带你去外头好不好?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安安怕不怕?”安月将安安抱起来问道。
安安的年纪还是比兜兜要小上一点,不过大人的话,有时孩子是懂的,因为表情、语气,都能牵动孩子的心,只见安安看了兜兜一眼,又喏喏的看了西陵归一眼,头摇了摇,不过没到一会,安安又点了点头:“跟着娘亲。”
安月叹了一口气,道:“好,娘亲带你出去一会,等会就回来了。”
一路上,安安也不说话,头埋在安月的身上,绕到前楼之后,才露出一张小脸。
姬燕看到安安也是有些诧异,没想到安月竟然没抱出兜兜,不过这样也好,有安安在前头挡着,多少能护住兜兜一些。
“果真是好模样。”安真儿笑声说道,心里却有更加了几分嘲讽,西陵归那样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生出的儿子竟然是如此畏畏缩缩的模样,看来,那“虎父无犬子”的说法是不对的。
“多谢安大小姐夸奖。”安月道。
“不过,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呢?”安真儿认真的问道。
安月也不怒,任由安真儿问出口,她今日前来本就是想找自己的麻烦,若是仅此一句话便让她动了怒,岂不是正和安真儿的心思?
“安安的父亲已经死了。”安月道。
安真儿笑意更浓,“是吗?那真是可惜了……来,不如让我抱抱,沾沾喜气?”
“我看还是算了吧,孩子不懂事,恐怕会冲撞小姐。”安月客气的回道。
“孩子而已,我自不会跟他计较,抱来吧。”安真儿一会意,安威便从安月手中硬是抱过了孩子,放在安真儿的另一边。
安月心中压抑,自己这个位置正好被安真儿的身子挡住了,完全看不到安安的动向,只好向姬燕看一眼,让他注意一下,姬燕虽说也不甚喜欢安安,但对安月的话还是听的,当即分出一些心思瞧了瞧。
此时,安安坐在安真儿的左手边,两人中间还是隔了一些距离,而安真儿却是只将手伸到安安的背后,后面皮制椅背挡着,她手的放法也看不出分毫。
安真儿左手不找痕迹的掐了孩子一下,原本想着这孩子应该会哭,可没想到安安小脸苦了苦,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当即心中冷笑,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胆小如鼠,竟然还是西陵归的儿子呢!真是可笑!
安真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护着安安不让他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但实际上却是手指扭着安安的背部。
姬燕是何等眼里,眼见着安安的脸色越加难看,当即便明白了安真儿背后的动作,顿时也有几分怒意,安安再不讨喜,但还是个孩子,这个女人竟如此歹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而且,都说害人害己,安真儿如此发狠,竟不知对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安小姐,我看你并没吃多少东西,就不要顾忌这个孩子了,交还给安夫人吧。”姬燕沉声说道。
安真儿一听,竟也不惊,若无其事的将手缩了回来,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笑容道:“既然姬燕公子如此为真儿着想,那真儿就听从公子好意了。”
说完,竟自己将孩子从身上抱了过去。
“砰。”
安月心里一抖,连忙将孩子抢了过来,瞧他额头一看,赫然一块伤痕,竟流出血来!
安真儿抱孩子的时候,并不是将孩子上下抱着,而是直接抱着腰部,将那头部想那石桌脚撞了过去!
好狠的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真儿从未带过孩子,竟不小心失了手。还请夫人莫怪,安威,快去请大夫!”安真儿歉意的说道。
“不用了,我沅景楼不缺大夫,不用安大小姐费心了。”安月心中愤恨,心疼的抱着安安,而这孩子更是一声不吭,连眼泪都不掉一个,不过那有些湿润的眼眶看的安月心中的内疚倍增!
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亲生,一个和亲生无异,伤了哪个她都不好受。
“这怎么好意思,这孩子毕竟是我失了手才……”安真儿眼神低敛,好似真心的说道。
姬燕心里更是冷笑,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演着独角戏!
那偏座上的城主,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就知道,凡是牵扯到贵公子和娇小姐的事都不会是好事!
“既然安小姐知道是自己失了手,就请让钩月退下,孩子的伤还要找大夫。”安月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
安真儿心中笑了笑,如此沉不住气的女人,敢和她斗?
“好吧,不过我瞧这沅景楼的菜色不错,往后还请东家一天三顿准时给真儿送去,真儿每天都会准时候着。”安真儿优雅的说道,似乎还绝不够,又道:“对了,还是您亲自跑比较好,因为若是再有向这牛排这样的事情也好有夫人在一旁解释。”
安月心里一堵,想要使唤她?
好,看你舍不舍得那个代价了!
“好,不过,沅景楼的菜价有些高,而我每日事情很多,送菜一事原本就不在我们沅景楼的服务范围,若是安小姐一定想要,就得额外收费了,倒也不是很多,以钩月现在的身价,跑一趟是一千两白银,来回的就是两千两,若是一天三顿便是六千两,加上菜钱,恐怕一天一万两白银勉强够数。”安月快速说道,说完,又补了一句:“这次我家安安因为安小姐受了伤,这医药费就不让安小姐当场出了,等会结账的时候一块算进去吧,嗯……一千两,倒也够了。”
安真儿眉头一皱,一天一万两?
“沅景楼的菜色有些太贵了吧。”安真儿道。
安月一笑:“我们沅景楼别的不多,多的就是新鲜劲,这东西可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我没多休息一会便损失了好大一笔银子,就好像今日被安小姐叫到这里解释牛排的事,就已经是损失很多了,这笔银子已经给了城主大人和姬燕公子的面子,没让安小姐再破费。”
“沅景楼的生意不比御景楼差,安夫人说的倒也没错。”姬燕适时说道。
他这么一说,安真儿心里立马有些发堵,若是让她每天花一万两给这个女人,她是万万不能愿意的,只好说道:“既然东家如此忙碌,那这送菜的事就算了吧。”
不过,那孩子的伤,一千两倒是有些亏!
安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沅景楼的菜价并没高到那种程度,只不过是自己随手拈来的,而今日的酒菜应该是城主来结,看在他今日“特地”将人带来的份上,得让他多出些银子松松钱袋!
“那钩月先退下了,几位慢用。”安月说完,也不等几人开口,便转身快步出了前楼,直奔玉澈的住处。
“这是怎么了?”玉澈看着安月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连忙接过孩子看了看。
“安真儿做的好事,快些给安安上药吧,还有,这身上也检查一下,我瞧着之前姬燕的神色有些不对。”安月接着说道。
玉澈会意,将安安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看,顿时一惊!
身后,竟然青紫了大片,显然是大力扭出来的!
玉澈看着也是瞳孔一缩,这么小的孩子,那个女人真是够毒的!
“安安,下次如果有哪里疼,就记得和娘说。”安月扶着孩子的两肩说道。
安安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真懂了还是下意识的动作。
安月一走,安真儿再接着吃也没意思,没过多久便一伙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御景楼,城主结账的时候,更是一脸的肉疼!五千两!这么简单的饭菜竟然要五千两!
“其实安安性子弱,受了委屈不说话倒是好事,若换成兜兜,此刻恐怕更让那人有理欺负。”安月和玉澈讲了一遍来龙去脉之后便听玉澈说道。
安月一怔,确实,若是兜兜,那女人更是有很多办法让他吃亏。
“我就是心疼安安,你也知道,安真儿虽然讨厌了一点,但是却是安安的亲娘。”安月敛眸说道。
安真儿太过高傲,恐怕这辈子也想不到她一脸嫌弃的孩子是她的亲生子!
“安真儿那样的性子,若是安安真养在她的身边更是要人担心了。”
玉澈也不细说,简单的提醒便让安月彻底明白,两人沉静了一会,将安安的伤出包好,安月便带着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玉澈看着安月的背影更是一阵叹息,越是和她呆的越久,他就越想将事实相告。
一过数天,安真儿倒是再也没出现过,安月心中好奇,只好开口问了西陵归。
“安真儿还在御景楼?”她总觉得雁城这几天安静的好像是那女人已经走了一样,简直出乎意料。
西陵归显然不想开口多说,但奈何安月眼巴巴的看着,心里竟是一软,道:“在。”
安月顿时脸色一黑,既然都说了一个字,为什么不能再多说清楚一点?
“那个假西陵归呢?”安月只得自然是青鹰。
之前“西陵归”只是去了一趟京都将人接了回来,却并没有在城口太多逗留,就连安真儿吃饭都没有跟着,这性子装的虽然比较像真的,但是没有“西陵归”陪着,那个女人真能安分的呆在御景楼?
“他扮成了安威。”西陵归简单的说道。
安威?
不就是安真儿身边的那个男人?这青鹰也太强了吧?竟然能扮成安真儿的下人而不被发现?
“那天跟过来吃饭的事青鹰还是真正的安威?”安月突然想到那人的长相,问道。
“是真正的安威。”西陵归道。
安月这才点了点头,这样倒还好说,要不然她对这青寒就是真的太佩服了……
“安真儿看不到你能愿意?”二人一问一答,诡异的进行着,青寒站在旁边,无奈的的摇了摇头。
“她有姬燕和安威陪着。”西陵归依旧面色不该的说道。
安月一愣,连忙转过头看了看青寒,问道:“安真儿该不会给你们家主子戴了绿帽子吧?”
青寒嘴角一抽,忐忑的看了西陵归一眼,道:“属下只知道青鹰现在确实和那安真儿有些什么,不过安真儿最近似乎很喜欢让姬燕陪着。”
安月瞬间凌乱了,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
她刚才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真儿不是大家闺秀吗?
大家闺秀也能这么开放?
安月脑中一乱,突然想到,这安真儿的处子身已经没了,少了这层障碍自然不担心以后的事,反正有西陵归这个后备的男人在等着……
突然,安月同情的看了看西陵归,一个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女人亲手戴了绿帽子,还不止一顶!这感觉,可想而知!
“夫人,我家爷,对那女人没兴趣。”青寒瞧着安月那同情的眼神,立马替西陵归澄清道。
自家爷的心思他能不知道?
若说看中了谁,那肯定是夫人了!只不过爷的性子冷漠,这辈子也没遇到一个女人,自然不懂怎么和女人相处,不禁为爷的未来担忧!
不过,若是爷这追女人的时间拖得太久,他想着干脆将夫人打晕过去,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不认都不行了!
“我知道你家爷对她没兴趣!”安月道,旁边二人眼神隐约亮了一下,只听安月又道:“就算是没兴趣,可以后你也得娶她呀,她现在表面上是跟着你到御景楼散心,可实际上却是勾搭别的男人,而且竟然不止一个,那你这个男人给她不是可惜了?就好像是……她……嗯……占着茅坑不拉屎!”
噗——
青寒愣是没忍住这突如其来的刺激,顿时喷笑了出来。
西陵归嘴角抽了又抽,幽幽的目光打量安月几遍。
青寒连忙守住了扯开的嘴,憋着笑意,自家爷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夫人这话中,竟然成了茅坑……
还好姬燕公子不在,否则以姬燕公子那样张扬的性子,早晚会将爷的丑事传出去。
安月也意识到自己用“错”了词,当即眼睛一眨,扯着笑意,道:“我说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只是一个比喻,当然了,就算西陵大将军你真的是茅坑,那也是个香茅坑!”
青寒索性憋着笑转过身去,夫人这话要是再听下去,恐怕连他都要遭殃。
女人柔柔笑意,带着两分狡黠,此时更是多了两分俏皮,西陵归心头一痒,越发糊涂,按照以前,若有人敢这么编排他,就是不死也脱了一层皮,但是现在竟然提不起一点怒气,甚至还有些无奈,有些好笑?
“夫人,齐公子非要见您。”
西陵归正看着女人的出彩的脸色,门口便是一声通报,听到“齐公子”三字,他这心里竟是莫名一阵怒意。
“就说我在休息。”安月道。
“夫人,齐公子和齐掌柜已经在外头站了一天了,赶都赶不走,引来不少人的关注,我们也不好用强。”下人继续说道。
这齐父那天的张口大骂恐怕已经全城皆知,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安月的孩子是齐怀容的,此时若是再坚持不动,这理就不站在她这边了,当即,安月皱了皱眉头,道:“让他们在偏厅等着。”
“是。”
安月也不急,有心躲让那二人多等一会。
齐怀容和齐父在偏厅坐了很久,竟然还不见安月前来,心里顿时有些焦急,不过,比起焦急,齐怀容的面色更多的是不愿,皱着眉头似乎想快些离开,好像生怕安月出现一样,而齐父瞧着齐怀容的样子也是有些不悦,连忙将他拉到身前好好教育起来。
“等会好好表现,若是再出了纰漏,我们爷俩都得喝西北风!”
“爹,我们找别人借不就成了!为什么非要找月儿,我、我觉得丢人!”齐怀容纠结的说道。
“丢什么人!咱这铺子现在这样和她拖不了关系!不找她找谁,再说了你应该是她的丈夫!自古夫为天,她的不还都是你的,说什么借?”齐父心里也有些忐忑,但是对儿子却还有些自信,再加上事关以后的生计,自然硬着脸皮来了。
“咳咳!”安月一进门,就瞧着二人窃窃私语,顿时干咳了一声。
“哎呦,是钩月来了呀……”齐父立马迎了上来,一脸谄媚的说道。
安月皱眉,完全不懂这二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尤其是齐父,之前对着她还大吼大叫,这才几天,怎么就转性了?
“不知齐掌柜找我有何事?”安月依旧冷声问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齐父一听安月如此生分,面上有些尴尬,道:“钩月丫头,其实我算起来也该是你的表舅,现在你还没嫁进齐家,倒是可以叫我一声表舅的。”
安月嘴角一斜,表舅?
“齐掌柜恐怕记错了,您那表外甥女是安小喜,不是我。”安月毫不客气的说道。
齐父一怔,他对南口村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当即便道:“你娘还好?小喜那孩子也大了。”
“不好意思,齐掌柜的,我娘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说的是齐氏,那抱歉了,她并不是我娘,我早已单独立户,齐氏和安小喜更是丢了南口村村民的脸,被赶出村,现在好不好,我也不知。”安月依旧冷淡,甚至还有些不屑。
齐父心里大震,怪不得安钩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齐燕儿和安小喜,敢情是被赶出村了?
这齐父原本是准备了一大堆的话要说,先是要攀攀亲戚关系,然后慰问慰问她以前的过的日子,等气氛好的差不多再让齐怀容开口求人,到时候自然水到渠成,可没想到自己这开头还没准备好,就被打了回来,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转头将齐怀容推到跟前。
齐怀容心中自然是不乐意的,不过父亲那眼神不容反抗,只好低着头,压着声说道:“月儿,我、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和你……借点……钱。”
齐怀容面如火烧,让他对谁低头开口都行,可对安钩月,他只觉得屈辱、丢人!
安月叹了一口气,齐怀容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品格,都是难得的好男人,但是只可惜,他有一个这样的爹,而他又太过孝顺,凡事都听他这个爹的,自然会处处受了限制,无论做什么事都越发向错的方向发展。
“钩月呀,好歹怀容也是你的男人,这次我们玉器铺更是因为前些天得罪你的事而被一些人孤立了,你也知道,雁城想讨好姬燕公子的人太多了!他们找不到方法自然就把姬燕公子那天对我说的话当了真,让我这玉器铺一天不如一天,现在真的举步维艰……伯父只求你看在怀容的份上帮个忙,只要这事情解决了,伯父以后再也不为难你们俩,你更是想什么时候嫁到齐家都行!”齐父一脸希翼的说道。
安月忍不住扶额,自己的意思这父子二人怎么就听不懂呢?
从第一次见到齐怀容自己就强调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可闹到了现在,这齐父和齐怀容竟然还以为她巴不得想要进了他们家的门,真是有理说不清!
“很抱歉齐掌柜的,恐怕我没有任何理由帮助你们。”安月终究还是拒绝道。
若是这次再帮了齐怀容,那往后恐怕更说不清,她再可不想给齐怀容任何希望!
齐怀容脸色煞白,也不说话,齐父一听便急了,当即大声说道:“怎么会没有理由?我家怀容可是你的男人,你还生了我齐家的孩子,理当为我齐家解忧,况且,我这都松了口了,只要你帮忙,想什么时候嫁都行!”
安月冷笑,“我记得自己从未说过要嫁进你们齐家的门,也从未承认过齐怀容是我的男人,而且那儿子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您现在对着我吼真的没用,我既然说了不帮,自然不会帮,沅景楼不是慈善堂,不会做任何吃力不讨好、对我沅景楼没有好处的事情!”
安月的声音也不小,将齐父那一脸理所当然顿时打消殆尽。
安月看了齐怀容一眼,又道:“齐公子,从你我再见之时,我便和你说过,我对你没有其他想法,但是你好像从未和你父亲解释过!造成今天一切的是你!做男人就该拿得起放的下,若是你早些和你父亲将事情说清楚,倒也不至于让他大庭广众之下让我受了屈辱,让他自己也受了屈辱!所以,很抱歉,若是以前,也许我会看在朋友一场帮你一把,但是现在,我表示无能为力!”
安月字字绝情,齐怀容眼神一点点的暗了下去,双手紧紧攥着,微微发抖。
“怀容,她说的什么意思?你不是跟我说她对你有意?怎么回事?”齐父心里也受着极大的冲击,连忙问道。
齐怀容眼睛一红,冲着齐父吼道:“是我骗了你!她早就拒绝我了,她早就说对我无意!而且……而且我并不是她的男人,我从未和她发生过任何关系,那孩子自然也不是我的!可是爹,这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那时候关着我,我怎么会没来的急去接她,也许她就不会遇上别的男人,更不会别的男人生孩子!”
齐父愣了,他头一回看到儿子这般模样……
还有他说的话,更是让他瞬间觉得眼前黑意慢慢聚拢:他的孙子没了?
“砰!”
“爹——”齐怀容急忙叫道,齐父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晕了过去。
安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也不惊慌,也不着急,急火攻心而已,瞧那起伏的胸口,死不了人的!而且,现在的她心里更担忧一件事,齐怀容已经承认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兜兜也不是他的孩子,那……
孩子爹到底是谁呀?
“我知道你无意于我,但是我真的不愿相信……我记得你之前是那么温婉体贴,笑容腼腆,连抬头看我都会羞红了脸,可是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你自信张扬,可对我竟然没有一点留恋,我是男人!无论哪个男人也接受不了心爱的女人突如其来的变化!所以我只以为你在生气,等我将你哄好了,我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但是眼见着你一天比一天惹人注目,眼见着你身边跟着一个又一个优秀的男人,我真的手足无措!只能安慰自己……月儿,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不过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安月淡淡的开口,毫无感情,说完,漠然转身。
事情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以后恐怕齐父和齐怀容再也不会闹出什么妖蛾子了吧?
安月的心思既轻松又沉重,想着那孩子爹的事更是一阵心烦。
不过,虽然烦躁,安月却是另一种表现方法,才几天的时间,沅景楼便多了一个吸引顾客的方式,那便是肥皂!
当然这肥皂并不是用来贩卖的,而是每消费满五百两便会送出一块,五百两,这消费其实已经算是很高了,之前坑城主的五千两只是将菜故意加了价钱而已。
至于这肥皂,安月也是想趁着沅景楼的势头先推销一遍,等着大家用过了,知道了肥皂的好处,便可以直接要价开卖,至于价钱自然也不能太低,要将它成功列为奢侈品才行!
除此之外,安月也准备把曲辕犁的图纸卖给朝廷,西陵归现在不方便出头,安月便只好主动去御景楼一趟,跟着姬燕好好商量,以他的人脉,将这图纸卖出一个高价不成问题。
曲辕犁的存在能给这个国家带来的好处太多了,她绝对相信只要这东西一出现,立马会引起重视,因此,更是需要姬燕帮忙,而且保不准还会牵扯到那些王爷皇子的政绩。
果然,姬燕一看到图纸,那双细长的凤目都差些瞪成了圆形,起身将安月左右打量了个遍,压根不信这东西是安月想出来的!
“丫头,你说实话,这东西从哪里偷来的?”姬燕笑眼盈盈,这御景楼依旧香气四溢。
安月嗤之以鼻,微微仰头:“爱要不要,若是你不要我就想办法将它卖给二皇子和八皇子。”
“卖给他?你以为他那性子会出钱?到时候莫说是钱了,恐怕会直接派人来抢,若是抢不到更有可能将你那沅景楼烧了!”姬燕直接开头说道。
安月也了然,二皇子的性子有些霸道,姬燕说的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若是真想卖给他还来找你干什么!”安月撇了撇嘴道。
姬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图纸,“四王爷心性善良,九王爷年纪尚轻,其它皇子要么就是碌碌无为,要么就是凶狠狡诈,我看这么好的一个立功的机会交给四王爷最合适,你觉得呢?”
其实安月对这个四王爷也并没有太多的好感,总觉得他善良过了头,相反,九王爷虽然小孩子心性,但是却并不是笨人一个,只是性格开朗罢了!
但是姬燕说的也有道理,九王爷如今支持的便是四王爷,而九王爷年纪确实太小,那就只能选择四王爷了……
“你看着办,我唯一的要求便是钱不能少!否则下次要是有好东西,我就算是烧了扔了也不会送给朝廷!”安月急忙说道。
姬燕一阵无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