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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曦垂眸,长睫微闪,心中暗道:殿中诸臣皆向太后献上寿辰之礼,而她,作为一国丞相,愣是没做准备,实属不该。
前不久,轩帝在早朝上着孙琦宣读圣旨,任命凌曦为云国丞相。
自那日后,朝中再无左右二相之分。
久听不到璟说话,凌曦抬眼看向他,就见对方脸上挂着柔和的笑,也在看着自己,眸中划过一抹歉然,启用密术道:“璟,对不起!”璟挑了挑眉,好似在问她为何说对不起,凌曦走至桌案旁,执笔而起,“我竟糊涂的没给太后准备寿礼。”
璟微微笑了笑,给她投去个安慰的眼神,“不必介怀。”他们马上就要合作一幅丹青送给母后,相信她老人家等会看到,肯定会高兴。
白绢在桌案上展开,凌曦听完璟话说的话,眸光朝俩小的方向一扫,跟着催动真气,只见一杯酒水瞬间到了她手中。
殿中诸人都大睁眼睛看着二人。
“我们开始吧!”凌曦眸中含笑,看着璟说了句,然后将杯中酒水朝空中抛洒出些许,衣袖轻拂,那些酒水便落在了她要作画的白绢上。
跟着酒盏归位,她开始笔走龙蛇,神逐腕转,在白绢上随意挥洒起来。
那落在白绢上的酒水是红色的,墨是上好的松烟,微带青绿。
朱碧交柔,不多会画就了一副锦绣山河图。
璟站在一旁,星目中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
雄峻大气,却又不失纤柔委婉。
突兀纵横取胜,清隽生动。
虽只是水墨山水,但有先前抛洒的那些许美酒,墨色蕴染而开,登时烟腾山壑,雾硕重城……
最后一笔拖曳,凌曦潇洒一收,一棵劲松现于画上最高的一处山峰之上,直冲苍天尽头。
轻舒口气,她秀眉轻一挑,将手中的笔置于笔架上,竟有些戏虐地看着璟。
璟与她视线相对,眸光chong溺,面色柔和,轻启唇,“该我了。”从笔架上换来支最粗的狼毫,在砚池中转了转,夹笔于两指间拖住,开始书写起来。
笔开纵横,宛若龙蛇腾跃,又似风起云飞,书写下四个大字:“锦绣山河”。
四字相托,跃于白绢之上,与凌曦笔下的画搭配在一起,相得益彰,完美地将水墨山水中的万种灵秀全然烘托了出。
一作画,一书写,风格或大开大阖,或细腻柔润,就这般毫无违和感地结合在一起。
凌曦是知晓璟的书法比她强过不少,但此刻看到那与自己画作搭配起的四个大字,还是震惊不小。
“锦绣山河”四个大字乍眼看几乎将凌曦的画作近乎涂满,但那朱碧结合的灵气,却隐隐透纸而出,满空舞动。
瞧璟将笔放回笔架,凌曦长睫忽闪,道:“好了?”璟含笑点头,然后掌心微运力,就见画卷上的墨迹已然变干,“将这幅画呈给太后和皇上。”朝一旁侍立的两名宫人吩咐了句,璟面向太后行礼,“今日乃母后的寿辰,孩儿夫妻共同作出的这幅画卷,还望母后喜欢!”
“嗯,母后喜欢,母后喜欢!”太后眸光慈和,一脸带笑。殿中央站着的一男一女,其形貌一绝美空灵,皎皎如玉;一俊逸出尘,清俊卓然,皆凤仪出众,真真乃一对璧人!
他们很好,很般配,而他们生出的孩子,亦是不凡——纷嫩可爱,聪慧至极。
太后心里很欢喜,但在这欢喜背后,她又为煜生出疼惜来。
孪生兄弟,已有妻有子,他呢?
慎国公的嫡次女她从前是见过的,那孩子不仅容貌生得好,xing格也甚是讨人喜欢,可她的身体好似不大好,太后心下叹口气,无碍,身体不好无碍,有这么大的太医院在,还怕医治不好那丫头身上的病症。
她本想从朝臣府中,为煜寻得一样貌出色,品xing贤良之女,却生生被那暗中传入她耳里的话语气得不轻。
妖怪,敢说她的孩子是妖怪,实在是胆大妄为得紧!
然,天下刚刚一统,她不能因自己一时气愤,惹来朝堂动荡。
慎国公,嫡长女做出那等事恶事,想来这期间定是夹着尾巴做人。
捧高踩低,在京中权贵之中,再正常不过。
她虽身在深宫,却知晓的一清二楚。
如今,等会指婚慎国公府上的嫡次女做煜王妃,也算是为其添了些颜面,作为慎国公,想来对她的指婚懿旨,绝无异议。
“母后,你快看璟和夜卿家送你的画卷!”轩帝见宫人将画卷从桌案上拿起,展于他和太后面前,眸光一亮,不由唤太后。一听到他的声音,太后的思绪瞬间拉回,目光投向那俩宫人展开的画卷上,又喜又惊叹:“哀家虽对书画懂得不多,但就单凭“锦绣山河”四字,就让哀家欣喜不已,还有那满纸云雾缭绕的山川景致,看起来惟妙惟肖,甚是生动逼真!”
轩帝笑容温润,道:“夜卿家的画,用的虽是笔和墨,但手法却有有股子刀法之感,若朕没料错的话,那刀法应是流云刀法无疑。”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凌曦身上,凌曦面色柔和,唇角挂着一丝浅笑,朝轩帝点了点头。
“夜相的流云刀哀家也听说过,没想到她还能将刀法用于作画之中。”太后朝凌曦望了眼,笑容甚是慈爱。
书画她是懂得不多,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
经轩帝又解说了几句,太后对凌曦的好感在原有的基础上,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好个灵心慧手的女子!
“山水画得缜密苦心,“锦绣山河”四字写的大开大阖,搭在一起,却相得益彰,实乃丹青中的绝佳之品!轩帝继续为太后解说着璟和凌曦作出的画卷,殿下诸人望着那俩宫侍展开的画卷,高竖起两耳,听着轩帝讲解着画中的玄妙。
待轩帝解说完,太后忙吩咐那俩宫侍将画卷卷好,着秦嬷嬷收起。
多年间的母子隔阂,在今日全然消散。
太后眼角渐显湿润,秦嬷嬷见状,凑近她耳边低语了句,就见太后点点头,面上表情瞬间恢复到愉悦之态。
“皇祖母,现在该我和旭给你献上礼物了!”俩小见自家爹娘坐回位置上,二人对视一眼,起身就走到殿中央。
阳糯糯的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你们哥俩要给皇祖母送什么礼物啊?”
太后笑容慈爱,看着俩小。
旭小脸上的表情在今个这样的喜庆日子里,也变得柔和不少,他行礼道:“回皇祖母,我和阳想给皇祖母共同奏首曲子,贺皇祖母的寿辰。”太后高兴颔首,“好,皇祖母会用心听的。”
“他俩该不会引来小动物到宫里为太后贺寿吧?”凌曦盯着俩小,小声问璟。
璟笑了笑,“你就这么不放心他们?”
“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凌曦笑得有些无奈,“这俩小家伙经常会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来。”
“放心好了,他们绝对会有惊喜给母后,给这殿中所有人。”璟攥住凌曦的手,轻声安慰了句。
凌曦点头,没再说话。
阳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根竹箫,旭在这时,已坐到宫人摆放好的琴案后。
彼此互望一眼,一个将竹箫放至唇边,一个将双手搭在琴弦上,跟着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美妙灵动的曲音,从他们的指尖同时倾泻而出。
初一听到他们奏出的曲子,太后和轩帝,还有煜的目光齐朝凌曦看了一眼。
“他们奏出的曲子是你那日在御花园唱的那首。”璟的声音飘入凌曦耳中,“啊?”凌曦转向她,眸中带了丝不解,“那日我唱歌给孩子们听,你们都有听到?”璟眸中含笑,轻点点头。
凌曦揉了揉额头,她还以为那日她给孩子们唱完歌后,璟和轩帝一行人才到花树下找到了他们。
“你们都是身份高贵之人,竟还喜欢偷听?”凌曦撇撇嘴,瞪了璟一眼。
璟笑道:“我们可没偷听,那会你唱歌入神,孩子们听得专注,我们在你们身后不远处站了好大一会,是你们自个没看到。”凌曦看着俩小,没有接话,璟又道:“你唱的歌很好听,夜里多给我唱几首好不?”这句话他是贴着凌曦耳畔说的。
“别闹!”凌曦并未因璟的称赞感到欣喜,而是随手就在璟的大腿上掐了一把,压低声音道:“坐好,别让人看了笑话。”凑得这么近,也不看看今日这是什么场合,真是的!心里嘀咕了句,凌曦专心听起飘荡在殿中的曲子来。
不知不觉中,她的俩个宝贝已经长大,他们懂事,贴心,小小年岁,在得知母亲有危险,就想着法子到她身边,要保护她。
精致的小脸很是认真地弹琴、吹奏曲子。
他们有着过人的天赋,身为他们的母亲,她自是晓得。
没想到的是,她仅唱过一遍的曲子,且没见他们练习过,竟在此刻用音律完美的诠释了出。
且彼此间配合得尤为密切。
“漂亮的鸟儿们,今日是我们皇祖母的寿辰,快些前来为我们的皇祖母贺寿。”阳边吹奏曲子,边发出心语。曲音袅袅,飘出长平殿……,殿中诸人都在用心的倾听着俩小奏出的轻灵曲音,突然间女眷中不知哪家小姐喊出声:“快看,好漂亮的鸟儿啊!”
所有人的目光在女子音起的瞬间,齐愕然了住。
许许多多的珍禽异鸟,要么从殿门飞入,要么从打开的窗中飞入,它们在殿中央一会凌空飞翔,一会又原地盘旋,还不时奏出百鸟齐鸣的悦耳之音,这时又不知是哪家千金惊讶道:“好美啊!”
在鸟儿们飞进殿中后,又有无数朵夭红花瓣,宛若受了什么魔力吸引一般,自窗户,自殿门飘然而入。
琴音与箫音完美得搭配着,轻柔婉转,犹如天上而来的仙曲。
漫天花雨纷飞,一只华丽的七彩凤凰带动着白鸟,随着优美的曲音舞动着。
汇合,旋转,鸟儿们不停地变换着队形。
“形成一个“寿”字”旭心语发出,顿时,那些鸟儿随着曲音的转变,顷刻间便组成一个“寿”字在众人眼前。
而那只七彩凤凰则依旧在舞动着它美丽的翅膀。
太后和轩帝对此刻看到的情景,既惊讶,又欢喜异常。
“那些花瓣是你弄来的?”凌曦小声问璟。
他肯定使用了那什么乾坤大挪移之法,否则,花儿怎会无端端地飘入殿中?
“嗯。”璟含笑点头。
仙童,璟王与夜相生下的两位小公子是仙童,他们是仙童!
诸臣与他们的家眷,现下心里全是这么一个认知。
可他们似乎忘了,忘了前一刻还将阳和煜二人视为妖怪,就因为他们有着蓝发蓝眸。
曲音渐渐肖止,阳心语发出,“散!”骤时,殿中的鸟儿们,在七彩凤凰的带领下,飞出了大殿。
短暂静寂后,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在殿中响起。
“来,到皇祖母身边来!”在轩帝抬手示意下,掌声慢慢落下,太后笑着向俩小招手。
“是,皇祖母。”
俩小神色平静,恭谨行过礼,然后从容不迫地迈着小短腿,朝轩帝和太后坐的高位上走去。
“皇祖母的乖孙孙,你们送的礼物,皇祖母真的是喜欢得不得了!”
太后拉着俩小坐在她身侧,笑得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皇祖母喜欢就好。”
俩小眨着晶亮的大眼睛,脸儿带笑,回太后了句。
丝竹管乐声再次奏起,时间在热闹的气氛中如流水划过。
直至宫宴快要接近尾声,俩小才步下高台,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座位上。
当太后着冯德海宣读出她的指婚懿旨时,殿中陡然静寂一片,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慎国公一家人身上望去。说是一家人,也就慎国公父子,与苏氏和淳于雅四人,水筱晴因患病,与前不久的宫宴一样,她这次的寿宴依旧没来参加。
诸人眼神各异。
璟王府的两位小公子是仙童的话,那有着蓝发蓝眸的煜王多半就不是妖怪了,因为被他们视为仙童的小公子之一,就有着蓝发蓝眸。
有了这个认知,诸人心思活络了起来。指婚?太后将慎国公府的嫡次女指婚给煜王做正妃,是出于何意?皇帝前不久不是正在打压慎国公府吗,怎会突然间又给其长脸面?他们可不信太后今天的指婚,皇帝并不知情。
寻思来,寻思去,诸人就是搞不明白皇帝和太后的想法。
殊不知太后此举,也是被他们私下里对煜的议论逼的。
要不然,太后不会明知慎国公府的嫡次女是个病身子,还指婚给煜做王妃。
“太后将五儿指婚给煜王,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慎国公在听到太后的指婚旨意后,眸中微闪了下,可他没想出个所以然,直至接了懿旨,到寿宴散后,他都没想明白太后此举何意。他当时想拒接这份懿旨,想直接道出女儿身子不好,受不起太后这份恩典,却在接收到太后那颇具威严的目光时,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回到喉中。
慎国公府如今已成为京中的笑话,若是他再不识抬举,皇家恐怕会再容不得慎国公府的存在。
回府的一路上,慎国公父子骑在马上,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在继续想着太后的指婚懿旨,究竟出于何意。
苏氏和淳于雅坐在各自的马车中,背靠车厢,双眼闭阖,亦是在琢磨着那道被慎国公带在身上的指婚懿旨。淳于雅本不想想的,可数日前,她发现自己的小日子没来,而且浑身犯困,嗜睡吃不下饭,结果筱苒告知了苏氏,苏氏立刻请来大夫给她诊脉,竟诊出了喜脉,而且身子已有月余。
知晓这个“喜讯”,她有想过拿掉腹中的胎儿。
却又下不了狠心。
加上水牧文知道她有喜后,对她说不上有多好,但最起码没再践踏她的尊严,偶尔还会柔声与她说几句话。
说会好好对她。
筱苒对她的事全然了解,见她有了身孕,面上没半分喜色,成日里规劝她,告诉她孩子是无辜的,更让她多想想父王母妃。
终了,她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事已至此,慎国公府就是她的家,若是慎国公府彻底被皇室除去,那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筱苒,你说五小姐的身子能好起来吗?”听到主子突然间的问话,筱苒愣了愣,回道:“五小姐人那么好,老天会让她好起来的。”话出口,碧桃不敢看淳于雅,因为她刚才所言,实在没什么底气。
宫里的太医都到府上看过了,说五小姐没患什么大病,可问题是没患什么大病,为何人越来越虚弱,到现在竟然连chuang都下不来?忽然,筱苒有个大胆的猜测,凑近淳于雅耳畔,小声道:“郡主,你说五小姐的病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大门大户中,都有不少的腌臜事,慎国公虽妾室不多,但也有那么三四个,谁能保证这些妾室没在私底下暗斗?
淳于雅缓缓睁开眼,看着筱苒道:“这话你万不可再说了!”她的眸色很认真,见筱苒不点头,也不说话,她又道:“没有证据的事若是捅出来,于你没甚好处。”
“郡主,可是,可是五小姐是姑爷的嫡亲妹妹,奴婢以为咱们还是把这个猜测告诉夫人一声,以夫人的手段,应该能查清事实真相。若是,若是真有哪个害五小姐,咱们这么做岂不就救了五小姐一命,再往深些说,五小姐若是身子好起来,那她就会嫁给煜王做王妃,这样一来,慎国公府的处境肯定会慢慢好起来。否则的话,奴婢担心,担心……”
筱苒的担心没说出口,但淳于雅知道她担心什么。
她眸光暗了暗,喃喃道:“容我想想吧!”筱苒点头嗯了声,眉眼低垂,没再说话。
慎国公府,静院。
进了府门,水牧文吩咐筱苒扶淳于雅回幽澜院,而他则是跟在慎国公和苏氏身后到了主院。“老爷,你说太后今日这指婚懿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氏坐在chuang边,看向慎国公的眼里,溢满了担心,“五儿的病一直不见好,太后和皇帝该是知道的……”慎国公没理苏氏的话,而是问水牧文,“文儿,太后指婚这件事你怎么看?”
水牧文坐在距离慎国公不远的椅上,低着头,眉头紧锁,仿若没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一般。
“文儿,为父问你话呢?”见儿子想事情入神,慎国公不由提高声音。
“爹,儿子想了一路,觉得不管太后今个这道指婚懿旨出于何意,但于咱们国公府来说,只有利没有弊。”水牧文说得很认真。
慎国公将水牧文所言,深思了一会,道:“可你五妹的身子不好,这是京中贵圈中人都知道的事,就是太后和皇上怕是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此情况下,他们为何还要将你五妹指婚给煜王?”
水牧文想了想,对上慎国公的目光,“爹,大姐的事,让咱们府在京城中变成了笑话,想来是皇上和太后仁厚,这才将五妹指婚给煜王做王妃。至于五妹身子不好,宫里有那么多太医,以太后对煜王的疼爱,她必会着太医院为五妹医治好身体,还有,我可听说璟王爷的医术乃天下无双,从这个方面看,皇上的用意在明显不过,他是想帮衬咱们府上一把,免得咱们府继续被那些不长眼的踩在脚底下!”说到后面,水牧文的目光倏然变得冷冽。
“你说的或许对,但为父怎就觉得还有其他原因?”慎国公摇了摇头,神色间璟出现了些许焦虑。
苏氏坐在chuang边,听着慎国公父子俩的谈话,未插一语。
突然,水牧文在腿轻上一拍,唇角溢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道:“爹,皇上虽在宫宴第二日张榜,说拥有蓝发蓝眸者不是妖怪,并解说了煜王的情况,是因为太后的祖母是来自异域之人,然后通过什么基因遗传,太后才会诞下有着蓝发蓝眸的煜王。”
慎国公示意水牧文继续说。
水牧文接道:“普通百姓自是对此事不加怀疑,但这权贵圈中的人精可就不一定了,他们明面上不说什么,可暗地里却没少说有关煜王的事,太后想必知晓了这些闲言碎语,才选择将五儿指婚给煜王,毕竟咱们府的情况现在在这摆着。”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太后料定为父不会抗旨,将你五妹许给煜王这所谓的妖怪,这才下懿旨指婚你五妹为煜王妃?”慎国公根据水牧文的话,说出了他的猜测。
“抗旨?父亲这话就说的有些严重了。”水牧文说着,浅浅一笑,“应该说那些背后说煜王是非之人,太后心下气愤,不屑将他们的女儿指婚给煜王。”慎国公听了儿子的话,轻舒口气,道:“今日寿宴上,璟王府的两位小公子,竟以一首曲子,引来七彩凤凰和百鸟为太后贺寿,为父观察了殿中诸人一会,从他们的目光中,只怕将两位小公子已当成了仙童。”
“准确些说,他们这会子在府里应该正在自打嘴巴。”水牧文眼里流露出一丝嘲讽。
“哦?这话怎么说?”
慎国公问。
“既然璟王府的那位阳小公子都是仙童,那煜王就不可能再是什么妖怪,如此一来,他们不自打嘴巴才怪。还有,太后今个指婚五妹为煜王妃,那些人怕是对咱们府上正羡慕嫉妒恨呢!”
水牧文说的没错,有了俩小以曲引来七彩凤凰和百鸟贺寿一事,那些曾背地里说煜是妖怪的权贵,这会儿是恨不得掌自己几个嘴巴。
尤其是些家有待嫁闺女,想要与皇家结下姻缘的权贵之家,除过自打嘴巴,就是对慎国公府羡慕嫉妒恨了!
苏氏忽然忧虑道:“可五儿的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如果太后定下婚期,五儿就这样病怏怏的嫁给煜王,肯定讨不得煜王的欢喜,弄不好,还会被煜王厌弃!”慎国公默然片刻,抬眼看向水牧文,“你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现在咱们父子都在府中赋闲,倒不如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找到名医来府上给你五妹好好医治下。”
“儿子会留意的。”水牧文看着慎国公,点头道。
“好了,你回你院里吧!”慎国公朝水牧文摆摆手,水牧文起身行礼,应声是,便朝内室门口走。
苏氏却又唤住他,叮嘱道:“文儿,你媳妇是个好的,她如今怀着身孕,你得多关心关心她,千万不能再似先前那般动不动对她发脾气。”水牧文回过头,扯了扯嘴角,“娘放心,儿子省得。”